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之行第四天

9月10日，中國的教師節。

夜里夢見牽著一頭老虎在北大校園散步，過往的男女學生都湊上來在老虎身上摸一把掐一下的，老虎也不惱怒。我說老虎老虎，你咋不咬他們呢？老虎說，我是朝鮮虎，我不咬中國人。

今天是入朝以來，參觀日程最繁忙的一天。我想起魏巍《誰是最可愛的人》的開頭：“在朝鮮的每一天，我都被一些東西感動著，我的思想感情的潮水，在放縱奔流著。它使我想把一切東西，都告訴給我祖國的朋友們。”

早晨起床、洗漱、早餐等程序，跟前幾天大體相同，孔和尚已然習慣，仿佛在家里一樣。只是奇怪張宏良那廝明明心臟不好，還天天起那么早，莫非來到朝鮮，連身體都獲得新生了？平壤的空氣確實清新，要是住上一個月的話，估計俺的咽炎一定會煙消云散的。

早飯后，先去噴水公園，那里的賣花姑娘非常漂亮，盛裝等待著中國游客去買花。我以小人之心估計，朝鮮一定知道中國人熟悉他們的紅色經典《賣花姑娘》，所以要宰中國游客一筆。想起王青皮用蘇州話把“賣花姑娘”說成“馬虎姑娘”，不禁一樂。

大家輪流跟賣花姑娘合影，姑娘落落大方，一副“賜給爾等玉照一張”的氣質，絕無某些美眉的那副港臺式賤相。每人買了一束花，15元。花很漂亮，按照中國物價，不貴；但按照朝鮮物價，這絕對是“外賓價”了。我們手持鮮花，走到金日成廣場，由老蘇帶領，列隊向金日成將軍獻花。巨大的金日成銅像頂天立地，氣勢雄偉。但我仔細觀察，兩側的群雕藝術性更強，可以說是栩栩如生，每一個人物從神態到衣褶都體現出創作者的匠心，反映出朝鮮藝術家的高超水平。而金日成的雕像，雖然參天拔地，卻不夠生動，衣服的線條也處理得不夠流暢，藝術家的思維在這里仿佛呆滯了。對待偉大的民族英雄，崇拜和敬仰是應該的，但過猶不及，一旦過分神化，反而會損害偉人的形象也。

最具藝術性的是旁邊的千里馬雕像，真好像孔慶東在北大90周年校慶時創作的校歌中的一句：“凌空飛駿馬”。從那神駿的英姿中，可以感受到金日成活著的時候，朝鮮人民是多么的意氣風發、斗志昂揚。1956年12月，金日成號召全體朝鮮人民高度發揮自力更生的精神，掀起社會主義建設新高潮。這比中國的大躍進運動還要早，如今很多人在漢奸輿論的誤導下，以為大躍進就是愚昧的農民用小高爐煉廢鐵，就是全國人民砸鍋賣鐵胡折騰，不知道那只是大躍進運動的局部，不知道正是大躍進的主體成就，使中國邁上了工業強國的階梯。

金日成當時親臨南浦降仙煉鋼廠及各地城鄉，向工人農民說明國家所面臨的困難和黨的決心，發出“以跨上千里馬的氣勢奔馳”的號召，動員人民投入這場轟轟烈烈的斗爭。所以“千里馬運動”就成為朝鮮崛起的象征，成為促進社會主義建設的強大推動力，成為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經過千里馬運動，朝鮮的經濟實力和人民生活水平都超過韓國。降仙煉鋼廠發展成為具有年產100萬噸能力的千里馬鋼鐵聯合企業，能夠生產各種型號的鋼材和鋼鐵設備。進入20世紀70年代，千里馬進軍更深入發展成為思想、技術、文化的三大革命，那時的朝鮮不僅令中國和韓國羨慕，還支援了亞非拉許多小國。直到80年代，韓國才在美國扶植下，追趕上來并反超。在朝鮮當代史上，稱這段時期為“千里馬時代”，朝鮮也被稱為“千里馬朝鮮”。平壤萬壽臺上的這座“千里馬雕像”，是1961年4月15日建立的，比孔和尚還大3歲多呢。

