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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yī)精誠》引起的聯(lián)想
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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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緣起
這個題目，是我早就想寫一寫的。可是因為意外住進了世紀壇醫(yī)院，一直推遲到出院后的而今才動筆。此事在下始終放不下來，可見意念之堅決。回想起來，那是2月25日，在協(xié)和中醫(yī)科陪老伴候診的時候，忽然在候診室墻上看到一幅語錄，而且這是室內僅有的一幅語錄。應該說，它本來就是早已張貼在那里的，只不過我一直來往匆匆，從來沒有加以特別的注意罷了。此次稍有閑暇，一讀竟害怕遺忘，連忙掏出圓珠筆，抄錄下來了。這是何故?請讀一讀我的筆錄：
【二】 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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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yī)精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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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
【三】 聯(lián)想
從協(xié)和扶老妻看病歸來，再次誦讀筆記，依然激動如初。首先，我估計，這大概是中醫(yī)科的醫(yī)護人員用來勉勵自己的話語、也是在向旁人宣示自己對待病家的態(tài)度吧?其次，細琢磨一下，這些語錄太精彩，太要緊，太實在，太細致了，看起來好似簡單，要做到卻很艱難。三來，聯(lián)想開去，這不僅是對多醫(yī)護人員的要求，概括看來，也是向一切為人民群眾服務的人員提出了一個標準、一個尺度。由此，我想起以前頗為熟稔的一句話：“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那時候，在下只想到，良相，良醫(yī)，一個是掌權濟世救民，一個是懸壺濟世救民，概括地說來，二者目的是一致的。但是，那具體的作為呢，恐怕不一定相同吧?看完了這段語錄，我覺得，掌權和懸壺，這兩個行業(yè)，連具體的言行，好像都應該是大體上也一致才對。您看，“安神定志，無欲無求”，不是要求“全心全意”么?“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不是要求“一視同仁”么？“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不是要求“舍己為人”么？醫(yī)生要這樣去做，官員也要這樣去做，您說，在我們的社會里，難道不應該是這樣的么！前些天（4月15日），同一日在報紙上看到兩條消息：廣西一位副鎮(zhèn)長上任首日無比高興竟飲酒過度而身亡，河南一鎮(zhèn)政府山吃海喝向豬蹄店打了70萬元的白條。時至21世紀，還有此類擺不上桌面的咄咄怪事連連發(fā)生，實在有點匪夷所思。前者比前清《儒林外史》里的進中舉有過之而不及。后者竟然可以用當前的網(wǎng)絡語言稱之為“豬蹄控”了。（見于《北京青年報》2014/04/15）現(xiàn)實事出無稽，在下忽發(fā)奇想：一當官就高興得要死，是不是因為當了官就可以白吃豬蹄啊？天大的笑話！這還有一丁點良相的樣子么？連良醫(yī)都遠遠不夠格啊！丟人哪！太丟人了！作為一個早已退了下來的曾經(jīng)當過普通干部的老頭兒，本尊都覺得臉上無光，無地自容！
相比之下，受到《大醫(yī)精誠》影響的人們，可能會是一種什么表現(xiàn)呢?僅以眼前協(xié)和中醫(yī)科的藥房為例吧。按說，交費取藥，對藥房而言，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流程：我先把藥材準備好，你再來拿走,相互就完事啦，拜拜了，您吶!但是，在他們這里，卻有了新招兒。眼看一些年近耄耋的病人，繳完藥費之后，還要等待同仁堂把藥劑揀好送來才能拿走，費時誤事也不利于老朽們的健康。于是他們就對少數(shù)的年高體殘的病家，采取了送藥上門的特殊措施：凡家住在本市三環(huán)以內的年過七老八十的老弱病號，在開方繳費完畢之后，就可以留下住址、電話走人，由藥房向同仁堂遞交協(xié)和醫(yī)院中醫(yī)飲片送貨單，保證在當天免酬把要送到病家手中。這樣就解除了年高體殘病人難以承受的沉重負擔。這絕不是虛言當托兒，我們家從上個月開始，先后每個月去看病，就相繼獲得了兩回優(yōu)待，實在是感激不盡。因為我們老兩口，一位七十九，一位八十二，以前每次去就診，既要費時在醫(yī)院等藥，還要費力把藥運回家，實在是一次艱難的長征。現(xiàn)在我們非常感謝協(xié)和中醫(yī)科藥房，也非常感謝同仁堂藥店。所以，也就深深感受到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的無比威力。而且奢望凡是堅持為人民們服務的同志都能夠以這種精神來作為自己追求的目標。當然，在這些人們當中，首當其沖的就不能不是國家的公務員和高低各級首長了。因為全心全意為人們服務本來就是他們的宗旨嘛!
【四】 根底
回頭一想，這《大醫(yī)精誠》是從哪里來的呢?作者是誰?于是就開始了尋根究底。結果終于很容易地在《百度百科》中查到了。
請看我的剪貼：
《大醫(yī)精誠》一文出自中國唐朝孫思邈（541-682年）所著之《備急千金要方》第一卷，乃是中醫(yī)學典籍中，論述醫(yī)德的一篇極重要文獻，為習醫(yī)者所必讀。《大醫(yī)精誠》論述了有關醫(yī)德的兩個問題：第一是精，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精湛的醫(yī)術，認為醫(yī)道是“至精至微之事”，習醫(yī)之人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第二是誠，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養(yǎng)，以“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感同身受的心，策發(fā)“大慈惻隱之心”，進而發(fā)愿立誓“普救含靈之苦”，且不得“自逞俊快，邀射名譽”、“恃己所長，經(jīng)略財物”。從此文中亦可見佛教的思想也滲入中醫(yī)學之中。
原文及注釋：
◎醫(yī)術精通◎
張湛曰⑴：夫經(jīng)方之難精⑵，由來尚矣⑶。今病有內同而外異⑷，亦有內異而外同，故五臟六腑之盈虛，血脈榮衛(wèi)之通塞⑸，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診候以審之。而寸口關尺有浮沉弦緊之亂，腧穴流注⑹有高下淺深之差，肌膚筋骨有厚薄剛柔之異，唯用心精微者，始可與言于茲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⑺，求之于至粗至淺之思，豈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虛而損之，通而徹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熱而溫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見其死矣。故醫(yī)方卜筮⑻，藝能之難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讀方三年，便謂天下無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無方可用。故學者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不得道聽途說，而言醫(yī)道已了⑼，深自誤哉。
⑴張湛：東晉學者。曉養(yǎng)生之術，撰有《養(yǎng)生要集》十卷、《延生秘録》十二卷，均佚。今有《列子注》八卷傳世。
⑵經(jīng)方：一般指《傷寒雜病論》等著作中的醫(yī)方。此泛指醫(yī)道。
⑶尚：久遠。
⑷今：語首助詞，猶夫。
⑸榮：通“營”。指營氣。
⑹流注：謂經(jīng)絡氣血運行灌注。
⑺今：如果。
⑻卜筮(誓)：占卜。古時占卜吉兇，用龜甲稱卜，用蓍草稱筮，合稱卜筮。
⑼了：盡。
◎誠心救人◎
▲大醫(yī)精誠
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⑴，怨親善友⑵，華夷愚智⑶，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⑷，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⑸。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自古名賢治病，多用生命以濟危急，雖曰賤畜貴人，至于愛命，人畜一也，損彼益己，物情同患⑹，況于人乎⑺。夫殺生求生，去生更遠。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為藥者，良由此也。其虻蟲、水蛭之屬，市有先死者，則市而用之⑻，不在此例。只如雞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⑼，必有大段要急之處⑽，不得已隱忍而用之⑾。能不用者，斯為大哲⑿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fā)慚愧、凄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⒀，是吾之志也。
⑴妍媸：美丑。 妍，嬌美。蚩，通“媸”，丑陋。
⑵怨親善友：謂關系親疏。善，交往一般者。友，過從密切者。
⑶華夷：謂不同民族之人。華，漢族。夷，古代對異族的統(tǒng)稱。
⑷險巇：艱險崎嶇。
⑸功夫：時間，此謂耽擱時間。 形跡：客套，此謂婉言推脫。
⑹患：厭恨。
⑺于人：《醫(yī)心方》引作“圣人”。
⑻市：購買。
⑼混沌：古人想象中天地未分時渾然一體的狀態(tài)。此指雞雛成型前的狀態(tài)。
⑽大段：猶言十分。
⑾隱忍：克制忍耐。
⑿大哲：才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
⒀蒂芥：又作“芥蒂”，細小的梗塞物。喻郁積在胸中的怨恨和不快。
▲大醫(yī)之體
夫大醫(yī)之體⑴，欲得澄神內視⑵，望之儼然⑶。寬裕汪汪⑷，不皎不昧⑸。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纖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⑹。雖曰病宜速救，要須臨事不惑。唯當審諦覃思⑺，不得于性命之上，率爾自逞俊快⑻，邀射名譽⑼，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縱綺羅滿目⑽，勿左右顧眄⑾;絲竹湊耳，無得似有所娛;珍羞迭薦⑿，食如無味;醽醁兼陳⒀，看有若無。所以爾者，夫一人向隅，滿堂不樂⒁，而況病人苦楚，不離斯須，而醫(yī)者安然歡娛，傲然自得，茲乃人神之所共恥，至人之所不為⒂，斯蓋醫(yī)之本意也。
