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時代的網絡話語與拯救靈魂——“忘”顧左右而言它[丙]
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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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四益先生在《讀書》2013年第10期《沒有大師的“大師時代”》文中,把這些年來所謂大師的神出鬼沒到處泛濫歸結于浮躁的時代。他寫道:“我們身處一個浮躁的時代:少錢的急著想發財;沒權的爭著要做官;無名的忙著要成名。發了財,當了官,出了名,又想著更多的財,更高的官,更大的名,甚至三者兼得,福祿綿長,永遠沒有饜足之時。”想來,在下雖非大師亦不想當大師,卻似乎也沒能免俗。盡管已經退下來了,已經與財、官、名等等機會絕緣了,但是總還在不斷地敲鍵盤碼字寫東西,老惦著琢磨著給世界留下點什么。本尊的兒子,一向很看不起他爹,他那不屑完全可以從臉上的譏笑讀出來:當了一輩子兵、一輩子干部、一輩子文人,一輩子卻掙不著什么財產,還撈不到什么官職,也留不下什么名氣。我見了只好一笑了之。因為他不了解當年的歷史背景,也不懂得當年的思想境界,無需與之一般見識,費力不討好地去進行什么無謂和無用的論辯。當年組織上對我以至同儕的要求是“為他人做嫁衣裳”,自己也樂意于“為他人做嫁衣裳”。眼見在自己的辛勞過后,各種媒體上不斷出現諸多從我所在報刊的版面走出去的一向很熟悉的同志們的作品,到退下來的時候,在下還因此而滿有自豪甚至驕傲之情。可是,其時有的同事,在從機關宿舍往干休所搬遷的時候,卻把家里的書報刊一股腦兒全賣給了收破爛的,而且宣告從此與文字斷交。自那以后,他果然便不看書不看報,除了買菜、做飯、看電視、去旅游,就全泡在臺球桌上棋牌室里了;即便是看電視,也只找有樂子的節目,然而他對小道消息、流行段子,卻比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日子過得滋潤、從容、舒暢的很。而本尊卻難為地局促地一直舍不得丟下陪伴我近半輩子的書報刊,把干休所分配的居室塞的幾乎成了舊倉庫、廢品站。因為我心里還有一絲念想,希望在余生里能劃拉出點什么,前半輩子連個專集都沒有出版過啊!當然,自己的腦袋里也并不是沒有過電光石火、詩情畫意,至今文思依舊是如波濤洶涌、奔流不息、起伏跌宕、難以抑制,何況周圍也并不是沒有不值得銘刻、描繪下來傳之久遠的意象,形象,景象呢?哪怕這樣也并不能會有個什么出息!而且,在下也明白,我輩的文字,如今大體說來只能有這么幾類:與親友來往的書信,這是歷來就有互相間的約定成俗,不能單方面隨便公開:自個兒的日記,這當然是本尊的私密,只有在身后才會被人舍棄或被人保留??梢怨诒姷模闶O峦陡搴蛯懖┛土?。投稿,對現在的我,那是不敢想象的事。在下當過編輯,一看目前報刊版面的態勢,那黨同伐異,那人情交換,還有那按權衡文,唯上唯書,都十分明了顯著,我等老幫菜的文字是不可能進入那個時尚的圈子的。而與紙媒比較,網絡似乎要寬松一些,不過,版主們頭腦里的顧忌、禁忌還是很不少的,因為除了自宮以外,還有網警在焉!輿情監測,網絡管理,棱鏡門,實名制,等等花樣,不一而足,老于世故者,并不難明白。盡管如此,網絡到底還是比較寬松的。何況東方不亮西方亮,此處不留爺還有留爺處,只要不在一棵樹上吊死,總有空隙、溶洞可能宣泄出去的。。。。。。既然如彼,臨上轎扎耳朵眼的在下,在幾年前就學會了在電腦上碼字貼出,也算是有本事了結一點點私心了吧!但是,這對獲得財、官、名是并不帶來任何幫助的。相反還要付出一定代價,去購置設備、支付話費,才能交換到一丁點兒話語權。當然,那只是一小部分的話語權,有些篇什還會因“違規語言”而被版主刪除或屏蔽了。最近某些人對網絡嘖有煩言。