離開金日成廣場，我們去抗日烈士陵園。陵園開闊莊嚴，雕像肅穆。我們這些人，對朝鮮的歷史大都比較熟悉，看到那些著名的抗日將領，如崔鏞健、金一等，就不禁議論一番。而大金小金兩位導游則基本沉默，似乎了解得還不如我們多。

接著去青山里合作農場，這里是朝鮮的農業典范，勞動黨領袖經常來視察的，以糧為綱，多種經營，相當于中國的大寨。我們仔細詢問了他們的各項生產數據，感覺相當于中國90年代初的農村水平。而當今的中國農業，在帝國主義和漢奸買辦的聯合打擊下，已經基本垮臺，正像朱镕基所說的實話：“農村真窮，農民真苦，農業真危險。”我們去參觀農業機械所，里面的機器跟我小時候學農實踐所使用的一樣。又參觀了一個場員的家庭，兩居室，火炕很干凈，跟韓國農民的家差不多，就是彩電只有18寸左右，比較落后了。

                                青山里老工人

不知不覺肚子餓了。午飯我們回平壤，在一家路邊店吃燒烤，里面有一些其他游客，也有一些朝鮮市民在喝啤酒，其中有兩個喝得臉色通紅，把腳翹在椅子上，哇啦哇啦地聊天。朝鮮人一般很注意儀容儀表，這是不容易看到的“放肆”場面。

午飯后先去萬景臺金日成故居，幾位同志累了，坐在井邊休息，小導游周烈，叼著香煙，心不在焉地陪著他們。我們幾個登到了萬景亭，舉目四望，景色壯觀，頗有龍興之概。孔和尚口占一絕《登萬景臺》：“萬景臺前觀萬景，五洲風浪蕩心胸。大同江水西流去，旭日東升千里紅。”詩很一般，但大金小金看見孔和尚出口成章，朗朗而誦，不由得癡了。我告訴他們，在中國，是幾乎看不到向西流去的江河的，中國人只知道“大江東去”。來到朝鮮，才發現江水也可以西去。大金說：“西去好，西邊就是中國嘛。”孔和尚越來越發現，大金是非常聰明的人。

從萬景臺回到市區后，街上人流涌動，頗有點繁榮景象。導游帶我們參觀地鐵，從光復站坐到了下一站建國站。地鐵很深，可以兼作地下三防工程設施，爆發戰爭時，隱蔽幾十萬軍民沒有問題。坐地鐵的成人和孩子都很文明友善，而我們總是拍照人家，顯得有點不尊重人權了。地鐵站的美術裝飾也藝術性很高，但是看慣了中國地鐵站里那些袒胸露乳的廣告，總覺得朝鮮的藝術太干凈了，因此便明白漢奸小人為什么對朝鮮火冒三丈了。

                         平壤地鐵

回到地面，導游帶我們去外文書店。這里令孔和尚很失望，店面太小，書籍太少，我想買的文學史、文化史方面的書幾乎沒有。買了幾個阿里郎的紀念章，把一個戴在胸前，其余的準備回去送給我的韓國研究生，也算是為朝鮮半島的統一做點貢獻吧。

接下來是一場重頭戲，去參觀著名的萬景臺學生少年宮。一個女少先隊員帶領我們參觀了各種課外活動，器樂、舞蹈、書法、刺繡……朝鮮的學生每人都要加入一項課外活動，擁有生活和藝術特長，而且學習都是免費的。這個制度比我們小時候所享受到的還要完善。朝鮮的孩子除了衣食等物質方面不如中國城市的孩子豐富外，其他方面或者說整體的生活上，是有很多愉快和幸福之處的。

