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是一對矛盾，按照馬列毛哲學觀點，這對矛盾的雙方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即左派有可能變成右派，右派也可能變成左派。本文著重要探討的是左派如何蛻變為右派的問題。

　　歷史事實雄辯地證明了上述觀點，不僅普通左派有可能變成右派，就是左派精英也同樣可能(甚至更有可能)向右轉。作為中國馬克思主義傳播的先驅、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始人陳獨秀是不是左派?可他后來卻變成了右傾機會主義者。黨的早期主要領導人王明不僅是左派，而且不是一般的左，可抗日后，他轉而蛻變為了右傾投降分子。張國燾就更不用說了。共產黨執政后產生的“走資派”，他們在很長時期內也是左派，有的在大躍進時期還成了極左，再后來不就都成了右派嗎?早期的共產黨和共產黨領導的革命隊伍中的絕大多數都代表了底層工農的利益，因而他們都屬于左派?？蛇@些人卻在共產黨成為執政黨后分化了，有的繼續革命，始終站在人民大眾的立場上，堅定維護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保持了共產黨人應有的左派立場，這類人以毛澤東為代表;還有一些人轉而為精英權貴謀利益，為少數人富裕開綠燈，甚至充當帝官封的保護傘，他們自己也逐漸淪為了既得利益者，毫無疑問，這些人就是右派，其代表人物不用我舉例大家也都知道。

　　左派為什么有可能轉變為右派呢?

　　“矛盾的主要和非主要的方面互相轉化著，事物的性質也就隨著起變化。在矛盾發展的一定過程或一定階段上，主要方面屬于甲方，非主要方面則屬于乙方;到了另一發展階段或另一發展過程時，就互易其位置，這是依靠事物發展中矛盾雙方斗爭的力量的增減程度來決定的。”(毛澤東《矛盾論》)按照矛盾運動的規律，矛盾的雙方在一定的條件下必然相互轉化，左右的變化也不例外。比如，大革命失敗后，國共兩黨矛盾中，共產黨的力量處于絕對弱勢，屬于矛盾的次要方面，這個時候就出現了大量的共產黨人或者退出共產黨，或者背叛共產黨投向國民黨。改開后，黨內堅守人民大眾立場的越來越少，維護少數人利益的越來越多，也正是因為大勢所趨。反過來也一樣，新中國成立后，很多舊知識分子、舊政府留用的工作人員(多屬右派)都逐漸改造成了擁護社會主義制度自覺站在人民大眾一邊的新知識分子和新的國家公職人員(應該屬于廣義的左派)。

　　以上是左右相互轉化的客觀原因，除此而外，這種轉化還有著主觀原因和個體差異。個體差異先不論及，從主觀層面考慮，左右的轉變還有兩點共性。

　　信仰不堅定是蛻變的根本原因。一個有著堅定信仰的人，無論嚴刑拷打還是錢色誘惑，都不可能讓他屈服、背叛。楊開慧、夏明翰、蔡和森、瞿秋白、方志敏、趙一曼、江姐都是這樣的，就是曾可達(電視劇《北平無戰事》中人物)也是這樣的。王明、張國燾信仰權力甚于信仰共產主義，所以他們會蛻化甚至背叛。捉到老鼠的就是好貓的實用主義與共產主義信仰相去甚遠，信仰貓論則必然遠離共產主義信仰，這大概也不會有什么疑義。

　　除信仰這個最根本的原因之外，可能還有一個深層次的文化因素抑或是人的本性在影響著這種轉變，這也屬于共性的范疇。看看魯迅筆下的阿Q吧。阿Q深受壓迫和剝削，對趙太爺、錢秀才有著本能的反抗，有天然的革命要求，理應屬于左派?？砂又有著根深蒂固的奴性，他雖然搞不清自己究竟姓什么，但當他看到趙太爺在未莊威風八面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應該姓趙，希望和趙太爺做本家，為此還招來趙太爺一個嘴巴外加一頓臭罵。阿Q渴望通過革命來改變自己的命運，“革這伙媽媽的命，太可惡!太可恨!……便是我，也要投降革命黨了。”但阿Q的革命卻不是為了勞苦大眾翻身求解放，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他幻想革命成功后首先就要殺掉未莊的“鳥男女”(其中就包括和他同處社會底層的小D、王胡);然后就是占有財富，諸如“元寶，洋錢，洋紗衫，……秀才娘子的一張寧式床”;接著就是享用女人，“趙司晨的妹子真丑。鄒七嫂的女兒過幾年再說。假洋鬼子的老婆會和沒有辮子的男人睡覺，嚇，不是好東西!秀才的老婆是眼胞上有疤的。……吳媽長久不見了，不知道在那里，——可惜腳太大。”(幾年前我曾寫過一篇《阿Q的革命》，對此有過專門論述。)由此可見，阿Q的革命對于革命本身來說是潛藏著巨大危機的。李自成農民起義成功后轉瞬失敗，說明的就是這個道理。毛主席以李自成的教訓來反復教育全黨，也正是因為他深刻洞悉了這種潛在的危機。

