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派之爭”是一個傳說
作者:桑博
2月17日,聯(lián)合國大會對敘利亞問題投票,人民網(wǎng)組織專家進行“解讀”,來自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的某位專家一上來張口就是:“首先是教派之爭……”著名中東問題專家馬曉霖在接受媒體訪談時說:“敘利亞之亂已演化成阿拉伯的教派之爭……”年初以來,隨著敘利亞動蕩和伊朗危機逐步升級為西亞地區(qū)頭號熱點,一個說法出現(xiàn)了:什葉派和遜尼派的教派沖突。
及至今日,“教派之爭”的說詞,幾乎充斥了所有分析敘利亞局勢的“專家解讀”:從什葉派與遜尼派的“千年宿怨”娓娓談起,一路解說到沙特和伊朗間的“大國博弈”,最后演繹出來個遜尼“海灣幫”死磕什葉“新月黨”的劇情……貌似一場地區(qū)沖突,純粹就是兩個宗教黑幫搶奪掌門人權位的火拼。
這樣的“解讀”,很有些中世紀阿拉伯傳說的風格,大漠,黑風,蒙面人……神秘而血腥,頗對媒體受眾的口味兒。再經(jīng)專家之口說出,又蒙上了一層“資深”的色彩,變成了一個“權威的傳說”。
西亞的事情,果真就是這么一個劇情簡單的傳說?遜尼派、什葉派之間,果真存在什么事關信仰根本、不拼出個你死我活便干戈不息的教義分歧?波斯人、阿拉伯人,真的就是一群永遠無視生存困境、只為宗教沖殺的無腦角色?如果說這些問題荒誕不經(jīng)不值一答的話,那只能證明杜撰這個傳說的專家們在藐視我們的常識,侮辱受眾的智力。
傳說就是傳說,再權威它也只是個傳說。與專家給自己的小孫子講述的童話傳說不同的是:“教派之爭”的傳說,它是一個宣傳版本的傳說。——這種版本的專家解讀,恰似當年歐洲的教士和學者,把印第安人不堪每天16小時以上的井下沉重勞作而全家集體自殺的現(xiàn)象,解讀成印第安人娛樂的奇風異俗。
沒有教派的“教派之爭”
首先要說清楚的一個常識是:什葉派與遜尼派之間,不存在任何教義分歧。
在對伊斯蘭教基本教義原則的認同上,什葉派和遜尼派完全一致。如果非說有什么分歧的話,那就是雙方對于1356年前兩位領袖人物的政治繼承權,存在不同看法。——但它是權力之爭,不是教義之爭。這也就是什葉派與遜尼派出現(xiàn)的根源。這就是說:什葉派和遜尼派,是根于政治權力之爭的矛盾而分化產(chǎn)生,而不是源于宗教學說的理論分歧而產(chǎn)生;它們是世俗利益沖突的產(chǎn)物,與伊斯蘭教的教義本身毫無干系。兩者的矛盾,是爭奪現(xiàn)世政治利益,而不是爭奪對正統(tǒng)宗教精神的繼承——產(chǎn)生之初是這樣,千年發(fā)展歷程中是這樣,今天更是這樣。所以,納忠在《阿拉伯通史》中說:什葉派和遜尼派是政治派別,不是宗教派別。更著名的希提《阿拉伯通史》在談及“穆斯林各教派”(第三十章)時,并未把“什葉派”作為一個顯著的宗教派別加以論述,并指出:“什葉派”作為宗教派別出現(xiàn),是在它作為政治派別誕生四百年之后,為了躲避政治迫害而推演出一些特殊的教法律例。
如果說,今天的現(xiàn)實中確實存在著“什葉派與遜尼派之間有宗教觀點分歧”的事實,那只能說明:歷來的統(tǒng)治者和依附于統(tǒng)治體制的宗教教士,根據(jù)自身的統(tǒng)治需求,為實現(xiàn)某些政治目的,需要借助宗教的工具——而設計、凸顯和持續(xù)地放大了所謂的“分歧”。盡管如此,這種“分歧”依然被局限在一些無關宏旨的細節(jié)方面。至于今天在穆斯林群眾中可能存在“兩派教義分歧”的看法和說法,也只能說明:穆斯林大眾在承受著一個被政治改造、千年扭曲的宗教后果。
以上,只為廓清一個傳謬日曠的常識。
宗教信仰絕無強迫;必須與和平的非穆斯林和平相處。——這是古蘭經(jīng)里的兩條明白無誤的原則。那么,奉古蘭經(jīng)為神圣指導和根本教典的穆斯林,又何以會因為一些細節(jié)(甚至只是民族風俗)的歧異,而對同是穆斯林手足的不同派別痛下殺手?僅此一點,便足見國際觀察家們所持“教派之爭”論的荒唐和無知。無視現(xiàn)實世俗的利益矛盾,強調(diào)和放大超越現(xiàn)實的宗教分歧,來觀察和解釋人間沖突,是虛偽的宗教教士慣用的方法論。宗教教士之所以選擇這種缺乏基本邏輯的方法論,是需要掩蓋政治利用宗教的真實意圖。而國際觀察家們同樣選擇這一方法論,是要掩蓋什么?
