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洲長篇小說“心愿” 連載
此作成稿六年,因難以言明的原因,連投二十余家出版社未能全部出版。作品大多數內容都是以作者親身經歷,親耳所聞的真情實事為素材,將前三十年農村農業合作化、人民公社時期,共產黨帶領農民改造惡劣的自然環境,搞好農業生產的艱辛歷程展示給讀者。
七十三章 少掉的糧食弄到哪去了?
鄭集大隊的民主教育工作隊由周隊長帶隊,入隊的第一件事是抓生產,先把生產搞起來,然后再坐下來搞運動。
工作隊主持召開貧下農中座談會,讓大家討論如何把農業生產搞上去。
孫有田好像是為了種地而生的,天生就有的種地癮,無論是順心還是不順心,一旦想到種地,他就一切喜怒哀愁全都丟到腦后,把全身心血都撲進種地上。就像辦合作社那陣子,他為種自己家的地而堅決不入社,變成為全鄉唯一一個不入社的人。可是當他后來被動員入到社里后,那時合作社三龍當社長,盡管三龍還沒成為他的女婿,為了種好社里的地,他就領著三龍半天跑遍了全社的地,用他高人一籌的種地經,給三龍出謀劃策,幫他把小李莊辦成全縣聞名的先進社。平時沒事的時候,他都要到處找地種,把他那種地經都用到自留地拾邊地上,將拾邊地上的胡籮卜種成了張德寶的樣板地。現在見讓社員討論如何種地了,立刻又興致大開,提了七八條建議。就連到南湖拉莊稼的大路在南大溝那段坡陡沒法走,要埋個水泥涵洞把路墊高,這個與他喂牛搭不上邊的事,他都要提出來。最好的一條是說要想多收糧食就必須多造肥料。現在各家糞坑里豬圈里都聚了不少家雜肥,社場上碎齷雜也不少。他叫生產隊把各家的家雜肥集中到隊場上,和場上的草沬碎齷雜摻在一起堆起來發熱捂爛,就是好肥料,好留到秋種種麥子用。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孫有田造肥的意見立即被採納。小李莊突擊搞造肥。今天是將場邊地拐那些草沬碎齷雜集中到一起,摻上家雜肥填進大糞坑里漚。集中社員家肥料時,全隊壯勞力一齊出動,兩個人一副抬子抬著一百多斤的肥筐,總共三十多副肥筐抬子,響起嘹亮的號子聲,從莊上一齊排到社場上,那種浩浩蕩蕩的場面,就連干活最好的高級社時也少見!
二龍的女人,也就是三龍的嫂子張蘭芳,天生一種口直心快的性子,社員家的肥料才抬半天,她就提意見了,說工分按天發,男的十分,女人八分,這樣不合理。男人抬一趟到場上,女人也抬一趟到場,干的一樣多,憑什么男人工分要比女人多?她這樣一提,李玉成馬上召集隊委會委員研究,拿出解決辦法,由會計站在隊場上發簽子,每人抬到場上一趟就領一個簽子,按簽子發工分,抬多少就得多少。結果抬肥的積極性立馬高潮,要是放在以前要用七八天時間,才能將全隊社員家的肥料集中到社場上,現在僅用四天時間集中完了。
這下子真的激發起社員干集體活的積極性了。
工作隊對鄭集大隊的大、小隊里的黨員和干部進行先自我檢討錯誤,然后再吸收群眾提意見,對問題嚴重的進行審查,對一些沒有多大問題的干部說清問題以后,工作依舊。
劉二桃把美蘭家毀親以及美蘭的變故的根源都算到鄭明龍的頭上,他決心要利用這次運動的機會把鄭明龍整倒,工作隊入隊后,他就主動去工作隊揭發鄭明龍的問題。他雖然言語不多,性格粗魯,卻很受周隊長的器重,被推選為大隊貧協主任。
