很多時候,公知是有其存在意義的。
所謂公知,就是公共知識分子的簡稱,在知識分子中,這是個比較特殊的群體。他們與傳統意義上的學者有交集,但又不完全相同。
學者主要關注的是學術問題,他們的工作是要有相當深度,并具備一定獨創性的。用通俗一點兒的話講,人家研究的問題,是咱們這幫俗人輕易弄不明白,也沒興趣明白,就算人家解釋給咱們聽想讓咱們明白,最后也得弄得兩邊一起不明不白的那種。
公共知識分子卻不同,這個群體是就公共問題面對社會大眾寫作的。其作品本身帶有一定的科普性或者傳播性。或者用正常人能理解的話講,人家干的活兒就是“你不明白我就好辦了”那種。
因此,學者可以成為公共知識分子,只要他老老實實講漢語普通話,不拿專業術語砸咱們就成。公共知識分子中的一部分也可以是學者,只要他們在某些方面的研究能深到咱們搞不懂就可以。
那么,問題來了:什么樣的社會環境,才需要公共知識分子呢?或者說,怎么樣的文化基礎下,公知的日子才能好過呢?
咱可以先看看,中國目前的公知們最向往的是哪個時代,哪種社會環境。
絕大多數公知都是國粉,對早已隨風而去的民國時代心向往之。與此同時,多數公知都拜倒在美利堅的腳下,希望按照美國的制度改造中國。從這里,咱其實就能弄明白什么文化環境對公知有利。
就拿民國來說吧。這個時代是中國近千年歷史上識字率最低的時代。
本來,由于科舉制度的存在,中國所有人,哪怕是最底層、最貧困的農民,都有學習文化知識的熱情。不僅“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夢想是一種激勵,科舉還能給普通百姓帶來更直觀的實惠。
在科舉制度存在的時代里,即便不能出將入相,哪怕只拿到一個秀才的身份,就能得到減免賦稅的優惠政策,同時還能從國家手里拿津貼,并且能享受站著跟官老爺回話的特殊禮遇。在獲得經濟利益的同時,一舉成為人上人。所以封建社會的中國,到處可以見到捧著書本苦讀的士子。
到了清朝晚期,這個制度有所改變,既得利益階層為了減少競爭者,定下一條新的規定:世代白身者不得科舉。也就是說,家里祖輩上要是沒出過個把秀才、舉人,這家人就會喪失通過科舉改善命運的資格。
這個政策讓很多底層人民喪失了讀書熱情,順帶造成晚清識字率相當低,大約只有20%,甚至低于宋代。然而即便如此,科舉制度總還是存在的,其中也有空子可鉆。相傳狀元商人張謇家里就是世代白身,但他通過過繼給臨縣同族的方式獲得了考試權。所以,雖然清末的識字率低,但終歸還有20%。
等到辛亥革命一聲驚雷,推翻了腐朽墮落的封建王朝,建立了公知們無比向往的中華民國,事情發生了啥樣的變化呢?科舉制度跟著清王朝一起進了棺材,讀書雖說還是一條出路,但過去那些稅收減免和經濟補貼政策都沒有了。識文斷字對貧苦老百姓的吸引力一下降低了一大截。
因此,中國人的平均識字率比清末又下降了一大截。據說抗戰前后湖北的識字率只有16%,在鄉村更是只有10%,而且所謂“識字”,很多人也不過僅僅認識幾個字而已。到解放后,新中國進行統計的時候發現,全國15歲以上婦女中的文盲率達到83.5%,文盲和半文盲加在一起,總人數超過全國人口的90%。
在那么一個時代里,受過完整小學教育的人就能承擔技術工作,上過中學的就能叫知識分子。萬一誰家一不留神出個大學生,那可就相當了不起了。
今天公知們說民國“大師”多,為什么呢?10個人里有9個不識字,那只要受過大學教育的就必然是大師。今天“大師”少了是為啥?大學教育都快普及了,哪怕是博士、博士后,那個敢吹牛逼說自己是大師?敢吹的必然被打臉。
想要討論社會公共問題,是需要一定程度知識積累的。在解放前那種人民群眾普遍處于無知狀態的年代,社會的客觀現實需要有一部分有知識,有文化,有見識的人站出來,替人民群眾思考,替無知的群氓討論社會公共問題的。
因此在民國時期,知識分子普遍受到各方勢力的重視,享受相當高的禮遇。那個時代對公知們來說無疑是美好的,時至今日還有很多人懷念舊日榮光。比如公知中的女性泰斗資中筠先生就曾經說過“知識分子應該做帝王師”這種話,那叫一個自以為是。
新中國致力于普及教育,到2008年,受過大學以上教育的人數已經達到了7000萬以上。全社會受教育程度提高了,很多人都具備相應的知識儲備,有思考和討論社會公共問題的能力。社會自然就不再需要公共知識分子。
對于過去曾經是公知,或者現在有志于成為公知的人來說,中國共產黨普及教育,是掀翻了他們的飯碗。所謂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幫人被共產黨斷了財路,不恨共產黨,不懷念民國才怪。
也許有人會有不同意見,美國的高等教育普及程度比中國還高,他們的人口只有中國的四分之一左右,但受過高等教育的總人口跟中國相近。為什么公知也向往美國呢?難道高等教育普及程度那么高的美國,也需要公知嗎?
