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洲長篇小說《心愿》連載(32)
此作成稿六年,因難以言明的原因,連投二十余家出版社未能全部出版。作品大多數(shù)內(nèi)容都是以作者親身經(jīng)歷,親耳所聞的真情實事為素材,將前三十年農(nóng)村農(nóng)業(yè)合作化、人民公社時期,共產(chǎn)黨帶領農(nóng)民改造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搞好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艱辛歷程展示給讀者。
第三十二章 叫入都來不及哩!哪還能撤掉?
孫有田近來一直犯嘀咕,今年正月里孫縣長安排縣里干部到下面整社,鄭明龍原來辦的那個社被明坤來整掉的,怎么到下半年就能變了?鄭明龍那整掉的社的人不但都又叫入了社,又亂亂糟糟的辦了這么多的社?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孫縣長還能是那種早上叫這樣辦,晚上又叫那樣辦的朝令夕改的人嗎?不會的!這樣大的官哪能這樣做?孫有田思來想去,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很可能是李玉山這樣的人又在下面瞎搗鼓的。為了證實這猜測,他特地交待芋花,明坤一回來就告訴他,他要當面問問明坤。
天剛亮,芋花就來告訴他,明坤昨晚回來了。孫有田立刻跟上芋花往吳正誠家去。
吳正誠夜里在前面店里看店,還沒過來。王秀珍以為孫有田是來找吳正誠的,叫他到前面去。孫有田搖搖頭,用手指指明坤。
明坤正在水缸邊刷牙,他沒穿棉衣,中山裝袖口里的手脖上,露出個紅圈兒在嘴邊一晃一晃的,滿口白沫被牙刷攪得往嘴唇外冒。他向老丈人點點頭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面對完全是一付干部模樣的女婿,孫有田心里頭落實了許多,腰桿也硬了許多。他笑瞇瞇地上上下下地看了幾個來回,關(guān)心地說:“今早下霜了,風都往人衣領里鉆,你穿這樣單薄不冷嗎?”
芋花端來個白花瓷盆,里面冒著熱氣。她說:“我大!他里面穿件毛線衣,比你那棉襖還暖和哩!”
“有這樣的衣服?”
“羊毛紡的線織的,能不暖和!”
孫有田驚奇地想,過去看見鄭福全穿過羊毛大衣,那物件兒是暖和,記得毛是一綹一綹的叮在羊皮上,拽都拽不下來,還能用它紡線織衣服!他問:“這樣珍貴,不少錢吧!”
明坤漱完嘴,說:“要不多少錢,毛線四塊多一斤,二斤就夠了!”
孫有田暗想:這衣服比一件棉襖還貴!還要不多錢哩?那就不如做棉襖穿了,棉襖多厚實,能不比它壓風?
王秀珍對芋花說:“去買點油條燒餅來,你大在這吃早飯!”
孫有田忙說:“破費干什么?就稀飯大秫餅!”
王秀珍說:“哪能!親家!你來的不少,就是在這吃飯不多,哪能讓你吃家常飯!油條一毛錢四根,燒餅二分錢一塊,三、四毛錢,全家都吃飽!哪要多少錢!快去買吧!”
吳正誠聽到孫有田來了,關(guān)上店門,進了院子就說:“親家!在外站什么,明坤!還不把你岳父請到堂屋坐!”
很快,芋花的油條燒餅買回來了。
孫有田急于知道他想知道的事,趁著芋花成盛大秫稀飯的空子,他吸了口煙后對明坤說:“明坤!李玉山又辦了四個社哩!”
“啊!這幾個社辦得怎樣?”明坤問。
“還能好什么!”孫有田說。
“我這次來,是縣里安排來了解一下辦社情況的!”
孫有田立刻來了精神,“啊!好!好!好好查!街北哪個社就不行!”
“吃飯吧!”吳正誠打斷了孫有田的話,將芋花盛好的稀飯推到孫有田面前。
明坤笑笑說:“三龍哥那個社不是可以嗎?”
“一泡雞屎壞缸醬!硬把人朝里塞,能不鬧!瞎擺弄!”