根據群眾的檢舉,鄭明龍貪污又腐化,更嚴重的是可能和壞分子女兒朱美蘭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被確定為、貪污腐化、脫化變質干部的典型進行重點審查。可是審核時在公社四類分子存檔中卻找不到朱立方的檔案材料,仔細調查后發現朱立方的壞分子帽子竟然是鄭明龍私下決定給戴的,按照壞分子的標準,僅憑他在鎮反時藏朱立東,并且按照后來的政策,朱立東也不夠鎮壓的,所以朱立方不能作為壞分子對待,工作隊當即決定糾錯,朱立方不是壞分子。至于鄭明龍和朱美蘭有沒有關系,確有很大的疑問,如果真的有,那他又為什么要給朱立方戴上壞分子的帽子呢?如果是用這作為威逼朱美蘭的手段的話,那他的問題就很嚴重了,所以朱美蘭的事也作為重點對鄭明龍進行審查。
工作隊首先拿李玉成開刀,想從李玉成身上找出鄭明龍問題的突破口。小李莊社場上工作隊的隊部里,李玉成低頭坐在地鋪邊上,周隊長坐在大桌邊親自審問。
“、、、、、、。我己經再三把運動的精神和黨的政策向你說了,我這是給你機會!有問題自己交待,主動退賠,改了就行,以后還是好干部的!”審問進行了老半天,李玉成是避重就輕,只交待一點小問題。周隊長一直是耐心地教育開導他。
李玉成的特性是認一專一,不論干什么事,哪怕就是明顯錯了的事,也是一竿到底決不回頭,所以抗拒交待起來也是個態度堅決的死硬派。他是很茫然的樣子望著周隊長:“我真的都交待完了!這幾年就是生產隊干部夜里算帳開會了熬夜時會到飯店吃飯,多吃多占十六塊四毛錢,這些我保證都退賠!”
“再好好想一想!”
“沒有了!”
“你怎能沒有?你怎么還是這態度,你要知道,不認真交待自己的問題。被群眾撿舉查出來,是要從嚴處理的!我先告訴你,經過查帳你們隊六一年少糧二千六百斤,六二年少糧九百三十斤,六三年少糧一千一百斤,這些少掉的糧食弄到哪去了,你是一定要有交待的!”
“周隊長!這少糧的事怎能朝我頭上按?老鼠偷蟲子吃能不少嗎?這也能找到我!”李玉成睜大眼晴說。
周隊長生氣了,很嚴肅地說:“你今天的態度很不端正!你要對你的態度負責任的!今天就談到這里!現在決定對你隔離審查,從現在起不準你回家。”
這個周隊長原本是糧食局的一名股長,平時都是坐在辦公室里辦公,對干這種審查人、要人交待問題的活兒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李玉成就是不交待,他還真拿不出什么對付的法子。現在遇到難題了,就去依靠貪下中農吧!于是他立即叫來劉二桃和吳正雨。
二桃這時知道朱立方的壞分子帽子是鄭明龍私自給戴上的,才造成哥哥害怕聯上不好的社會關系影響他的前途,反對他和美蘭結婚。現在鄭明龍又被懷疑給美蘭搞出肚子,所以他現在十分憎恨鄭明龍,恨不得將他送進大牢。他知道要揪出鄭明龍,就必須從李玉成身上找出突破口。聽說李玉成不承認偷盜生產隊糧食,立即將他那天半夜出來撒尿時看到他扛糧去家的情況說了出來。二桃的這個證詞和三龍說的情況聯系起來后,不但時間都能吻合,并且從生產隊倉庫出來,到扛著進了他家的院子,又形成了一條完整的人證,李玉成再也無法抵賴了。
劉二桃的證明,成了攻破李玉成防線的關鍵,所以就成了日后李玉成對二桃發生矛盾的因素。
李玉成承認自己和生產隊會計、保管員合伙偷盜生產隊糧食,因為吳正寶是大隊干部,他怕交待吳正寶會影響到鄭明龍,不但將鄭明想瞞著,連吳正寶也沒說出來。
