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瑯攝于廣州街頭
今天在網上看到楊元元的事,不知為什么就聯想到駱駝祥子。盡管有點天馬行空,一個是天之驕子、大學研究生,一個是處于社會最底層的人力車夫。但他們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以為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這個紅與黑徑渭分明的社會里,打通一條向上的路。
而他們的結局,也同樣是悲劇。
讀《駱駝祥子》,心里覺得很郁悶。一般的看法,認為祥子是舊社會的犧牲品。但在另一方面,他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個人主義。他好像無父無母,也沒有親朋戚友。他不愛別人,只關心自己——甚至連自己也不關心,滿心想著他夢中的黃包車。他以為光憑著自己的年輕和力氣,就會有一切。結果證明這是空想。祥子多么要強,可是他辛辛苦苦得來的卻還是被人搶掉。他一個人去奮斗,結果老是碰壁。最后虎妞死了,小福子也死了。我對祥子是哀其不幸而怒其不爭,如果祥子多幾分愛她們的心,她們能落到這田地?而祥子自己若是有親友相幫,又何至于落到這田地?
《駱駝祥子》這本書表明了:在這個奉行叢林規則的社會里,你要么吃掉別人,要么被別人吃掉,沒有別的出路。但這本書沒有告訴我們:如果不想吃人,又不想被吃掉呢?
在我看來,只能夠大家伙團結起來,沒說的,窮人不幫窮人,還有誰來幫呢?如果不想吃人,那么只有走出個人主義,團結起來掀翻這個吃人的宴席。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地主、官僚和外敵的重壓下,下層自發地形成了各種各樣的互助組織。然而這一切沒有在書中體現出來。老舍沒有給祥子指出條路來,這是老舍的局限,老舍本身就是知識分子,他筆下的祥子,也只能是知識分子的寫照。
毛澤東說:知識分子就是吃五張皮的飯。過去知識分子的毛,是附在這“五張皮”上面,帝國主義所有制,封建主義所有制,官僚資本主義所有制,還有民族資本主義所有制,小生產所有制。后來五張皮沒有了,老家回不去了,可是他又不甘心情愿附在無產階級身上。要附在無產階級身上,就要有無產階級思想,要跟無產階級有點感情,要跟工人搞好,要拉朋友。可是他不干,他還想那個舊的東西。
中國文人輕視勞動,遠離民眾生活的惡習是頗有歷史的。毛澤東試圖讓他們放下高貴的腰板到生產第一線接受鍛煉,結果被知識分子罵得狗血淋頭——中國歷史上得罪文人的絕無好下場,從秦始皇到雍正、毛澤東無不如此。“文革”后半期,學校要求學生每周至少參加集體義務勞動一天,放學后要揀糞、割草。這些勞動并沒影響基礎課的學習,卻對學生的品質進行了塑造。中國某著名演員形象地稱“‘文革’讓我們少學了很多沒用的東西”。盡管如此,大部分知識分子不可能幡然轉向,尋求與廣大底層民眾結合的道路。
但在另一方面,自科舉制度罷廢之后,知識分子們已經中斷了傳統的進入權力階層的合法途徑,而淪為一個松散的在野集團,從統治階級中游離出來。因而,他們似乎真的成了一個“獨立的”階層,孤懸在統治階級與廣大民眾之間,從而往往孳生著、體味著一種孤立、虛弱和失重的感受。他們既喪失了傳統,又偏離了基礎,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位置和意義。八十年代初,鄧大人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知識分子就忘乎所以了,以為自己是老大了,結果沒幾年,就鬧得畢業如失業,或者辛苦地求一個月薪500人民幣的工作,老板還不理你。
楊元元倒還不至于畢業如失業,她的真正死因是什么?是窮嗎?說句不敬的話,楊元元慘得過我們?她真的到了生活不下去的地步嗎?已經被揭露出來的事實并非如此。如果碩士生楊元元該死,那么我們這些本科生,還有滿大街的流浪漢,都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
說到底,楊元元特別是她的母親和弟弟,還是“想那個舊的東西”,中了個人主義的毒,以為知識能夠改變命運,能夠飛黃騰達。她吃了這么多苦,讀到了名牌大學的碩士研究生,卻混得比民工還不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最后只好用兩條毛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句俗話:東方黑,太陽落,中國出了個XXX,他教人民個顧個。三十年的血汗史證明:個人主義是沒有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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