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老新聞工作者協會秘書處主辦
《中原老新聞兵》
編者按
正當全國人民以飽滿的熱情迎接中國共產黨建黨90周年之際,一些所謂“專家”、“學者”、“教授”,借大躍進中河南的信陽事件,對共產黨、毛澤東主席進行肆意攻擊,語言之惡毒令人發指。我協會會員、原八路軍的紅小鬼、中南空軍軍官、《河南青年報》記者、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駐山西記者站站長、《中國法制日報》高級記者王生明同志,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對這些黃口小兒進行有力的駁斥。文章在中廣網發表后,許多網站迅速轉發,點擊率數以萬計,評論、跟帖近千條,外國網站也有轉發。現將此文編發于此,供大家參閱。
走進大饑荒的中心地帶
——與辛子陵(大校)對談“大躍進”(修改稿)
端陽生撰文
(一) 首先亮出發言權
2011年2月10日 ,國防大學的一位大校軍官,名叫辛子陵(本名宋科)在科技部召開的某次座談會上發言稱:上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中國共產黨搞的“大躍進”,活活餓死3755萬人。毛澤東和他推行的社會主義制度是罪魁禍首。毛澤東倒“三七開”才對。
關于“大躍進”的講話、文章、專著,伴著解放思想、改革開放的腳步,翻江倒海,可謂鋪天蓋地。但像辛子陵先生公布的這個餓死人數字,和對毛澤東的有罪指控,我還是頭一次遇到。
他對“大躍進”的發言權(資格)和招引力,無非就是他在網上亮出的諸多金字招牌:國防大學、解放軍大校、共產黨員、著名學者、傳記文學作家等等,可謂光華四射,居高臨下。更有“廬山會議專業戶”李銳先生的推崇呼應,一夜之間在網上走紅,成為時政領域的明星。
至于老漢我,筆名端陽生,實名王生明,只是1944年入伍的一個八路軍小兵,轉業后依次在河南青年報、潢川報、山西四清報、雁北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中國法制日報從事新聞報道工作的無名記者,名片的含金量遠不及辛子陵先生。但是單就“大躍進”這個話題而言,我自信比辛子陵先生更有發言權。理由如下:
首先,我想問一下辛子陵先生:你知道“大躍進”的發源地在什么地方嗎?我來告訴你:
“大躍進”既不是發源于我的故鄉山西省,或你的故鄉河北省,也不是發源于北京城的中南海,而是發源于一位名叫吳芝圃的故鄉河南省。因為“大躍進”建樹的重要成果之一,就是人民公社,新中國的第一個公社,就誕生在河南省信陽地區遂平縣嵯岈山鄉,它的創始人不是毛澤東,而是大名鼎鼎的譚震林(毛澤東戲稱“譚老板”) 。 “人民公社”這個響亮的名冠創始人,也不是毛澤東,而是河南省新鄉地區七里營鄉政府(人民公社)的徐秘書。第一個為“大躍進”作總結的哲學家、政治經濟學者,也不是毛澤東,而是時任中共河南省委書記的吳芝圃,他是“杞人憂天”的杞人(河南省杞縣人)。1959年秋天,他撰寫的宏偉論著《躍進的哲學與哲學的躍進》,占了《人民日報》的4個版,占了《紅旗》雜志(某期)的全部頁碼。這是新中國新聞出版史上罕見的,也可能是空前絕后的。上述有關“大躍進”、 “人民公社”的軼事,都發生在河南省,都發生在我的身邊。因為我當時就在河南省工作,我經歷了“大躍進”的全過程。難道沒有資格和你對談一下“大躍進”嗎?
再者,我想再問辛子陵先生:你知道“大躍進”時期餓死人最多的地方在哪里嗎?我告訴你:
災情最嚴重、餓死人最多的地方,不在廣西,不在安徽,也不在四川,就在我工作的地方河南省,河南省餓死人最多的地區,是信陽專區(18個縣)。在18個縣里,餓死人最多的縣是光山、潢川縣。我在潢川縣餓過肚子,,患過浮腫病。
你不是說餓死了3755萬人嗎?那我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了。所幸我沒有死,要是死在那個年代,不論是因為什么原因死的,你都會把我統計到餓死人的數字里去的。因為多統計一個,你就能給毛澤東、共產黨多增加一份罪責。今天,我這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要和你理論一番“大躍進”,你不感到突然吧?
