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民主發展觀

盧麒元

　　我認為，中國共產黨在當代中國執政的合法性不容置疑。

　　我同時認為，執政黨有責任關注人民群眾對執政合理性的高度期待。

　　我不能不指出，用GDP邏輯建立的執政合法性和執政合理性解釋十分荒謬。

　　改革開放三十年來，理性主義終于代替了理想主義。在理性主義的大旗下，科學的意義被無限放大了。仍然無法進入后現代的中國，始終無法完成對于機械理性主義的批判，也就無法解除對于科學的迷信。極端的理性主義，一旦穿上科學的外衣，就會導致人類的反方向進化。他們會殺死上帝。他們的科學理性足以滅絕人性。近三十年來中國社會的道德淪喪足以說明問題。

　　在改革開放過程中，如何解釋執政的合法性和執政的合理性問題是極為嚴肅的政治問題。西方國家始終將這一問題視為中國政府的軟肋。在放棄理想主義之后，理性主義可以提供的解決方案，只能是強化現實的經濟利益。于是，發展就成為一個時代的硬道理。這個硬道理進一步演化，就成為唯GDP的理論與實踐。中國的學者稱之為比較經濟優勢理論。這是一種狹隘的比較理論，只與自己的過去進行縱向比較，不進行任何范疇和任何維度的橫向比較。這是足以定義成就和偉大的統計學技術。非常遺憾，這也是扼殺國民權益的一把無聲手槍。中國的這種轉型與美國冷戰后轉型具有同時性和同構型。于是，幾乎同時放棄理想主義的兩個大國的精英們一拍即合，他們為了難以抗拒的經濟利益，進行了跨越國界的政治私奔。

　　顯然，三十年來，合法性和合理性問題非但沒有解決，反而更加嚴重了。黨中央和國務院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提出了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這是具有歷史意義的轉折。遺憾的是，受限于歷史的局限性，仍然沿用了“科學”這樣不科學的形容詞。這就遮蔽了新轉折的方向。同時，也模糊了新轉折的獨特性。筆者非常肯定地認為，科學發展觀的核心就是民主發展觀。中國共產黨獨特的歷史魅力在于始終不懈地追求人民當家作主。這也是徹底解決執政黨合法性和合理性的必由之路。發展觀前冠之以科學一詞，喧賓奪主，并不明智。

　　當然，中國的民主發展觀，必須是科學的。它當然不是選舉和公投之類的形式操弄。

　　首先，必須遏制特殊利益集團對公權力的惡性壟斷和變相私有化。其次，必須為全體公民提供較高水平的無差別社會保障。這將是中國民主發展觀的出發點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必由之路。

　　特別是，對公權力的壟斷和私有化問題一定要有清醒的認識。遏制特殊利益集團對公權力的惡性壟斷和變相私有化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熟悉政治學的人應該知道，社會危機的原因在于出現嚴重的社會分化。特殊利益集團對于公權力的惡性壟斷和變相私有化，必然導致中國社會出現了嚴重的階級分化。尤為嚴重的是，公權力的壟斷和私有化，切斷了黨中央和國務院與國民的血脈聯系，形成了未經授權的代理人操作模式，從而變相地轉移了公權力并實際代理了部分執政黨的權力。更為可怕的是，代理人會在代行執政過程中進行廣泛地尋租。舉一個例子，中國政府對于教育、學術、傳媒的政府采購每年高達數千億元，當這一巨大的權力集中于少數人的手中時（央視現象），他們事實上已經代理了黨中央和國務院以及全體國民的知情權與話語權。當這種本應屬于國民基本人權的權力被用于尋租的時候，廣大人民群眾的聲音被剔除了，國內外特殊利益集團得以直接操縱輿論和控制話語權。近三十年來，代理人正是用納稅人的錢在中國的思想領域實現了另一種獨裁。當中華民族獨立的思考者被用“商業模式”滅絕之后，現代金融殖民者得以通過意識形態控制中國。這種超級代理人反手割喉的戰術極為可怕。前蘇聯就是在這樣的失控中迅速解體的。

　　事實上，無論是黨和政府，還是普通國民，都是民主發展觀的受益者。公共權力的惡性壟斷和變相私有化對黨和政府有百害而無一益；進行全體國民無差別社會保障更是造福當代而惠及千秋。但是，民主發展觀將從理論上斷絕特殊利益集團的利益源泉。所以，他們必然進行殊死的抗爭。這種抗爭也必然具有國內外勾結的特征。近三十年來，主流精英不遺余力地推進“市場化”，而將民主一詞格式化并污名化。制造出一種道路以目的恐怖氣氛。中國的政治氣氛三十年來頗為詭異，那種基于金錢的自由無遠弗界，那種基于人權的自由喪失殆盡。教育權、醫療權、養老權統統變成特定人群的收費權；有權就可以有錢，有錢自然就會有權。喪失民主約束的“市場自由”，對于利益集團而言，是絕對的“供給”過剩；而對普羅大眾而言，是絕對的“需求”短缺。去問一問農民工，他們缺不缺教育、醫療和養老保障？三十年了，這些東西到底是短缺還是過剩？中國的八億農民最有資格討論短缺還是過剩！請不要再用超市里的現象說事！

　　回到經濟學分析。拉動國民消費唯一的出路在于均衡國民收益。均衡國民收益早已經超越了經濟范疇。這已經是民主發展觀的經濟學實質。這對于發展中國家不健全市場而言極其重要。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國家能否跨越現代化陷阱的關鍵所在。說來有趣，在國際金融風暴到來的初始階段，筆者撰文提出了經濟保全計劃。可是，有關方面放棄保全而力行刺激。我請教曾是醫生的母親：“醫院里可有類似刺激的治療方法？”母親答：“有的。電擊。搶救將死未死之人。”我努力思考，中國經濟中將死而未死之人何在？有的，是地產商！與醫院不同的是，中國的經濟政策并不是電擊地產商，而是為了挽救地產商，對全體國民進行電擊！作為一個獨立的思考著，我已經無話可說！為了一小部分人的眼前利益，公然政策性剝奪廣大民眾的長遠利益。這是發生在國際金融風暴后，仍然正在持續進行的逆向均衡！經濟學如果還有科學成分的話，應足以證明民主發展觀的意義了。在中國，不民主的發展觀要想科學，實在是太難了。

　　在全民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的時候，我也進行了嚴肅而認真地思考。我認為，落實科學發展觀的關鍵，在于深刻理解并牢牢把握民主發展觀。而民主發展觀也正是解決現實問題的一把金鑰匙。未來三十年，中國的發展與穩定將主要建立在民主發展觀基礎上。這才是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也因此，民主發展觀才有資格使用科學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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