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金融危機及中國角色定位
王佳菲 來源: 《社會科學研究》
〔摘要〕 當前全球金融危機可視為一場貨幣戰爭, 這是美元統治和“美元霸權”在資本主義經濟危機時期的一種集中而極致的運用, 反映了“美元霸權”走向衰落進程中的一次劇烈掙扎, 主要意圖在于轉嫁危機損失、掠奪人民及其他國家、繼續維持美元強勢地位。中國對內需要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 對外需要積極防御, 將現有戰略優勢轉化為現實戰略利益, 注意保存實體資產, 保護國內市場空間, 保留與國際責任相稱的國際權利, 保持對美元的密切關注和適當距離。
一、美元長期貶而不弱的秘密所在
(一) “貨幣戰爭”是美元統治和“美元霸權”在資本主義經濟危機時期的一種集中而極致的運用
一切經濟危機的最終根源在于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美國金融危機是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在金融壟斷資本主義時代發展并激化的必然結果, 而在危機的醞釀和演化過程中, 美國政府和國際金融寡頭為最大限度地實現本國及自身利益, 必然會選擇順勢而為、擇機而動, 最大限度地利用他們對美國中央銀行及金融體系的控制、利用他們手中的貨幣政策及“美元霸權”, 既轉嫁損失和危機, 又趁火打劫, 并竭力維護霸權地位。只要滋生危機的土壤還在, 貨幣戰爭就不會落幕, 并且將隨著危機的升級而不斷升級。
1. 美元的貶而不弱之謎
美元的債務發行機制決定了它必然貶值。美元進入流通主要通過兩種渠道, 一是購買美國政府債券, 二是以再貼現方式向商業銀行注資。前者使美國政府牢牢地綁在美聯儲的戰車上, 后者則使得同美聯儲聯系密切的金融大亨們得以攫取通常本應當歸一國政府所擁有的鑄幣稅收益。所謂債務, 自然需要還本外加付息。如果說, 本金所對應的貨幣是美聯儲印制的, 那么利息所對應的貨幣也要由美聯儲印制。換言之, 債務美元的利息是原來貨幣總量之外的部分, 必然要求在現有貨幣總量之外再創造新的債務美元, 債務鏈條連綿不絕, 發行的貨幣也會越來越多。假使按年增長率5%的復利模式增加貨幣發行量, 那么,當前1美元的債務貨幣, 只須300年時間將達到200多萬美元。這意味著, 在債務貨幣系統自身擴張動力下, 美元必然大大貶值。另一方面, 美元的發行者必然竭力維持它的強勢和主導地位。美元的持續貶值在為其發行者帶來豐厚的鑄幣稅、通貨膨脹稅收益的同時, 也使得它面臨地位弱化的危險。要想獲得更多的利益, 必須設法保持美元的霸權地位, 讓人們樂于或不得不持有日漸貶值的美元。當年所謂的特里芬難題, 即美元信心與清償力之間的矛盾, 最終導致了布雷頓森林體系走向崩潰。那么, 美元不斷貶值與維持霸權之間的沖突又該如何解決呢? 這在金本位制下本來就是難以破解的矛盾, 然而, 由于世界主要國家都已經放棄了金本位制, 因而只要能夠攫取別國財富, 打擊別國經濟, 迫使其他國家的貨幣同樣貶值, 甚至貶值得更多, 美元就可以既貶值又保持強勢地位。
2. 貨幣戰爭成為美國的一項慣用策略
為了迫使其他國家繼續持有不斷貶值的美元,美國在拉丁美洲、日本和東南亞等地區為金融危機推波助瀾, 迫使這些國家的貨幣貶值并增加對美元儲備的需求, 以保持美元的相對強勢地位。同時, 美國還威逼利誘歐佩克, 讓世界各國的主要進口商品———石油, 以美元作為貿易結算手段。這樣, 歐佩克獲得的石油美元為了保值還得回流美國; 同時, 無論是炒高還是打壓國際油價, 都只不過對非美元發行國造成影響。當伊拉克的薩達姆政權決定在石油貿易中不再采用美元作為結算手段時, 美國不惜代價出兵攻占伊拉克以穩定美元的霸主地位。正是依靠這些方法, 一直以來美元順利地解決了持續不斷貶值與鞏固霸權地位之間的矛盾, 獲得了數額巨大的鑄幣稅并分享他國經濟發展的成果。
(二) 當前美國金融危機是“美元霸權”衰落進程中的一場貨幣戰爭