吳正寶就比李玉成精明得多。他想:雖說李玉成沒交待出他和鄭明龍,卻交待了徐本華,這個徐本華年輕,沒經征仗經不住威嚇,能不把自己咬出來?和他們一起弄糧的事是瞞不住也躲不了。現在對鄭明龍貪污腐化問題的專案審查,不會是針對鄭明龍一個人的,李玉成早早地就被隔離起來了,很可能凡是有牽連的人,都會被審查進去。自己一旦被審查進去查出問題,那還不是一樣會被處理!‘好漢不吃眼前虧’ 呀!政府歷來在處理上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干脆就放聰明點,主動去找審查組把問題交待了,還能爭取得到從寬處理,弄得好以后這個會計還照樣干。于是,沒等審查組去找他,他就主動找審查組交待了,并且還把鄭明龍也咬了出來。審查組雖說已把吳正寶列為審查對象,但是沒等他們去找吳正寶,吳正寶就來找他們,不但能主動交待,還因為咬出了鄭明龍立了一功。
‘墻倒眾人推,馬倒眾人騎’呀!鄭明龍問題的蓋子一揭,除去李玉成死保鄭明龍以外。徐本華,還有一些生產隊的隊長也交待了和他一起貪污的問題。鄭明龍共貪污小麥六百三十斤,大秫四百五十斤,黃豆一百五十斤,幾年來總計貪污糧食一千二百三十斤。工作隊宣布暫停鄭明龍大隊書記職務,檢查交待自己的問題。
鄭明龍被帶到了小李莊社場上的工作隊駐地。工作隊對他也不錯,讓他和工作隊的人睡在一個地鋪上,只不過是他睡在最里邊,不準隨便外出,吃飯由家里送來。
鄭明龍已經聽到那幾個人將貪污糧食的事交待了,他心里清楚,自己貪污糧食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主動交待還能得到從寬處理,就很快交待了偷弄集體糧食的事。
周隊長見鄭明龍只交待貪污的事,很不滿意:“鄭明龍!你的問題不止這一點!你要很好考慮,把所有問題都主動說出來,才能得到從寬處理!”
鄭明龍覺得自己交待了偷弄糧食的事,那就干脆把救濟糧的問題也說出來,讓三龍也不干凈:“啊!有!還有!六零年我和吳大隊長、劉營長、吳會計四個人還多分二十斤救濟糧,六二年四人又多弄三十斤返銷糧。”
周隊長對這并不感興趣,上天公社分團開工作匯報會,有人提出大小隊干部多分救濟糧返銷糧是不是貪污,分團又請示縣里,縣里答復是那時這些干部也困難,只要不過份,少分一點也能理解,這最多也只能是一種違反黨風黨紀的特權自私行為,批評教育一下就可以了。除去這個原因,還有一個是他自己掌握的,朱立方的救濟糧有極大可能是鄭明龍給的,這是可以證實他和朱美蘭有關系的很有價值的證據,這個問題現在糧站正在查,足有一人多高的帳冊一時查不清,現在對救濟糧的問題還要保持沉默,表示出沒興趣的樣子,好讓鄭明龍放松對救濟糧上問題的警踢,防止他去做手腳。就回答說:“這事你說出來就行,不會定你貪污的!你要考慮交待其它問題!”
周隊長并不把分救濟糧的事當成問題,想借此也把三龍牽扯進來的打算落空,令鄭明龍很失望,他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周隊長見鄭明龍這個樣子,以為他在故意頑抗,很不高興地說:“怎么啦?不說啦?告訴你,群眾檢舉你男女作風上有問題!”
鄭明龍聽了,心里立即像十五個水桶打水一樣地七上八下地倒騰起來。他想:貪污錢糧能退賠可以從輕處理,亂搞女人怎么好退賠?這可不是一般的能從輕的事,只要自己交待就能定案處理,當然是不到萬不得已,是決不能交待的!他慢慢地抬起頭說:“沒有啊!我哪能做這事!”
“我們己經有證據了,現在是給你機會,你還是主動承認為好!你要是錯過這個機會,自己不交待,讓我們把證據擺出來,那時再承認就遲了,是要從嚴處埋的!”為了讓鄭明龍交侍,周隊長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在按事先設計好的路子來。
鄭明龍望著周隊長:“沒有!真的沒有!”
