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你就是我心中最可愛的人

　　——紀念魏巍同志誕辰一百周年

　　牟元禮

　　二零二零年三月六日是無產階級革命家，忠誠的馬列主義戰士毛澤東思想的捍衛者，共產黨的優秀兒子，弘真理，楊正氣，可親可敬，寫英雄抒壯懷，譽滿華夏，偉大的軍旅作家魏巍同志誕辰一百周年。

　　魏巍同志離開我們已經十二年了，在紀念他誕辰一百周年之際，我也是八十四歲的老人，我沒有淡忘他，他的生平深深印在我的腦海。現在我把2008年寫的一篇紀念文章奉上，以示對他的崇敬緬懷和思念。

　　2008年8月25日，我從報紙上看到了《誰是最可愛的人》的作者、著名軍旅作家魏巍同志8月24日上午于北京逝世的報道，不甚驚駭，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哽咽難言。當晚我輾轉難眠，為痛失一位慈善的老人，一位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作家感傷萬分。

　　當北京打電話告訴我魏巍同志的追悼會定于8月30日上午9時在八寶山蘭廳舉行時，我立即趕往機場購買29日上午8時從銀川飛往北京的機票。要是錯過參加魏巍同志的追悼會，那將是我終生的遺憾。

　　我是志愿軍的一個老兵，現在想起抗美援朝戰爭那悲壯慘烈的戰斗場面，還記憶猶新。魏巍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這篇革命經典.著作已過去半個多世紀，但它塑造的志愿軍戰士的形象，卻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并鼓舞了我的一生。現在四五十歲以上的人中極少有不知道魏巍的名字和這部經典作品。

　　作者飽含激情，把對志愿軍的思想感情向潮水奔流一樣傾瀉在戰士身上。志愿軍忍饑耐寒，蹲防空洞，趴冰臥雪直至付出他們年輕鮮活的生命。“誰是最愛的人”來源于朝鮮戰場，來源于作者魏巍同志長期革命戰爭生活感情的積累。魏巍說:“最可愛的人這個詞是從腦子深處跳出來的。”抗美援朝期間，魏巍同志三次赴朝鮮，寫了許多關于志愿軍的通訊報道和文章。

　　想見到魏巍是我幾十年來的渴望，直到2004年8月5日一個秋高氣爽的下午，我和老伴驅車前往北京西山八大處北京軍區大院魏老家中，終于見到了他老人家。

　　陪我的同志介紹了我曾受到過毛主席和中央領導的接見，朝鮮民主主義共和國首相金日成還給我簽過名。老人家顯得特別精神和動情，連聲說:“老戰友，我們是老戰友呵!歡迎，歡迎您的到來。”并親自給我削水果，叫家人趕快倒茶，把我拉到他的身旁坐下，問我工作情況，我說在朝鮮負傷回國治療后又入朝，1954年和部隊一起回國，有兩年時間應邀到全國各地學校、工廠和部隊去作報告，介紹、宣傳志愿軍，后因在朝鮮戰爭中負傷原因轉業地方工作，現在在寧夏。他說，解放寧夏時他們部隊駐防靈武，那時他是騎兵6師16團團政委，1950年調到解放軍總政治部，一直從事部隊文化宣傳工作，近年因身體不太好，已不大寫東西了。他還說，你們石嘴山還成立了個志愿軍老戰士協會。我說“石嘴山抗美援朝老戰士協會在市委和政府的支持下舉辦了抗美援朝勝利五十周年紀念活動，很隆重很熱烈，由于您的題詞反響很大。”我對魏老說，“我是12軍的。中共中央副主席李德生，當時是12軍副軍長兼35師師長。我打仗的那次戰斗就是李軍長指揮的。52年前的今天(1952年8月5日)我們正在”541“高地上和敵人廝殺，那時我只有15歲，戰斗打得很殘酷，陣地從8月5日到6日，守了一天一夜殲敵400余人，最后陣地上只剩下我和排長楊春增，當敵人沖上陣地時，楊春增高舉手雷沖入敵群，一聲巨響，火光沖天，他與敵人同歸于盡了。志愿軍總部追記特等功臣，一級戰斗英雄，模范共產黨員，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授予一級戰士榮譽勛章。在朝鮮平壤友誼塔的紀念冊中第四名就是楊春增烈士的名字。我把老首長李德生的回憶錄送到魏老面前，翻到對楊春增和我的描述書頁，老人家從茶幾上拿起眼鏡認真仔細地閱讀，贊揚抗美援朝戰爭打得英勇，打得頑強、傷亡很大，犧牲了許多戰士，涌現了許多英雄模范人物，抗美援朝戰爭非常艱苦，我們裝備很差，南方入朝的戰士沒有棉衣，冬天還穿著單衣，很多戰士就是這樣凍殘廢了，敵人飛機狂轟濫炸，后勤供應不上。沒有吃的，餓著肚子行軍打仗，憑著廣大指戰員對祖國對黨對毛主席的赤膽忠心打敗了美帝國主義，打出了軍威，打出了國威。志愿軍是黨和毛主席培養出來的有覺悟有信仰，不怕苦不怕死的人民軍隊，他們是我們時代，我們社會最可愛的人。魏老感慨地說:“你那樣小就參加抗美援朝，還立功當了戰斗英雄，了不起。”魏老停頓了一會，上下打量我，笑著說:“看你現在頭發都白了。”我趕緊答到:“魏老， 我今年已是68歲了!”魏老把茶杯遞到我手中說:“時間過得真快呀!”我們就這樣漫談，回憶朝鮮戰爭的往事，不覺過去了3個多小時。