老實不客氣,美國真的需要。為什么呢?這得從美國社會的體制問題和西方文字的劣根性說起。
首先,很多人可能無法想象美國的“高等教育”有多“水”。除了少數名校之外,絕大多數美國人的“高等教育”是在社區大學完成的,這些社區大學的教育水平是啥樣呢?以相對不那么野雞的,甚至可以算州立名校的華盛頓大學為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的一位教授曾經做過一個測試,內容是簡單的數學,注意,是簡單的數學,不是代數,更不是高數,真的很簡單。結果如何呢?
接受測試的美國大學生里,有43%的人不知道圓面積公式、86%不會做簡單代數換算、不借助計算器有43%不會算231除7……
這是中國小學生的題目好嗎?任何參加過高考的中國孩子,敢說不會做其中任何一道題,家長都可以直接把這個倒霉孩子一板凳拍倒,然后拖著腳腕子去找孩子的小學數學老師算賬。可在美國,大學生居然不會做這種題目。
美國的“高等教育”就是這個水平,由此可見,在美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很多人,以中國標準來看,最多也就是剛剛擺脫半文盲的水平而已。
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在大學基本相當于中國初中的美國,由于教育體制的落后,他們的社會是需要公共知識分子的。
另外,西方文字的劣根性也使公共知識分子更有市場。
中國文字是象形表意文字,這種文字學習起來可能比較困難,可一旦掌握,知識的門檻就會降低。對中文來說,所有技術專業詞匯都可以簡單的“望文生義”。跨學科讀專業文獻,雖然不能全中,但連蒙帶猜好歹能讀個大概其。專業文獻如此,科普文章就更簡單了。
這種文化上的優勢,使得大多數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只要有心,就能閱讀、理解并討論很多學科的問題。好比毀譽參半的方舟子,他個學生物的,愣是敢在很多跟生物毫不搭界的領域里搞科普,講對的時候還居多,靠的就是中國文字在知識傳播上的優勢。
西方文字是拼音文字,日常詞匯有詞根和規則可尋,但很多專業詞匯是沒有規律可找的。哪怕是一個受過名校教育,真的掌握足夠知識的人,也很難跨學科討論問題。因為他不掌握自己專業以外的專業詞匯,要討論其他學科,首先得從認字開始。
比方說吧,咱們都說德國人沒幽默感,其實我看未必,還是德語鬧的。大家都知道,在西方文字里,德語單詞也是最繁瑣的。咱們講個笑話,包袱抖出來,大家哈哈一笑。您要是用德語重復一遍,等講到抖包袱的時候,估計一半人睡著了,另外一半人的尿點也早過了。
西方文字的這種劣根性,也造成了他們需要有一批懂專業詞匯的人站出來,替看不懂單詞的老百姓思考、討論相關社會公共問題。所以我們會看到,美國各種政府、企業、機構都養著大批各種學科的顧問。
在美國,差不多是個擅長吐槽的人隨隨便便就能上媒體當名人。那是為嘛?在公眾關心的社會問題里他能弄明白很大一部分,這個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中國就不成,甭管多大的事兒,是個人翻翻書,上上網就能整明白,你擅長吐槽也就是嘴賤而已,最多能像斯庫里老爺那樣當個“文學評論家”,還得是網上的。(斯庫里我真的不是黑你)
您琢磨,西方社會這種文化劣根性給公共知識分子留了多大一塊肥肉吧。中國的公知們能不羨慕嗎?
綜上所述,文盲遍地的社會,或者文化上有劣根性的社會,是需要公知的,是必須有公知存在才能正常運轉的。民國是那樣的社會,美國是那樣的社會。那種社會里,公共知識分子們都坐享高薪和優厚的社會地位。
中國公知追思民國,向往美利堅,恐怕正是由此而來。
而當今的中國,知識早已走進千家萬戶,別說幾千萬受過高等教育的,就連出租車司機對社會公共問題都能發表一大堆見解,能把您噴到頭大。這么個現狀,您讓公知怎么混?他們不恨體制,不恨中國文化才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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