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培(2005年1月21日)
承蒙林毅夫先生照顧,受他邀請而參加了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于2005年1月21日下午舉辦的“新世紀中國經濟發展戰略”主題圓桌研討會。在這個研討會上,我親身領教了兩位活寶、今日中國的兩大名人——龍永圖與任志強。
龍永圖原來是只鴕鳥
我十多年前聽過龍永圖在一個講座上的報告,當時中國已經公開討論“復關”(后來變為加入WTO)問題,聽他的報告是為了增加這方面的知識,特別是想探聽點談判的內幕。
在這次北大中國經濟研究中心舉辦的會議上,林毅夫給了龍永圖5分鐘的發言時間??赡苁且驗闀r間短,龍永圖的講話可比十幾年前那次嚴厲和武斷多了。除了聲明自己“不是經濟學家”,從而不與經濟學家們討論經濟學上的道理之外,就是說什么“改革開放都20多年了,怎么還提外資是不是多了這樣的問題”,“改革開放都20多年了,怎么還怕外貿依存度太高”,類似的話可能還有。進一步,龍大人還惡狠狠地(我絕沒有夸張,是惡狠狠地?。┙逃栁覀冞@些小民說:“不要以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外國人連你的市場經濟地位都不承認,這就是給你的教訓!”看來龍大人這回還真靠上了外國大老爺的靠山,要憑著外國大老爺的勢力好好整治我們這些草民,連你們提個異議的機會都不給了。
我最震驚的倒是,看來他根本不知道我最近4年對他的一系列胡說八道的批判。我那么認真地擺事實、講道理,他竟然擺出一付聽都不聽的架子就把你甩到一邊。而且那一付公然“不與你講道理”的大官口氣,好象他一發話,我們就連討論外資多不多、外貿依存度大不大的權利都沒有了。連我們這班教授、研究員都被如此訓斥,普通民眾想參加經濟政策討論會被如何對待就可想而知了。
我生來就不是受這種氣的料,當然要堅決反擊。但是林毅夫主持會場,我由于自己的過錯又沒有報名發言(我其實并沒有“參加會就要發言”的愛好),發言反駁龍永圖顯然是違反會場程序的。氣憤之下還得忍耐,但是看了看表,龍永圖發言的時間早就超過了林毅夫給他規定的五分鐘,而龍永圖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用他那敢作敢為的大官口氣在教訓我們。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寫了一個字條給林毅夫遞了過去,大意是(根據記憶)——
毅夫:
龍永圖說的我全都反對。但是我沒有報名發言,無法反駁。我不搗你的亂,你也得讓他遵守發言5分鐘的紀律。你讓他上我的網頁(zuodapei.yeah.net)好好學習學習,別再胡說八道。
條子遞上去之后,龍永圖倒很快停止了他滔滔不絕的豪言壯語。令我沒想到的是,林毅夫到底是按美國人的“自由民主”觀培養出來的“海歸”博士,知道“容許發表不同意見”對社會的重要意義,他給我這個沒報名的人5分鐘發言的機會,讓我講講我的不同意見——當然是在事先已經報名并安排好的幾位繼龍永圖而發了言之后。我毫不客氣地將我的相反看法說了出來,其主要論點就是在我的網頁上已在“對外經濟”欄下作了論證的那些。
但是還在我發言之前,當我向龍永圖的座位上看去時,座上早已人去座空。原來龍大人早已揚長而去,哪有閑心聽你們這些酸秀才講道理。我這才明白龍大人為什么根本不知道我批判他時所講的道理——他是一只鴕鳥,早就把腦袋插進了沙堆里,哪里能聽得見中國人對他的批評,哪怕這批評是多么有道理。
這樣的鴕鳥真比拿大官口氣訓我們還壞:大官訓斥的時候小民還可能有分辯的機會,因而還可能讓大官們知道一下我們認識了的真理;當鴕鳥的大官則根本不可能聽到你的刮噪,省得你們擾亂了他頤指氣使的良好心情。這當然是用怒斥已經不能阻止小民們發表看法之后的第二招——我想龍大人一定惱火中國的刁民為什么今日已變得如此不聽話,連他這個大官明令禁止討論的想法也敢說。他其實應當去怪他的主子美帝國主義,因為是美國政府教會了我們:政府的任何政策都必須服從人民的意志,人人有發表并討論自己意見的言論自由。
真不能再讓龍永圖這樣的人呆在任何官位上,否則中國政府不會傾聽本國百姓的任何呼聲。
任志強的腦袋怎么啦?
