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　　

沒啃過洋面包就一定封建么？　　

歷史上有過很多叛逆型的大人物，大凡這類人物與常人不同的是，他們都有一個偏好：要么是少時搗鼓上一兩件離經判道、驚天駭俗的搗蛋事兒，要么就是愛提反詩，以示光照日月、昭示未來的絕唱。項霸王劉亭長如此，曹孟德黃巢如此，太平天國的翼王石敢當亦如此……，就是《水滸》中的及時雨、呼保義宋公明兄不也在潯陽樓提了反詩么？不會寫詩的農民陳勝王干脆赤裸裸地吼出了“帝王將相，寧有種乎？”這樣雷人的口號。　　

“莫言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皆解詩。”湘下先生筆下的少年毛潤之自與父親大干一場、旋與牛郎和豬館脫了干系后，亦題了一首被時人認為覺悟很不端正、態度很不謙虛的反詩，特摘抄如下：　　

《詠蛙》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陰樹下養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古往今來，詩壇上不乏用托物言志的手法寫出為人們所稱道的詩歌。這不，有人真還考證出了《詠蛙》詩始作誦者是清末湖北英山名士鄭正鵠。說是鄭正鵠初授天水縣令，當地一些心懷叵測的官吏巨富，見新縣令五短身材，其貌不揚，有意要奚落他一番，以殺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威勢，于是他們暗地里策劃，請畫工畫一幅《青蛙圖》，畫中畫的是在河邊一株大柳樹蔭下有一只張口青蛙。畫后送到縣衙去，請鄭縣令題詩。鄭正鵠將畫卷展開一看，就深諳畫中寓意，遂不假思索，當眾揮筆題了一首七絕《詠蛙》：　　

青蛙似虎形，河邊大樹好遮陰。　　

明春我不先開口，那個蟲兒敢作聲？” 　　

   此詩是鄭大人為彈壓地方豪強而寫，帶有十足的“官威”。可見這首詩是毛潤之根據鄭知縣的詩改寫而成。只是后兩句基本相同。　　

   于是便有了今人所說的“剽竊說”和“改寫說”。　　

   莫管他甚么“說”，后來毛澤東建立了驚天動地的豐功偉業，一生顯赫，受人敬重。這恐怕也與他早早地樹立了雄心大志有關。如果沒有這種雄心大志，就沒有這種非凡的舉動，也就沒有如此輝煌的一生。

   但是，這種大志，只有偉人才會有。凡夫俗子是不會有的。自然，凡夫自有凡夫的志向，比如：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娃娃熱抗頭，等等。正所謂：狼走十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如果凡夫小人立下了天大的志愿，沒有才能去實現，到頭來，也只能落個一事無成的下場。就象狗立志不吃屎而要吃肉，還要吃天鵝肉，結果恐怕只能是因為吃不到肉，而落了個餓死的下場吧。　　

   有趣是，相傳民國時的一把手蔣中正先生早年也曾作《詠蛙》詩。詩云：　　

   綠茵君子如虎踞，綠茵樹下養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不過得聲明，湘下先生倒真不知老蔣的這首詩是否原創，成詩年代如何？　　

倒是據說后來的老蔣讀完老毛的《沁園春·長沙》這首詞后，便隱隱約約感到未來真正的對手就是毛澤東。　　

……　　

為此湘下日夜思忖，詠蛙詩甭管是否毛澤東（或蔣中正）原創或改寫，實在是用不著去花大力氣為古人爭甚么版權或侵權打官司的事兒。平素愛較勁的湘下磚家俺有時也真疑惑：為何現在的正宗品牌級專家教授要絞盡腦汁去考證孔老先生“唯小女子難養也”、甚至楊玉環小姐是否處女之類的無聊事兒。是不是撐飽了沒事干或是弱智甚么的？　　

一句話，還不如俺這么個“大路牌”民間磚家！　　

縱觀少年時期的毛潤之，雖聰明異常，但嚴重偏科，不守校規，挪到今天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五好學生”（學習好，思想好，身體好，政治面貌好，出身成分好），考不考得上大學都成問題（由此湘下先生分析早年的蔣委員長恐也如此）。　　

于是有人言辭鑿鑿地指責，少年毛潤之不該生在那山高皇帝遠的小山村，更不該出身于一個專制的、小康即富足的小農之家，總之是出趟國鍍下金才好，如此而已，說不定就會少了一些短淺的、農民式的和封建殘余的東西；甚至不會在晚年發動文化大革命……　　

的確，先前的毛澤東不僅從未出過洋、留過學，就是到了三十年代初，他還朝著欲逼他出洋的左傾主義者直嚷嚷，“我不出國！我不出國！我要呆在國內做實際工作……”，后來蔣委員長又以他和朱德兩人出洋考察為籌碼以承認和改編紅軍，他也是不置可否。　　

其實湘下先生以為，以上“出國鍍金”言辭乃某些人一廂情愿式的癡人幻想，若毛澤東真出身書香式的大富人家，或留過洋、啃過洋面包，當然能受到更好的教育，但套用大帥曾說過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花拳繡腿”這樣的話，那毛澤東就非以后的毛澤東了——這只能說明我們研究毛澤東和研究湖南的風土人情太少，或許是太膚淺、多八卦。　　

但凡有人出身皇室，也不是說龍種出身就定是真龍天子，那大唐王朝“一代英主”的不肖子孫李后主，就是這般題材的絕好榜樣，否則他無可奈何地吟出“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的哀嚎聲干嗎；叫花子皇帝朱重八的子弟大都如此，滿清的后八旗子弟亦然，你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崽兒就一定會打洞”么？　　

讀書多、鍍過金當然也不是壞事兒，但中國的實踐早已證明，中國的事情必須靠懂中國實際特別是熟知中國農村實際的人去辦，不是么？同樣寫了《詠蛙》詩的蔣委員長也出過國，且出國不少，不僅與羅斯福、邱吉爾這般民主自由的國度元首相談甚歡，而且在“脫亞入歐”之東洋國一呆就是好幾年，算是啃過洋面包之人，可照樣封建獨裁，終敗倒在沒出過洋的毛澤東腳下；那自詡百分之百的“二十八個半布爾維什克”，哪個不是出身于“書的王國”而滿腹經綸的“海歸派”？而他們一旦做起“崽賣爺田不心疼”的蠢事兒來卻一點不比沒讀書的人差（這曾讓毛澤東們吐血）！可以說，有留法留蘇背景的中共其他領導人在思想境界及其文化上和毛澤東的距離甚大！　　

因此從這方面來說，歷史倒是要感謝毛順生這個鄉下摳老頭兒，給中國人民留下了一個偉大的兒子，要感謝韶山這塊風水寶地不經意間打造出了一個深刻地影響中國和世界的巨人。否則歷史稍偏差一些兒，那可世界可就大不同了，哪還容得著眾多的像磚家這般的毛迷粉絲們今在此“指點江山”呢……　　

當然，歷史不能假說。僅此而已。　　

續看之四：《是瞧不起知識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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