(二) 身歷“大躍進”全過程
如上所述,我在“大躍進”的發源地河南省,親身經歷了“大躍進”的全過程。運動初,我從武漢空軍轉業到信陽,到崗位沒幾天就擔任了信陽地區“衛星”報告團(團長),帶領十幾位科學種田能手,到全區18個縣巡回宣講 “放衛星”,也算是個鼓吹手了。不久,我被調到省城鄭州市,以《河南青年報》記者的身份,先后在豫南固始、商城、新縣一帶采訪過青年試驗田;在豫西伏牛山魯山一帶,采訪過青年煉鐵廠;又在豫北源陽、滑縣、新鄉一帶采訪過若干個人民公社。我撰寫的經濟調查報告《七里營人民公社一周年》,編輯部用一個整版的篇幅予以發表,鼓吹“大躍進”不能說不賣力氣。
然而,黨和毛澤東主席對我的一貫教導,八路軍、解放軍的優良傳統,沒讓我的頭腦發昏。尤其是毛主席對黨的高層領導表現的浮夸之風,及其潛伏的巨大危害很不放心,除先后在武昌會議、鄭州會議、上海會議討論和印發文件,制止刮“共產風”外,他還打破常規,于 1959年4月29日 ,以他個人的名義,向全國農村黨支部、生產隊、生產小隊長寫信,印發《黨內通訊》,號召基層干部堅持實事求是原則,理直氣壯地抵制來自省級、地級、縣級、社級的高指標、瞎指揮。(這封信的全文我附在后面——端陽生注)這里,我先摘錄其中的3段:
毛主席寫道:
我想和同志們商量幾個問題,都是關于農業的。
第一個問題,包產問題。南方正在插秧,北方也在春耕。包產一定要落實。根本不要管上級規定的那一套指標。不管這些,只管現實可能性。例如,去年畝產實際只有三百斤的,今年能增產一百斤、二百斤,也就很好了。吹上八百斤、一千斤、一千二百斤,甚至更多,吹牛而已,實在辦不到,有何益處呢?又例如,去年畝產五百斤的,今年增加二百斤、三百斤,也就算成績很大了。再增上去,就一般說,不可能的。
……
第三個問題,節約糧食問題。要十分抓緊,按人定量,忙時多吃,閑時少吃,忙時吃干,閑時半干半稀,雜以番薯、青菜、蘿卜、瓜豆、芋頭之類。此事一定要十分抓緊。每年一定要把收割、保管、吃用三件事(收、管、吃)抓得很緊很緊。而且要抓得及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定要有儲備糧,年年儲一點,逐年增多。經過十年八年奮斗,糧食問題可能解決。在十年內,一切大話、高調,切不可講,講就是十分危險的。須知我國是一個有六億五千萬人口的大國,吃飯是第一件大事。
……
第六個問題,講真話問題。包產能包多少,就講能包多少,不講經過努力實在做不到而又勉強講做得到的假話。收獲多少,就講多少,不可以講不合實際情況的假話。對各項增產措施,對實行八字憲法,每項都不可講假話。老實人,敢講真話的人,歸根到底,于人民事業有利,于自己也不吃
虧。愛講假話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總是吃虧。應當說,有許多假話是上面壓出來的。上面“一吹二壓三許愿”,使下面很難辦。因此,干勁一定要有,假話一定不可講。
據后來黨的高層會議(1962年中央7000人大會)簡報披露,毛澤東同志的這封信被河南、四川等省委扣壓,沒有發到基層,有的省只發到縣級。《河南青年報》總編輯崔澤東、副總編胡煒同志(已故),認為不能對新聞工作者封鎖消息,才得以在全體采編人員中傳達。聽了毛主席關于“愛講假話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的教導和警示,壓在我心內的“老實話”一躍而發。我在多種場合冒然發言:
“你們河南人盡會吹牛”、“《河南日報》、《人民日報》也搞虛假報道”、“西平縣畝產小麥7320斤是顆假‘衛星’”, “魯山縣馬樓鄉根本沒有鋼鐵書記,讓我空跑兩趟,丁ⅹ副總編指責我沒完成任務,我不接受”、“人民公社可以試辦,但不該‘化’”、“在全省我只見過一個公社辦得不錯(指七里營人民公社),其余的都差勁,有的還不如退回高級社,退回初級社”、“信陽地區上蔡縣某鄉政府的墻壁上,把潘復生、楊玨、王庭洞三位同志畫成狐貍和狼,是混淆兩類矛盾、侮辱同志的人格”‥‥‥
我的上述言論,終于引來災禍。1959年深秋,黨內“反右”運動開始,我們的崔總編(某領導說他一貫右)被指令下鄉搞調查,副總編胡煒被送黨校學習(保他體面過關)。我被共青團省委指控為惡毒攻擊“三面紅旗”,批斗會整整持續了半年之久。黨小組決定“開除黨籍”,支部決定“留黨察看”,省直黨委決定:“思想嚴重右傾,免于處分,下放勞動。”
1960年深秋,我和省直機關500多名“右”字牌干部,被發配到信陽地區勞動改造,這大概是由于信陽地區“三面紅旗”舉得最高,有利于震懾、改造我們這些“右派”的緣故吧!(官僚主義者沒有想到,正是由于把我們這么多“右派”發配到這個地區,他們吃了大虧)
當我和一部分下放干部到達勞動改造地潢川縣不幾天,就發現此地不大對勁,好像經歷過一場大地震,“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當地干群自我描述)。群眾見了我們不搭話,只喊:“媽吆!”我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久,所有下放干部接到通知,緊急回縣城開會,傳達毛主席的指令:
“信陽事件,是民主革命不徹底,壞人和死官僚掌權,要向他們奪權!”