不必急于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首先來觀察一下:把發(fā)生在西亞的地區(qū)沖突,解讀成“教派之爭”,在實際效果上達到了什么樣的宣傳目的?很明顯,它成功地把公眾視線導向:沒完沒了無窮無盡、外界永遠搞不懂拎不清的“穆斯林教派之爭”。新聞娛樂遮苫著宣傳意圖,隱蔽在夾層處的潛臺詞是:沖突只是穆斯林跟穆斯林在沖突,沒有第三者,我們只是圍觀者。
既有導向,則必有背面——那么,解讀導向的背面,遮蔽了什么,又在為誰掩護?
“教派之爭”中的木偶與木馬
要看清楚這場“教派之爭”中誰是登臺表演的木偶,誰又是潛伏暗處的木馬,首先要看清楚這樣一個局勢:沖突各方的陣營構(gòu)成,以及各陣營一貫的國際立場和身后的影響力量。
按照“教派之爭”論者的劃分,所謂“遜尼派”的陣營,就是以沙特為龍頭老大、卡塔爾為核心中堅的海灣酋長諸國,它們的代表機構(gòu)就是阿盟。這些國家擁有一個共同點:萌芽于狹隘的阿拉伯民族主義、誕生于奧斯曼帝國解體的廢墟之上,建立宗教神權統(tǒng)治,實行封建君主政體。20世紀初,原屬奧斯曼轄地的海灣地區(qū)由傳統(tǒng)的部落酋長分割統(tǒng)治,然后通過大英帝國的保護條約變成了世襲王朝。石油收入的使用權和分配由各國統(tǒng)治家族掌控,從而助長了這些食利國家的專制主義性質(zhì)。由于殖民化,這些國家轉(zhuǎn)變?yōu)榛适艺唷?/p>
在長短不等的立國歷史中,酋長諸國在巴勒斯坦問題、伊拉克戰(zhàn)爭、“阿拉伯之春”等一系列重大國際問題上的立場,眾目所睹,無需一一列舉。而在它們身后發(fā)揮著強大影響力、左右其基本外交立場的,則是“美—以—英”為軸心的西方利益集團,或者叫作世界金融資本主義體系。這一點,甚至比它們在國際前臺的表演更加清晰可見——
以此次在敘利亞問題上高調(diào)出位的卡塔爾為例:這個國家,本來就是一個由世界金融資本主義體系精心包裝出來的模特。它的前生今世,是阿拉伯諸國中的一個典型版本——借著20世紀五六十年代西方殖民體系轉(zhuǎn)型、英國主動放棄對波斯灣控制的歷史機遇,卡塔爾率先脫離阿拉伯聯(lián)盟而宣布獨立,成為一個“主權”國家。“阿拉伯之春”以來,實行君主制的卡塔爾被西方媒體包裝成“中東民主國家”的典范,這如同把穆斯林兄弟會說成一個“奉行和平、民主”的組織那樣,被外間譏為一個傳說。自“阿拉伯之春”發(fā)端伊始,卡塔爾就利用半島電視臺在持續(xù)傳播謊言、煽動沖突,早在2011年三、四月間,憤怒的敘利亞民眾就在半島駐敘辦事處的外墻上刷上“謊言,謊言,還是謊言”的標語,來嘲諷半島自我標榜的“真相,真相,只有真相”。等到敘利亞問題升溫之后,卡塔爾勾串沙特等國,不斷要求將敘利亞問題“提交聯(lián)合國”,并率先撤回駐敘利亞的本國使節(jié)。2011年11月,卡塔爾等國攛掇阿盟開除了敘利亞、作出經(jīng)濟制裁的決定,接著又徑自撤回本國的阿盟觀察團成員。今年年初,卡塔爾埃米爾叫囂向敘利亞派遣“半島之盾”部隊,武裝干涉敘利亞,被外媒嘲笑“半島之盾”自身難保。及至敘利亞國內(nèi)武力沖突激化,卡塔爾和沙特一道,向敘利亞反對派提供大量資金和武器支持。最近,它又出資組辦了西方國家主持的“敘利亞之友”……外媒嘲弄:卡塔爾正在海灣扮演著一個超出它本身能力的角色。
問題是,是誰給了它“超出它本身能力”的能力?