近10年來, 美國盡管憑借美聯儲降息和刺激信貸消費的強心劑, 不斷炮制泡沫下的繁榮, 設法將本輪康德拉季耶夫周期的后半階段拉長, 并依靠進口廉價商品維持低通貨膨脹率。但是, 這一經過反復拉伸的經濟增長機制已經益發脆弱、難以為繼, 國內貧富分化也日益嚴重, 危機的到來只是遲早的問題。放眼世界, 以中國為代表的一批新興市場國家成為世界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同中東石油輸出國一道積累了大量以美元資產為主的外匯儲備。經濟實力有所恢復的俄羅斯在謀求更多的國際話語權, 同時美國對伊拉克的占領并不成功, 其霸主地位并不穩固。在這樣的局勢下, 為了爭奪主動權, 挽救美元的霸權地位并獲取人民和別國的財富, 美國不得不考慮再次發動一場貨幣戰爭。
1. 助長次貸泡沫, 請君入甕
在國內, 美聯儲先是降低利率, 并鼓勵銀行向低收入家庭發放次級抵押貸款購買住房, 房地產價格也逐步抬高, 形成了“抵押貸款購房—(推動) 房價上升—可以抵押更多的貸款購房”的房地產繁榮局面, 使低收入家庭陷入債務鏈條。與此同時, 通過金融創新和控制評級機構, 將這些次級抵押貸款包裝成高信用等級的金融資產,出售給公眾養老基金、保險基金等機構投資者。近年來, 美聯儲以控制通貨膨脹為由提高基準利率, 迫使一些低收入家庭因為還不起日益高漲的貸款而不得不斷供, 同時房價下跌, 由房地產衍生出來的金融資產大大貶值。在此期間, 美國對其他國家的戰略也在同步實施。為了套回中國等國家靠出口大量實物產品所積攢起來的些許美元,美國一方面限制中國和其他國家以其儲備的美元在美國進行直接投資和并購美國企業, 迫使和引誘這些國家的美元儲備進入美國金融市場; 另一方面, 將次級抵押貸款包裝成高信用級別的證券產品, 出售給這些國家的投資機構。待條件成熟以后, 危機被引爆, 金融資產泡沫迅速破滅。
2. 掠奪本國人民和別國, 拖人下水
美國金融危機經歷了一個動態發展和不斷深化的過程, 如果我們仔細觀察美國在危機爆發后采取的行動及其相關后果, 便可以更加充分地理解這場貨幣戰爭。在次貸危機爆發后, 美國工人階級不僅失去了儲蓄、住房, 還損失了積累起來的養老金。超過700萬美國民眾失去了他們的健康保險, 超過400萬美國人失去了他們的養老金,美國中產階級面臨崩潰。除了直接掠奪外, 少數金融大亨還獲得了廉價撈取資產的大好機會。政府救市計劃救的既不是社會底層的人民, 也不是一般金融機構, 而是大金融資本的壞賬。最終結果就是富豪們的不良資產國有化了, 而優質資產則繼續私有化、集中化。
同時, 借助世界范圍的“美元霸權”, 美國的對外策略至少達到了四個目的: 一是使其他國家在美國金融市場的投資受到損失, 削弱這些國家基于美元儲備而發行的本國貨幣的幣值基礎,進而破壞這些國家的金融穩定乃至經濟安全, 強化美元對受損國家貨幣的強勢地位。隨著美國次貸危機一步步發展成全球金融危機, 美國作為世界最大的債務國, 已將它的各類債權人深深地拖入泥潭而無法自拔, 包括中國、日本等國在內的不少國家都成了危機的買單者, 而美國仍然在繼續逼迫或誘使別國特別是中國投資于美國國債和金融公司。冰島的銀行為了投資次級按揭資產等長期資產, 曾在國際資金市場大量借入低利短債,外債總規模竟達國內生產總值的12倍, 以致危機爆發后出現了國家面臨破產的危險境地。歐洲銀行業于2008年8月爆出危機, 歐元在美國金融海嘯中不但無法保持堅挺或趕超美元, 形成取代聲勢, 反而在與美元的匯價上不斷走下坡路。同時,國際油價被炒高后又急勢下調, 也使得美元兌全球主要貨幣出現強勁反彈, 美元指數在10月底達到2007年以來的最高點。二是受到沖擊的國家為了避免自身金融市場破產, 不得不向國內市場注入大量流動性, 并采取降息政策, 致使本國貨幣貶值, 從而有助于挽救美元的頹勢, 使其得以恢復相對強勢地位。三是借機發行更多的美元, 獲取更多的鑄幣稅收益。馬克思曾經分析過, “真正的信用貨幣不是以貨幣流通(不管是金屬貨幣還是國家紙幣) 為基礎, 而是以匯票流通為基礎。”〔1〕在正常情況下, 發揮貨幣職能的主要是商業票據, 票據結算相互抵消后的零頭差額才由貨幣來調劑。而一旦信用受到破壞, 這些票據都要轉化成貨幣時, 貨幣就會嚴重不足。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 使投資者爭相變現數十萬億美元的各類證券, 這無疑會造成大規模的貨幣荒。由于美元仍占據全球主導地位, 從而在金融動蕩中扮演著避險貨幣的角色, 在全球貨幣市場資金凍結的狀況下, 各國銀行和金融機構急于在公開市場買進美元以應對流動性危機。總之, 在危機造成的流動性恐慌中, 美國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以救市名義增發海量美元。四是利用信用受到破壞后貨幣必然出現不足的狀況, 迫使金融開放的其他國家因為缺乏美元、難以償還美元債務而出現金融危機, 資產貶值, 便于美國金融大亨們四處抄底,獲得廉價的優質核心資產。
