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式革命”的局限性和策略
郭春孚
我認為,從華爾街爆發、蔓延全美的“占領行動”是一場和平抗議活動,并不是一場政治革命,如果非要用“革命”來解讀,也只能稱為“美國式革命”。
所有的“占領行動”都是政府批準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在圈定的范圍內開展抗議活動。抗議者并不反政府,更不反統治精英集團。任何一個政府、任何統治集團都不會允許人民公開反對自己、推翻自己的。在美國,一切反政府、反統治者的公開行動都被視為違法行為,當然不會被批準。他們只對“和平斗爭”講民主、開綠燈,但不許越雷池一步。抗議者從華爾街上了布魯克林大橋,警察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抓人,至今已抓捕了1000多人。“占領華爾街”行動就是一場和平示威運動。所以,有的人喊出“支持偉大的華爾街革命”、“華爾街革命撼動了資本主義”、“華爾街革命敲響了資本主義的喪鐘”等口號是不妥當的,即使不是不懂政治,也是盲目樂觀。“占領華爾街”行動不是革命,并沒有撼動資本主義,資本主義也不會從此滅亡。
群情激昂的人們高喊著“現在就革命!現在就革命!”的口號,目的卻是“要工作!要工作!”。他們并不明白,如果不改變社會制度,即使政府實施“一攬子計劃”、甚至出臺“兩攬子計劃”,也只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社會改良,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社會問題,也就不能消除日益惡化的社會痼疾,只能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和平斗爭”的最好結果是:雙方妥協,達成一個沒有實質性內容、具有廣泛認可性、共同能接受的“文字協議”,因為是一紙空文,最后不了了之。
西北歐一些國家之所以能和平長入“社會主義”,主要不是因為這些國家的民眾進行了“和平斗爭”,而是因為二戰后席卷全球的社會主義運動動搖了資本主義的統治基礎,許多國家的無產階級采取暴力革命奪取了國家政權,共產黨成為執政黨,如果他們不主動改良社會,就有可能失去統治地位。于是那些由“聰明的資本家”組成的統治集團就變被動為主動,“向社會主義學習”,借鑒了一些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福利制度,提高了國民的工資、福利等,改善了民眾的醫療、住房等,緩解了蘊藏在社會深層次、本來趨于尖銳化的諸多矛盾,從而頗具藝術性地化解了勞資雙方的對立,拯救了資本主義。
“美國式革命”的局限性
這場“美國式革命”存在著局限性,而且是致命的硬傷,與中東、北非的“革命”浪潮有本質區別,沒有可比性。
(一)理論準備不足。理論是行動的先導,沒有理論就沒有行動指南。至今我們也沒有看到美國抗議者寫的一篇關于“占領行動”的理論文章,所看到的只是一些零碎的標語口號,而且這些標語口號多數都是抗議者自己寫的,并不是由組織者提出來的。要命的是,不同地方的“占領行動”打出的標語口號不一致,這種“生病亂求醫”式的訴求表明抗議者的行動具有盲目性。因為沒有系統的理論武裝民眾,口號泛濫,很難對民眾的心靈形成集束炸彈式的沖擊波。
(二)宣傳、發動和組織工作不到位。這次“占領行動”在宣傳鼓動方面有一定的提前量,但遠遠不夠,沒有形成明晰的國民意識形態。
“占領華爾街”的和平示威活動,是由一家非營利雜志網站Adbusters于2011年7月提出倡議,于 2011年9月17日 正式發起的。從此次行動發生的時間背景也可以看出,準備不足,比較匆忙。要“占領華爾街”,兩個月的準備時間太短了;而要“占領美國”,掀動全國抗議浪潮,可能準備兩年也顯短。
只有民眾知道你要干什么,而且你的理想是美好的,追求是合情合理的,方法是切實可行的才會支持你,并積極參加。讓民眾的心里明鏡似的,這既是公開性的體現,也是組織者與民眾是一家人、一條心。與民眾建立互信是一切偉大的社會運動所必須的。當年紅軍鬧革命,就是這樣做的。
