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貝爾斯登看美國是一只“紙”老虎
 

第一財經日報：徐洪才 08/03/20

　　近日，華爾街突然傳出貝爾斯登在美聯儲干預下將被摩根大通收購的消息。美聯儲此次對危機的處理及其處理手段極為罕見，這進一步表明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美國金融體系危機正在向縱深蔓延。由此，筆者不禁想起了半個多世紀前的一位偉人的著名論斷：美帝國主義是一只紙老虎！

　　不過，時過境遷，這只“紙老虎”有了一些不同于當年的新含義。

　　其一，美國確實是一只老虎。即便現在暫時成了一只“病虎”，也依然是一只老虎。美國是當今世界上資源消耗最大的國家，美國不愿意自律，卻常對別人指手畫腳；在當今全球分工體系中，美國處于“高端”，其一面享用發展中國家人民提供的廉價消費品，一面又常常予以無端挑剔和指責。

　　其二，這里的“紙老虎”，是指美國依靠發行“紙幣”來統領全球金融經濟。美國向全球發行紙幣的特權是在“二戰”結束前夕由“布雷頓森林體系”確定下來的，在開始時，美元紙幣是與黃金掛鉤的，但在上世紀70年代初受到“石油危機”的沖擊而分崩離析，其后“被迫”實行“浮動匯率制度”。從形式上看，浮動匯率制度確實是“市場化”的，它能夠及時反映市場供求，因此它似乎是一個比固定匯率制度更為“先進”的東西。但實際上它卻成為美國實施全球霸權的工具。上世紀70年代初，石油價格只有大約3美元/桶，到了80年代初，石油價格漲到30美元/桶，價格漲了10倍。結果怎么樣呢？由于黃金價格從35美元/盎司漲到了420美元/盎司，黃金價格的上漲幅度（換言之，就是美元的貶值幅度）比石油價格的上漲幅度要大，實際上美國依然是最后的贏家。不錯，美國人的確很富，原因之一恐怕是其在“加班加點”地開動機器印美元。不是嗎？最近美聯儲又在大幅降息了，“水龍頭”越開越大，其結果只有一個，就是美國危機的轉移和全球流動性的泛濫成災。

　　其三，這里的“紙老虎”還真的有一點當年偉人所說的本來含義。從表面上看，美國經濟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似乎是穩如泰山、牢不可摧；但那么一個小小的次貸風波，怎么就讓美國變得如此弱不禁風了呢？現在有人擔心危機會波及“銀團貸款”，筆者認為這一擔憂絕非空穴來風。摩根大通此次臨危受命，實際上是繼承了100年前老一代JP摩根多次挽救金融危局的優良傳統；而美聯儲此次通過向金融機構貸款幫助處于困境中的金融機構的非常規做法（是1929年大危機以來的首次），則反映出了目前美國的金融危機已非同小可。

　　這里，促使我們產生很多聯想，也給了我們很多啟示。筆者認為，面臨當下復雜的國際、國內金融市場形勢，我們的金融監管部門和金融機構都應該有所作為、真正負起責任來。

　　總之，目前的美國既是一只紙老虎，也是一只真老虎。(作者為首都經貿大學證券期貨研究中心主任、金融學教授）

全球經濟失衡讓美國經濟步入次貸化

2008年03月21日 　 第一財經日報

　　周健工

　　次貸危機一直被理解為一個從局部蔓延到全局、從房屋貸款市場波及到整個金融系統、從金融危機引發經濟衰退的過程。但是，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觀察，可能會發現，全球經濟失衡是如何一步步地讓美國經濟“次貸化”的。

　　所謂全球經濟失衡，是指中國、日本等東亞國家和石油輸出國等成為國際貿易和資本的順差國，以及美國作為單一的最大經濟體保持著對全球的貿易逆差和財政赤字。這種格局一度保持著平衡，被一些經濟學家稱為“布雷頓森林體系2.0版”，即：順差國用巨大的外匯儲備購買以美國國債為代表的美元資產；而其中一部分，又通過全球金融中心華爾街的中介作用，回流到新興市場國家，以外資的方式幫助這些國家的經濟增長；而這些國家的產品再出口到美國，形成一種資本的循環。新興市場國家和出口導向型國家獲得經濟增長，美國提供市場和以美元標價的資產，在一定時期內取得均衡，這是“布雷頓森林體系2.0版”的基本特征。

　　但是，這種格局不可能永久保持下去，平衡的內部，隱藏著自我破壞的力量。對此格林斯潘很早就提出過警告。他說，順差國家總有一天會厭倦持有美元資產，這樣會導致美元匯率的“無序”(disorderly)下跌。從目前來看，這一輪美元的下跌，讓許多人擔心正在從基本有序的調整進入無序下跌的階段。

　　而“布雷頓森林體系2.0版”演變的結果，是全球經濟的日益失衡。美國經濟增長的最主要動力是消費，其日益依靠不斷膨脹的資產帶來的財富效應支持借貸，從而獲得支撐。因為各順差國愿意持有美元資產，美元回流到美國，彌補了美國超出其生產能力的消費所產生的龐大赤字，華爾街不斷地創造各種各樣的金融工具，連接起美國的消費者與全球對美國的順差。增長——消費——資產價格上漲——泡沫——破滅——金融危機，如果回顧進入21世紀以來的美國經濟，能夠在互聯網泡沫崩潰、華爾街丑聞以及“9·11”襲擊后實現經濟增長，正是沿著這樣一條路徑在發展，并且最終進入了經濟衰退。

　　次級房屋抵押貸款的證券化資產，只是美元資產中很小的一部分，它被美國的金融機構通過一系列分散風險的市場操作，散布到整個金融體系中，甚至世界各地。復雜的數學模型加上三大評級機構的推薦，其中一些產品打著創新的名義，甚至被包裝成類似于美國的政府機構債券，被一些國家的政府機構當成幾乎無風險的資產加以持有。這樣，次級抵押貸款支持的證券，從一定意義上，成為美元資產的代名詞。

　　所以，我們索性直接把目前美國的經濟形勢描述成“次貸化”的美國經濟。因為次貸危機一層層蔓延，以及一層層被揭開，它所揭示的是：美國如何利用其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以及利用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所帶來的種種特權來服務于美國的消費，拉動美國經濟增長，進而為全球經濟增長提供市場和動力。同時，“次貸化”的美國經濟最終爆發了危機，它說明全球經濟失衡是不可持續的，那些對美國有大量順差的國家，持有巨額美元儲備的國家，在這次危機以及正在到來的經濟衰退中的損失，就是其長期依賴美國市場所需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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