二、全球金融危機對世界經濟的影響
20世紀70年代以來, 隨著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崩潰和金融自由化浪潮的興起, 大大小小的金融危機頻繁發生, 對此我們并不陌生。只不過對于發達國家來說, 無論是上世紀80年代的美國儲貸協會危機還是1992年的歐洲貨幣危機, 并未對金融體系造成全面破壞, 也沒有對整個經濟和社會造成實質性傷害。相反, 拉美債務危機、墨西哥金融危機、亞洲金融危機等發生在新興市場國家的危機卻對所在國金融體系帶來嚴重沖擊, 以至于無法依靠自身調節得以恢復而不得不求助于國際社會的援助, 并且很容易演變成經濟危機甚至引發社會動蕩。正因如此, 美國次貸危機剛剛爆發時, 許多分析家并未料到其演化會是如此深重; 也正因如此, 我們不難想見, 當前已經對實體經濟產生巨大沖擊、并對新興市場國家帶來深度挑戰的全球性金融危機, 必然對世界經濟產生深遠的影響。
以華爾街為震源爆發的這場金融海嘯, 其沖擊波經歷了一輪輪向外擴散的過程。總體而言,動蕩由美國國內擴散到其他發達經濟體、再到新興市場國家等欠發達經濟體, 由次級貸款及其衍生品直接波及的各類金融主體擴散到整個金融體系、再到實體經濟領域。僅從媒體報道的指稱由“美國次貸危機”過渡到“美國金融危機”, 再到目前使用“全球性金融危機”的變化中, 可窺見其不斷深化擴散的進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曾將金融危機劃分為貨幣危機、銀行危機、系統性金融危機和外債危機四種類型,〔2〕然而當前的全球性金融危機顯然超越了其中的任何一種, 它已經轉化為一場世界范圍的經濟危機。美國占到世界金融資產的34%、世界“國內生產總值”總量的25%、世界貿易額的11% ,〔3〕其自身金融動蕩和經濟下滑已經拖累全球經濟增長, 而其他兩個重要的發達經濟體歐洲和日本也在陷入衰退。這場貨幣戰爭不僅是對發達國家工人階級的剝奪, 也體現了大資本家對中小資本家的剝奪, 它在危機爆發前就已十分嚴重的貧富分化基礎上, 進一步消滅了中產階級。因此, 這不僅是新自由主義的資本主義體制的終結, 也意味著資本主義的終結將加速到來。
美國無疑仍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但這種強權恰恰反映了它面對走向衰落的趨勢已乏回天之力。一方面, 它已經無法依靠內在的經濟實力和技術創新實現持久繁榮、打造偶像神話, 而是必須借助于對經濟全球化的控制, 在產品上依靠寄生、在資金上依靠輸血; 另一方面, 它已經無法在遠離國土的經濟高速增長國家和地區直接制造危機從中漁利, 而是必須讓資本主義發展中所積累的矛盾在本土作一次集中釋放, 然后將縮過水的財富重新做出分配。
新興市場國家內部的金融運行和經濟狀況原本尚屬良好, 但由于出口依存度或外資依存度較高, 正日益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近期大宗商品價格的急劇下降對俄羅斯、巴西和石油輸出國造成嚴重打擊, 出口收入的收縮引發了本幣貶值, 惡化了國內股市行情。在國際信貸市場凍結的情況下, 一些依賴外部融資的國家, 例如經常賬戶赤字、外匯儲備又不足的波羅的海三國, 負有大量外債特別是近期需要償還大量短期外債的韓國,都面臨著資金來源難以接續的困境。而美國有可能借機擺脫部分債務, 反過來通過抄底其他國家資產, 或通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借債給陷入困境的國家, 加強對其他國家的金融控制。盡管受到強烈質疑, 但經濟全球化和“美元霸權”依然在世界范圍內發揮著實際影響, 令眾多國家不得不 “同舟共濟”, 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當人們不再對新自由主義主導下的經濟全球化抱任何美妙幻想時, 保護主義已悄悄來臨。應對全球性金融危機, 需要各國民主協商、加強政策協調與合作, 但國家間的利益沖突也將更加激烈。世界進入一個重要的歷史轉折關口。
三、中國的角色定位與可能策略