這真是晴天霹靂!在省城和“當權派”們爭論了大半年的“形勢問題”豁然開朗,我們“右”字號干部該翻身了。但誰也不敢猜測,翻身的那一天何時到來。沒幾天又接到通知回縣城開會,傳達中南局的決定:
省委書記吳芝圃到重災區光山、潢川等縣,向人民群眾當面請罪(這個場面我親眼見了);原中共信陽地委,除副書記、專員(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張樹藩同志官復原職,其余9名常委(包括地委書記路憲文)統統請進臨時看守所接受審查。全區地、縣、社(鄉)、隊(村)四級政權、四級黨組織全部一鍋端,讓所有下放到當地的“右”字號干部,一律放下思想“包袱”,輕裝上陣,參加奪權斗爭。下放干部(右字號)張時遇同志(原省農業廳副廳長)被指定為臨時縣委書記。我跟隨張時遇同志到幾個公社(鄉),召開群眾大會,把原公社(鄉)隊(村)干部,由武裝戰士從看守所提出,押解回村,接受群眾面對面的審查。主要追究餓死人的責任。根據群眾檢舉揭發事實,征得群眾的同意,當場作出決定:或繼續關押,進一步審查,或當場解禁,官復原職。
以上就是1960年,因“信陽事件”引發的全國“5個月民主革命補課運動”,也可以說是,調查“大躍進”中餓死人事件。
(三) “黨代會”擺功追過
1961年小麥上場的時候,潢川縣召開了“黨代會”。想起張時遇同志向全縣新選出的黨代表作報告的盛況,至今都讓我熱血沸騰,熱淚盈眶。他在講話過程中,每宣讀完一個數字后,都會引發出熱烈的掌聲。
“同志們!我們總共清查出XX個土改時漏網的階級異己分子,和為非作歹的壞分子!(熱烈鼓掌)
我們撤職查辦了以梁XX為首的一伙死官僚分子!(熱烈鼓掌)
全縣生產和社會秩序得到恢復,人民的生活有了可靠保障!(熱烈鼓掌)
我們有XX個婦女有了月經,有XX個婦女懷了孕!(眼淚、嗚咽,經久不息的掌聲)”
“同志們!還有一個數字大家都很關心,但是我不能向大家公布,不是不敢公布,是幾個數字自相矛盾,不好確定哪一個數字比較準確,這很讓我作難……
去年一秋一冬,由于死官僚主義者好大喜功,謊報豐收,春天吹了牛,秋天沒給群眾留足口糧,我們潢川縣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饑荒,發生了餓死人的嚴重事件。但到底有多少人因為完全斷糧餓死,又有多少人是因為供應短缺,營養不良,對疾病的抵抗力不強而死亡的?很不好分辨。我和縣委辦公室的同志,一起到醫院請教過幾位醫生。醫生們說:要弄清這個數字,需要對每一個具體對象做死前健康調查,和死后尸體解剖。而這是我們無力辦到的。因此這個數字只好暫時懸著……
同志們!我多次說過:不要因為自己曾對餓死人負有責任,而有意縮小這個數字;也不要因為自己在反右傾運動中受到批斗,受過委屈,為了出氣,為了給梁德柱同志(前縣委書記)、路憲文同志(前信陽地委書記)、吳芝圃同志(前省委書記)加重責任,而有意擴大這個數字。我們一定要記住毛主席的教導:‘老實人、敢講真話的人,歸根結底,于人民事業有利,于自己也不吃虧;愛講假話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總是吃虧。’梁德柱同志就是因為沒講真話,向黨和人民講了假話,害了潢川人民,也害了他自己……”