⑴體：風度。
⑵內視：謂不視外物，排除雜念。
⑶儼然：莊重貌。
⑷寬裕：氣度寬宏。 汪汪：水寬廣貌。此喻心胸寬闊。
⑸不皎不昧：謂不亢不卑。
⑹參差：差錯。
⑺審諦：仔細觀察。 覃思：深思。
⑻率爾：輕率貌。 俊快：灑脫迅捷。
⑼邀射：謀取。
⑽綺羅：指穿著綺羅的人。為貴婦、美女的代稱。
⑾顧眄：斜視。
⑿珍饈：貴重珍奇的食品。 迭，交替。 薦，進獻。
⒀醽醁：美酒名。
⒁“夫一人”二句：語本西漢劉向《說苑·貴德》。 隅，角落。
⒂至人：古代之思想道德達到最高境界的人。
▲為醫(yī)之法
夫為醫(yī)之法，不得多語調笑，談謔喧嘩⑴，道說是非，議論人物，炫耀聲名，訾毀諸醫(yī)。自矜已德。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⑵，而有自許之貌，謂天下無雙，此醫(yī)人之膏肓也⑶。老君曰⑷：人行陽德⑸，人自報之;人行陰德⑹，鬼神報之。人行陽惡，人自報之;人行陰惡，鬼神害之。尋此二途，陰陽報施⑺豈誣也哉。所以醫(yī)人不得侍己所長，專心經(jīng)略財物⑻，但作救苦之心，于冥運道中⑼，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貴，處以珍貴之藥，令彼難求，自炫功能，諒非忠恕之道⑽。志存救濟⑾，故亦曲碎論之⑿，學者不可恥言之鄙俚也⒀。
⑴談謔：談笑。謔，開玩笑。 喧嘩：大聲吵鬧。
⑵戴面：仰面。
⑶膏肓：此喻惡劣習氣。
⑷老君：即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謚曰聃，春秋思想家，道家學派創(chuàng)始人。唐代乾封元年上尊號“玄元皇帝”，武后時改稱“老君”。俗稱“太上老君”。
⑸陽德：指公開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⑹陰德：指暗中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⑺陰陽報施：即上文所云陽施則有陽報，陰施則有陰報。
⑻經(jīng)略：謀取。
⑼冥運道：猶冥道。冥界。
⑽諒：確實。 忠恕之道：儒家倫理思想。“忠”謂積極為人，“恕”謂推己及人。
⑾救濟：救世濟民。
⑿曲碎：瑣碎。
⒀鄙俚：粗俗。
譯文
晉代學者張湛說：“經(jīng)典的醫(yī)方難以精通，由來已經(jīng)很久了。”這是因為疾病有內在的病因相同而外在癥狀不同，和內在的病因不同而外在癥狀相同的緣故。
因此，五臟六腑是充盈還是虛損，血脈營衛(wèi)之氣是暢通還是阻塞，本來就不是單憑人的耳朵眼睛所能了解得到的，一定先要診脈來了解它。但寸關尺三部脈象有浮、沉、弦、緊的不同;腧穴氣血的流通輸注，有高低淺深的差別。肌膚有厚薄、筋骨有強壯柔弱的區(qū)分，只有用心精細的人，才可以同他談論這些道理。如果把極精細、極微妙的醫(yī)學道理，用最粗略最浮淺的思想去探求它，難道不是很危險嗎?如果實證卻用補法治它，虛證卻用瀉法治它;氣血通利的卻還要去疏通它，明明不順暢卻還要去阻塞它;寒證卻給他用寒涼藥，熱證卻給他用溫熱藥。這些治療方法是在加重病人的病情，你希望他能痊愈，我卻看到他更加危重了。所以醫(yī)方、占卜，是難以精通的技藝。既然不是神仙傳授，憑什么能懂得那深奧微妙的道理呢?世上有些愚蠢的人，讀了三年醫(yī)方書，就夸口說天下沒有什么病值得治療；等到治了三年病，才知道天下沒有現(xiàn)成的方子可以用。所以學醫(yī)的人一定要廣泛深入地探究醫(yī)學原理，專心勤奮不懈怠，不能道聽途說，一知半解，就說已經(jīng)明白了醫(yī)學原理。如果那樣，就大大地害了自己呀！
凡是品德醫(yī)術俱優(yōu)的醫(yī)生治病，一定要安定神志，無欲念，無希求，首先表現(xiàn)出慈悲同情之心，決心拯救人類的痛苦。如果有患病苦來求醫(yī)生救治的，不管他的貴賤貧富，老幼美丑，是仇人還是親近的人，是交往密切的還是一般的朋友，是漢族還是少數(shù)民族，是愚笨的人還是聰明的人，一律同樣看待，都存有對待最親近的人一樣的想法，也不能瞻前顧后，考慮自身的利弊得失，愛惜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到病人的煩惱，就像自己的煩惱一樣，內心悲痛，不避忌艱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全心全意地去救護病人，不能產(chǎn)生推托和擺架子的想法，像這樣才能稱作百姓的好醫(yī)生。與此相反的話，就是人民的大害。自古以來，有名的醫(yī)生治病，多數(shù)都用活物來救治危急的病人，雖然說人們認為畜牲是低賤的，而認為人是高貴的，但說到愛惜生命，人和畜牲都是一樣的。損害別個有利自己，是生物之情共同憎惡的，何況是人呢！殺害畜牲的生命來求得保全人的生命，那么，離開“生”的道義就更遠了。我這些方子不用活物做藥的原因，確實就在這里！其中虻蟲、水蛭這一類藥，市上有已經(jīng)死了的，就買來用它，不在此例。只是像雞蛋這樣的東西，因為它還處在成形前的狀態(tài)，一定遇到緊急情況，不得已而忍痛用它。能不用活物的人，這才是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也是我比不上的。如果有病人患瘡瘍、瀉痢，污臭不堪入目，別人都不愿看的，醫(yī)生只能表現(xiàn)出從內心感到難過的同情、憐憫、關心的心情，不能產(chǎn)生一點不快的念頭，這就是我的志向。
一個德藝兼優(yōu)的醫(yī)生的風度，應能使思想純凈，知我內省，目不旁視，看上去很莊重的樣子，氣度寬宏，堂堂正正，不卑不亢。診察疾病，專心致志，詳細了解病狀脈候，一絲一毫不得有誤。處方用針，不能有差錯。雖然說對疾病應當迅速救治，但更為重要的是臨證不惑亂，并應當周詳仔細，深入思考，不能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輕率地炫耀自己才能出眾，動作快捷，獵取名譽，這樣做就太不仁德了！還有到了病人家里，縱使?jié)M目都是華麗的鋪設，也不要左顧右盼，東張西望，琴瑟簫管之聲充斥耳邊，不能為之分心而有所喜樂，美味佳肴，輪流進獻，吃起來也像沒有味道一樣，各種美酒一并陳設出來，看了就像沒看見一樣。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只要有一個人悲痛，滿屋子的人都會不快樂，更何況病人的痛苦，一刻也沒有離身。如果醫(yī)生安心無慮地高興娛樂，傲慢地洋洋自得，這是人神都認為可恥的行為，道德高尚的人所不做的事，這些大概就是醫(yī)生的基本品德吧。
做醫(yī)生的準則，應該是慎于言辭，不能隨意跟別人開玩笑，不大聲喧嘩，談說別人的短處，炫耀自己的名聲，誹謗攻擊其他醫(yī)生，借以夸耀自己的功德。偶然治好了一個病人，就昂頭仰面，而有自我贊許的樣子，認為自己天下無雙，這些都是醫(yī)生的不可救藥的壞毛病。
所以醫(yī)生不能依仗自己的專長一心謀取財物，只要存有救濟別人痛苦的想法，(積下陰德)到陰曹地府之中，自會感到是多福的人了。還有，不能因為別人有錢有地位，就任意給他開珍貴的藥物，讓他難以找到，來炫耀自己的技能，這確實不符合儒家的忠恕之道。我志在救護幫助世人，所以瑣碎地談論了這些。學醫(yī)的人不能因為我說得粗俗而感到恥辱。
【五】 旁及
據(jù)說，在西方的醫(yī)學界，也有類似如我國孫思邈《大醫(yī)精誠》的文獻。其名曰《希波克拉底誓詞》。
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臘的一位醫(yī)生，據(jù)說現(xiàn)代西方的醫(yī)學科學體系就是從他開始。希波克拉底生于公元前460年，死于公元前370年，他建立了一種健康和疾病的平衡學說。就生卒年月而言，希波克拉底是孫思邈的老前輩。他的誓詞也應該很有教益的吧？
希波克拉底認為，人類正如宇宙中的其他部分一樣，是由四種元素——土、氣、水、火組成的，這四種元素和人體中的四種液體（黑膽汁、黃膽汁、血液和粘液）相對應。這四種液體處于平衡時，人就是健康的；失衡時，人就會得病。這種理論幾乎一直延續(xù)到19世紀。
希波克拉底最為讓人紀念的是不是上述醫(yī)學，而是他留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這個誓言總共只有五百多個字(按中文計），但是產(chǎn)生的影響卻非常深遠。幾乎所有學醫(yī)學的學生，入學的第一課就要學《希波克拉底誓言》，而且要求正式宣誓，可以說醫(yī)學界的人沒有不知道希波克拉底的。在其他領域里，如律師、證券商、會計師、審計師、評估師、推銷員等等，都拿希波克拉底誓言作為行業(yè)道德的要求。這個誓言成為人類歷史上影響最大的一個文件之一。
希波克拉底誓詞中文版如下：
我愿盡余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并檢束一切墮落及害人行為，我不得將危害藥品給與他人，并不作此項之指導，雖然人請求亦必不與之。尤不為婦人施墮胎手術。我愿以此純潔與神圣之精神終身執(zhí)行我職務。凡患結石者，我不施手術，此則有待于專家為之。
無論至于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并檢點吾身，不做各種害人及惡劣行為，尤不做誘奸之事。凡我所見所聞，無論有無業(yè)務關系，我認為應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嚴守上述誓言時，請求神祇讓我生命與醫(y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茍違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1804年蒙彼利埃醫(yī)學院首次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全文作為畢業(yè)生的誓詞。20世紀里許多高校，尤其是美國的高校在授予博士學位的儀式上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
今日，許多醫(yī)學院試圖使用其它比較適合當今情況的文字，來取代希波克拉底誓詞。
舉例如：
“今我進入醫(yī)業(yè)，立誓獻身人道服務;我感激尊敬恩師，如同對待父母;并本著良心與尊嚴行醫(yī);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顧念;我必嚴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必盡力維護醫(yī)界名譽及高尚傳統(tǒng);我以同事為兄弟;我對病患負責，不因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別;生命從受胎時起，即為至高無上的尊嚴;即使面臨威脅，我的醫(yī)學知識也不與人道相違。
我茲鄭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
(摘自《百度百科》)
【六】 建議
我在這里不厭其煩地把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和希波克拉底誓詞的前言后語杜摘錄下來，其目的不僅是提倡醫(yī)務人員要以之為圭臬，而且想提倡公務人員也要以之為圭臬。我們的黨校，干部培訓班，等等機構，也不妨以之為教材，哪怕是參考資料吶!
