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仰:陳馮姜張加一葛
劉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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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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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烏有之鄉
有點閑工夫,把今年的幾個賀歲片都看了。對一部電影來說,導演比較重要,電影的內容總是不可避免地帶上導演的個人色彩。因此,看電影也常常是看導演,解讀導演對人、對事、對社會的看法。雖然未必準確,但總能找到蛛絲馬跡和因果關系。本文標題“陳馮姜張”是按拼音順序排列,并非是要給各位導演排名。當然,也可以按姓氏筆畫排為“馮陳張姜”。
前不久寫了關于《讓子彈飛》的文章,我認為身兼導演和主演的姜文表達了他英雄主義的人生追求。對于姜文來說,他與其他導演不同的是,這種英雄主義的情結在他以前的作品中就存在,并且延續至今。姜文基于自己比較明確的價值觀,通過電影情節在對事物表達意見的時候,能夠達成自洽,觀眾也比較容易理解。即便《讓子彈飛》中有一些不必要的搞笑情節,也沒有沖淡其英雄主義的主題,因而能夠得到觀眾的諒解。觀眾可以從姜文的電影中看到,導演是有所追求的,而且,這一追求能夠被大眾接受。
在馮小剛的《非誠勿擾2》中,我感受到馮小剛的一個變化,他開始很認真地思考人生。說起來,“人生”的話題有點空洞,但是,馮小剛的確對此很認真,金錢、事業、感情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最后是面對死亡的時候,對生命意義的嚴肅追問,而不再是以搞笑代替思考、以玩世不恭驅逐嚴肅的流行方式。盡管馮小剛的結論也許不能讓所有人完全接受,但是,我們看到了他對這一問題的真誠。姜文的《讓子彈飛》是一個積極入世的參與,并且希望自己的“入世”能夠改變現實的不合理;馮小剛更像是在尋找,尋找讓生命能有意義的方式或內容。前者是大刀闊斧地改變社會,后者是和風細雨地修行自我。如果說姜文的英雄主義比較一以貫之的話,馮小剛的這個追求,在他以前的電影中并不多見。馮小剛從過去的解構,到現在試圖建構,表現了他沒有停止的追求,而且,他的這一新追求也能得到觀眾不同程度的共鳴。
陳凱歌的電影是從批判開始的。有一個階段,陳凱歌很明顯地放棄了電影的批判功能,完全轉向了純粹的娛樂。社會現實的巨變,尤其是市場化、娛樂化的要求,對于導演的確會產生影響,馮小剛、張藝謀等人都不例外。相對來說,很少有像陳凱歌那樣,受外界影響而改變自己的程度那么巨大,甚至為此差點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趙氏孤兒》彷佛是陳凱歌試圖重回以前批判現實的電影作風,然而,這一重新找回自己,對于陳凱歌來說并不成功。原因在于,陳凱歌像以前一樣缺乏鮮明的價值觀,使得他的批判找不到準星,也缺乏力度。這種現象在當年《和你在一起》中已經有所表現,《趙氏孤兒》不過是再現了陳凱歌個人的內心糾結而已。
葛優不是導演,但這三部電影中,葛優都是主角或很重要的角色。在姜文的影片中,葛優只是一個英雄主義的陪襯,作為一種對照或對比,葛優的存在,讓姜文的英雄主義更加顯眼突出。在《非誠勿擾2》中,葛優基本上延續了自己以往的風格,并與馮小剛探索人生意義的新追求產生較好的配合。最為遺憾的是葛優在《趙氏孤兒》中的角色。在這部電影中,葛優非常難得地飾演一個不說俏皮話的嚴肅角色,但是,他卻遇到了一個內心糾結不清的導演。姜文、馮小剛都在人生閱歷中不斷提高自己,葛優作為一個不錯的演員,能夠比較準確地表現兩位導演的追求,滿足電影的要求。陳凱歌則基本上沒有進步,繞了一個彎,又回到原點,使得發生重大改變的葛優,在陳凱歌那里有點找不到北。陳凱歌如果是想借助葛優的轉變來實現自我的轉變,我只能說,比較失敗。
《大笑江湖》基本不值得多說。前面三位導演不管怎么說,都能看出個人的追求,《大笑江湖》幾乎毫無追求,沒有個性可言,完全是向庸俗的獻媚。
今年的賀歲片中沒有張藝謀,也許是避免市場沖撞的原因,張藝謀的新作《山楂樹》在較早以前公映。張藝謀有點像陳凱歌,也在社會現實面前經歷了重大的轉變。到目前為止,張藝謀的轉變并沒有得到一致的認同。《山楂樹》以前,人們看到的張藝謀,是一個竭盡所能地營造極端化視覺沖擊力的導演,《山楂樹》在我看來,只是張藝謀的懷舊情結與市場化相結合的產物,沒有體現出張藝謀更深的人文情懷,還沒有到達《秋菊打官司》、《一個不能少》的境界。張藝謀是否會有新的追求,能否更上一層樓?我不愿像某些人那樣,現在就下結論說:已經不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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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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