周隊長冷笑著瞅一眼鄭明龍,接著示意一下坐在一旁做記錄的小陳。小陳會意,立即走出去,到隔壁牛屋里帶來一個人。
“看看!這個人你不會不認識吧?”周隊長的兩眼如同兩把利劍一樣刺向鄭明龍,冷冷地說。
鄭明龍一看,帶來的人正是陳英的男人孫大華,臉色立即由黃變白。
孫大華瞅著鄭明龍,激動得打著結巴說:“你!你------不是人!你跟我女人!”又望著周隊長:“我------我------要求領導------。”
周隊長向他揮揮手:“行了!你走吧!”
孫大華走了,鄭明龍像木頭刻的一樣呆坐在那里。
六零年春天,鄭明龍利用發救濟糧的機會,逼著陳英從了他,這樣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時間一長,就有了連續不斷的關系,這種關系的建立使陳英有了靠山,才使她有了硬實的底氣,才敢不將三龍大桃這樣的領導放在眼里,敢于理直氣壯地在街上賣大餅做生意。
孫大華的家住在朱立方的北面,孫大華那天去他趙集的妹妹家幫她蓋屋晚上沒回來,鄭明龍就趁著空子去和陳英約會。李小妮那天晚上去捉奸,在那里大吵大鬧,能不驚動人?人們都估計鄭明龍是去陳英那里了,這種猜測和議論能不被孫大華聽到?孫大華再懦弱,也不甘心讓自己女人讓別人睡,就留心去觀察,有一天晩上,陳英和鄭明龍被孫大華堵在大隊辦公室里。鄭明龍怕孫大華把這事張揚出去,給了王道全拾塊錢,讓他去威嚇一下孫大華。
孫大華懼怕鄭明龍的權勢,被孫王道全一嚇,加上自己的女人太兇悍不服他管,只好忍氣吞聲地將綠帽子戴在頭上。后來見倚仗這還可以放心大膽地賣大餅掙錢,也就心安理得地隨他去了。
面對鄭明龍這副失魂落魄的神態,周隊長變得很平靜:“現在你該說了吧!我們還是給你機會,現在再交待,還算你坦白!希望你一定要珍惜這個機會!”
“我承認,我跟陳英有關系。”別看鄭明龍被孫大華的出現嚇得失態,真的交待時又沉穩下來,承認陳英以后便停下來。
周隊長冷靜的臉上并沒出現什么變化,平靜地說:“怎不說啦?往下說呀!你多著哩!往下說!”
聽了周隊長的活,鄭明龍心里立即打起鼓來,看來他們掌握的證據還不止陳英一個。和自己有關系的女人太多了,能是哪個被拿到證據呢?他想一下說:“再有!就是王玉琴!”
王玉琴是二隊人,有一次天黑收工后和她在南湖地里被隊里的一個社員看到,當時給那個社員十斤救濟糧條子堵他嘴的。估計這個社員可能會揭發。
說清楚王玉琴的情況,也不等周隊長再馬上又接上說:“還有街南隊的孫錦俠!”
孫錦俠長得不怎樣,鄭明龍并不對她有什么興趣,六零年發救濟時,這個孫錦俠總是向他送媚眼獻嬌態,一次還是大白天,在辦公室里她趁著沒人硬往他的懷里鉆,逗得他實在按奈不住。這個人行為不撿點,她的一些明顯的動作很多人都看到的,這時候能沒有人揭發?于是他就把她交待了。
周隊長掏出一包玖瑰煙,扔給鄭明龍一支,接著看一下手表又說:“你看!都快十點半了,兩個小時才交待三個,你搞了那樣多女人,照這樣交待,一天也交待不了么!還不干脆點!快說!”
鄭明龍以為自己一連交待了三個,已經不錯了,滿臉陪笑地說:“周隊長!就這三個,”
“沒說完!還有!再說!”周隊長臉色還是那樣平靜,讓人看后會覺得他手里還有著不知多少很有證據的材料。實際上周隊長心里有數,最重要的是朱美蘭,可是對朱美蘭只是聽二桃和水花這些人說的一些表面現象,并不能作為定案材料,他這樣說,只不過是想嚇他一下,讓他能自己交待出朱美蘭。
鄭明龍真的被先前突然出現的孫大華弄怕了,眼前周隊長這副平靜神態又令他難究其底,心里又在想著去爭取那從寬處理的機會,連忙說:“那!我說!我都說!還有王秀俠,李玉娥,孫桂蘭。”說到這,鄭明龍停下了。
“怎么又不說啦?你別要以為交待這幾個就覺得不錯,能胡弄過去了!告訴你!你就是有一個不交待,交待得再多也沒用!你也還是態度不好,沒有很好交待問題,也要從嚴處理的!現在給你機會你不要,你要后悔的!”