(201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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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yī)精誠》引起的聯(lián)想
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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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緣起
這個題目，是我早就想寫一寫的。可是因為意外住進了世紀壇醫(yī)院，一直推遲到出院后的而今才動筆。此事在下始終放不下來，可見意念之堅決。回想起來，那是2月25日，在協(xié)和中醫(yī)科陪老伴候診的時候，忽然在候診室墻上看到一幅語錄，而且這是室內僅有的一幅語錄。應該說，它本來就是早已張貼在那里的，只不過我一直來往匆匆，從來沒有加以特別的注意罷了。此次稍有閑暇，一讀竟害怕遺忘，連忙掏出圓珠筆，抄錄下來了。這是何故?請讀一讀我的筆錄：
【二】 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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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yī)精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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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
【三】 聯(lián)想
從協(xié)和扶老妻看病歸來，再次誦讀筆記，依然激動如初。首先，我估計，這大概是中醫(yī)科的醫(yī)護人員用來勉勵自己的話語、也是在向旁人宣示自己對待病家的態(tài)度吧?其次，細琢磨一下，這些語錄太精彩，太要緊，太實在，太細致了，看起來好似簡單，要做到卻很艱難。三來，聯(lián)想開去，這不僅是對多醫(yī)護人員的要求，概括看來，也是向一切為人民群眾服務的人員提出了一個標準、一個尺度。由此，我想起以前頗為熟稔的一句話：“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那時候，在下只想到，良相，良醫(yī)，一個是掌權濟世救民，一個是懸壺濟世救民，概括地說來，二者目的是一致的。但是，那具體的作為呢，恐怕不一定相同吧?看完了這段語錄，我覺得，掌權和懸壺，這兩個行業(yè)，連具體的言行，好像都應該是大體上也一致才對。您看，“安神定志，無欲無求”，不是要求“全心全意”么?“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不是要求“一視同仁”么？“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不是要求“舍己為人”么？醫(yī)生要這樣去做，官員也要這樣去做，您說，在我們的社會里，難道不應該是這樣的么！前些天（4月15日），同一日在報紙上看到兩條消息：廣西一位副鎮(zhèn)長上任首日無比高興竟飲酒過度而身亡，河南一鎮(zhèn)政府山吃海喝向豬蹄店打了70萬元的白條。時至21世紀，還有此類擺不上桌面的咄咄怪事連連發(fā)生，實在有點匪夷所思。前者比前清《儒林外史》里的進中舉有過之而不及。后者竟然可以用當前的網(wǎng)絡語言稱之為“豬蹄控”了。（見于《北京青年報》2014/04/15）現(xiàn)實事出無稽，在下忽發(fā)奇想：一當官就高興得要死，是不是因為當了官就可以白吃豬蹄啊？天大的笑話！這還有一丁點良相的樣子么？連良醫(yī)都遠遠不夠格啊！丟人哪！太丟人了！作為一個早已退了下來的曾經(jīng)當過普通干部的老頭兒，本尊都覺得臉上無光，無地自容！
相比之下，受到《大醫(yī)精誠》影響的人們，可能會是一種什么表現(xiàn)呢?僅以眼前協(xié)和中醫(yī)科的藥房為例吧。按說，交費取藥，對藥房而言，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流程：我先把藥材準備好，你再來拿走,相互就完事啦，拜拜了，您吶!但是，在他們這里，卻有了新招兒。眼看一些年近耄耋的病人，繳完藥費之后，還要等待同仁堂把藥劑揀好送來才能拿走，費時誤事也不利于老朽們的健康。于是他們就對少數(shù)的年高體殘的病家，采取了送藥上門的特殊措施：凡家住在本市三環(huán)以內的年過七老八十的老弱病號，在開方繳費完畢之后，就可以留下住址、電話走人，由藥房向同仁堂遞交協(xié)和醫(yī)院中醫(yī)飲片送貨單，保證在當天免酬把要送到病家手中。這樣就解除了年高體殘病人難以承受的沉重負擔。這絕不是虛言當托兒，我們家從上個月開始，先后每個月去看病，就相繼獲得了兩回優(yōu)待，實在是感激不盡。因為我們老兩口，一位七十九，一位八十二，以前每次去就診，既要費時在醫(yī)院等藥，還要費力把藥運回家，實在是一次艱難的長征。現(xiàn)在我們非常感謝協(xié)和中醫(yī)科藥房，也非常感謝同仁堂藥店。所以，也就深深感受到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的無比威力。而且奢望凡是堅持為人民們服務的同志都能夠以這種精神來作為自己追求的目標。當然，在這些人們當中，首當其沖的就不能不是國家的公務員和高低各級首長了。因為全心全意為人們服務本來就是他們的宗旨嘛!
【四】 根底
回頭一想，這《大醫(yī)精誠》是從哪里來的呢?作者是誰?于是就開始了尋根究底。結果終于很容易地在《百度百科》中查到了。
請看我的剪貼：
《大醫(yī)精誠》一文出自中國唐朝孫思邈（541-682年）所著之《備急千金要方》第一卷，乃是中醫(yī)學典籍中，論述醫(yī)德的一篇極重要文獻，為習醫(yī)者所必讀。《大醫(yī)精誠》論述了有關醫(yī)德的兩個問題：第一是精，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精湛的醫(yī)術，認為醫(yī)道是“至精至微之事”，習醫(yī)之人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第二是誠，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養(yǎng)，以“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感同身受的心，策發(fā)“大慈惻隱之心”，進而發(fā)愿立誓“普救含靈之苦”，且不得“自逞俊快，邀射名譽”、“恃己所長，經(jīng)略財物”。從此文中亦可見佛教的思想也滲入中醫(yī)學之中。
原文及注釋：
◎醫(yī)術精通◎
張湛曰⑴：夫經(jīng)方之難精⑵，由來尚矣⑶。今病有內同而外異⑷，亦有內異而外同，故五臟六腑之盈虛，血脈榮衛(wèi)之通塞⑸，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診候以審之。而寸口關尺有浮沉弦緊之亂，腧穴流注⑹有高下淺深之差，肌膚筋骨有厚薄剛柔之異，唯用心精微者，始可與言于茲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⑺，求之于至粗至淺之思，豈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虛而損之，通而徹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熱而溫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見其死矣。故醫(yī)方卜筮⑻，藝能之難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讀方三年，便謂天下無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無方可用。故學者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不得道聽途說，而言醫(yī)道已了⑼，深自誤哉。
⑴張湛：東晉學者。曉養(yǎng)生之術，撰有《養(yǎng)生要集》十卷、《延生秘録》十二卷，均佚。今有《列子注》八卷傳世。
⑵經(jīng)方：一般指《傷寒雜病論》等著作中的醫(yī)方。此泛指醫(yī)道。
⑶尚：久遠。
⑷今：語首助詞，猶夫。
⑸榮：通“營”。指營氣。
⑹流注：謂經(jīng)絡氣血運行灌注。
⑺今：如果。
⑻卜筮(誓)：占卜。古時占卜吉兇，用龜甲稱卜，用蓍草稱筮，合稱卜筮。
⑼了：盡。
◎誠心救人◎
▲大醫(yī)精誠
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⑴，怨親善友⑵，華夷愚智⑶，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⑷，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⑸。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自古名賢治病，多用生命以濟危急，雖曰賤畜貴人，至于愛命，人畜一也，損彼益己，物情同患⑹，況于人乎⑺。夫殺生求生，去生更遠。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為藥者，良由此也。其虻蟲、水蛭之屬，市有先死者，則市而用之⑻，不在此例。只如雞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⑼，必有大段要急之處⑽，不得已隱忍而用之⑾。能不用者，斯為大哲⑿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fā)慚愧、凄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⒀，是吾之志也。
⑴妍媸：美丑。 妍，嬌美。蚩，通“媸”，丑陋。
⑵怨親善友：謂關系親疏。善，交往一般者。友，過從密切者。
⑶華夷：謂不同民族之人。華，漢族。夷，古代對異族的統(tǒng)稱。
⑷險巇：艱險崎嶇。
⑸功夫：時間，此謂耽擱時間。 形跡：客套，此謂婉言推脫。
⑹患：厭恨。
⑺于人：《醫(yī)心方》引作“圣人”。
⑻市：購買。
⑼混沌：古人想象中天地未分時渾然一體的狀態(tài)。此指雞雛成型前的狀態(tài)。
⑽大段：猶言十分。
⑾隱忍：克制忍耐。
⑿大哲：才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
⒀蒂芥：又作“芥蒂”，細小的梗塞物。喻郁積在胸中的怨恨和不快。
▲大醫(yī)之體
夫大醫(yī)之體⑴，欲得澄神內視⑵，望之儼然⑶。寬裕汪汪⑷，不皎不昧⑸。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纖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⑹。雖曰病宜速救，要須臨事不惑。唯當審諦覃思⑺，不得于性命之上，率爾自逞俊快⑻，邀射名譽⑼，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縱綺羅滿目⑽，勿左右顧眄⑾;絲竹湊耳，無得似有所娛;珍羞迭薦⑿，食如無味;醽醁兼陳⒀，看有若無。所以爾者，夫一人向隅，滿堂不樂⒁，而況病人苦楚，不離斯須，而醫(yī)者安然歡娛，傲然自得，茲乃人神之所共恥，至人之所不為⒂，斯蓋醫(yī)之本意也。