1961年盛夏,在中南局的直接領導下,省直機關在反右傾中被下放的干部,全部返回省城,住在河南飯店。我們主要以撰寫文章的形式,向大會、向中共南方局、向黨中央,傾訴自己受到的迫害,檢舉揭發以吳芝圃(老同志)為代表的“當權派”所犯的錯誤和罪行。我們的文章不限長短,不限篇數,只要本人愿意登《會議簡報》,就能以大號字秘密文件的形式,送到總書記鄧小平和陶鑄、王任重、李先念等同志的案頭。
這次平反會議開得很民主、很輕松,甚至很舒服。兩人住一間客房,寫字臺上擺著筆墨紙張,還有象棋撲克牌,伙食有特供補助,省軍區開倉庫送來了蚊帳,每晚都有電影或豫劇招待。為時一個月的馬拉松會議期間,只開過3次大會,審聽吳芝圃同志的檢討。就在這一次會議上,我們500多名“右”字號干部全部獲得平反。
(四) 回望“大躍進”
回望遠去的“大躍進”年代,每想到河南省千百萬勤勞樸實的農民和基層干部,為了加快社會主義建設,滿足城市用糧、工業用糧,向國家多賣商品糧,他們不辭勞苦、勒緊褲帶,忍饑受餓的情景,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們中的一部分人,一部分干部,在熱情與自信的燃燒中,沒把毛澤東同志向他們敲響的警鐘(《黨內通訊》)當一回事(有的人就不知道),以致一年以后,由他們釀制的苦果,把全省人民帶進了大饑荒的困境。他們有錯、有罪,應該受到懲罰。而且當時就受到了懲罰。就因此該把“大躍進”當作共產黨的惡行、當作毛澤東的罪行,沒完沒了地聲討下去嗎?
我至今認為:“大躍進”用哲學的觀點審視,是科學的(孫定國、艾思奇兩位哲學家親自到鄭州市、登封縣論證過);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審視,它是革命的、激進的;再用實踐檢驗,也是成功的。不“躍進”,就沒有新中國;不“躍進”,新中國就立不住;不“躍進”,新中國會永久失去擁有原子彈、氫彈的機會;不“躍進”, 就沒有大慶油田;不“躍進”,就沒有紅旗渠和千計萬計的大、中、小型水利設施;也不會有昆成鐵路、南京長江大橋和攀枝花煉鋼廠;不“躍進”,就沒有當今的劉莊、南街村、大寨、華西等聞名世界的鄉鎮企業。這些企業大都是人民公社的產兒。不“躍進”,就會被帝國主義擺布蹂躪。現在執政的領導人,不也說 “要跨越式發展”嗎?
總而言之:由河南人和河南人民發起,被毛澤東認可、推廣的“大躍進”,不是愚人的盲動,而是歷史所迫,是毛澤東的英明選擇,是一個碩果累累的英雄時代!否則,我們中國人沒資格站在國際舞臺上講話,我們的藝術家沒有底氣高歌《我是中國人》!
我愿以原河南省普通干部的身份向歷史作證:河南人、信陽人、潢川人,在他們父兄的墳頭上,在“5個月的民主革命補課”中,沒有人控訴共產黨,沒有人控訴社會主義制度,更沒有人控訴過毛澤東。恰恰相反,他們感謝共產黨、毛澤東及時把饑餓的人群,從國民黨的殘渣余孽和壞人,以及死官僚分子的魔掌下解救出來。他們面對面地質問吳芝圃、路憲文、梁德柱,為什么不傳達、不執行毛主席在 1959年4月29日 親自撰寫的《黨內通訊》(一封信)。
我,一個在“大躍進”中挨過批斗、餓過肚子、患過浮腫病的老兵堅信:“大躍進”是新中國歷史畫卷上很悲壯、也很亮麗的一頁。我有幸經歷“大躍進”的洗禮,感到十分自豪!