                             萬景臺少年宮伽倻琴教室

逐項觀摩后，我們最后觀看了一臺學生的表演。那真是專業級別的，形式上很像我童年時代的文藝演出，但水平比我們高多了。我感覺應該推薦到中國春晚去。孔和尚年年罵春晚，其實心里還是很惦記春晚的，就像貧下中農惦記糟蹋過的地主婆一樣，俺發現優秀的節目，總是希望推薦給春晚的。演出結束后一問，這群孩子已經到中國演出多次了，最近還要去馬來西亞演出。朝鮮的藝術水平是世界一流的，這一點沒人否定。只是漢奸們拼命說，這是朝鮮專制暴政所培養出來的。跟我們一起看節目的一伙中國土鱉，一邊看，一邊心里不平衡，非要找茬兒說幾句朝鮮的壞話，用以掩蓋自己的心靈空虛。老蘇聽了很生氣，跟他們說了幾句就爭執起來。我和熊蕾大姐趕緊勸和，跟漢奸吵什么架呀，對牛彈琴白費力，讓朝鮮朋友看了，也有損祖國形象。漢奸往往要死在主子的手里，死前就讓他們痛快痛快嘴吧。

這天晚上，我們不住平壤了，要趕赴元山。路過我們住了3天的蒼光山酒店，大家下去買水或上廁所。我來到大廳，想換點朝幣，可是服務員不給換。因為語言不通，我就問車上的小導游周烈為什么，周烈這幾天因為不勤快，加上愛打扮，沒事兒就擺弄手機玩，我對他本來就有意見，此時他對我態度生硬，我便嚴詞訓斥了他。鄭己烈教授問我怎么回事，幫助我換了。我讓周烈向我正式道了歉，教育他干活要勤快，不要給社會主義丟臉，像你這樣的，要是在中國，飯碗就沒啦。周烈紅著臉坐到后邊，從此比較謙恭，張宏良、司馬等人也開導了他。社會主義制度，并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擁有覺悟，總會有一些人躺在別人的火熱勞動上，坐享其成。蘇聯中國都有過這方面的教訓，正是那些沒有教育好的二流子，成了社會轉型后竊奪人民勞動成果的“先富裕起來的”王八蛋。

離開平壤，天就黑了。沿途幾乎沒有路燈，仿佛回到了朝鮮戰爭年代。黑漆漆的路上，開了差不多4個小時，感覺不是去旅游，而是鬼子去掃蕩，感嘆司機的水平可夠高的。晚上10點多到達，就住在著名的松濤園飯店。很豐富的旅程，但中國人體質不行，團里好幾個人感冒了，憨厚的范鄉長，拿著艾灸一路推薦。我建議明天早上他們可以不去元山農業大學，多休息幾個小時，經過政治局討論，一致通過。

雖然很晚了，但我們還是來到餐廳，匆匆吃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飯——沸石燒烤。孔和尚餓了，而且身體也很興奮，把熊蕾大姐云杉大姐等人的烤肉也吃了好幾塊。那肉應該是天然飼料喂養出來的，有一種清香，比韓國的沸石燒烤還要好吃。飯后在松濤園里簡單轉了一圈，就快半夜了。

這一天太豐富了，大體旅游了九處：噴水公園，金日成廣場，抗日烈士陵園，青山里農場，萬景臺故居，平壤地鐵，外文書店，萬景臺少年宮，元山松濤園。而且從朝鮮的西邊跑到東海岸來了，真有秋風得意馬蹄疾的感覺。

孔和尚手撫肚腩，哼著金日成將軍之歌，回到房間，躺下就睡了。次日起來，寫了這篇日記。很奇怪，昨夜張宏良那廝的呼嚕，我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本期博客思考題：

1.     艾灸的醫理是什么？

2.     藝術為什么要從娃娃抓起？

3.     農場跟公社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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