⑴體：風度。
⑵內視：謂不視外物，排除雜念。
⑶儼然：莊重貌。
⑷寬裕：氣度寬宏。 汪汪：水寬廣貌。此喻心胸寬闊。
⑸不皎不昧：謂不亢不卑。
⑹參差：差錯。
⑺審諦：仔細觀察。 覃思：深思。
⑻率爾：輕率貌。 俊快：灑脫迅捷。
⑼邀射：謀取。
⑽綺羅：指穿著綺羅的人。為貴婦、美女的代稱。
⑾顧眄：斜視。
⑿珍饈：貴重珍奇的食品。 迭，交替。 薦，進獻。
⒀醽醁：美酒名。
⒁“夫一人”二句：語本西漢劉向《說苑·貴德》。 隅，角落。
⒂至人：古代之思想道德達到最高境界的人。
▲為醫(yī)之法
夫為醫(yī)之法，不得多語調笑，談謔喧嘩⑴，道說是非，議論人物，炫耀聲名，訾毀諸醫(yī)。自矜已德。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⑵，而有自許之貌，謂天下無雙，此醫(yī)人之膏肓也⑶。老君曰⑷：人行陽德⑸，人自報之;人行陰德⑹，鬼神報之。人行陽惡，人自報之;人行陰惡，鬼神害之。尋此二途，陰陽報施⑺豈誣也哉。所以醫(yī)人不得侍己所長，專心經(jīng)略財物⑻，但作救苦之心，于冥運道中⑼，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貴，處以珍貴之藥，令彼難求，自炫功能，諒非忠恕之道⑽。志存救濟⑾，故亦曲碎論之⑿，學者不可恥言之鄙俚也⒀。
⑴談謔：談笑。謔，開玩笑。 喧嘩：大聲吵鬧。
⑵戴面：仰面。
⑶膏肓：此喻惡劣習氣。
⑷老君：即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謚曰聃，春秋思想家，道家學派創(chuàng)始人。唐代乾封元年上尊號“玄元皇帝”，武后時改稱“老君”。俗稱“太上老君”。
⑸陽德：指公開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⑹陰德：指暗中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⑺陰陽報施：即上文所云陽施則有陽報，陰施則有陰報。
⑻經(jīng)略：謀取。
⑼冥運道：猶冥道。冥界。
⑽諒：確實。 忠恕之道：儒家倫理思想。“忠”謂積極為人，“恕”謂推己及人。
⑾救濟：救世濟民。
⑿曲碎：瑣碎。
⒀鄙俚：粗俗。
譯文
晉代學者張湛說：“經(jīng)典的醫(yī)方難以精通，由來已經(jīng)很久了。”這是因為疾病有內在的病因相同而外在癥狀不同，和內在的病因不同而外在癥狀相同的緣故。
因此，五臟六腑是充盈還是虛損，血脈營衛(wèi)之氣是暢通還是阻塞，本來就不是單憑人的耳朵眼睛所能了解得到的，一定先要診脈來了解它。但寸關尺三部脈象有浮、沉、弦、緊的不同;腧穴氣血的流通輸注，有高低淺深的差別。肌膚有厚薄、筋骨有強壯柔弱的區(qū)分，只有用心精細的人，才可以同他談論這些道理。如果把極精細、極微妙的醫(yī)學道理，用最粗略最浮淺的思想去探求它，難道不是很危險嗎?如果實證卻用補法治它，虛證卻用瀉法治它;氣血通利的卻還要去疏通它，明明不順暢卻還要去阻塞它;寒證卻給他用寒涼藥，熱證卻給他用溫熱藥。這些治療方法是在加重病人的病情，你希望他能痊愈，我卻看到他更加危重了。所以醫(yī)方、占卜，是難以精通的技藝。既然不是神仙傳授，憑什么能懂得那深奧微妙的道理呢?世上有些愚蠢的人，讀了三年醫(yī)方書，就夸口說天下沒有什么病值得治療；等到治了三年病，才知道天下沒有現(xiàn)成的方子可以用。所以學醫(yī)的人一定要廣泛深入地探究醫(yī)學原理，專心勤奮不懈怠，不能道聽途說，一知半解，就說已經(jīng)明白了醫(yī)學原理。如果那樣，就大大地害了自己呀！
凡是品德醫(yī)術俱優(yōu)的醫(yī)生治病，一定要安定神志，無欲念，無希求，首先表現(xiàn)出慈悲同情之心，決心拯救人類的痛苦。如果有患病苦來求醫(yī)生救治的，不管他的貴賤貧富，老幼美丑，是仇人還是親近的人，是交往密切的還是一般的朋友，是漢族還是少數(shù)民族，是愚笨的人還是聰明的人，一律同樣看待，都存有對待最親近的人一樣的想法，也不能瞻前顧后，考慮自身的利弊得失，愛惜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到病人的煩惱，就像自己的煩惱一樣，內心悲痛，不避忌艱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全心全意地去救護病人，不能產(chǎn)生推托和擺架子的想法，像這樣才能稱作百姓的好醫(yī)生。與此相反的話，就是人民的大害。自古以來，有名的醫(yī)生治病，多數(shù)都用活物來救治危急的病人，雖然說人們認為畜牲是低賤的，而認為人是高貴的，但說到愛惜生命，人和畜牲都是一樣的。損害別個有利自己，是生物之情共同憎惡的，何況是人呢！殺害畜牲的生命來求得保全人的生命，那么，離開“生”的道義就更遠了。我這些方子不用活物做藥的原因，確實就在這里！其中虻蟲、水蛭這一類藥，市上有已經(jīng)死了的，就買來用它，不在此例。只是像雞蛋這樣的東西，因為它還處在成形前的狀態(tài)，一定遇到緊急情況，不得已而忍痛用它。能不用活物的人，這才是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也是我比不上的。如果有病人患瘡瘍、瀉痢，污臭不堪入目，別人都不愿看的，醫(yī)生只能表現(xiàn)出從內心感到難過的同情、憐憫、關心的心情，不能產(chǎn)生一點不快的念頭，這就是我的志向。
一個德藝兼優(yōu)的醫(yī)生的風度，應能使思想純凈，知我內省，目不旁視，看上去很莊重的樣子，氣度寬宏，堂堂正正，不卑不亢。診察疾病，專心致志，詳細了解病狀脈候，一絲一毫不得有誤。處方用針，不能有差錯。雖然說對疾病應當迅速救治，但更為重要的是臨證不惑亂，并應當周詳仔細，深入思考，不能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輕率地炫耀自己才能出眾，動作快捷，獵取名譽，這樣做就太不仁德了！還有到了病人家里，縱使?jié)M目都是華麗的鋪設，也不要左顧右盼，東張西望，琴瑟簫管之聲充斥耳邊，不能為之分心而有所喜樂，美味佳肴，輪流進獻，吃起來也像沒有味道一樣，各種美酒一并陳設出來，看了就像沒看見一樣。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只要有一個人悲痛，滿屋子的人都會不快樂，更何況病人的痛苦，一刻也沒有離身。如果醫(yī)生安心無慮地高興娛樂，傲慢地洋洋自得，這是人神都認為可恥的行為，道德高尚的人所不做的事，這些大概就是醫(yī)生的基本品德吧。
做醫(yī)生的準則，應該是慎于言辭，不能隨意跟別人開玩笑，不大聲喧嘩，談說別人的短處，炫耀自己的名聲，誹謗攻擊其他醫(yī)生，借以夸耀自己的功德。偶然治好了一個病人，就昂頭仰面，而有自我贊許的樣子，認為自己天下無雙，這些都是醫(yī)生的不可救藥的壞毛病。
所以醫(yī)生不能依仗自己的專長一心謀取財物，只要存有救濟別人痛苦的想法，(積下陰德)到陰曹地府之中，自會感到是多福的人了。還有，不能因為別人有錢有地位，就任意給他開珍貴的藥物，讓他難以找到，來炫耀自己的技能，這確實不符合儒家的忠恕之道。我志在救護幫助世人，所以瑣碎地談論了這些。學醫(yī)的人不能因為我說得粗俗而感到恥辱。
【五】 旁及
據(jù)說，在西方的醫(yī)學界，也有類似如我國孫思邈《大醫(yī)精誠》的文獻。其名曰《希波克拉底誓詞》。
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臘的一位醫(yī)生，據(jù)說現(xiàn)代西方的醫(yī)學科學體系就是從他開始。希波克拉底生于公元前460年，死于公元前370年，他建立了一種健康和疾病的平衡學說。就生卒年月而言，希波克拉底是孫思邈的老前輩。他的誓詞也應該很有教益的吧？
希波克拉底認為，人類正如宇宙中的其他部分一樣，是由四種元素——土、氣、水、火組成的，這四種元素和人體中的四種液體（黑膽汁、黃膽汁、血液和粘液）相對應。這四種液體處于平衡時，人就是健康的；失衡時，人就會得病。這種理論幾乎一直延續(xù)到19世紀。
希波克拉底最為讓人紀念的是不是上述醫(yī)學，而是他留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這個誓言總共只有五百多個字(按中文計），但是產(chǎn)生的影響卻非常深遠。幾乎所有學醫(yī)學的學生，入學的第一課就要學《希波克拉底誓言》，而且要求正式宣誓，可以說醫(yī)學界的人沒有不知道希波克拉底的。在其他領域里，如律師、證券商、會計師、審計師、評估師、推銷員等等，都拿希波克拉底誓言作為行業(yè)道德的要求。這個誓言成為人類歷史上影響最大的一個文件之一。
希波克拉底誓詞中文版如下：
我愿盡余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并檢束一切墮落及害人行為，我不得將危害藥品給與他人，并不作此項之指導，雖然人請求亦必不與之。尤不為婦人施墮胎手術。我愿以此純潔與神圣之精神終身執(zhí)行我職務。凡患結石者，我不施手術，此則有待于專家為之。
無論至于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并檢點吾身，不做各種害人及惡劣行為，尤不做誘奸之事。凡我所見所聞，無論有無業(yè)務關系，我認為應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嚴守上述誓言時，請求神祇讓我生命與醫(y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茍違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1804年蒙彼利埃醫(yī)學院首次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全文作為畢業(yè)生的誓詞。20世紀里許多高校，尤其是美國的高校在授予博士學位的儀式上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
今日，許多醫(yī)學院試圖使用其它比較適合當今情況的文字，來取代希波克拉底誓詞。
舉例如：
“今我進入醫(yī)業(yè)，立誓獻身人道服務;我感激尊敬恩師，如同對待父母;并本著良心與尊嚴行醫(yī);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顧念;我必嚴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必盡力維護醫(yī)界名譽及高尚傳統(tǒng);我以同事為兄弟;我對病患負責，不因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別;生命從受胎時起，即為至高無上的尊嚴;即使面臨威脅，我的醫(yī)學知識也不與人道相違。
我茲鄭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
(摘自《百度百科》)
【六】 建議
我在這里不厭其煩地把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和希波克拉底誓詞的前言后語杜摘錄下來，其目的不僅是提倡醫(yī)務人員要以之為圭臬，而且想提倡公務人員也要以之為圭臬。我們的黨校，干部培訓班，等等機構，也不妨以之為教材，哪怕是參考資料吶!