抗議活動是有組織開展的,但組織工作疲軟,至今未建立強有力的、穩固性的、可擔負全面政治職能的組織機構。抗議隊伍的秩序,主要是靠參加者的自覺性和法律意識維持。
既然是要通過抗議行動達到某些目的,那就要在有序中尋求無序——抗議者也是國家公民,要遵守法律法規,但你的行動實際上已經對社會秩序形成了干擾和破壞。你要做一個守法公民,那你就不能充分利用“法律民主”,更不能享有“法外民主”,而民主是屬于社會的基本價值范疇,不是統治者賜予的,也不是法律可以規定的。法律是統治者制定的,不是人民制定的。伸張正義,爭取本來應該屬于自己的權利,更多的是需要民主,而不是法律。
所以,在“占領行動”中組織者要注重利用民主手段開展工作,善于找到法律的空子,打好“擦邊球”,而不是將法律套在頭上,束手束腳。一個小腳老太太是無法占領美國的。
雖然我們不希望看到“占領運動”發展為武裝暴亂,希望美國人民生活在安定的社會環境中,但“革命”不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是要改變社會,改變世界。對于這個道理,抗議活動的組織者應該是清楚的。亂中才能取勝,守法抗議也好,和平示威也罷,組織者不是約束人們的行為,而是有組織地調動各種社會力量,調動每一個參與者的熱情、主動性和積極性,在法律夾縫中尋求突破口,在社會夾層中找到滲透區,而不是自我畫地為牢,在組織者和參與者之間堆砌夾心帶。
組織工作的低水平,是由經驗不足造成的,也是由指導思想不明確導致的。組織工作水平低,活動的水平也高不了。組織者既是引領者,又是服務者,必須將服務工作做好,但決不能以服務代替引領,使自己成為一個單純提供飲食品的服務員。
(三)沒有綱領、沒有領導機構、沒有制度設定。開展大規模的運動,尤其是開展政治斗爭和革命運動,必須有行動綱領、健全的領導機構和預先描繪好的目標制度。二戰后爆發的世界共產主義運動,主要是以《共產黨宣言》作為行動綱領,重要的是都有推動革命向前發展的領導機構,而且也為民眾設定了所要實現的目標和建立的制度,讓民眾看到了希望。
Adbusters網站宣稱,發起“占領華爾街”活動,意在表達對金融制度偏袒權貴和富人的不滿,聲討引發金融海嘯的罪魁禍首。占總人口99%的普通大眾,對于僅占總數1%的人貪婪和腐敗,再也無法忍受了。并表示要將占領行動維持數月。
一位匿名示威者說,要通過這次示威“顯示民眾的力量”,迫使華爾街的金融巨頭們吐出他們“霸占人民的財產”。
這只是簡單的意向性表達,不能算行動綱領;一個網站也承受不起大規模運動的領導重任,只能作為運動的發起者之一;“占領行動”究竟想達到什么目的,實現什么目標?難道僅僅是為了“表達對金融制度偏袒權貴和富人的不滿,聲討引發金融海嘯的罪魁禍首”嗎?對社會現狀不滿,還命名了“憤怒日”,讓世界知道美國人憤怒了,但你發起抗議、開展示威不僅是為了表達憤怒吧,你究竟想要什么樣的制度?
在“占領行動”的持續過程中,抗議者還提出了許多主張,但都是只言片語,針對的是具體現象和社會問題,沒有系統性、理論性,缺乏可操作性。只有站在理論高度,從實踐中提取出民眾關切的共同性思想,才能用來指導運動。只有結成廣泛的民眾利益共同體,形成切實可行的勞動者共識,才能上升為制度化安排。
(四)社會支持力量不夠雄厚、強大和活躍。由于沒有成熟的理論,存在宣傳、發動和組織工作的提前量短少和經驗不足等問題,99%的民眾并沒有像發起者代表所說的那樣行動起來,參加者主要是失業青年,雖然有些家庭婦女、老人,甚至還有穿著西裝革履的中產階級人士,個別名人、明星等也站出來表示聲援,有的工會也站出來表示支持,但相對于超大、超肥的美國統治精英集團來說,顯得力量單薄。
并不是說美國民眾對社會現狀感覺良好——美國的確正在腐爛,的確正在成為個別財團的家族產業,有極少數統治精英的確企圖通過制造世界恐怖,建立由財團統治的單一宗教資本主義政府,民眾對此普遍存在著擔憂,而金融貪婪腐敗、社會劣化和大多數人生活質量下降等諸多問題,正在激發國民的不滿情緒進一步發酵。為什么一邊普遍存在著憤懣情緒,一邊參加者中少有工人階級成員呢?