　　諸位想想，阿Q革命成功了，會不會轉變為右派?什么情況下會轉變?革命隊伍里有多少阿Q?怎樣才能讓阿Q永葆革命性而不蛻化變質?

　　思考上述問題，我們就可以更深刻地領會毛澤東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的偉大英明。無論是工人、農民、知識分子還是領導干部，只有不斷改造思想，不斷斗私批修，不斷接受再教育，不斷清除頭腦中非無產階級的東西，才有可能保持信仰，保持人民立場，而不至于蛻化成為人民的敵人。一些人正是因為拒絕繼續革命，抗拒思想改造，所以就由人民公仆變成了官老爺。

　　當下，一些左翼群眾指責部分左翼精英思想蛻變，而左翼精英也將一些批評者斥之為為極左，網上網下的左翼陣營由此引發了巨大的爭議。我們該如何看待這種現象?

　　辯證唯物主義告訴我們，有變化是正常的，沒有變化反而是不正常的。當下有左翼精英發生思想轉變毫不奇怪，即便今天沒有人轉變，明天也可能會有人轉變;不僅精英會轉變，普通左派一樣可能轉變。除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偽裝左派挑撥是非之外，左翼內部的極左現象也是存在的。極左也很容易就轉變為右派，前面已有例子說明。大浪淘沙，我們應該正視這種轉變。

　　我特別想強調的一點是，我們在批評別人的時候也應該捫心自問：我的腦子里有沒有非無產階級的思想？我身上是不是或多或少有阿Q的影子？坦率地講，頑石身上就一定程度存在著非無產階級思想，有人就批評過頑石有小資意識。就像阿Q潛意識里總希望自己姓趙一樣，相當多的人都有對權勢或者財富自覺或不自覺的追慕，左翼中間同樣存在這個問題。舉個例子來說，一個左翼群眾和一個左翼領袖、一個左翼工人和一個左翼資本家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的一些同志是不是對后者更有感情?是不是有可能下意識地冷落前者而親近后者?請每個人都平心靜氣地問問自己。革命隊伍里，能力不同，職務不同，各自做出的貢獻肯定也不同。對那些做出了較大貢獻的人有足夠的尊重和敬意是應該的，但只要是同志，就都是平等的，革命隊伍里決不應該有高低貴賤之分。毛主席之所以將犧牲在窯洞的普通戰士張思德而不是將犧牲在抗日前線的高級將領左權樹為典型，是有著極其深刻的思考和特殊的意義的。毛澤東時代樹立的模范絕大多數是平民英雄，反映的正是作為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的人民領袖的平等意識。

　　我希望左翼陣營里的每一個人，不管是普通群眾還是精英人物，都別忙著指責別人，首先要做的是反省自己，多做自我批評，努力清除自己頭腦中的非無產階級思想。如果真能這樣，左翼就可以求大同，存小異，就不會因為彼此見解不同而吵鬧不休，甚至搞人身攻擊，無限上綱上線。

　　恩格斯曾經這樣評價馬克思：“他可能有過許多敵人，但未必有一個私敵。”這句話同樣可以用來評價毛澤東。如果真正信仰毛澤東思想，那么同志之間就沒有什么個人恩怨，就沒有什么前嫌不能捐棄。目前左翼力量很弱小，左翼人士的生存狀況也很艱難，在這種情況下，左翼尤其需要團結。討論問題是正常的，有些爭議也是必須的，但前提是為了共同的理想和信仰，為了摯愛的國家和人民，絕不是為了個人的名利，為了自己的那個小山頭。

　　在毛主席121周年誕辰前夕，我寫下這些文字，真誠地期望引起同志們的思考！

　　2014.11.28

　　補充說明：寫完上述文字，又反復斟酌修改了數遍，仍然難免缺憾。誠懇地歡迎同志們朋友們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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