周隊長對鄭明龍就像擠牙膏一樣,讓鄭明龍交待了十幾個。到最后他哭喪著臉說:“周隊長!實在沒有了!”
鄭明龍交待了這樣多,就是沒有朱美蘭,周隊長怎能甘心!最后只好將自己唯一的底牌亮了出來:“看樣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我問你!六零年夏天有一天半夜里,你老婆為什么在街西的圩溝里罵你?”
鄭明龍愣一下,馬上說:“那次呀!是去的陳英家!那幾天孫大華去趙集他妹妹家蓋屋,夜里沒回來,我趁這空子去的!”
周隊長以為把這個殺手锏拋出來,可以讓鄭明龍交待出朱美蘭的,沒料到交待的竟然還是陣英,對朱美蘭又拿不出別的證據,他只好暫時作罷,等糧站里査出結果再講。因為涉嫌到的重大問題沒有得到落實,仍將鄭明龍留下看著繼續審查。
吃過晚飯,二桃急匆匆地趕到三龍家。
“壞了!狗日的鄭明龍!說李小妮那次半夜里罵的不是去美蘭家的!”
三龍坐在鍋屋小桌邊吃晚飯,抬頭望二桃一眼,什么話沒說。
“啊!李小妮那天半夜罵的是哪家?”水花立即問。
“他說是陳英家!”
“不可能!照這樣說,美蘭他還沒交待?”水花很認真地問。
“沒有!”
“糧食呢?他交待沒有?”三龍插上來問。
“那都交待了!”二桃簡單地回了三龍一句,又說:“這狗日的東西!欠揍!要是交給我們貧協,幾腳一揣,保險他承認!”
水花說:“那你就找周隊長提,讓工作隊把鄭明龍交給你們審,像李玉成那樣幾下一揍,保準他把美蘭交待出來!”
“我提了,周隊長不讓呢!說大隊書記是報到縣組織部備案的的干部,查大隊書記的事要慎重,鄭明龍由他們負責。”
“我跟孫武逮到偷糧食的那次他承認了嗎?”三龍在極力地岔話題。
二桃根本不把三龍的問話當回事,連望都不望他:“給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弄起來審査,叫她說出肚子里的那個爛貨是哪個的!她要不說就給點厲害給她嘗嘗,看她還講不講!”
“就怕不容易問出來!這幾天干活,我都去接近她,掏問了幾次,她就是不說,今天上午我趁沒人,都挑明了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哪個的,她連一個字都不講,這個人嘴才緊哩!再說,她一個女人,你們男人又能怎樣整她?”
“那就查朱立方!”二桃這時也恨朱立方,要不是他毀了和美蘭的親事,美蘭怎會變成這樣。
“那你趕快找工作隊提去!他家的救濟糧肯定是鄭明龍給的,他要是不交待出鄭明尤,你們就問他六零年春天他家那救濟糧條孒是哪來的,看他還怎么說!”水花覺得二桃這辦法好。
二桃很興奮:“對!只要他說出救濟糧是鄭明龍給的就行!”
這兩人說得很熱火,三龍卻很憂心,吃了一半的山芋稀飯無心再動筷子,二桃走后他還愣坐著想心事。
“你怎的?山芋段子都涼透了,還能吃嗎?”水花并不介意三龍的樣子,將那半碗涼飯倒進鍋里,重新給三龍又盛一碗。
兒子望著碗里的一個大山芋塊子打著哼哼說:“大的好吃!我要吃大的!”
女兒抹著眼淚說睏。
望著關愛自己的水花和一雙兒女,三龍鼻子發酸,眼角發潮,內心里卻又發怵,他極力地控制住自己,對水花說:“我不吃了!你帶著小孩吃吧!”說完,向后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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