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省委石宗源書記在給甕安事件定性后,馬上對它的嚴重性進行了精辟分析,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影響了全省穩定和貴州形象”。其實這句話還可以進一步“精辟”一下,刪掉“全省穩定”四個字。因為穩定不穩定,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形象問題。假設,某日有位領導或者外商在一群黨政大員們的簇擁下,興致勃勃地視察大員們的治下,突然有位不法分子沖出警戒線攔轎喊冤,這“突發”的“不穩定因素”,一定會令大員們十分尷尬,萬分惱火,因為這實在大大有損大員們的面子。“面子”者,“形象”也。賈寶玉掛在脖子上的那個“勞什子”被全家人視為命根子,看來今天的“形象”就是官員們脖子上掛的那個“勞什子”。
通過甕安事件,我們老百姓終于明白了“穩定”對于官員“形象”的極端重要性,今后再也不敢像甕安事件一樣影響官員“形象”了。只是有一點不明白,除了“穩定”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影響官員形象的問題?在這些問題上,官員們對待此形象是不是也同對待彼“形象”一樣視若命根子?
比如說,自打改革開放以來,社會上攻擊各級黨政大員的謠言一直不斷,一會兒說×××貪污受賄多少多少,一會兒說×××腐化墮落包二奶多少多少,一會兒說×××向國外轉移資金和親屬多少多少,一會兒說×××草草菅人命多少多少,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在我們看來,這些謠言對官員們形象的影響,遠遠大于甕安事件中燒了幾間房子和幾輛小車。燒了房子和小車,官員們大不了來個就地免職異地做官,照樣還是威威赫的官員“形象”,而貪污受賄之類則是要坐牢殺頭身敗名裂的。官員們應該知道,眾口鑠金,“謊言千遍就成了真理”,謠言多了也可能弄假成真。可是,至今很少看到有哪位大員勇敢地站出來辟一辟謠。我們真為他們的形象擔憂,而他們自己在這個問題上似乎又很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即使身敗名裂,也要鋌而走險,前腐后繼。
更有甚者,一個時期以來,居然有人造謠傳謠,說官員們賣國。傳得最有鼻子有眼睛的,第一是說通過加入WTO,把中國和中國人都賣了,WTO是新時期的“21條”;第二是說通過正式劃界,把19世紀中國被沙俄強占的、歷史上誰也沒敢正式劃界承認的150萬平方公里領土也賣了。比起貪污受賄之類的謠言來,賣國對官員們形象的影響,就更加要命了。白鐵再怎么無辜,也沒鑄過欲壑難填的貪官形象,只鑄過賣國求榮的佞臣形象。一旦被國人指為賣國賊,就要被釘上歷史的恥辱柱,遺臭千古。面對如此致命的謠言,官員們卻一點也不感到影響了什么形象,或辟謠,或反駁,或解釋,至今不置一詞,寧愿背口黑鍋,甚至以“人言不足恤”自勉。其豁達大度,非常人所能想象,肚里已經不是能夠撐撐一般的木船,簡直可以開萬噸遠洋巨輪了。
官員們作為老百姓的“父母”,人人都希望他們有個好形象。“父母”形象好一點,“兒女”們走在別人面前,頭也可以昂得高一些。不過,要現在的“父母”們像毛澤東、周恩來一樣那樣形象高大,也實在勉為其難。因為今天我們已經融入了國際社會和世界市場大潮。國際社會和世界市場大潮中有兩大“普世價值”,一曰“為了他人幸福犧牲自己是愚蠢的”,二曰“一切向錢看”。根據這兩大“普世價值”,官員們不可能不追求個人幸福,不可能不“一切向錢看”。要他們不貪污受賄包二奶,無異與虎謀皮。但是,要官員們為了自己不落個賣國賊的千古罵名,不做有損國家民族利益的賣國賊,再退一步說,不要主動投抱送懷去賣國,總該不過分吧?總該可以接受吧?國際社會的官員們,包括總統一類的大人物,也有視“為了他人幸福犧牲自己是愚蠢的”,也有一切向錢看的,也有貪污受賄包二奶的,卻很少聽說有賣國的。賣國可不是什么“普世價值”啊!
如果官員們不愿背個賣國形象,還要點愛國形象,那就必須盡快對前述謠言進行辟謠。而辟謠最好的辦法,不是矢口否認,而是拿出真憑實據。矢口否認沒有說服力,只能欲蓋彌彰;真憑實據才能讓人心服口服。你要消彌WTO不是“新21”條的謠言,你就把所有與外國簽訂的WTO條款公布于世,讓國人鑒別鑒別。如果沒有一條是賣國的,就要依法嚴懲造謠傳謠者;如果有,就要嚴懲賣國者。在中俄、中吉等邊界劃界問題上,也是一樣,把劃界條約的內容如實公布出來,向國人交待被強占的150萬平方公里領土,在界內的有多少,在界外的有多少,界內界外相抵,進出多少。不要把國人當傻瓜,只公布劃進來的,不公布劃出去的。這樣讓國人算個帳,到底我們是賠了還是賺了,或者沒賠沒賺。如果賺了或沒賺沒賠,說明所謂賣國是惡毒的造謠,造謠者必須受到法律制裁;如果賠了,說明確有賣國行為,當事人必須受到嚴厲追究。
當前,國人對經濟主權(尤其是金融主權)和領土主權(尤其是東海主權)異常敏感,各種有關官員賣國的謠言有增無減,正在嚴重離異民心,損害官員形象。官員們無論為自己形象計,還是為國家民族利益計,都應該有個說法了,老是這樣“人言不足恤”,恐怕有一天就會“人力不可恤”。還是按照老百姓的要求,公布真相,以正形象吧。在事關國家主權和民族根本利益的問題上,按憲法規定,老百姓是享有知情權和最終決定權的,望官員們不要太膽大妄為,太不把老百姓當回事了。
2008-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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