應該說,現代社會革命的基礎力量是勞動者,核心力量是工人階級,起領袖作用的是有良知的、具有前瞻力的、甘于奉獻社會的知識分子,而事實上卻不是這樣——抗議活動的發起者是現代傳媒人,參加抗議的主要力量是青年,直到現在還沒有涌現出一個領袖人物。
如果大多數民眾對“占領”持觀望態度,保持沉默,最終“占領”就會變成“被占領”。
(五)策劃工作有缺陷。美國的策劃業發達是出了名的,策劃人的水平也是世界一流的,特別是用策劃方案欺騙老板的手腕是很高明的。對如此重大的“占領華爾街”運動,不可能不進行長期策劃、反復策劃、精密策劃。但從“占領”本身來看,這次策劃是低水平的,過多地復制了曾經發生過的示威游行運動,仍然是“群眾占領”的老套,沒有創意。拷貝不是創新,重復別人只能落入窠臼。
策劃工作的主要缺陷是:定位不集中,目標不明確,策略不周詳,表現為旗幟太多、口號太多、訴求太多,活動在多點開花,顯得雜亂無章。
要做出一流的策劃,需要對相關性的問題了如指掌,并能夠從讓人感到意外的特點部位和敏感區域下手,提出一套既符合實際,又令人鼓舞、可激起創造欲和調動服從性的系統思路,就像給人打了激素一樣,立即起效。找準突破口是做好策劃工作的重點和難點,也是策劃人關注的“焦點話題”。特別是重大事件的策劃,首先要找準入口、通路和出口,對從哪里發起,經過哪些步驟,最終要取得怎樣的結果等等階段性問題,必須十分明晰無誤。一步失算,就可能會導致滿盤皆輸。本·拉登、薩達姆、卡扎菲等自詡的“革命”最終失敗,原因莫不是如此。
策劃不等于忽悠,策劃者是知識全面的、善于創新的、具有奇思妙想的社會領跑人,忽悠者則是新時代的大小騙子的代名詞。
策劃工作者必須具有超級創造思維,而且還應該是引導社會發展潮流的思想家、理論家、政治家和其他各方面的專家。你要樹立一面旗幟嗎?那你就必須首先把自己打造成為旗幟。
“占領行動”需要一面嶄新的旗幟,我想它只能由策劃者設計出來,并高高的舉起。這就像戰爭中軍隊占領了某個高地后要把旗幟插上去一樣。抗議者們,聚集在這面旗幟下吧!
