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華夏，灑家真沒有找到一個真正的贏家

位居金字塔尖的人贏了嗎？想一下當年的老佛爺就知道了。老佛爺夠衰吧？但夠衰的老佛爺卻留下了一段佳話，那就是替楊乃武、小白菜申了冤。而一把修腳刀，攪得周天寒徹，但金字塔雖高，卻未聞絲毫聲響。“政令不出中南海”，其實未必不是國民之幸事。——誰知“政令”所包裹的東西，是真正有利于百姓還是有害于百姓？

封疆大吏們贏了嗎？他們貌似呼風喚雨、權傾一方，但哪一個封疆大吏做到了心情的真正舒暢？對上，他們既不想落實、也無力落實出自中南海的“政令”，又時刻擔心被中南海視為不聽話的“壞孩子”、沒能力的大笨蛋；對下，他們既要壓服、又要安撫；平行的，表面上勾搭連環，背地里頻使絆子，唯恐升遷落于人后；

芝麻小官們贏了嗎？在上峰的眼里，他們無異于走狗；在同僚的眼里，他們是奪食的敵人；在百姓的眼里，他們是為非作歹、與黑為伍、橫行霸道、欺壓鄉里的打手。整日里迎來送往、唯唯喏喏、百般媚笑、“把胃交給了黨”的是他們；整日里掀攤詈民、罰款掠物、扒房牽牛、面呈兇神惡煞之氣的是他們；整日里提心吊膽、既怕明刀更怕黑磚的也是他們。“窩囊”是他們內心最大的感受；

權力部門贏了嗎？以國資委為例，他們存在的意義，本來是管好國有資源、國有企業，但他們真正做的正相反：努力地耗盡國有資源、努力地賣光國有企業。原因何在？因為在買賣雙方的聯手之間，有巨大的利益可供國資部門攫取。換句話說，本任的國資委要員們，只要有國企可賣，必賺得盆滿缽溢。問題是，國有企業本來有限，加速度地售賣，必將使國有企業很快“售罄”。國資部門最紅火的日子其實已經過去，目前是慘淡經營，很快將無“國資”可管。這也就意味著，上任的國資系統官員奮力撈錢的過程，其實質正是在為這個部門的存在挖掘埋葬自己的墳墓，國資委這個“肥缺”必將演變為“清職”，直至整個變成再無存在必要的“冗衙”，必將面臨被裁撤的命運；

大資產階級贏了嗎？灑家認識一個真正的大資產階級：僅一個樓盤，粗粗算來，其贏利即在5億以上。就是這樣一個大資，上周卻遭遇了這樣的一個尷尬：某業主突然患病，急欲下樓診治，但電梯卻容不下擔架，延誤了緊急救治時間，該業主不治身亡。該業主后人即迅速組織人馬，封堵該樓盤停車場出口，一時驚動了該市領導前來調停，結果，該大資以2萬元了事。普通民房電梯是否該大到可容擔架，當然是一件值得商討之事；該大資是否該承擔責任也應當在天理、國法、民情中尋找依據。只是，這種“要脅”的辦法，值得關注的傷害當然不是大資的錢袋，而是大資的“尊嚴”。其實，這種“尊嚴”，不僅僅是大資的，也是全民的。問題是，連大資的尊嚴都不保，更遑論市井小民？

小資產階級贏了嗎？無論厲以寧、張維迎、吳敬璉、茅于軾、周其仁們賺了多大家業，但其本質，仍然是為某個系統、某個單位服務的“服務生”，說到底，就算他們已經腰纏萬貫，但他們仍改不了其“仆從”地位，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大資。所以，他們只能是小資。這樣的小資，他們獲取財富的唯一手段，就是為利益集團代言，可謂仰承鼻息。巴金之所以在死時遭罵，季羨琳之所以在死時招罵，張維迎之所以在最近又曝出“假博士”風波，蓋因其為人乃世人所不齒也；

風光無限的演藝明星們贏了嗎？男人想一下成龍，據說因為遲到即在其老板的門前罰跪若干時辰；女人們想一下劉嘉玲、鞏俐、董文華、楊鈺瑩等等，哪一個不是臺上神采飛揚、人五人六，臺下卻對闊佬們投懷送抱、被人大吃豆腐？這是已經成名的。那些沒成名的，又怎么樣呢？灑家有一個朋友曾在央視某頻道工作一段時間。她告訴灑家，“臺里”有一群初出茅廬的美女，每天所做的工作就是努力打扮得妖冶媚惑，如果她們中的哪一個能把導演、制片人等“拉下水”，她們就“成功”了，——或許可以出鏡；