任志強在會議快結束時發言。除了回應某些經濟學界人士發展高科技的主張,說“我們企業首先得生存”之外,就是大批中國的“官本位”,說中國要想好,就得變成“商本位”。
我沒再有機會發言與他爭論。會后的自助餐上,我對秦暉說:“任志強的腦袋怎么啦?他懂不懂現代社會的基本準則?我們要的既不是‘官本位’,也不是‘商本位’,而是‘民本位’、‘人本位’。連‘民為貴’都不懂,那就連孟子都不如!”
秦暉只說了一句:“他的意思大概是,人人皆可為商?!蔽一卮鹫f:“并不是人人都真作得上商人。按照中國古代的科舉制度,人人也皆可通過考試為官。問題是有幾個人考得上!”
任志強的腦袋還有更大的問題:他為什么要與我們大談“生存問題”?象他這樣財大氣粗的大老板,難道也活不下去了嗎?我知道企業經營中總有風險,也知道企業家的憂患意識很重要,但是在林毅夫先生的這樣一個會議上,談你們房地產企業的“生存問題”又有什么意義呢?難道是首創的資金鏈要斷了嗎?還是任志強真以為我們這些人會對他的生存狀況有多大影響?
附錄:
下邊是我3年前發給中央電視臺的一封信,好象我曾在互聯網上公布過。
警告龍永圖
中央電視臺:
你們最近播放的對龍永圖的訪談,包含著嚴重的政治錯誤。就此我專門寫了致龍永圖的信,請你們轉送給他們。
龍永圖先生:
近日中央電視談播送的對你的訪談,轉述了你的這樣一個比喻:中國加入WTO,就象在農貿市場中租下了一個經營攤位。如果不加入WTO,中國就象一個在農貿市場外擺地攤的小販,作生意總是提心吊膽,老怕執法人員來抓。
按照你的這個比喻,在中國和中國政府之上,還有一個對它們有管轄權的“政府”,這個“政府”與中國和中國政府的關系,就是政府機構與個別公民(而且是不斷違法違規的“刁民”)之間的關系,它有合法的權力來懲處中國和中國政府的“違法違規”行為。
我要質問你:你這樣說,有什么法律依據?中國人民承認的哪一部法律,規定了有這樣一個凌駕于中國和中國政府之上的太上“政府”?這個太上政府的“執法機構”又在哪里?是誰承認了它懲處中國和中國政府的太上權力?按照西方人的主權在民原則,統治者的權力要經被統治者同意才能得到,統治中國和中國政府的任何“太上政府”的權力,必須經過中國人民同意才能生效。你說的這個太上政府懲治中國和中國政府的權力,經過中國人民的授權了嗎?我沒同意過授予誰這種權力,我相信大多數中國人民也不會同意授予誰這種權力。有權力懲處中國政府個別官員(不是中國的政府!中國不能沒有政府!)的只能是中國人民自己。那么,這個太上政府懲處中國和中國政府的權力,又是誰授予的?難道是你嗎?
我還要質問你:你說的有權懲處中國和中國政府的“執法人員”,又是一些什么樣的人?是海牙“國際戰爭罪行法庭”的法官那樣的人嗎?你是不是準備有一天,要把中國的國家領導人或我這樣的中國公民也送給這種法庭審判一下?南斯拉夫總理金迪奇已經把前總統米洛舍維奇送到那兒審判去了,你是不是也要向他學習?不過我要警告你,你別高興得太早了。西方人反復無常,難保哪一天也會把你送到這種法庭上去。
據我所知,龍先生你散布這種言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你心目中,有權懲處中國政府的那個太上政府其實就是美國政府,至多再加上那幾個總在一起開峰會的西方國家政府。難怪你和你的同道們總是幫助這些外國人罵中國人。由此我不能不懷疑,你能不能在和這些外國人打交道時維護我和我們中國人民的利益。按照社會上的常識,一個好公民應當檢舉并協助政府懲處那些違法違規的刁民。既然你已經把外國的玩藝兒看成了是管轄中國和中國政府的太上政府,把我們中國擺在了刁民的位置上,你是不是也要向這太上政府檢舉中國和中國政府,幫助它來整治中國和中國政府?
如果你不公開承認你的比喻是錯誤的,你就必須舉出足夠有力的證據,證明中國人民認可你說的這個外國的太上政府的權力。否則的話,你就推卸不掉“出賣中國主權”的罪名。
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研究員
左大培
2001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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