20世紀九十年代以來,發(fā)展和保持與美國的同盟關系是卡塔爾外交關系的支柱。伊拉克戰(zhàn)爭結(jié)束后,為回報卡塔爾對伊拉克戰(zhàn)爭的支持,布什于2003年6月作為首位美國總統(tǒng)訪問卡塔爾,兩國續(xù)簽了1992年的防務協(xié)定,美中央司令部由本土遷至卡國,駐卡美軍增至7000人,烏代德基地成為美國最大的海外軍事基地之一。美國對卡塔爾的投資達到100億美元。
再來看另一方:所有的國際觀察家和新聞媒體都在大談特談“大馬士革—德黑蘭聯(lián)盟”,卻要么都避而不談這個聯(lián)盟的結(jié)合點是什么、它針對的是誰,要么就把它導向“什葉派針對遜尼派”、“波斯人對阿拉伯人”。如果把“大馬士革—德黑蘭聯(lián)盟”中的第三方黎巴嫩納入觀察的視線而不是刻意模糊掉,問題就變得清楚了:所謂“大馬士革—德黑蘭聯(lián)盟”,伊朗與敘利亞、黎巴嫩建立戰(zhàn)略聯(lián)盟的粘合點是巴勒斯坦問題,而不是什葉派的共性;這個戰(zhàn)略聯(lián)盟所針對的是以色列,而不是阿拉伯國家。——誰都看得清楚,伊朗需要對付的真正敵人是以色列,而不是沙特阿拉伯。
“大馬士革—德黑蘭聯(lián)盟”三方聯(lián)盟自從建立之日起,始終就以關注巴勒斯坦問題、應對以色列為戰(zhàn)略目標。敘利亞之所以成為、并且“必需”成為此次“阿拉伯之春”的熱點,首先在于它的千古戰(zhàn)略地位:“世界上最大的小國”、“世界的十字路口”這些都并非浪得虛名,它自古就是東西方?jīng)_突所必然爭奪的焦點,從拜占庭帝國希拉略克發(fā)出“永別了,敘利亞!”的哀嘆到十字軍纏綿二百年的孜孜不舍,直到敘利亞成為“20世紀發(fā)生戰(zhàn)爭最多的國家之一”,都無不印證了這一點。1949年至1951年不到三年間,敘利亞就發(fā)生了得到美、英支持的四次軍事政變;20世紀八九十年代以來,敘利亞接連被冠以“邪惡軸心”、“恐怖主義國家”的惡名;2004年,美國總統(tǒng)布什簽署法案,將敘利亞確定為制裁對象;2006年7月13日,布什在八大工業(yè)國組織高級峰會上不惜用“Stop doing this shit!”這樣下流的話來表達對敘利亞的刻骨痛恨……這些都表明,與所謂“什葉派”的伊朗爭奪敘利亞的,并不是什么遜尼派的阿拉伯諸國。——后者只不過是沖鋒于前的馬前卒而已。
伊朗1980年與敘利亞建立戰(zhàn)略同盟關系,表明它在歐美進攻東方的前沿、以色列的頭頂踩穩(wěn)了一腳。三十余年之后,如今這一同盟關系已成為伊朗外交的基石。而西方世界尤其是“美—以—英”軸心,是絕不能容忍這一現(xiàn)狀存在,三十年來它們不遺余力地致力于撬掉伊朗的這一腳。——并不是觀察家們所宣傳的什么“沙特阿拉伯這個遜尼派大國擔心謀求核武能力的什葉派大國、需要打破大馬士革—德黑蘭聯(lián)盟”。
其實,只需要粗略回顧一下過去三十年里圍繞著“以色列—巴勒斯坦”這個核心所發(fā)生的重大事件,就不難看清楚“教派之爭”這個謊言傳說在刻意掩蓋著什么,在替誰打掩護。
確實是另一種“教派”之爭
從世界范圍的視野來看,西亞地區(qū)的沖突,確實是一場“教派”之爭。只是“教派”雙方不是什么什葉派、遜尼派,而是:新自由主義全球化潮流所代表的國際新秩序,與世界反全球化運動所推動的反抗新殖民主義斗爭。它只是五百年世界歷史主題的又一次激化表現(xiàn)。