身為解放軍大校軍官(師級)的辛子陵(宋科),既要享受“大躍進”的成果,又要嘲弄、漫罵、詛咒“大躍進” ,我對他們這種不道德行為,只能以鄙夷的口吻說:“你們是狗咬呂洞賓!”
想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最省力氣的辦法,是在3755萬后再加一個“ 0” 。 (正文完)
毛主席在 1959年4月29日 親自撰寫的《黨內通訊》(一封信)如下:
省級、地級、縣級、社級、隊級、小隊級的同志們:
我想和同志們商量幾個問題,都是關于農業的。
第一個問題,包產問題。南方正在插秧,北方也在春耕。包產一定要落實。根本不要管上級規定的那一套指標。不管這些,只管現實可能性。例如,去年畝產實際只有三百斤的,今年能增產一百斤、二百斤,也就很好了。吹上八百斤、一千斤、一千二百斤,甚至更多,吹牛而已,實在辦不到,有何益處呢?又例如,去年畝產五百斤的,今年增加二百斤、三百斤,也就算成績很大了。再增上去,就一般說,不可能的。
第二個問題,密植問題。不可太稀,不可太密。許多青年干部和某些上級機關缺少經驗,一個勁兒要密。有些人竟說愈密愈好。不對。老農懷疑,中年人也有懷疑的。這三種人開一個會,得出一個適當密度,那就好了。既然要包產,密植問題就得由生產隊、生產小隊商量決定。上面死硬的密植命令,不但無用,而且害人不淺。因此,根本不要下這種死硬的命令。省委可以規定一個密植幅度,不當作命令下達,只給下面參考。此外,上面要精心研究到底密植程度以何為好,積累經驗,根據因氣候不同,因地點不同,因土、肥、水、種等條件不同,因各種作物的情況不同,因田間管理水平高低不同,做出一個比較科學的密植程度的規定,幾年之內達到一個實際可行的標準,那就好了。
第三個問題,節約糧食問題。要十分抓緊,按人定量,忙時多吃,閑時少吃,忙時吃干,閑時半干半稀,雜以番薯、青菜、蘿卜、瓜豆、芋頭之類。此事一定要十分抓緊。每年一定要把收割、保管、吃用三件事(收、管、吃)抓得很緊很緊。而且要抓得及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定要有儲備糧,年年儲一點,逐年增多。經過十年八年奮斗,糧食問題可能解決。在十年內,一切大話、高調,切不可講,講就是十分危險的。須知我國是一個有六億五千萬人口的大國,吃飯是第一件大事。
第四個問題,播種面積要多的問題。少種、高產、多收的計劃,是一個遠景計劃,是可能的,但在十年內不能全部實行,也不能大部實行。十年以內,只能看情況逐步實行。三年以內,大部不可行。三年以內,要力爭多種。目前幾年的方針是:廣種薄收與少種多收(高額豐產田)同時實行。
第五個問題,機械化問題。農業的根本出路在于機械化,要有十年時間。四年以內小解決,七年以內中解決,十年以內大解決。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這四年內,主要依靠改良農具、半機械化農具。每省每地每縣都要設一個農具研究所,集中一批科學技術人員和農村有經驗的鐵匠木匠,搜集全省、全地、全縣各種比較進步的農具,加以比較,加以試驗,加以改進,試制新式農具。試制成功,在田里實驗,確實有效,然后才能成批制造,加以推廣。提到機械化,用機械制造化學肥料這件事,必須包括在內。逐年增加化學肥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第六個問題,講真話問題。包產能包多少,就講能包多少,不講經過努力實在做不到而又勉強講做得到的假話。收獲多少,就講多少,不可以講不合實際情況的假話。對各項增產措施,對實行八字憲法,每項都不可講假話。老實人,敢講真話的人,歸根到底,于人民事業有利,于自己也不吃虧。愛講假話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總是吃虧。應當說,有許多假話是上面壓出來的。上面“一吹二壓三許愿”,使下面很難辦。因此,干勁一定要有,假話一定不可講。
以上六件事,請同志們研究,可以提出不同意見,以求得真理為目的。我們辦農業工業的經驗還很不足。一年一年積累經驗,再過十年,客觀必然性可能逐步被我們認識,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就有自由了。什么叫自由?自由是必然的認識。
同現在流行的一些高調比較起來,我在這里唱的是低調,意在真正調動積極性,達到增產的目的。如果事實不是我講的那樣低,而達到了較高的目的,我變為保守主義者,那就謝天謝地,不勝光榮之至。
毛 澤 東
一九五九年四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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