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招的不說話,說話的不支招”
記者:經濟學是一門實用科學,經濟學家學以致用也沒錯吧?難道美國的經濟學家就把自己關在象牙塔里嗎?
鄒:要有個先后、主次之分,那些排名靠前的華人經濟學家,有哪個人把這么多時間花在走穴、吹牛上?
在美國,只有當一個經濟學家水平高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才敢在公眾面前充當“導師”。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斯蒂格利茨在Ideas&RePEc上一直排第1、第2,他也是寒窗苦讀、功成名就之后才敢去給美國總統當經濟顧問的。
再看看我們國內經濟學界,這些人哪里是經濟學家?我看他們只能叫“經濟分析師”。什么“首席經濟學家”?我看不如叫“首席巫師”更準確。當然,這跟民眾的成熟程度有關,中國的老百姓太善良,容易上當受騙。
經濟學的確是一門實用科學,但如果你連經濟學理論都還沒搞清楚,你根據什么去分析經濟?連合格的論文都寫不出來,你哪兒來的底氣到處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不學無術,誤國誤民!
記者:你怎么斷定他們是“巫師”?他們可能的確有權威消息來源和意見傳輸渠道。
鄒:這20多年來,我給中央寫了上百份專業報告,從分稅制改革開始,政府和學術界的互動情況我太清楚了。有些“經濟分析師”臉皮厚,在一些場合吹牛皮說“總理采納了我的這條意見”,早些年前有個人這么吹牛被當面戳穿。聽他們瞎吹!黨中央、國務院能聽他們的一家之言?如果這樣,我們國家的決策機制也太兒戲了吧?每次要制定政策,中央都會廣納意見,請不同的機構寫專題報告,有時候“封閉集訓”,然后由高層根據這一堆不同人寫的報告做出決策,不可能由一兩個學者說了算。我也經常參與寫報告,所以我很忌諱在媒體上說太多的話,“支招的不說話,說話的不支招”,這是個原則性的問題。
“一邊罵權貴,一邊當權貴”
記者:最近你一直在博客、微博上炮轟學者到上市公司擔任獨立董事的問題,你跟他們無冤無仇,你為什么總跟同行過不去?
鄒:我批評他們是有憑有據的。比如,郎咸平有經紀人幫他聯系“業務”。吳敬璉一直炮轟“權貴資本”,其實他本人就是“權貴”,不然他為什么要給“權貴資本”當獨立董事、白拿高薪?張維迎經常罵“壟斷”,那他為什么要去壟斷央企當獨立董事、白拿高薪?
有不少同行給上市銀行當獨立董事,銀根一收緊,他們就給銀行當傳聲筒,在媒體上制造輿論:“貨幣政策該放松啊,該調低準備金率啊……”
有那么幾個人更過分,他們一邊在央行貨幣委員會當委員拿國家的工資,一邊給上市銀行當獨立董事拿高薪,兩頭賺。就像一邊給裁判員打工,一邊給運動員打工,人格分裂,簡直把國家大事當兒戲。
這些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其實,他們都是“千萬級別”的大富翁。有個女性經濟學家,以前說話還挺公道的,有些觀點通過媒體被反映到了高層,但她現在已經被某些利益集團“收買”了,說話明顯變味了。
陳年舊賬:
張維迎曾開除鄒恒甫
鄒恒甫跟張維迎算得上是一對“歡喜冤家”,2007年4月,時任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院長一職的張維迎以鄒恒甫“過去幾年很少到校上課”為由將其開除,一時輿論嘩然——當時,鄒恒甫是該院的應用經濟系主任、教授、博導。
鄒恒甫不服,他認為這是公報私仇,當時便把矛頭直指經濟學界盛行的“獨立董事風”:“我確實給中山大學、中央財經大學、復旦大學、浙江大學、新疆石河子大學幫過忙,這些張維迎都知道,但在此之前他并沒有通知我違反了學院的規定,也沒有禁止我免費幫其他學校辦教育事業。相比于我,他們到處當獨立董事,到全國搞收費驚人的巡回講座。”
在“被開除事件”中,鄒恒甫“狂放不羈”的性格顯露無遺,與主流經濟學界格格不入的事實被公開化。他向本報記者坦言,他的工作關系至今仍在世界銀行,以后的養老保障也從世界銀行領取,那才是他的飯碗;當年的“被開除事件”只是讓他感覺待遇不公、有辱尊嚴而已。
名詞解釋:
Ideas&RePEc
RePEc總部在瑞典,擁有全球范圍內最為龐大的經濟學研究機構和科研工作者樣本的數據庫。Ideas設在美聯儲,Ideas與RePEc合作,基于RePEc數據庫,提供動態的多分類的機構和個人排名,以及論文摘要、下載、引用信息等服務項目。截至目前,Ideas&RePEc的樣本囊括了全球230個國家的5783個研究機構及其32402名科研工作者。
Ideas&RePEc的排名每月更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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