把西亞地區(qū)這樣一個前沿陣地與整個世界割裂開來,把牽涉范圍如此之廣、沖突程度如此劇烈的一場動蕩激變與五百年來的歷史主題割裂開來,做甚么獨立的切片觀察——這無論如何也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暫且放下“敘利亞動蕩”這個事件本身,首先需要澄清的依然是一個常識性認識:所謂的“巴勒斯坦—以色列”沖突并不是單純的阿拉伯人與猶太人之間的沖突,它不是一個民族問題,更不是一個宗教問題,而是一場帝國主義世界新秩序與第三世界(或南方國家)人民之間的殊死斗爭。“1990年帝國主義軍事集團對伊拉克的聯(lián)合進攻形成了巨大的軍事同盟,把大部分阿拉伯國家納入了美國的政治、經(jīng)濟和軍事共同體之中。”(米歇爾·華周斯基《以色列社會的內(nèi)部矛盾》)以所謂解決巴以沖突的《奧斯陸協(xié)議》為例來看,這個協(xié)議本身并沒有涉及太多的巴勒斯坦問題,而是更加關注以色列與阿拉伯國家恢復正常邦交并打開市場的問題。所以,《奧斯陸協(xié)議》一經(jīng)簽訂,“已經(jīng)加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陣營的阿拉伯鄰國便愿意立即與以色列恢復正常外交關系。其它的阿拉伯和穆斯林國家將會紛紛效仿,為其大開方便之門……”(同上)海灣戰(zhàn)爭建立和鞏固了大部分阿拉伯國家與美國的區(qū)域新秩序,而1991年的馬德里會議把這個不可反抗的政治—軍事勝利落實到幾個區(qū)域經(jīng)濟計劃上去,以色列在這些項目中擔任主角,從一支地區(qū)軍事力量兼美國第六縱隊的排頭兵,而上升為中東地區(qū)經(jīng)濟霸主,成為新自由主義全球化在這一地區(qū)的強大堡壘和根據(jù)地。但需要分清的是:熱烈歡迎以色列(美國)資本進入的,只是海灣各國腐朽的君主王室和本土買辦,廣大的阿拉伯民眾和巴勒斯坦抵抗運動則始終是中東新秩序頑固的攔路石,他們清楚地看到:世界新秩序是以威脅和侵害他們的生存與尊嚴為代價——而承認以色列及其中東霸權地位,是新秩序的核心。——這就是為什么2009年9月的巴勒斯坦武裝起義(Intifada)會被視作一場“真正的反全球化運動”。
而在這場名為“阿拉伯—以色列沖突”、實為第三世界民眾抵抗新自由主義新秩序的斗爭中,表現(xiàn)最堅決和強烈的無疑是黎巴嫩的真主黨。黎巴嫩不僅強烈地抵制以色列資本的進入,而且堅持在巴勒斯坦問題上寸步不讓,包括反對“奧斯陸協(xié)議”的簽訂。在此之間,堅定地站在黎巴嫩背后的,正是敘利亞和伊朗!敘利亞長期以來被視為黎巴嫩的后盾,1991年敘、黎簽署《敘黎合作協(xié)調(diào)兄弟關系條約》,確定了兩國特殊的、兄弟般的國家關系,并根據(jù)黎總統(tǒng)的請求,敘利亞軍隊將長期駐扎在貝卡谷地,直至以色列從黎南部撤軍;2006年7月的黎以戰(zhàn)爭中,巴沙爾為首的敘利亞現(xiàn)政權拼死頂住來自美國的壓力,全力支持黎巴嫩真主黨,使以色列遭受了有史以來的軍事慘敗。而伊朗自內(nèi)賈德執(zhí)政以來,不僅在巴以問題上以激烈言論多次惹起爭議,并被美國指控為“每年向黎巴嫩真主黨提供大約1億美金的資金援助和飛毛腿導彈”,盡管伊朗否認并反問:美國為什么要支持以色列?……數(shù)十年來,美、以軟硬兼施絞盡腦汁企圖迫使敘、伊放棄支持黎巴嫩的立場,不惜多次動用聯(lián)合國安理會決議權。但恫嚇和打壓不僅未能湊效,反而促使“敘—伊—黎”反以色列聯(lián)盟更加緊密,2007年7月,內(nèi)賈德訪問敘利亞、會見真主黨領袖,并試圖聯(lián)合哈馬斯,共同結(jié)成抗以聯(lián)盟。