“占領”的成功取決于“四大轉變”
“占領行動”已經持續了數周,可是我們看不到像山峰突起的制高點,也沒有給我們傳來耳目一新、振聾發聵的爆裂聲。由此可見,“美國式憤怒”并不像活火山,也不是颶風,只能算自由女神像下流淌的河水掀起的浪花。
“這是我們的國家,我們要占領它。”抗議者的這句標語意在“占領美國”。但要取得“占領”的成功,就必須在統治者未達成統一意志前盡快實現“四大轉變”:
(一)從“和平斗爭”向政治革命轉變。從目前來看,“占領行動”仍然是美國“革命的一代”在為掙脫“債務奴役”進行的“和平斗爭”,是“要工作,不要失業”的示威游行,而不是旨在推動政府改革社會經濟制度的政治斗爭和革命運動。“和平斗爭”不能改變美國,更不能改變世界;只有上升到有綱領、有組織、有制度的政治斗爭和革命運動,才能贏得更多社會力量和世界力量的支持,而廣泛的、雄厚的、活躍的民眾援助,才是重塑美國的巨大力量和決定因襲。
你往前只邁半步,革命可能就失敗了;你再往前走一步,革命可能就成功了。革命不是玩游戲,不是談戀愛,也不是在網上炒股,更不是青年人玩酷。革命需要一部分人付出,包括犧牲生命。我們不希望“占領行動”死人,然而如果波及面太大,持續時間太長,抗議者發出的怒吼太刺耳,有誰能保證美國統治精英不會鎮壓?抗議者要做好付出的準備,也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廣告克星》雜志總編輯拉森認為,這次“占領華爾街”的抗議活動不能與倫敦騷亂相提并論,能否維持和平抗爭將是成敗關鍵,但參與抗議活動的人數眾多,可能難以控制局面,而且抗議者在街頭扎營以及設置路障都可能違法。紐約市長布隆伯格則對形勢發展憂心忡忡。他表示,示威者有表達訴求的權利,但不能干擾其他人的正常生活。由此可知,統治精英集團害怕發生騷亂,希望“占領行動”局限于“和平斗爭”,并將這個性質維持下去。
抗議者應該抓住他們的這種心理,努力把憤怒的“和平斗爭”轉變為和平的“政治革命”。雖然手段都是和平的,但性質則改變了。
(二)從普通組織者向民族領袖轉變。極少數統治精英正在毀掉民主的美國、自由的美國、繁榮的美國、幸福的美國。美國歷史已經結束,美國正在走下坡路。
之所以出現如此糟糕的局面,是因為社會發展要受統治重力和政治加速度的制約。統治者的權力和資本越重,社會發展就越慢,當統治重力將社會這峰駱駝壓垮時,社會就停滯不前,甚至會反向滑動。當權力和資本采取非理性措施企圖阻止社會倒退,社會負因素被進一步激活,政治急驟反動化,就會促使社會加速倒車,直至社會重構。
誰能救美國?美國統治精英家族化、集團化、恐怖化,如果民眾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不是幼稚,也是缺乏政治頭腦。你希望某一天早上醒來看到自己的美好愿景變成現實,但它可能還是老樣子。夢總有醒的時候,在你夢醒的時刻,你不是只睜大眼睛,而是應該覺醒。美國人民不應該得過且過、麻木不仁了。美國真的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否則將帶給人類巨大的災難。
美國統治者嘲笑歐洲老舊,并不指望歐洲救美國;歐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債務危機,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即使有心,也無力救美國;中國仍然是發展中國家,雖然幅員遼闊,但人口眾多,有的產品供給量相對不足,即使有些剩余,也是杯水車薪,難以救美國;印度的窮人比美國的窮人更窮更多,在城市的街道上,馬車和汽車并排行走,既沒有高效率,又沒有高收益,拿不出多少錢來救美國,而且印度統治者抱住美國的粗腿不放,雖然不是心甘情愿,真是出于無奈,但由此可見印度人是多么強烈的渴望美國分一杯羹給印度,根本無錢救美國;日本比較富裕,實行的是由美國統治精英設計的制度,可以救美國一把,但領土面積太小,又是一個島國,能拱手送人的財富數量有限,即使把日本賣了,恐怕也不能讓美國的失業者都就業,更不能讓美國的窮人都富起來。
誰來救美國?當然只能是美國人民了。