(2014/04/19)
給我們的黨校推薦一篇教材
——《大醫(yī)精誠》引起的聯(lián)想
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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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緣起
這個題目，是我早就想寫一寫的。可是因為意外住進了世紀壇醫(yī)院，一直推遲到出院后的而今才動筆。此事在下始終放不下來，可見意念之堅決。回想起來，那是2月25日，在協(xié)和中醫(yī)科陪老伴候診的時候，忽然在候診室墻上看到一幅語錄，而且這是室內僅有的一幅語錄。應該說，它本來就是早已張貼在那里的，只不過我一直來往匆匆，從來沒有加以特別的注意罷了。此次稍有閑暇，一讀竟害怕遺忘，連忙掏出圓珠筆，抄錄下來了。這是何故?請讀一讀我的筆錄：
【二】 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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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yī)精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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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
【三】 聯(lián)想
從協(xié)和扶老妻看病歸來，再次誦讀筆記，依然激動如初。首先，我估計，這大概是中醫(yī)科的醫(yī)護人員用來勉勵自己的話語、也是在向旁人宣示自己對待病家的態(tài)度吧?其次，細琢磨一下，這些語錄太精彩，太要緊，太實在，太細致了，看起來好似簡單，要做到卻很艱難。三來，聯(lián)想開去，這不僅是對多醫(yī)護人員的要求，概括看來，也是向一切為人民群眾服務的人員提出了一個標準、一個尺度。由此，我想起以前頗為熟稔的一句話：“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那時候，在下只想到，良相，良醫(yī)，一個是掌權濟世救民，一個是懸壺濟世救民，概括地說來，二者目的是一致的。但是，那具體的作為呢，恐怕不一定相同吧?看完了這段語錄，我覺得，掌權和懸壺，這兩個行業(yè)，連具體的言行，好像都應該是大體上也一致才對。您看，“安神定志，無欲無求”，不是要求“全心全意”么?“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不是要求“一視同仁”么？“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不是要求“舍己為人”么？醫(yī)生要這樣去做，官員也要這樣去做，您說，在我們的社會里，難道不應該是這樣的么！前些天（4月15日），同一日在報紙上看到兩條消息：廣西一位副鎮(zhèn)長上任首日無比高興竟飲酒過度而身亡，河南一鎮(zhèn)政府山吃海喝向豬蹄店打了70萬元的白條。時至21世紀，還有此類擺不上桌面的咄咄怪事連連發(fā)生，實在有點匪夷所思。前者比前清《儒林外史》里的進中舉有過之而不及。后者竟然可以用當前的網(wǎng)絡語言稱之為“豬蹄控”了。（見于《北京青年報》2014/04/15）現(xiàn)實事出無稽，在下忽發(fā)奇想：一當官就高興得要死，是不是因為當了官就可以白吃豬蹄啊？天大的笑話！這還有一丁點良相的樣子么？連良醫(yī)都遠遠不夠格啊！丟人哪！太丟人了！作為一個早已退了下來的曾經(jīng)當過普通干部的老頭兒，本尊都覺得臉上無光，無地自容！
相比之下，受到《大醫(yī)精誠》影響的人們，可能會是一種什么表現(xiàn)呢?僅以眼前協(xié)和中醫(yī)科的藥房為例吧。按說，交費取藥，對藥房而言，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流程：我先把藥材準備好，你再來拿走,相互就完事啦，拜拜了，您吶!但是，在他們這里，卻有了新招兒。眼看一些年近耄耋的病人，繳完藥費之后，還要等待同仁堂把藥劑揀好送來才能拿走，費時誤事也不利于老朽們的健康。于是他們就對少數(shù)的年高體殘的病家，采取了送藥上門的特殊措施：凡家住在本市三環(huán)以內的年過七老八十的老弱病號，在開方繳費完畢之后，就可以留下住址、電話走人，由藥房向同仁堂遞交協(xié)和醫(yī)院中醫(yī)飲片送貨單，保證在當天免酬把要送到病家手中。這樣就解除了年高體殘病人難以承受的沉重負擔。這絕不是虛言當托兒，我們家從上個月開始，先后每個月去看病，就相繼獲得了兩回優(yōu)待，實在是感激不盡。因為我們老兩口，一位七十九，一位八十二，以前每次去就診，既要費時在醫(yī)院等藥，還要費力把藥運回家，實在是一次艱難的長征。現(xiàn)在我們非常感謝協(xié)和中醫(yī)科藥房，也非常感謝同仁堂藥店。所以，也就深深感受到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的無比威力。而且奢望凡是堅持為人民們服務的同志都能夠以這種精神來作為自己追求的目標。當然，在這些人們當中，首當其沖的就不能不是國家的公務員和高低各級首長了。因為全心全意為人們服務本來就是他們的宗旨嘛!
【四】 根底
回頭一想，這《大醫(yī)精誠》是從哪里來的呢?作者是誰?于是就開始了尋根究底。結果終于很容易地在《百度百科》中查到了。
請看我的剪貼：
《大醫(yī)精誠》一文出自中國唐朝孫思邈（541-682年）所著之《備急千金要方》第一卷，乃是中醫(yī)學典籍中，論述醫(yī)德的一篇極重要文獻，為習醫(yī)者所必讀。《大醫(yī)精誠》論述了有關醫(yī)德的兩個問題：第一是精，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精湛的醫(yī)術，認為醫(yī)道是“至精至微之事”，習醫(yī)之人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第二是誠，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養(yǎng)，以“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感同身受的心，策發(fā)“大慈惻隱之心”，進而發(fā)愿立誓“普救含靈之苦”，且不得“自逞俊快，邀射名譽”、“恃己所長，經(jīng)略財物”。從此文中亦可見佛教的思想也滲入中醫(yī)學之中。
原文及注釋：
◎醫(yī)術精通◎
張湛曰⑴：夫經(jīng)方之難精⑵，由來尚矣⑶。今病有內同而外異⑷，亦有內異而外同，故五臟六腑之盈虛，血脈榮衛(wèi)之通塞⑸，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診候以審之。而寸口關尺有浮沉弦緊之亂，腧穴流注⑹有高下淺深之差，肌膚筋骨有厚薄剛柔之異，唯用心精微者，始可與言于茲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⑺，求之于至粗至淺之思，豈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虛而損之，通而徹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熱而溫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見其死矣。故醫(yī)方卜筮⑻，藝能之難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讀方三年，便謂天下無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無方可用。故學者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不得道聽途說，而言醫(yī)道已了⑼，深自誤哉。
⑴張湛：東晉學者。曉養(yǎng)生之術，撰有《養(yǎng)生要集》十卷、《延生秘録》十二卷，均佚。今有《列子注》八卷傳世。
⑵經(jīng)方：一般指《傷寒雜病論》等著作中的醫(yī)方。此泛指醫(yī)道。
⑶尚：久遠。
⑷今：語首助詞，猶夫。
⑸榮：通“營”。指營氣。
⑹流注：謂經(jīng)絡氣血運行灌注。
⑺今：如果。
⑻卜筮(誓)：占卜。古時占卜吉兇，用龜甲稱卜，用蓍草稱筮，合稱卜筮。
⑼了：盡。
◎誠心救人◎
▲大醫(yī)精誠
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⑴，怨親善友⑵，華夷愚智⑶，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⑷，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⑸。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自古名賢治病，多用生命以濟危急，雖曰賤畜貴人，至于愛命，人畜一也，損彼益己，物情同患⑹，況于人乎⑺。夫殺生求生，去生更遠。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為藥者，良由此也。其虻蟲、水蛭之屬，市有先死者，則市而用之⑻，不在此例。只如雞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⑼，必有大段要急之處⑽，不得已隱忍而用之⑾。能不用者，斯為大哲⑿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fā)慚愧、凄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⒀，是吾之志也。
⑴妍媸：美丑。 妍，嬌美。蚩，通“媸”，丑陋。
⑵怨親善友：謂關系親疏。善，交往一般者。友，過從密切者。
⑶華夷：謂不同民族之人。華，漢族。夷，古代對異族的統(tǒng)稱。
⑷險巇：艱險崎嶇。
⑸功夫：時間，此謂耽擱時間。 形跡：客套，此謂婉言推脫。
⑹患：厭恨。
⑺于人：《醫(yī)心方》引作“圣人”。
⑻市：購買。
⑼混沌：古人想象中天地未分時渾然一體的狀態(tài)。此指雞雛成型前的狀態(tài)。
⑽大段：猶言十分。
⑾隱忍：克制忍耐。
⑿大哲：才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
⒀蒂芥：又作“芥蒂”，細小的梗塞物。喻郁積在胸中的怨恨和不快。
▲大醫(yī)之體
夫大醫(yī)之體⑴，欲得澄神內視⑵，望之儼然⑶。寬裕汪汪⑷，不皎不昧⑸。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纖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⑹。雖曰病宜速救，要須臨事不惑。唯當審諦覃思⑺，不得于性命之上，率爾自逞俊快⑻，邀射名譽⑼，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縱綺羅滿目⑽，勿左右顧眄⑾;絲竹湊耳，無得似有所娛;珍羞迭薦⑿，食如無味;醽醁兼陳⒀，看有若無。所以爾者，夫一人向隅，滿堂不樂⒁，而況病人苦楚，不離斯須，而醫(yī)者安然歡娛，傲然自得，茲乃人神之所共恥，至人之所不為⒂，斯蓋醫(yī)之本意也。