“吃哩!”吳正誠放下拿在手里已經(jīng)咬了一口的燒餅,又拿一塊,夾上根油條,遞給孫有田說。
“啊!還能鬧成什么樣?”明坤問。
明玉拿塊燒餅卷根油條,背起書包去上學。
王秀珍將剛睡醒的小孫女穿好衣服,抱著坐到桌邊,說:“親家!燒餅冷了會皮條的!快吃嗨!有什么吃過再說吧!”
孫有田咬一下餅子,還沒把餅咬下來,又松開牙說:“那幾個人李玉山硬塞到三龍社里,能出心干嗎?瞎擺弄!”
“老社的人應該幫助他們呀!”明坤說。
孫有田將咬了幾個牙印的餅邊兒放下說:“老社人不是出心要的,能幫嗎?就像明龍帶的幾個人入到街南,老社的人都和明龍吵起來了!弄長了那個社也不行!瞎擺弄!”
“啊!這么多情況!”明坤對孫有田的話顯出很重視。
“我不知道的還多著哩!明坤!這次你好好查!把那些不能辦的社給整掉!不能讓李玉山胡來!”
這時,吳正誠笑著對孫有田說:“親家!現(xiàn)在形勢變啦!全國都在大辦農(nóng)業(yè)社,這是中央的政策,叫入都來不及哩!哪還能撤掉?”
孫有田將嘴里嚼了一半的餅渣兒用舌頭添到一邊,不服氣地說:“怎不能撤!上面早就說過的,條件成熟了才能辦,條件不成熟是不能辦的,就應該撤掉!”
明坤笑著對孫有田說:“大!現(xiàn)在不是過去了!按照這次縣里的規(guī)劃,今年年底以前全縣要確保一半以上的農(nóng)戶加入農(nóng)業(yè)社。現(xiàn)在離目標還遠著哩!哪能叫已經(jīng)辦起來的社再撤掉?”
“啊?”孫有田嘴里那塊嚼爛了的餅糊子被舌頭推到嗓門囗了,又馬上用舌頭添到一邊問明坤:“這能是孫縣長叫的?”
“孫縣長呀!調(diào)到地委去了,縣里又換個馬縣長來接替孫縣長!”
“孫縣長犯錯誤啦?”孫有田燒餅糊子還含在嘴里,盡管說話有點模糊,他還是馬上很吃驚地問。
“沒犯,是調(diào)動。”明坤說。
孫有田很失望,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他呆呆地望著明坤,緩慢地把燒餅糊子咽下肚,又問:“還都叫入社嗎?”
明坤見老丈人那付神態(tài),很理解他的內(nèi)心,耐心地說:“大!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走社會主義道路是黨和政府堅定不移的政策,農(nóng)民只有放棄單干,加入農(nóng)業(yè)合作社,走集體化道路,才能是走上社會主義道路的!加入農(nóng)業(yè)合作社只是遲早的事!”
“啊!”孫有田不說了,慢慢地吃著燒餅,一塊吃完,就放下筷子,坐在桌邊發(fā)愣。
王秀珍說:“再吃嗨!一塊哪能飽!”
“不吃了!”
“大!你再吃一塊吧?”明坤拿起一塊燒餅向他遞來。
“不吃了!”
明坤拿燒餅的手舉了一會,另一只手又拿起一根油條放在燒餅上,一邊卷一邊說:“再放根油條在里面,這樣香,好吃,來!吃吧!”
“不吃了!”孫有田只是望著門外出神,并不去接。
吳正誠對明坤說:“明坤!你岳父是不會吃的了。”
孫有田愣坐了一會,等吳正誠家人都吃飽了,又喊他時,才不住嘴地說:“好好一個人,怎么能說走就走呢?……。”
說不清坐了多長時間,孫有田站起來,兩手背在身后,低著頭,略彎著腰,慢慢地向外走。對身后的送行聲,他并不去分清是親家的,還是女兒女婿的,都是一句話:“走了!留步吧!”他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干好好的縣長,怎么會調(diào)走呢?他這一走,我孫有田不就成了離開了母牛,又鉆進了望不到邊的蘆葦?shù)乩锏呐僮恿嗣矗≡蹀k?哪里是路?往哪去才能找到家?出了吳正誠家,走到鄭明龍家的屋拐子時,就聽芋花在聲后喊:
“我大!你煙袋丟了!”