問題是:二戰以后,美國上臺執政的都是紈绔子弟。例如,克林頓先生竟然在總統府與萊溫斯基小姐玩口交,雖然堪稱世界頂級瀟灑人物,創造了一個美國式吉尼斯世界紀錄,但作為總統似乎是“盛名之下,其實難負”,主要是有損美國統治精英集團的整體形象。至今未出現可以推動美國發展進程、對民族進步能發揮引領作用、受世界普遍認可的民族領袖。
美國不缺人才,也曾經有過偉大的民族領袖,例如華盛頓、林肯等;但這幾十年來卻沒有出現令美國驕傲和讓世界眼光為之一亮的杰出領導人。
美國需要民族領袖。
作為“占領”的組織者,要有成為民族領袖的膽魄和先鋒意識。國家領導人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只有富人才能當總統。這種大型的民眾運動,正是鍛造自己的絕好機遇。如果你能抓住這次正當其時的天賜良機,脫穎而出,你就能改變自己,改變美國,改變世界。你就是美國的驕傲,人類的驕子。
也許你可能還是一只破殼的小雞,但小雞只有破殼而出才能長大,才能成長為報曉的雄雞。
(三)從以青年為主力向以勞動者為主體轉變。青年人是“占領”隊伍的主力,但他們畢竟經驗不足、閱歷淺薄、不夠成熟,而且雖然青年人的主張在社會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不能在政治經濟生活中起主導作用。青年人可以決定未來,但不能決定目前國家的發展走勢。
在一個成熟的國家,青年是社會發展的有生力量和推動力量,不是決定力量,要把青年塑造成社會發展的定力,需要一個過程。抗議活動的組織者要不斷增加擴力,可持續地擴大“占領團隊”,宣傳、動員和組織工人階級、中產階級等參加,結成最廣泛的勞動者聯盟,進而將“占領美國”行動的主體力量轉變為勞動者群體。
勞動者是財富的創造者,也是社會存在和發展的基礎,從根本上說是勞動決定財富,而不是資本決定經濟。而且活勞動是社會發展的心臟,資本只是開展經營活動的血液。如果勞動者不努力工作,再多的資本也會打水漂。我們要像經營企業一樣經營政治、經營文化、經營人才。
集體的力量就是合力。在現代社會開展大型活動,沒有足夠的團隊成員是不行的;如果舉行社會運動,沒有龐大的團隊和團隊成員的共同努力是不可想象的。沒有凝聚力的團隊不堪一擊。如果不能締結勞動者聯盟,“占領”就有可能變成“被占領”,最終失敗。
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劃分左派、右派,因為這種劃分定性不準確,抹掉了中間派,主要是會導致團隊的分裂,增加內耗,消減自己的力量。人是可以轉變的,教育、改造和實際行動都可以感化和帶動有歧見的人轉變立場、觀點。劃分左派、右派,是分裂主義,是野心家慣用的伎倆,是政治投機者的惡習。這一點已經被歷史事實多次證明。
共同團結在以勞動者為主體的占領隊伍周圍,以達成的“共同綱領”為指導,穩健的而不是盲目的推進“占領運動”,直到實現既定目標。
(四)從“分散的點狀城市運動”向“集中的面式城市斗爭”轉變。無論“占領行動”擴散到多少個城市,對當地政府和美國流治精英的影響都是有限的,只能引起“車震”,不能引發地震。
分散的示威抗議活動不能形成巨大到讓國會和統治者害怕的力量。如果無法影響國會,無法讓美國總統、“工人階級的戰士”奧巴馬站出來公開支持“占領”——如果他放棄個人利益的考慮,同意讓占領白宮的話,就不能達成“占領協議”,勞動者的權益就不能得到改善和保障,“占領”的某些組織者就可能被金錢收買,被權力俘虜,從而瓦解占領隊伍。
夜長夢多。多點開花不如火山噴發的威力大。必須盡快將分散的小股隊伍整合到一起,動員、號召和組織各地的抗議者向華爾街集中,匯合成摧枯拉朽的洪流,聚合成沖擊權力和資本的大海,將“分散的點狀城市運動” 轉變為“集中的面式城市斗爭”。
策略比炮彈更重要
策略是一枚導彈,它可以“導引爆炸”,而且爆破的威力比炮彈大得多。
“占領美國”行動可以采取如下策略:
(一)集中力量。集中精力是一個人學習、工作等必須的,集中兵力是以少勝多、打敗敵人必須的,集中力量是進行經濟開發、開展社會運動必須的。只有社會運動聲勢浩大到足以讓對手膽戰心驚的程度,才能收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有時也需要化整為零,分散力量,深入敵后打游擊戰,混入敵人營壘打間諜戰。八路軍在抗日戰爭中就采取了這種策略。