⑴體：風度。
⑵內視：謂不視外物，排除雜念。
⑶儼然：莊重貌。
⑷寬裕：氣度寬宏。 汪汪：水寬廣貌。此喻心胸寬闊。
⑸不皎不昧：謂不亢不卑。
⑹參差：差錯。
⑺審諦：仔細觀察。 覃思：深思。
⑻率爾：輕率貌。 俊快：灑脫迅捷。
⑼邀射：謀取。
⑽綺羅：指穿著綺羅的人。為貴婦、美女的代稱。
⑾顧眄：斜視。
⑿珍饈：貴重珍奇的食品。 迭，交替。 薦，進獻。
⒀醽醁：美酒名。
⒁“夫一人”二句：語本西漢劉向《說苑·貴德》。 隅，角落。
⒂至人：古代之思想道德達到最高境界的人。
▲為醫(yī)之法
夫為醫(yī)之法，不得多語調笑，談謔喧嘩⑴，道說是非，議論人物，炫耀聲名，訾毀諸醫(yī)。自矜已德。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⑵，而有自許之貌，謂天下無雙，此醫(yī)人之膏肓也⑶。老君曰⑷：人行陽德⑸，人自報之;人行陰德⑹，鬼神報之。人行陽惡，人自報之;人行陰惡，鬼神害之。尋此二途，陰陽報施⑺豈誣也哉。所以醫(yī)人不得侍己所長，專心經(jīng)略財物⑻，但作救苦之心，于冥運道中⑼，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貴，處以珍貴之藥，令彼難求，自炫功能，諒非忠恕之道⑽。志存救濟⑾，故亦曲碎論之⑿，學者不可恥言之鄙俚也⒀。
⑴談謔：談笑。謔，開玩笑。 喧嘩：大聲吵鬧。
⑵戴面：仰面。
⑶膏肓：此喻惡劣習氣。
⑷老君：即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謚曰聃，春秋思想家，道家學派創(chuàng)始人。唐代乾封元年上尊號“玄元皇帝”，武后時改稱“老君”。俗稱“太上老君”。
⑸陽德：指公開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⑹陰德：指暗中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⑺陰陽報施：即上文所云陽施則有陽報，陰施則有陰報。
⑻經(jīng)略：謀取。
⑼冥運道：猶冥道。冥界。
⑽諒：確實。 忠恕之道：儒家倫理思想。“忠”謂積極為人，“恕”謂推己及人。
⑾救濟：救世濟民。
⑿曲碎：瑣碎。
⒀鄙俚：粗俗。
譯文
晉代學者張湛說：“經(jīng)典的醫(yī)方難以精通，由來已經(jīng)很久了。”這是因為疾病有內在的病因相同而外在癥狀不同，和內在的病因不同而外在癥狀相同的緣故。
因此，五臟六腑是充盈還是虛損，血脈營衛(wèi)之氣是暢通還是阻塞，本來就不是單憑人的耳朵眼睛所能了解得到的，一定先要診脈來了解它。但寸關尺三部脈象有浮、沉、弦、緊的不同;腧穴氣血的流通輸注，有高低淺深的差別。肌膚有厚薄、筋骨有強壯柔弱的區(qū)分，只有用心精細的人，才可以同他談論這些道理。如果把極精細、極微妙的醫(yī)學道理，用最粗略最浮淺的思想去探求它，難道不是很危險嗎?如果實證卻用補法治它，虛證卻用瀉法治它;氣血通利的卻還要去疏通它，明明不順暢卻還要去阻塞它;寒證卻給他用寒涼藥，熱證卻給他用溫熱藥。這些治療方法是在加重病人的病情，你希望他能痊愈，我卻看到他更加危重了。所以醫(yī)方、占卜，是難以精通的技藝。既然不是神仙傳授，憑什么能懂得那深奧微妙的道理呢?世上有些愚蠢的人，讀了三年醫(yī)方書，就夸口說天下沒有什么病值得治療；等到治了三年病，才知道天下沒有現(xiàn)成的方子可以用。所以學醫(yī)的人一定要廣泛深入地探究醫(yī)學原理，專心勤奮不懈怠，不能道聽途說，一知半解，就說已經(jīng)明白了醫(yī)學原理。如果那樣，就大大地害了自己呀！
凡是品德醫(yī)術俱優(yōu)的醫(yī)生治病，一定要安定神志，無欲念，無希求，首先表現(xiàn)出慈悲同情之心，決心拯救人類的痛苦。如果有患病苦來求醫(yī)生救治的，不管他的貴賤貧富，老幼美丑，是仇人還是親近的人，是交往密切的還是一般的朋友，是漢族還是少數(shù)民族，是愚笨的人還是聰明的人，一律同樣看待，都存有對待最親近的人一樣的想法，也不能瞻前顧后，考慮自身的利弊得失，愛惜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到病人的煩惱，就像自己的煩惱一樣，內心悲痛，不避忌艱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全心全意地去救護病人，不能產(chǎn)生推托和擺架子的想法，像這樣才能稱作百姓的好醫(yī)生。與此相反的話，就是人民的大害。自古以來，有名的醫(yī)生治病，多數(shù)都用活物來救治危急的病人，雖然說人們認為畜牲是低賤的，而認為人是高貴的，但說到愛惜生命，人和畜牲都是一樣的。損害別個有利自己，是生物之情共同憎惡的，何況是人呢！殺害畜牲的生命來求得保全人的生命，那么，離開“生”的道義就更遠了。我這些方子不用活物做藥的原因，確實就在這里！其中虻蟲、水蛭這一類藥，市上有已經(jīng)死了的，就買來用它，不在此例。只是像雞蛋這樣的東西，因為它還處在成形前的狀態(tài)，一定遇到緊急情況，不得已而忍痛用它。能不用活物的人，這才是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也是我比不上的。如果有病人患瘡瘍、瀉痢，污臭不堪入目，別人都不愿看的，醫(yī)生只能表現(xiàn)出從內心感到難過的同情、憐憫、關心的心情，不能產(chǎn)生一點不快的念頭，這就是我的志向。
一個德藝兼優(yōu)的醫(yī)生的風度，應能使思想純凈，知我內省，目不旁視，看上去很莊重的樣子，氣度寬宏，堂堂正正，不卑不亢。診察疾病，專心致志，詳細了解病狀脈候，一絲一毫不得有誤。處方用針，不能有差錯。雖然說對疾病應當迅速救治，但更為重要的是臨證不惑亂，并應當周詳仔細，深入思考，不能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輕率地炫耀自己才能出眾，動作快捷，獵取名譽，這樣做就太不仁德了！還有到了病人家里，縱使?jié)M目都是華麗的鋪設，也不要左顧右盼，東張西望，琴瑟簫管之聲充斥耳邊，不能為之分心而有所喜樂，美味佳肴，輪流進獻，吃起來也像沒有味道一樣，各種美酒一并陳設出來，看了就像沒看見一樣。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只要有一個人悲痛，滿屋子的人都會不快樂，更何況病人的痛苦，一刻也沒有離身。如果醫(yī)生安心無慮地高興娛樂，傲慢地洋洋自得，這是人神都認為可恥的行為，道德高尚的人所不做的事，這些大概就是醫(yī)生的基本品德吧。
做醫(yī)生的準則，應該是慎于言辭，不能隨意跟別人開玩笑，不大聲喧嘩，談說別人的短處，炫耀自己的名聲，誹謗攻擊其他醫(yī)生，借以夸耀自己的功德。偶然治好了一個病人，就昂頭仰面，而有自我贊許的樣子，認為自己天下無雙，這些都是醫(yī)生的不可救藥的壞毛病。
所以醫(yī)生不能依仗自己的專長一心謀取財物，只要存有救濟別人痛苦的想法，(積下陰德)到陰曹地府之中，自會感到是多福的人了。還有，不能因為別人有錢有地位，就任意給他開珍貴的藥物，讓他難以找到，來炫耀自己的技能，這確實不符合儒家的忠恕之道。我志在救護幫助世人，所以瑣碎地談論了這些。學醫(yī)的人不能因為我說得粗俗而感到恥辱。
【五】 旁及
據(jù)說，在西方的醫(yī)學界，也有類似如我國孫思邈《大醫(yī)精誠》的文獻。其名曰《希波克拉底誓詞》。
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臘的一位醫(yī)生，據(jù)說現(xiàn)代西方的醫(yī)學科學體系就是從他開始。希波克拉底生于公元前460年，死于公元前370年，他建立了一種健康和疾病的平衡學說。就生卒年月而言，希波克拉底是孫思邈的老前輩。他的誓詞也應該很有教益的吧？
希波克拉底認為，人類正如宇宙中的其他部分一樣，是由四種元素——土、氣、水、火組成的，這四種元素和人體中的四種液體（黑膽汁、黃膽汁、血液和粘液）相對應。這四種液體處于平衡時，人就是健康的；失衡時，人就會得病。這種理論幾乎一直延續(xù)到19世紀。
希波克拉底最為讓人紀念的是不是上述醫(yī)學，而是他留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這個誓言總共只有五百多個字(按中文計），但是產(chǎn)生的影響卻非常深遠。幾乎所有學醫(yī)學的學生，入學的第一課就要學《希波克拉底誓言》，而且要求正式宣誓，可以說醫(yī)學界的人沒有不知道希波克拉底的。在其他領域里，如律師、證券商、會計師、審計師、評估師、推銷員等等，都拿希波克拉底誓言作為行業(yè)道德的要求。這個誓言成為人類歷史上影響最大的一個文件之一。
希波克拉底誓詞中文版如下：
我愿盡余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并檢束一切墮落及害人行為，我不得將危害藥品給與他人，并不作此項之指導，雖然人請求亦必不與之。尤不為婦人施墮胎手術。我愿以此純潔與神圣之精神終身執(zhí)行我職務。凡患結石者，我不施手術，此則有待于專家為之。
無論至于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并檢點吾身，不做各種害人及惡劣行為，尤不做誘奸之事。凡我所見所聞，無論有無業(yè)務關系，我認為應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嚴守上述誓言時，請求神祇讓我生命與醫(y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茍違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1804年蒙彼利埃醫(yī)學院首次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全文作為畢業(yè)生的誓詞。20世紀里許多高校，尤其是美國的高校在授予博士學位的儀式上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
今日，許多醫(yī)學院試圖使用其它比較適合當今情況的文字，來取代希波克拉底誓詞。
舉例如：
“今我進入醫(yī)業(yè)，立誓獻身人道服務;我感激尊敬恩師，如同對待父母;并本著良心與尊嚴行醫(yī);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顧念;我必嚴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必盡力維護醫(yī)界名譽及高尚傳統(tǒng);我以同事為兄弟;我對病患負責，不因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別;生命從受胎時起，即為至高無上的尊嚴;即使面臨威脅，我的醫(yī)學知識也不與人道相違。
我茲鄭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
(摘自《百度百科》)
【六】 建議
我在這里不厭其煩地把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和希波克拉底誓詞的前言后語杜摘錄下來，其目的不僅是提倡醫(yī)務人員要以之為圭臬，而且想提倡公務人員也要以之為圭臬。我們的黨校，干部培訓班，等等機構，也不妨以之為教材，哪怕是參考資料吶!
