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澤對《炎黃春秋》有多少利用價值？

評該刊第九期有關朱的宣傳

    

    今年第九期《炎黃春秋》發表朱厚澤的遺稿“胡耀邦的全面改革主張”。作者借介紹胡耀邦的主張，盡吐自己在改革開放問題上和中央截然相反的觀點和主張。
    朱厚澤稱，胡耀邦主張的改革是全面而系統的改革，“就是一切戰線，一切地區，一切部門，一切單位，都有改革的任務，都要破除舊的，妨礙我們前進的老框框，老套套。”1986年，胡耀邦主持起草《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提出高度民主是社會主義的偉大目標之一，強調民主要制度化、法律化。朱厚澤認為，“雖然圍繞這個決議發生了嚴重的斗爭，但畢竟把民主、自由、平等、博愛的觀念亮出來了，用今天的話說，這些都是人類的普世價值啊！”聯系20年后看今天，朱認為，“現在我們的改革是一條腿的改革，大家的共識就是政治體制改革沒有抓好嘛！只有經濟改革和經濟發展，權力失控，權貴資本橫行，結果就造成了如今這樣的困局。”“一條腿改革”，這就是朱在改革方針、舉措上與中央改革方針、舉措完全不同的評價。
    在介紹了胡耀邦“國家要富強，首先人民要富裕”的富民思想后，朱說，經過20年再看胡耀邦的這一思想，認為，“經濟體制改革有兩條路線，一條是富民的，一條是富官的。……事實上，不搞政治改革，經濟改革勢必走到邪路上去，本來想富民，結果富了當官的”。
    在介紹了胡耀邦在意識形態工作的開放精神后，朱以一種十分得意的口氣說：與胡耀邦要朱厚澤當中宣部長以后要準備一個全面的宣傳工作報告不同，“我的辦法是化整為零，分步來，毛毛雨，微微風，東講一點，西講一點”，“我主張寬松、寬厚、寬容，先把意識形態上兵將對立的局面打開……高壓鍋下面能夠長治久安？”
    在介紹胡耀邦關于處理黨內兩種不同性質的矛盾和思想后，朱認為，現在我們黨內主要偏向是個人利益同黨和人民利益的矛盾，“對這種矛盾認識不足，缺乏鮮明的立場，不敢理直氣壯地下手解決其中那些已經帶有對抗性質，甚至已經尖銳對抗的矛盾。”“我們這個黨‘左’起來往往很厲害，但對真正‘右’的問題（指體制內部自身貪腐問題）反倒處理不下去。”而“另一方面，對思想理論探討的禁錮還是過去那一套，動輒上綱上線。近來對民主社會主義的批判、對主張民主、自由、人權是普世價值的批判不就是這個路子嗎？”朱還說：“關于普世價值觀的爭論，一些人站出來，要對普世價值觀加以討伐、批判。我們一些老同志……意見完全一致，不能有絲毫讓步，就是要旗幟鮮明！”
    請看，朱厚澤的旗幟何等鮮明！他嫻于借題發揮接過別人的話頭，盡情吐露自己的主張。他對于禍國殃民的民主社會主義以及竭力宣揚西方價值觀的所謂普世價值觀何等含情脈脈，愛之如奇珍，一派“三寬”胸懷。而對于人們對民主社會主義和普世價值的嚴正批評，卻一點“三寬”也不講，而是“不能有絲毫讓步”。對誰講“三寬”，對誰不講“三寬”，還有比這表述得更清楚的嗎？而朱從資產階級世界觀的立場出發的資產階級改革觀又是何等鮮明，如果按著他對我國改革的設計做去，我們就只能走到資本主義的邪路上去了。
    朱厚澤對于我國改革開放的種種議論，基于他自己的歷史觀。此文他又重述了他對20世紀以來人類經過的所謂四種社會思潮的較量、演變。他認為共產主義已經走向崩潰，大體是個拋物線，曾經高聳過，現在已經隕落；資本主義則是另一個相反的拋物線，經過大蕭條把自己挽救過來了；而社會民主主義接近一個上升的漸近線；法西斯主義像電脈沖，陡然升起又陡然隕落。朱的立場就是這樣鮮明！他如此看好得到“自身挽救”的資本主義和“上升”的社會民主主義，而共產主義的命運則如同法西斯主義一樣都隕落了。讀了這段文章，對于朱厚澤究竟是一個什么人物還能懷疑嗎？這個原中共中央宣傳部長，他參加的中國共產黨黨綱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要為共產主義奮斗的字樣，而他早已叛離而去了。
    朱厚澤是今年五月去世的。《炎黃春秋》打從今年第六期起每期都刊登朱生前的文字以及對他的悼念，吹捧文章。第六期通報朱去世信息，發表朱的“當今文化焦慮問題”；第七期發表一首悼詩，稱朱“是位短命而長存的中宣部長”，“這位現代最受欽敬的夫子，倡導的‘三寬’將永垂不朽”。在第八期發表“朱厚澤的到任和離職”長文，第九期除發表上述遺稿外，還刊登何方的悼文，用了大量超肉麻之詞，諸如，朱有“一顆偉大的心……不是一顆平常的心，而是一顆特別強烈的憂國憂民的心，一顆中國人的良心。”朱是“一個大思想家和大政治家”，“單是豎立一座中國現代史的‘三寬’里程碑，就足以使他永垂不朽。”“他的思想睿智，觀察入微，又涉獵很廣，有許多方面都有獨到的見解和足以啟示后人的觀點與提法。”“要編輯出幾部朱厚澤文集”，“把他的光輝思想挖掘和整理出來，使之成為中華民族寶貴的歷史財富，讓大思想家朱厚澤永遠活在人們心中。”對朱厚澤如此個人崇拜的贊歌簡直唱到九霄云端之上了。
    《炎黃春秋》連續四期，連篇累牘對朱厚澤傾注如此罕見的熱情，今年第十期、第十一期、第十二期以及明年各期還未知有什么吹文要發表。《炎黃春秋》為什么如此高看朱厚澤，朱對《炎黃春秋》來說究竟有多少利用價值？其實這個問題也并不費人神思。就因為朱曾踞于當今體制的高端，他出面講的話和寫的文章，對于搞垮搞臭中國共產黨，能發揮難以言狀的作用，收到難以言狀的功效。《炎黃春秋》當然深諳堡壘只有從內部攻破的道理。它就是要不惜篇幅，不惜下大功夫讓朱厚澤的陰魂繼續散布其最大影響，實現其最大價值，這是順理成章的。至于能否如《炎黃春秋》之愿，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2010年9月12日）
    （《環球視野》第3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