“占領行動”是一場和平式的社會運動,必須集中力量,形成最大的聲勢,造成巨大的沖擊波。而且聲勢越大,沖擊波越強烈,對社會的觸動越大,對統治者的威嚇作用也越大。
集中力量先攻下華爾街,再向新的目標城市和腐敗堡壘發動進攻。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占領美國是可能的,但你不能一口吞下美國。
(二)瞄準標準。如果把斗爭矛頭指向所有的社會問題,那就等于沒有指向性,至少是指向不明確。“占領美國”運動應該主要“反高失業率、反金融腐敗、反貧富懸殊”等。
目標訴求應該集中在“我們要就業”、“消除腐敗”、“向富人增稅”和“建立公平分配的社會”等方面。
沒有明確的目標訴求,和平示威就成了走進商店什么都想要,其實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還向父母發怒、提抗議的孩子。只有瞄準現階段美國最突出的社會問題,提出幾個目標,非常明確的告訴政府、告訴統治者、告訴美國、告訴世界。
任何希望實現某個目標的活動都需要一個目標。如果示威抗議活動缺乏具體目標,其宗旨就是模糊不清的,社會效應也是相對有限的,充其量是對社會問題起到了揭露作用,而最壞的情況是統治者會把眼前發生的一切當成根本不存在,自己該干啥干啥、想干啥干啥。
寒冷的冬天即將來臨,耗得時間長了,“占領”的參加者經受不住寒冷、風雪和饑餓,一些“革命”的脆弱者和搭順車的人很有可能自動散去,使“抗議團隊”的力量受到削弱,甚至無奈地走向散伙。
(三)實施洗腦工程。組建一支精干而有穿透力和開拓力的傳媒團隊,以犀利如牛角的筆鋒,深入剖析美國社會,客觀分析美國現狀,從理論的高度闡明改變美國的必要性、可行性以及世界發展趨勢的規律性。要像進行科普宣傳一樣平心靜氣但不失生動地娓娓而談,用經過深思熟慮的創造性思想體系碰撞固化的觀念,沖洗僵化的頭腦,以新換舊。還要跟隨“占領運動”的進程,提出符合實際的指導理念,在適當的時候發起意識形態領域的“斬首行動”,對社會各群體實施思想“連環轟炸”。不破不立,“破”是為了“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新陳代謝是一個客觀規律。
我不希望美國現在就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美國更不可能在幾年內建成共產主義社會。但更新意識形態是每個社會所必須的。你不能永遠生活在中世紀。也許美國的傳統媒體對“占領”不感冒,或保持集體沉默,或采取輿論圍剿,那么你就“踢開傳媒鬧革命”,充分發揮網絡系統、手機短信和電話的功能,特別是要著力辦好網站,用好網站。有了互聯網,世界就互聯起來了,
美國急需思想替代品,而不是持續貶值的美元。要對民眾進行洗腦,更要為富人和統治者洗腦。只要統治者換一顆明智的腦袋,國家可能就煥然一新了。
(四)爭取國會議員的支持。一些好萊塢明星和工會組織成員等加入聲援抗議者的行列,這是令人鼓舞的。“占領運動”提出的一些目標包括對富人征收新的稅賦,大力加強金融監管等。這些主張在國會中不可能受歡迎,因為大多數國會議員是富人,而不是窮人。雖然抗議者無法左右國會,但可以爭取具有親民意識和同情下層的國會議員。他們的支持對“占領行動”的意義不可低估,畢竟擴大就業、懲治腐敗、改革弊端等重要事項最終須國會通過的。
怎么爭取呢?你沒有巨額的金錢送他,那就用你的真情去感化他,用你的思想去征服他。建議你把美國送給他,在他不糊涂的時候就會贊成你的主張,支持你的行動。因為你代表了進步,而且格外慷慨和大度。
(四)增加對奧巴馬的說服力。作為美國總統,在國家陷入經濟困境和政治窘境時提出對富人增稅計劃,竟然被一些國會議員指責為“搞階級斗爭”。他還被一些人認為是“瘋狂的社會主義者”和“工人階級的戰士”。現在有人將美國的社會問題極力往政府和奧巴馬身上推,企圖將斗爭的方向引向奧巴馬。美國民眾千萬不能上當受騙。
我認為,奧巴馬是美國歷史上少有的親民總統,這一點從他的競選演說和上任后的施政行動中可以看出來。