　　告別時我已被他的謙遜、隨和、平易近人深深打動。在我們說話的過程中拍攝了許多照片，魏老提議說，屋子里光線不太好，我們就到院子里去照，我扶著他走到院子里，又照了好多照片，我怕影響他的身體，便提出告辭，魏老一定要到大門外送我上車，家里人說由于身體不好，他一般送客只送到屋門口，很少送客人上車，我聽了深感不安，再三勸阻。可是他堅持要送我上車，我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和魏老握手告別，車開動十多米后，我伸頭到車窗外，看見他雙手拄著拐杖，消瘦的身影還站在原地，向我們揮手，我當時眼淚奪眶而出，這是一位多么慈祥的老人，多么平易近人、值得尊敬的老前輩啊!這之后的好幾天，我的心情都不能平靜，沉浸在和魏老相會的回憶中。我回到寧夏的第三天就收到魏老寄給我的墨寶(三尺中堂)“戰友情深”，前款是志愿軍戰友元禮，后款是甲申秋初魏巍，我立馬裝裱，并拍了照片以示永遠紀念。

　　魏巍同志走了，每當我看到這幅字時，我總是百感交集、感慨萬千。誰是最可愛的人?您就是我這一生最崇敬的人，您就是我們時代最可愛的人——魏巍老前輩。

　　2008年8月30日上午8時，我送了花圈、挽聯，冒雨趕到八寶山蘭廳，但那里已經是人山花海了，許多領導、許多老作家文藝工作者，老軍人，還有青年學生、士兵、學者、軍隊領隊，工人農民大約已到了上千人。花環花圈、挽聯挽幛分成四排，從蘭廳內擺放到幾十米的內外院階梯，人流排到上千米以外。大約9點開始向遺體告別，分成4人一組，告別儀式進行了近4個小時。天空下著雨，大部分人就佇立在雨中，默默無聲，秩序井然。我看到不少人淚流滿面，有的唏噓不已，有的嚎啕大哭，有的被兒個人攙扶著走出大廳，特別是一些老同志，他們顯得特別悲傷。我拖著沉重的腳步，繞著魏老松柏鮮花叢中的遺體瞻仰一圈，含著悲傷的淚水向魏巍同志作最后的告別，并向魏老的老伴劉秋華同志及親屬一一握手。當我走出大門時，院壩盡頭拉出兩條長長的橫幅，上書:“最可愛的人永垂不朽，最可恨的人雖生猶死!——為魏巍同志送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熱淚，幾乎要哭出聲來......

　　魏巍走了，給我留下了無限的思念和遐想!讓我祝愿還活著的老兵珍重，在未來的日子里生活得幸福安康。

　　附上三幅拙字以示對革命老前輩魏巍同志的懷念。

　　牟元禮

　　2020年3月3日大疫之期于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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