(2014/04/19)
給我們的黨校推薦一篇教材
——《大醫(yī)精誠》引起的聯(lián)想
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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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緣起
這個題目，是我早就想寫一寫的。可是因為意外住進了世紀壇醫(yī)院，一直推遲到出院后的而今才動筆。此事在下始終放不下來，可見意念之堅決。回想起來，那是2月25日，在協(xié)和中醫(yī)科陪老伴候診的時候，忽然在候診室墻上看到一幅語錄，而且這是室內僅有的一幅語錄。應該說，它本來就是早已張貼在那里的，只不過我一直來往匆匆，從來沒有加以特別的注意罷了。此次稍有閑暇，一讀竟害怕遺忘，連忙掏出圓珠筆，抄錄下來了。這是何故?請讀一讀我的筆錄：
【二】 筆錄
++++++++
大醫(yī)精誠
++++++++
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
【三】 聯(lián)想
從協(xié)和扶老妻看病歸來，再次誦讀筆記，依然激動如初。首先，我估計，這大概是中醫(yī)科的醫(yī)護人員用來勉勵自己的話語、也是在向旁人宣示自己對待病家的態(tài)度吧?其次，細琢磨一下，這些語錄太精彩，太要緊，太實在，太細致了，看起來好似簡單，要做到卻很艱難。三來，聯(lián)想開去，這不僅是對多醫(yī)護人員的要求，概括看來，也是向一切為人民群眾服務的人員提出了一個標準、一個尺度。由此，我想起以前頗為熟稔的一句話：“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那時候，在下只想到，良相，良醫(yī)，一個是掌權濟世救民，一個是懸壺濟世救民，概括地說來，二者目的是一致的。但是，那具體的作為呢，恐怕不一定相同吧?看完了這段語錄，我覺得，掌權和懸壺，這兩個行業(yè)，連具體的言行，好像都應該是大體上也一致才對。您看，“安神定志，無欲無求”，不是要求“全心全意”么?“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不是要求“一視同仁”么？“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不是要求“舍己為人”么？醫(yī)生要這樣去做，官員也要這樣去做，您說，在我們的社會里，難道不應該是這樣的么！前些天（4月15日），同一日在報紙上看到兩條消息：廣西一位副鎮(zhèn)長上任首日無比高興竟飲酒過度而身亡，河南一鎮(zhèn)政府山吃海喝向豬蹄店打了70萬元的白條。時至21世紀，還有此類擺不上桌面的咄咄怪事連連發(fā)生，實在有點匪夷所思。前者比前清《儒林外史》里的進中舉有過之而不及。后者竟然可以用當前的網(wǎng)絡語言稱之為“豬蹄控”了。（見于《北京青年報》2014/04/15）現(xiàn)實事出無稽，在下忽發(fā)奇想：一當官就高興得要死，是不是因為當了官就可以白吃豬蹄啊？天大的笑話！這還有一丁點良相的樣子么？連良醫(yī)都遠遠不夠格啊！丟人哪！太丟人了！作為一個早已退了下來的曾經(jīng)當過普通干部的老頭兒，本尊都覺得臉上無光，無地自容！
相比之下，受到《大醫(yī)精誠》影響的人們，可能會是一種什么表現(xiàn)呢?僅以眼前協(xié)和中醫(yī)科的藥房為例吧。按說，交費取藥，對藥房而言，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流程：我先把藥材準備好，你再來拿走,相互就完事啦，拜拜了，您吶!但是，在他們這里，卻有了新招兒。眼看一些年近耄耋的病人，繳完藥費之后，還要等待同仁堂把藥劑揀好送來才能拿走，費時誤事也不利于老朽們的健康。于是他們就對少數(shù)的年高體殘的病家，采取了送藥上門的特殊措施：凡家住在本市三環(huán)以內的年過七老八十的老弱病號，在開方繳費完畢之后，就可以留下住址、電話走人，由藥房向同仁堂遞交協(xié)和醫(yī)院中醫(yī)飲片送貨單，保證在當天免酬把要送到病家手中。這樣就解除了年高體殘病人難以承受的沉重負擔。這絕不是虛言當托兒，我們家從上個月開始，先后每個月去看病，就相繼獲得了兩回優(yōu)待，實在是感激不盡。因為我們老兩口，一位七十九，一位八十二，以前每次去就診，既要費時在醫(yī)院等藥，還要費力把藥運回家，實在是一次艱難的長征。現(xiàn)在我們非常感謝協(xié)和中醫(yī)科藥房，也非常感謝同仁堂藥店。所以，也就深深感受到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的無比威力。而且奢望凡是堅持為人民們服務的同志都能夠以這種精神來作為自己追求的目標。當然，在這些人們當中，首當其沖的就不能不是國家的公務員和高低各級首長了。因為全心全意為人們服務本來就是他們的宗旨嘛!
【四】 根底
回頭一想，這《大醫(yī)精誠》是從哪里來的呢?作者是誰?于是就開始了尋根究底。結果終于很容易地在《百度百科》中查到了。
請看我的剪貼：
《大醫(yī)精誠》一文出自中國唐朝孫思邈（541-682年）所著之《備急千金要方》第一卷，乃是中醫(yī)學典籍中，論述醫(yī)德的一篇極重要文獻，為習醫(yī)者所必讀。《大醫(yī)精誠》論述了有關醫(yī)德的兩個問題：第一是精，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精湛的醫(yī)術，認為醫(yī)道是“至精至微之事”，習醫(yī)之人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第二是誠，亦即要求醫(yī)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養(yǎng)，以“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感同身受的心，策發(fā)“大慈惻隱之心”，進而發(fā)愿立誓“普救含靈之苦”，且不得“自逞俊快，邀射名譽”、“恃己所長，經(jīng)略財物”。從此文中亦可見佛教的思想也滲入中醫(yī)學之中。
原文及注釋：
◎醫(yī)術精通◎
張湛曰⑴：夫經(jīng)方之難精⑵，由來尚矣⑶。今病有內同而外異⑷，亦有內異而外同，故五臟六腑之盈虛，血脈榮衛(wèi)之通塞⑸，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診候以審之。而寸口關尺有浮沉弦緊之亂，腧穴流注⑹有高下淺深之差，肌膚筋骨有厚薄剛柔之異，唯用心精微者，始可與言于茲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⑺，求之于至粗至淺之思，豈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虛而損之，通而徹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熱而溫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見其死矣。故醫(yī)方卜筮⑻，藝能之難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讀方三年，便謂天下無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無方可用。故學者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不得道聽途說，而言醫(yī)道已了⑼，深自誤哉。
⑴張湛：東晉學者。曉養(yǎng)生之術，撰有《養(yǎng)生要集》十卷、《延生秘録》十二卷，均佚。今有《列子注》八卷傳世。
⑵經(jīng)方：一般指《傷寒雜病論》等著作中的醫(yī)方。此泛指醫(yī)道。
⑶尚：久遠。
⑷今：語首助詞，猶夫。
⑸榮：通“營”。指營氣。
⑹流注：謂經(jīng)絡氣血運行灌注。
⑺今：如果。
⑻卜筮(誓)：占卜。古時占卜吉兇，用龜甲稱卜，用蓍草稱筮，合稱卜筮。
⑼了：盡。
◎誠心救人◎
▲大醫(yī)精誠
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⑴，怨親善友⑵，華夷愚智⑶，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⑷，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⑸。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自古名賢治病，多用生命以濟危急，雖曰賤畜貴人，至于愛命，人畜一也，損彼益己，物情同患⑹，況于人乎⑺。夫殺生求生，去生更遠。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為藥者，良由此也。其虻蟲、水蛭之屬，市有先死者，則市而用之⑻，不在此例。只如雞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⑼，必有大段要急之處⑽，不得已隱忍而用之⑾。能不用者，斯為大哲⑿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fā)慚愧、凄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⒀，是吾之志也。
⑴妍媸：美丑。 妍，嬌美。蚩，通“媸”，丑陋。
⑵怨親善友：謂關系親疏。善，交往一般者。友，過從密切者。
⑶華夷：謂不同民族之人。華，漢族。夷，古代對異族的統(tǒng)稱。
⑷險巇：艱險崎嶇。
⑸功夫：時間，此謂耽擱時間。 形跡：客套，此謂婉言推脫。
⑹患：厭恨。
⑺于人：《醫(yī)心方》引作“圣人”。
⑻市：購買。
⑼混沌：古人想象中天地未分時渾然一體的狀態(tài)。此指雞雛成型前的狀態(tài)。
⑽大段：猶言十分。
⑾隱忍：克制忍耐。
⑿大哲：才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
⒀蒂芥：又作“芥蒂”，細小的梗塞物。喻郁積在胸中的怨恨和不快。
▲大醫(yī)之體
夫大醫(yī)之體⑴，欲得澄神內視⑵，望之儼然⑶。寬裕汪汪⑷，不皎不昧⑸。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纖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⑹。雖曰病宜速救，要須臨事不惑。唯當審諦覃思⑺，不得于性命之上，率爾自逞俊快⑻，邀射名譽⑼，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縱綺羅滿目⑽，勿左右顧眄⑾;絲竹湊耳，無得似有所娛;珍羞迭薦⑿，食如無味;醽醁兼陳⒀，看有若無。所以爾者，夫一人向隅，滿堂不樂⒁，而況病人苦楚，不離斯須，而醫(yī)者安然歡娛，傲然自得，茲乃人神之所共恥，至人之所不為⒂，斯蓋醫(yī)之本意也。
⑴體：風度。
⑵內視：謂不視外物，排除雜念。