孫有田馬上用手在腰間劃來劃去,嘴里不停地說:“沒吧!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還沒丟呢?放在桌子上啦!我給你拿來了,這不是嗎?”
“沒吧!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孫有田的兩手還繼續(xù)在腰間劃來劃去,嘴里不停地說著。
芋花見父親不伸手來接,就扒開他腰間的腰帶,將煙袋插進去,說:“不要找了!我給你插好啦!”
“啊!行!行!”
“我大!你吃過啦? 家里還等你回去吃飯哩!”
孫有田抬頭一看,見水花和鄭明龍一起從鄭明龍的門口向這邊走來。水花在向他說話。
鄭明龍也笑著向他打招呼:“大叔!你早啊?你來怎不到我家看看?到我家坐一會吧!”
“不了!不了!”忽然,孫有田象想起什么似地問水花:“那地要到他社里了吧?”
水花說:“山芋昨天才起出來,這不,我?guī)鼾埲フ胰埥唤右幌伦樱@好辦,他兩人到地里指認一下地界就行了。”
鄭明龍很客氣地說:“大叔!依我說,這兩畝地就給你家算了,可水花不答應。我們社里二百多畝地,何在乎你家那兩畝呢?要不,大叔你就留下吧!”
水花連忙說:“明龍!這不行!說好了的事,不能再改了,還是給社里吧!再說,我人已入到社里了,在社分糧分草分錢,地不給社里,社里人會有意見的!”
“怕什么?我鄭明龍敢做敢當,大不了我不干這社長吧?你家留去,有什么我擔著!”
孫有田被鄭明龍這話弄清醒了,這小伙子多硬實,比三龍那狗日的強八百倍!他也有耳聞,這個鄭明龍很想水花,可他就想不明白,水花為什么非要迷上那個三龍呢?要是跟這個鄭明龍不比三龍好嗎?他能有正日那天不拜堂的事?水花能受那樣多磨難嗎?正在孫有田為水花感到后悔時,忽然看到從鄭明龍家的院門里走出個大肚子女人。是李小妮!哎!遲了!遲了!這就是命哪!孫有田不再往那想了。
他對鄭明龍說:“明龍侄兒!有你這話就行了,就是不要地,我心里也舒服!地還是給你社里吧!”說完這話,他又很憂郁地進入了深思中。這地他能要嗎?
三龍去南湖交接地的。吃過早飯,他急匆匆地往南湖去。老遠就看見鄭明龍和水花已在地里等他了。看到水花,他不由得心頭發(fā)緊。說心里話,他很想見到她,可是此時見她,卻又怕讓她看見。他低著頭,慢慢地向他倆走去。
“那天虧你哩!原先我覺得不是什么大事的!后來聽到劉懷青講的話,才感到不對頭!你要不去,我那天肯定會和他們吵起來的!”鄭明龍說。
水花說:“你才知道多少!我聽他早在背后鼓動了,說你這幾戶后來的人凈占老社的便宜。他們老社去年拿社里的錢買頭牛沒有你們的份,卻要耕種你們這些后入社的人的地。種麥用的種子你們又沒拿來,全種老社的種子,你們這幾戶來都是沾老社的便宜,讓他們老社的人吃了大虧。他們準備和你鬧,把你們這幾戶攆走哩!”
“啊!他們有這打算!”
三龍這時已走到他倆跟,他雖沒正眼去看水花,可眼里的余光卻已瞟到水花了,水花那結(jié)著紅頭繩的長辨子拖到腰間,隨著她那穿著嶄新水紅花色夾襖的身子的晃動,在腰間擺來擺去,實在太勾三龍的眼球了。他忍不住地抬頭向水花望去,水花紅潤的瓜子臉上堆滿了春天般的笑。啊!他真的難以控制了,他真想還像過去那樣大叫一聲,向她大步走去,可他還是極力地控制住自己。
鄭明龍向三龍招呼道:“三龍!你來啦!”
水花這時卻將頭轉(zhuǎn)過去,背向三龍,又向鄭明龍靠近一點,說:“明龍!我告訴你!你別怕!有我,他們怎么不了你的!這事我能給你平息掉!”