——這就解釋了全部的謎面:美國、以色列代表的國際新秩序為什么能夠與同是穆斯林的阿拉伯國家勾肩搭背、打得火熱,而對伊朗、敘利亞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難道美國和以色列也是遜尼派國家?);敘利亞為什么會成為、并且必然成為“阿拉伯之春”的熱點之熱點。
早在20世紀八十年代的第一年,沙龍就向以色列內(nèi)閣提交了一份雄心勃勃的“大以色列計劃”,提出建立一個“從尼羅河到幼發(fā)拉底河” 的大以色列,這份計劃里,巴勒斯坦西岸領土和加沙不過是兩個叫作“猶迪亞”、“撒瑪利亞”的以色列領土。現(xiàn)在的問題是,誰擋在這個雄心勃勃的計劃的實施道路上?不是被稱作“遜尼派”的海灣諸國王室,甚至不是不堪一擊、“用幾件廉價的首飾錢” 就能夠收買的巴勒斯坦內(nèi)部抵抗運動,而是敘利亞—伊朗—黎巴嫩真主黨聯(lián)盟。所以,2006年剿滅真主黨的圖謀既已失敗,倒伊、倒敘便是既定方針——以色列怎么可能放過“阿拉伯之春”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今天的敘利亞動蕩,當然不能完全排除敘國內(nèi)政治派別斗爭的因素,但以世界視野望去,它更是一場美、以打掉伊朗前哨,為大以色列計劃、為新中東秩序和世界新秩序的建立掃清障礙的斗爭。這說明,面對阿拉伯世界的民眾抵抗運動風起云涌、中東世界風云突變,如何將這一場指向巴勒斯坦問題、指向以色列的人民革命,轉(zhuǎn)向穆斯林世界的內(nèi)斗——以色列并沒有閑著。
當中國的新聞媒體和國際專家們圍觀和猜測“倒伊”、“倒敘”將會誰先誰后的問題時,敘利亞已經(jīng)倒了。除非世界的其它部位突然發(fā)生更大的變局,巴沙爾的命運不會比薩達姆、卡扎菲更幸運,世界的看臺下,一群狼與一只耗子的游戲基本沒有什么懸念。而在這場沒有懸念的虐殺中,在宣傳戰(zhàn)線的一翼替狼掩護的,正是一個叫做“教派之爭”的傳說。
這個傳說的悖謬之處就在于:捏造并無限放大所謂的“教義分歧”,用宗教沖突來掩蓋現(xiàn)世矛盾;把阿拉伯人從吃喝拉撒的人類共性中超拔出來,塑造了一群不食人間煙火、只為宗教精神而沖殺的人;把中東地區(qū)從整個世界里剝離出來,虛構(gòu)了一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遺世而存的真空地區(qū);把發(fā)生在中東地區(qū)的矛盾與沖突,同五百年來世界矛盾的基本主題切割開來,講述了一個與此間無關的“桃源大戰(zhàn)”故事。
認清西亞沖突與世界反全球化運動的關系,其實只需要常識。但問題在于:人們永遠忽視常識,而選擇迷信傳說。
201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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