⑶儼然：莊重貌。
⑷寬裕：氣度寬宏。 汪汪：水寬廣貌。此喻心胸寬闊。
⑸不皎不昧：謂不亢不卑。
⑹參差：差錯。
⑺審諦：仔細觀察。 覃思：深思。
⑻率爾：輕率貌。 俊快：灑脫迅捷。
⑼邀射：謀取。
⑽綺羅：指穿著綺羅的人。為貴婦、美女的代稱。
⑾顧眄：斜視。
⑿珍饈：貴重珍奇的食品。 迭，交替。 薦，進獻。
⒀醽醁：美酒名。
⒁“夫一人”二句：語本西漢劉向《說苑·貴德》。 隅，角落。
⒂至人：古代之思想道德達到最高境界的人。
▲為醫(yī)之法
夫為醫(yī)之法，不得多語調笑，談謔喧嘩⑴，道說是非，議論人物，炫耀聲名，訾毀諸醫(yī)。自矜已德。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⑵，而有自許之貌，謂天下無雙，此醫(yī)人之膏肓也⑶。老君曰⑷：人行陽德⑸，人自報之;人行陰德⑹，鬼神報之。人行陽惡，人自報之;人行陰惡，鬼神害之。尋此二途，陰陽報施⑺豈誣也哉。所以醫(yī)人不得侍己所長，專心經(jīng)略財物⑻，但作救苦之心，于冥運道中⑼，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貴，處以珍貴之藥，令彼難求，自炫功能，諒非忠恕之道⑽。志存救濟⑾，故亦曲碎論之⑿，學者不可恥言之鄙俚也⒀。
⑴談謔：談笑。謔，開玩笑。 喧嘩：大聲吵鬧。
⑵戴面：仰面。
⑶膏肓：此喻惡劣習氣。
⑷老君：即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謚曰聃，春秋思想家，道家學派創(chuàng)始人。唐代乾封元年上尊號“玄元皇帝”，武后時改稱“老君”。俗稱“太上老君”。
⑸陽德：指公開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⑹陰德：指暗中做的有德于人的事。
⑺陰陽報施：即上文所云陽施則有陽報，陰施則有陰報。
⑻經(jīng)略：謀取。
⑼冥運道：猶冥道。冥界。
⑽諒：確實。 忠恕之道：儒家倫理思想。“忠”謂積極為人，“恕”謂推己及人。
⑾救濟：救世濟民。
⑿曲碎：瑣碎。
⒀鄙俚：粗俗。
譯文
晉代學者張湛說：“經(jīng)典的醫(yī)方難以精通，由來已經(jīng)很久了。”這是因為疾病有內在的病因相同而外在癥狀不同，和內在的病因不同而外在癥狀相同的緣故。
因此，五臟六腑是充盈還是虛損，血脈營衛(wèi)之氣是暢通還是阻塞，本來就不是單憑人的耳朵眼睛所能了解得到的，一定先要診脈來了解它。但寸關尺三部脈象有浮、沉、弦、緊的不同;腧穴氣血的流通輸注，有高低淺深的差別。肌膚有厚薄、筋骨有強壯柔弱的區(qū)分，只有用心精細的人，才可以同他談論這些道理。如果把極精細、極微妙的醫(yī)學道理，用最粗略最浮淺的思想去探求它，難道不是很危險嗎?如果實證卻用補法治它，虛證卻用瀉法治它;氣血通利的卻還要去疏通它，明明不順暢卻還要去阻塞它;寒證卻給他用寒涼藥，熱證卻給他用溫熱藥。這些治療方法是在加重病人的病情，你希望他能痊愈，我卻看到他更加危重了。所以醫(yī)方、占卜，是難以精通的技藝。既然不是神仙傳授，憑什么能懂得那深奧微妙的道理呢?世上有些愚蠢的人，讀了三年醫(yī)方書，就夸口說天下沒有什么病值得治療；等到治了三年病，才知道天下沒有現(xiàn)成的方子可以用。所以學醫(yī)的人一定要廣泛深入地探究醫(yī)學原理，專心勤奮不懈怠，不能道聽途說，一知半解，就說已經(jīng)明白了醫(yī)學原理。如果那樣，就大大地害了自己呀！
凡是品德醫(yī)術俱優(yōu)的醫(yī)生治病，一定要安定神志，無欲念，無希求，首先表現(xiàn)出慈悲同情之心，決心拯救人類的痛苦。如果有患病苦來求醫(yī)生救治的，不管他的貴賤貧富，老幼美丑，是仇人還是親近的人，是交往密切的還是一般的朋友，是漢族還是少數(shù)民族，是愚笨的人還是聰明的人，一律同樣看待，都存有對待最親近的人一樣的想法，也不能瞻前顧后，考慮自身的利弊得失，愛惜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到病人的煩惱，就像自己的煩惱一樣，內心悲痛，不避忌艱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全心全意地去救護病人，不能產(chǎn)生推托和擺架子的想法，像這樣才能稱作百姓的好醫(yī)生。與此相反的話，就是人民的大害。自古以來，有名的醫(yī)生治病，多數(shù)都用活物來救治危急的病人，雖然說人們認為畜牲是低賤的，而認為人是高貴的，但說到愛惜生命，人和畜牲都是一樣的。損害別個有利自己，是生物之情共同憎惡的，何況是人呢！殺害畜牲的生命來求得保全人的生命，那么，離開“生”的道義就更遠了。我這些方子不用活物做藥的原因，確實就在這里！其中虻蟲、水蛭這一類藥，市上有已經(jīng)死了的，就買來用它，不在此例。只是像雞蛋這樣的東西，因為它還處在成形前的狀態(tài)，一定遇到緊急情況，不得已而忍痛用它。能不用活物的人，這才是能識見超越尋常的人，也是我比不上的。如果有病人患瘡瘍、瀉痢，污臭不堪入目，別人都不愿看的，醫(yī)生只能表現(xiàn)出從內心感到難過的同情、憐憫、關心的心情，不能產(chǎn)生一點不快的念頭，這就是我的志向。
一個德藝兼優(yōu)的醫(yī)生的風度，應能使思想純凈，知我內省，目不旁視，看上去很莊重的樣子，氣度寬宏，堂堂正正，不卑不亢。診察疾病，專心致志，詳細了解病狀脈候，一絲一毫不得有誤。處方用針，不能有差錯。雖然說對疾病應當迅速救治，但更為重要的是臨證不惑亂，并應當周詳仔細，深入思考，不能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輕率地炫耀自己才能出眾，動作快捷，獵取名譽，這樣做就太不仁德了！還有到了病人家里，縱使?jié)M目都是華麗的鋪設，也不要左顧右盼，東張西望，琴瑟簫管之聲充斥耳邊，不能為之分心而有所喜樂，美味佳肴，輪流進獻，吃起來也像沒有味道一樣，各種美酒一并陳設出來，看了就像沒看見一樣。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只要有一個人悲痛，滿屋子的人都會不快樂，更何況病人的痛苦，一刻也沒有離身。如果醫(yī)生安心無慮地高興娛樂，傲慢地洋洋自得，這是人神都認為可恥的行為，道德高尚的人所不做的事，這些大概就是醫(yī)生的基本品德吧。
做醫(yī)生的準則，應該是慎于言辭，不能隨意跟別人開玩笑，不大聲喧嘩，談說別人的短處，炫耀自己的名聲，誹謗攻擊其他醫(yī)生，借以夸耀自己的功德。偶然治好了一個病人，就昂頭仰面，而有自我贊許的樣子，認為自己天下無雙，這些都是醫(yī)生的不可救藥的壞毛病。
所以醫(yī)生不能依仗自己的專長一心謀取財物，只要存有救濟別人痛苦的想法，(積下陰德)到陰曹地府之中，自會感到是多福的人了。還有，不能因為別人有錢有地位，就任意給他開珍貴的藥物，讓他難以找到，來炫耀自己的技能，這確實不符合儒家的忠恕之道。我志在救護幫助世人，所以瑣碎地談論了這些。學醫(yī)的人不能因為我說得粗俗而感到恥辱。
【五】 旁及
據(jù)說，在西方的醫(yī)學界，也有類似如我國孫思邈《大醫(yī)精誠》的文獻。其名曰《希波克拉底誓詞》。
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臘的一位醫(yī)生，據(jù)說現(xiàn)代西方的醫(yī)學科學體系就是從他開始。希波克拉底生于公元前460年，死于公元前370年，他建立了一種健康和疾病的平衡學說。就生卒年月而言，希波克拉底是孫思邈的老前輩。他的誓詞也應該很有教益的吧？
希波克拉底認為，人類正如宇宙中的其他部分一樣，是由四種元素——土、氣、水、火組成的，這四種元素和人體中的四種液體（黑膽汁、黃膽汁、血液和粘液）相對應。這四種液體處于平衡時，人就是健康的；失衡時，人就會得病。這種理論幾乎一直延續(xù)到19世紀。
希波克拉底最為讓人紀念的是不是上述醫(yī)學，而是他留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這個誓言總共只有五百多個字(按中文計），但是產(chǎn)生的影響卻非常深遠。幾乎所有學醫(yī)學的學生，入學的第一課就要學《希波克拉底誓言》，而且要求正式宣誓，可以說醫(yī)學界的人沒有不知道希波克拉底的。在其他領域里，如律師、證券商、會計師、審計師、評估師、推銷員等等，都拿希波克拉底誓言作為行業(yè)道德的要求。這個誓言成為人類歷史上影響最大的一個文件之一。
希波克拉底誓詞中文版如下：
我愿盡余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并檢束一切墮落及害人行為，我不得將危害藥品給與他人，并不作此項之指導，雖然人請求亦必不與之。尤不為婦人施墮胎手術。我愿以此純潔與神圣之精神終身執(zhí)行我職務。凡患結石者，我不施手術，此則有待于專家為之。
無論至于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并檢點吾身，不做各種害人及惡劣行為，尤不做誘奸之事。凡我所見所聞，無論有無業(yè)務關系，我認為應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嚴守上述誓言時，請求神祇讓我生命與醫(y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茍違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1804年蒙彼利埃醫(yī)學院首次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全文作為畢業(yè)生的誓詞。20世紀里許多高校，尤其是美國的高校在授予博士學位的儀式上使用希波克拉底誓詞。
今日，許多醫(yī)學院試圖使用其它比較適合當今情況的文字，來取代希波克拉底誓詞。
舉例如：
“今我進入醫(yī)業(yè)，立誓獻身人道服務;我感激尊敬恩師，如同對待父母;并本著良心與尊嚴行醫(yī);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顧念;我必嚴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必盡力維護醫(yī)界名譽及高尚傳統(tǒng);我以同事為兄弟;我對病患負責，不因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別;生命從受胎時起，即為至高無上的尊嚴;即使面臨威脅，我的醫(yī)學知識也不與人道相違。
我茲鄭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
(摘自《百度百科》)
【六】 建議
我在這里不厭其煩地把孫思邈的大醫(yī)精誠和希波克拉底誓詞的前言后語杜摘錄下來，其目的不僅是提倡醫(yī)務人員要以之為圭臬，而且想提倡公務人員也要以之為圭臬。我們的黨校，干部培訓班，等等機構，也不妨以之為教材，哪怕是參考資料吶!
(201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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