雖然美國爆發金融危機具有深層次的原因,但是華爾街的貪婪腐敗是金融危機的直接原因。金融危機爆發后,政府又不能眼看著美國的金融大廈坍塌,因此布什政府就通過了7000億美元的救市方案,其實是用納稅人的血汗積累去救濟華爾街的金融大鍔,為投機商的巨額壞賬買單。奧巴馬在競選時將矛頭直指華爾街,表示要懲罰華爾街,要立法加強對金融市場的監管。這是美國普通民眾的共同意愿。奧巴馬上任后就開始醞釀金融監管法案,但受到共和黨的阻撓。民主黨政府一再妥協,該法案才于2010年7月在國會通過,但核心內容已經被抽掉,華爾街搞金融衍生品等問題基本沒有觸動。法案更多考慮的是如何發現和解決危機,而不是從根本上阻止危機的發生。美國經濟不景氣,金融危機的后果仍然在天天危害著普通民眾,而華爾街虛擬資本的炮制者仍然領著高薪,拿著高額獎金。
奧巴馬當政以來,共和黨處處與他作對,向富人增稅受阻就是一例。共和黨反對任何提高稅收的法案。美國現行的征稅辦法是,依據收入多少,納稅人的邊際稅率分為六種,分別為10%、15%、25%、28%、33%和35%。從理論上說,普通中產階級支付的稅率大概為15%或25%,比較富有的中產階級可能要支付35%。但由于超級富豪大量進行投資活動,而投資收入應交的稅率不超過15%,比勞動者的工資收入低不少,因此很多富翁交的稅率低于一般中產階級,如巴菲特交的稅就低于他辦公室的雇員。對富人增稅是“奧巴馬計劃”的一項重要內容,但遭到共和黨的非議和反對。共和黨人認為美國領取政府救濟的人太多了,他們的生活太好了,要削減政府花在社會保障和福利上的費用。所以這次示威抗議運動也是指向共和黨的。
奧巴馬在競選中提出了許多新理念、新見解、新舉措,但他的主張在當政以后有許多沒有得到落實,有人說他“忽悠”。以美國總統之尊,他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還要受到種種制約,尤其是反對黨的制約和國會的制約,在反對黨掌控國會或國會一院時尤其如此。
有人高調表示,奧巴馬不可能連任。“占領”的組織者和領袖要積極行動起來,采取美國式的游說方式,通過多種管道,向奧巴馬傳遞支持他連任的信息,以強大的說服力促使他增強重塑美國、改變美國、發展美國的信心,按照法律程序支持美國人民“占領華爾街”的正義行動。
(五)用雞蛋做炮彈。炮彈是重要的,它可以大面積殺傷敵人。戰爭是必須有炮彈的,“和平革命”不需要炮彈,但是雞蛋還是需要的。沒有飯吃,人就會被餓死,也就無法占領已經被別人搶占的領地了。雞蛋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保持旺盛的體力和精神,奇妙的是雞蛋還可以當炮彈使。有人用雞蛋砸小布什,這個雞蛋就是一發炮彈。
建議抗議者用雞蛋砸華爾街,砸金融寡頭,砸腐敗官員……砸一切該砸的東西。最好將剩余的雞蛋通通砸向美國,像下冰雹一樣。
“占領華爾街”行動所針對的主要對象之一是金融寡頭,而他們實際上并不在乎,因為這些抗議者不是華爾街的顧客。必須用雞蛋砸醒他們,讓他們明白:沒有廣大勞動者的創造力、貢獻和消費,就沒有華爾街,更不會有“華爾街的顧客”。誰制造了金融泡沫,誰就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并付出代價。
炮彈與雞蛋哪個更重要?兩個都重要。沒有炮彈不行,沒有雞蛋也不行,必要時可以用雞蛋當炮彈。在給別人送雞蛋的時候,千萬別忘記提醒他:這是可以煮熟吃的炮彈。
你不是要通過示威抗議“顯示民眾的力量”,迫使華爾街的金融巨頭們吐出他們“霸占人民的財產”嗎?那你就積極行動起來,用雞蛋作禮物“賄賂”他們。
美國安全問題專家、紐約大學教授帕特里夏·德根納羅說:“盡管參與者眾多,但游行活動很可能會平穩進行。美國人對于社會的運行規則有著清醒的認識,他們不會輕易破壞這種規則。”不幸的是,這些社會運行規則是由統治者制定的。規則的制定者往往會讓規則更多的有利于自己,至少是無害于自己。美國的統治者決不比其他國家的統治者高尚一點。
美國是一個有規則的國家,社會要在法律的框架內運行,公民享有游行示威的權利,但不能超越許可的范圍。向“邪惡的資本家”和統治精英砸雞蛋不受法律限制,不是違法行為,那么你就大膽扔吧!