資本管制比較嚴格、外債水平低、經常賬戶與資本賬戶雙順差, 這些條件都有助于中國避免強烈沖擊、維護金融穩定。而最為世人矚目的是近2萬億美元的巨額外匯儲備早已在各界人士的“救世”計劃中頻頻出現。英國首相布朗、法國總統薩科奇等提出的方案是, 由IMF為主導向各國提供資金救助, 而中國等外匯儲備充裕國可以為IMF提供更多的資金來源; 索羅斯認為, 中國應當向其他新興市場小國提供外幣流動性, 這對中國的安危同樣利益攸關。〔4〕2008 年11 月15 日在華盛頓召開的20 國集團金融峰會, 也將中國置于舉足輕重的位置。對于盛行的“中國責任論”, 我們有必要清醒面對。就中國自身來說,首當其沖并且意義深遠的影響顯然來自出口受阻, 進而導致目前的增長方式變得不再可能或不可持續。美國和歐洲陷入衰退無疑會對中國產生極大影響, 僅從工業增長數據看, 2008年上半年月均為1613% , 而第三季度的月度數據分別為1417%、1218%、1114% , 9 月工業增長速度比上半年下降30% , 世界經濟危機傳導的后果已十分明顯。
一場痛苦的發展轉型勢在必行, 因而擴大內需成為此刻最響亮的聲音, 出口部門的產業結構升級不能不提上重要日程。從某種意義上說, 中國由高度依賴出口向主要依靠國內市場的轉變,也應當是從以美元作為生產目標向以滿足國內消費需求作為生產目標的轉變, 是從注重把蛋糕做大向更加注重讓人民共享發展成果的轉變。同時,中國擴大內需、保持經濟平穩發展, 也是對世界最大的貢獻, 特別是中國經濟增長相應帶來的能源、原材料、初級產品的需求, 對許多出口國來說十分重要。
正視我們身陷其中的這場貨幣戰爭, 中國在制定應對危機的關鍵策略時, 一方面要積極防御、減少可能的損失; 另一方面要將現有戰略優勢盡可能地轉化為現實戰略利益, 并將二者有機地統一起來。第一, 泡沫退去, 真正有價值的是實質資產。應當注意維護并把握時機收購一些有產業競爭力的實體資產, 避免直接投資于救助西方的金融機構, 審慎購買證券和其他金融產品, 繼續提升自主創新能力。除了國家的4萬億元投資向關鍵性技術研發和技術改造適當傾斜外, 可以借有利機會要求美國、歐洲放松對中國的技術限制和壟斷, 進口一批先進適用技術。第二, 擴大內需, 彌足寶貴的是市場空間。與擴大國內消費和投資需求的政策相配合, 需要保護好國內市場,把主要市場份額留給本土企業和本土資本, 避免外資的擠出效應, 為中國經濟轉型提供較廣闊的空間。第三, 承擔責任, 與之相對稱的是國際權利。所有主張中國應當運用外匯儲備向其他經濟體提供融資安排的論者, 論據不外乎一是大國的道義形象, 二是全球化效應下的國家間相互依存。然而, 中國在擔負起國際責任的同時, 也應當充分爭取相應的權利, 如提高在IMF中的份額和投票權, 提高發展中國家在其他國際組織中的發言權和影響力, 積極推動國際經濟秩序改革。第四,關注美元, 減少對美元的依賴。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霸主地位不是短時期能夠改變的, 中國作為美國的主要債權人和貿易伙伴, 在行動上會受到很大牽制。但是應當清楚, 美元雖然是國際貨幣, 美聯儲卻只是一個國家的中央銀行, 我們不可能奢望美國制定出為中國著想的政策; 即便是國際協調機制, 也要建立在國家利益基礎之上。因此, 中國應設法避免對美元亦步亦趨, 嘗試聯合其他發展中國家, 在國際貿易中更多地使用本幣結算, 循序漸進地推進人民幣的區域化和國際化, 推進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
〔參考文獻〕
〔1〕資本論: 第3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4. 451.
〔2〕張禮卿, 李建軍. 金融自由化與金融穩定〔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5. 51.
〔3〕程恩富, 大衛·科茨. 中美著名經濟學家程恩富與大衛·科茨對話———美國次貸危機的形成、影響與根由〔N〕.中國教育報, 2008 - 10 - 14.
〔4〕張翃. 誰來解救新興市場〔J〕. 財經, 2008, (23).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
來源: 《社會科學研究》20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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