那意思仿佛它比大字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連聰明過人如王蒙同志者,也在前述本期《讀書》上有所臧否(見《觸屏時代的心智災難》)。當然,我也以為,網絡上的言論,的確良莠不齊,不過主流媒體的言論不也良莠不齊么?近日有人指出,“現在,互聯網上有一種奇怪現象,就是誰發表正面的言論,誰發表支持黨和政府的言論,誰駁斥那些攻擊、污蔑黨和政府的言論,誰就受到圍攻。”其實,這種現象歷來如此。不僅網絡上有,紙媒上也并非沒有。前些年,有那么兩個“發表正面的言論”的刊物就被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而他們的對立面卻至今猶存而且還在不斷發起“圍攻”。這要怪誰呢!還有人分析了網上言論的制造者,說是大體出自三種人:1,有錢有閑犯了網癮者。2,總有話有意見憋著要發表的家伙。3,想在網上嘩眾取寵的公共知識分子。其實,此論確是有那么點以偏概全了。到網上表示己見的,還有更多的是普通人,即小小的老百姓,其中更不乏推車賣漿打工種地擺攤讀書之流。他們上網時,有些話可能偏激了,而出發點還是善意的,建設性的居多,大體都能歸入“話糙理不糙”之列。大度一點地看,也算是一種人民來信、群眾上訪吧?如果還有點自我批評精神的話,那是應該熱烈歡迎和真心聽取的。哪怕是作為了解、收集對立面的情況和動態,也是一個難得的并不費勁的送上門來的渠道啊!無須如臨大敵驚慌失措急于維穩的。其實,某些人有點怨氣,火氣甚至戾氣,我們能有個排氣閥,讓它發泄出來,也就消除了隱患,何樂而不為?何況我們中間有諸多同志學富理足,有諸多作家能言善辯,在多元的、復雜的現實社會意識形態的博弈中,都能游刃有余、手到擒來,為什么在虛擬空間里就不能這樣!那也太缺乏自信以至自覺了吧?只要我們不是高文典冊、正襟危坐、頤指氣使、指手畫腳,企圖立馬我打你通、我說你服;而是促膝談心、說體己話、和顏悅色、掰開揉碎,努力逐漸稀釋疙瘩、密切溝通。那么,就沒有什么人民內部矛盾是不能解決的。即使不是人民內部矛盾,如此這般也可能令對方理屈詞窮無法耍賴吧?當然,交流和溝通的雙方,以至爭鳴和論戰的雙方,都必須采取事實求是的態度,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切忌以大欺小、以強凌弱,杜絕一切不文明,不冷靜,謾罵,造謠等等惡劣方式和作風,公正,公開,讓群眾和時間顯示其正確與否。。。。。。不過,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困難了!在下這種見解,也許是一介書生的幼稚天真之見,那就算我沒說過好了!可是,有一位負責同志的夢想卻比我的理想更美妙:“他要求,要把傳統有效做法與現代科技手段結合起來,充分借助新媒體,讓群眾的打開電腦就能表達意愿需求,鼠標一點就能辦理相關業務,享受更便捷、更高效的服務。”(見《人民日報》2013/10/13 本報寧波10月12日電記者彭波:《把“楓橋經驗”堅持好發展好》)這又使我的信心忽然大了起來。只是但愿這話不會落空!
話已經說到這里,我就需要趕緊聲明一下,以上離題的啰嗦,不過是我對目前網絡話語環境的一點不成熟的觀感,而并不是我退下來之后還要碼字還要劃拉之目的。我之要不斷習作的本意,最主要的無非是我在自己的幾部博文集子的序言中反復提到的馬克思的那一句話:“我說了,我就拯救了自己的靈魂。”(錄自《哥達綱領批判》)這也是我晚景中頤養天年的消遣和樂趣而已。本尊并無什么雄心大志,還望讀者理解則個。至于在下去向馬克思報到以后,還會留有什么痕跡,那就不關我的事了。人言:“身后是非誰管锝,沿街聽說蔡中郎。”何況我也不可能是蔡中郎呢,由它去吧!
(2013/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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