工人們贏了嗎？多數工人既沒有了自己穩定的飯碗，也沒有了社會“主人”的地位，更失去了以往在各大城市星羅棋布的文化宮、藝術館。他們的使命，再也不是充滿著自豪為國家、民族生產工業品，而淪落為低眉順眼的養家糊口、果腹衣體；

農民們贏了嗎？曾經熱火朝天地投入園田化建設、水利建設、林業建設的他們，甚至在六七十年代在很多村莊開辟了自己的試驗田、建立了自己的“科研所”，時至今日，這一切已灰飛煙滅，卻上億人口長年奔波在外，能找到工作的，成為村民們眼里的皎皎者和“肉食者”眼里的農民工；找不到工作的，成為到處遭人白眼、乃至被逼走上殺人越貨道路的“社會盲流”。他們最大的悲哀其實還不是喪失了工人階級的同盟軍地位，而是在基本的生活上背井離鄉、拋妻別子、顛沛流離，失去了與家人團聚、享受天倫之樂的最基本的“人權”；

商人們贏了嗎？解放前一直遭人歧視的商人，解放后被納入“全面發展”的一個系統，發揮著供需媒介、商品交換的重要作用，也逐漸贏得了全社會的尊重。如今的商人，再次成為“坑”“蒙”“拐”“騙”的代名詞，賣“三聚氰胺”奶粉的是他們，賣毒大米的是他們，在食品中添加蘇丹紅的是他們，把死豬肉當羊肉的也是他們。也許他們中部分人賺了一些錢，甚至賺了很多錢，但，他們哪一個賺得理直氣壯、哪一個賺得不臉紅心虛？更何況，潛規則下的藥妹子陪某些人睡覺早已不是新聞，某些人為拿下項目，更是豁出自己無底線。商人，是在錢面前點頭啥腰、卑躬屈膝的一群；

學者、學生們贏了嗎？他們真正的贏，是取得經世濟民、推動社會進步的科研、技術成果，是創造思想性、知識性、趣味性的文化思想產品，是以崇高的師德教書育人、以勤奮的態度認真學習。但是，今天有無數的期刊，為的是賺取論文版面費；有無數的論文，無非是東抄西拼；有無數的專家、教授、學者，但沒有一個是真正發現、探索真知識的人；有無數的學生　戴了　博士帽、碩士帽，又有多少堅信自己獲得了真學問？更不要說有些豆蔻年華的女學生為了順利畢業，而被“為人師表”的教授“潛規則”；

軍人們贏了嗎？軍人的榮光是戰時馳騁沙場甚至馬革裹尸，和平年代參與各項建設為國家、民族、人民謀取福利。今天的軍人在干什么呢？大規模走私的時代當然已經過去，大規模經商、刮分軍產的時代當然已經過去，但面對南海告急、東海島失、西線受壓、北線疲軟，他們毫無辦法，既便拳頭攢出汗來，也只有仰天浩嘆、捶胸頓足的份兒……

是的，今天的達官豪爵們有買官賣官、貪污受賄的自由，但卻沒有讓自己和后人永遠平安、榮耀的自信；今天的煤老板可以住豪宅、開賓利、泡“名妓”，可以為他們自己和家人在美國辦綠卡，但他們自己，卻不能避免在有毒的空氣中呼吸、喝被污染的水、吃有毒的米；而普通民眾，更是生活在陰霾、污濁、煩燥的空氣之中。

想起了涅克拉索夫的《誰在俄羅斯能過好日子》：當七個農民周游全國，遇見了農民、車夫、士兵、工人、乞丐、神父和農婦的時候，競發現他們全都是些不幸的人，并找出了一切的罪惡之源是農奴制。

那么，今天的官、工、農、商、學、兵，全都活得沒有尊嚴、沒有陽光、沒有自信，也就是說，沒有一個階級是真正“贏”了的。換句話說，所以有階級、所有的人，都變得那么的可憐、那么的讓人同情，這樣的結果，其根源又是什么呢？

　28/08/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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