“啊!那太好了!太好了!”鄭明龍應完水花的話,又望著三龍說:“我們早就來了!你怎才來呢?”
沒等到三龍回答,水花又招乎鄭明龍和她說話:“明龍!你別怕!社里的事我?guī)湍悖∩缋锏膸ぃ冶WC給你管好,你不用擔心,你管你社長的事就行了!社里的生產(chǎn)一定要好好抓,你不懂的地方,我抽空兒讓我大來社地里看看,給你指點指點,地種好了,你這社長就當好了!”
“行哪!可我那大叔他能來嗎?”
“能的!你先前沒聽到嗎?他還夸你哩!他喜歡你!”
“啊!對!對!水花!社里的事別的我不怕,就是種地上我沒經(jīng)驗。你大要是能來給我指點指點,就太好了,他可是種地行家啊!”
這兩個談得熱火,三龍卻是肚子里的酸水冒到嗓眼了。水花將背轉(zhuǎn)向他時,他也是很倔犟地也將頭轉(zhuǎn)過來,心里想:你沒眼看我,我又非要厚著臉皮去看你嗎?這時,他是裝做看地似地向另一邊走去。走了十幾步,又怕聽不清楚他倆到底講了什么,又慢慢地向這邊移幾步。
鄭明龍這時已看出水花的用心了。他很慶幸,你三龍也有今天了!他本想去趕快把地交接一下的,這時,他索性不急了,就和水花很熱火地交談起來,他真的是在有意地刺激這個三龍。
“水花!你那帳別的我都不怕,就怕以前劉杯青記的那會兒能出錯。”
“我也這樣想,以前他記的工分,有人到我跟提有不合理的。還有錢上的帳,他記得太亂。眼看山芋就起光了,年底分配怎辦?”
“那不是說好了嗎?現(xiàn)在在田的糧食哪家地歸哪家的嗎?”鄭明龍說。
“現(xiàn)在收大秫黃豆都是各家收各家的,這好辦。關(guān)鍵是這以后的活,你看你帶人種麥,種麥的人撈不到起自家山芋,全由社里安排人給他起。還有社里其余活,也都是社里安排人干的。這里面就有帳要算的,多干活的不能白干,少干活的人要拿出來才行!”
“聽你講,還怪復雜的!如果你忙不了,我?guī)湍闼悖?hellip;…。”
“地你們還看不看?啊?看情況是不看了!我走!”那邊的三龍突然大聲吼起來。說完,頭一轉(zhuǎn),大步走了。
“看哪!怎不看?三龍!你走干什么?來呀!現(xiàn)在就看!”鄭明龍連忙對三龍說:
三龍不但不回頭看一眼,反而越走越快了。
“走就走嗨!嚇哪個的!我家地我知道,明龍!走!我把地邊指給你!”水花很不以為然地說。
三龍一肚子火,可煩心的事卻又找上門來。老遠,他就看見社屋前圍了很多人,離得近時,就聽李玉成說:“三龍來了,有意見跟三龍說吧!”
徐大柱搶先說:“大桃算的什么帳!我干活的工分都叫我上學的兒子算的,我家這月是三百六十一個工分,他才記三百三十四個!我出工天數(shù)我知道,被他少記三天!”
水花走后,小李莊社里的會計只有吳正寶能干,可是社里的人在徐大柱的鼓動下都不同意讓吳正寶干,沒法子只好讓劉懷玉家的大桃做記工員。
李玉成說:“三龍!劉大桃算的帳不對頭,人家繳給他的工分多少與他累計出來數(shù)字都對不上來。社里多數(shù)人不識字,都指望帳能記對,像這樣的帳大家怎放心!怎能拿來搞分配!”
吳正寶也在人群中。他這邊看看,那邊看看,一會兒聽這個講,一會兒又聽那個講,等大家都講得差不多了,就拖著長長的音調(diào)說:“高人哪?高人哪!”
李玉成知道吳正寶是在辛災樂禍,笑著說:“正寶哥!我知道你算帳很精,你就幫劉大桃算算吧!”
“能嗎?”吳正寶問:“我早看出來了,水花沒走前的帳都對,就是從她走后亂了,要好好整一下也不難!可是我能干嗎?我要干了,別人還不氣翻了肚子!”