對這場“占領美國”運動進行準確的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定性不準確,我們就無法提出富有針對性的科學對策;如果定量有偏差,我們就無法對運動的進程作出科學預測,二者都影響我們的態度、立場和觀點。科學估量是我們準確判斷一切事物發展變化的基礎,而定位就是明智的定性和理性的定量。你高呼口號沒錯,但你發表一些與實際相距萬里的觀點,雖然調動了自己的滿腔熱情,激動得熱淚盈眶,但會讓知情者和專家當笑料看。
美國可能會發生類似于埃及和西班牙的街頭騷亂。
這場“占領”的發起者在網站上將他們的抗議活動與“中東北非革命”相提并論,稱“跟我們在埃及、希臘、西班牙和冰島的兄弟姐妹一樣,我們計劃使用群眾占領這一革命戰術,恢復美國的民主,我們也鼓勵通過非暴力手段實現目標,最大限度保護所有參與者的安全。” 由此看來,這場“占領行動” 既是現代的“美國式革命”,又具有明顯的局限性。
清華大學中美關系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陶文釗表示,將這次抗議活動稱為一場“運動”更為準確,它與中東、北非多國發生的所謂“革命”在原因和背景等方面都有本質上的不同,更不能將其貼上所謂“革命”的標簽。
一位示威組織者在“阿拉伯門”網站上寫道,雖然“占領華爾街”活動不能與北非、中東的政治動蕩畫等號,但它們也有相似之處,都是弱者通過特殊方式向強者發出“怒吼”。
中國現代國關研究院經濟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江涌也表示,此次抗議活動的發展很難預測,不排除演變成類似英國騷亂的可能性。社會形勢的發展不同于經濟和政治邏輯,某一個細微的因素都可能激化社會矛盾,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也是紐約警察加強戒備、全力以赴應對可能出現的一切情況的原因。
也有分析人士警告,一種騷亂情緒正籠罩美國。《世界網絡日報》發表文章稱,美國極端分子的憤怒在瞄準這個國家。有跡象表明,“占領華爾街”的示威者在接受煽動暴力、抵制逮捕和擾亂法律體系的訓練。如果不是統治精英集團在為鎮壓造輿論,那就說明“占領”團隊并非烏合之眾。
美國社會高度分裂。各種左翼組織在抗議活動現場頗為活躍,有工人運動組織成員在爭取勞工權利,也有社會主義運動組織呼吁“終結資本主義制度”,很多傳單上印著拉美革命領導人切·格瓦拉的頭像。美國新興的政治保守勢力“茶黨”的勢力與日俱增,竟然可以左右國會。共和黨和民主黨始終尿不在一個壺里。雖然“占領美國”運動是美國社會中的弱勢群體表達自己的意見、進行抗議的一種方式,但實際上標志著美國民眾對華爾街的一種普遍厭惡、社會矛盾激化和經濟持續蕭條。今后,美國社會中各種各樣的意見還會更加充分地表現出來。
無論“占領華爾街”運動的結果如何,美國政治分裂、金融腐敗、貧富懸殊以及就業機會萎縮等深刻的社會問題已經凸顯在世人面前。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不再藏頭縮尾,終于露出了吸血鬼的嘴臉。
“占領行動”已經給美國敲響了警鐘。你是新生,還是繼續腐爛下去?!
2011年10月8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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