吳正寶這話分明是講給徐大柱聽的。徐大柱并不答理他,而是對三龍說:“水花干一年會計很少錯,她的帳我們最放心,這樣好的會計為什么要讓她走呢?”
“水花是個好會計呀!”
、、、、、、。
有幾個人都接二連三地附和著說。
“三龍!還把水花要回來吧!”徐大柱對三龍說。
“對!把水花要回來!”又有人說。
“離她就找不到人了嗎?”三龍憤怒地大聲叫道:“劉大桃不能干就沒人干了嗎?啊?正寶叔!還是你做這個社的記工員吧!劉大桃呢?現(xiàn)在就把帳交出來。”
三龍叫了幾聲沒叫到劉大桃,又說:“我去叫他,正寶叔!你別走,等他來以后,你就把帳接下!”
三龍走后,李玉成對徐大柱說:“大柱,你怎提水花呀!水花就是生他的氣才不干會計的,現(xiàn)在正和他鬧矛盾,你不是將他軍嗎!”
徐大柱說:“那有什么!他是社長,他能不想把社搞好,讓不配當?shù)娜水敚焉绺銐牧嗽蹀k?”
吳正寶瞥了眼徐大柱,走了。
三龍把劉大桃找來,卻發(fā)現(xiàn)吳正寶又走了,又連忙去叫吳正寶。
劉大桃向大家解釋說:“我哪識多少字呢?剛解放時上過兩個月識字斑,那么多年過去了,學幾個字也忘了。”
“這樣干不叫胡弄人嗎?帳要是這樣算,那社就完了!”徐大柱說完,望了劉大桃一眼,發(fā)現(xiàn)他有些不高興,又連忙說:“我這樣說,全都是為社好的,我們這社辦得好好的,不能因為帳上出問題,給大家鬧出意見來呀!”
劉大桃說:“別說了!我跟三龍社長說了,這記工員我不干了!他不是已經(jīng)叫人來接帳了嗎?”
正說著,三龍把吳正寶找來了。
徐大柱沖著三龍大聲說:“你為什么不經(jīng)社委研究就叫他干?叫他干,我堅決不同意!”
三龍正要解釋,就聽吳正寶也大聲說:“有徐大柱在這個社,我還不干哩!你們愛叫哪個干就叫哪個干去!”
“沒有你當記工員,小李莊社垮不了!”徐大柱說。
“你不在小李莊社,小李莊社也照樣辦!”吳正寶毫不相讓。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起來。
三龍當然是認為徐大柱不對,除去吳正寶,這社里還能找到哪個干哩!他沖著徐大柱大聲說:“不讓他干,讓你干哪?你要是有這本事,那就讓你干!”
“你這叫什么話!啊!他是你叔叔,你就向著他講話,你要是讓他干,我就退社!”徐大柱說完,頭一扭走了。
“現(xiàn)在不是沒法子嗎,?”三龍向徐大柱大聲說。
徐大柱連頭都不回。
“不交了!不交了!”三龍停了片刻,無奈地大聲吼叫起來,“吵吧!鬧吧!把社鬧散了就不鬧了!”
中午,三龍去找李玉山。
李玉山剛到家,許蘭招呼三龍到屋里坐下,自己又到鍋屋里去做飯。
李玉山見三龍一付垂頭喪氣的樣子,很關(guān)心地問:“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沒人干記工員!”
“劉大桃不是干了嗎?”
“你看他那公布的帳!亂七八糟的,社里帳還怎么算!我想叫正寶叔干,可是那徐大柱就是不同意,說要叫正寶叔干他就退社!哎!實在沒辦法!”
李玉山?jīng)]說話,他也難,上午他還在街北社處理沒人記帳的事,那個社辦起來到現(xiàn)在還沒人記哩!工分都是社長發(fā)的。怎辦呢?找不到識字的人哪!”
“怎辦哪?”三龍在催問。
這時,李玉山的兒子放學回家了。
看到自己上學的兒子,李玉山突然來了精神,一拍大腿說:“好辦了!徐大柱的兒子都十六歲了,還在上五年級,這樣大的孩子還讀什么書?”找徐大柱說說,讓他兒子回來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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