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世駭俗 振聾發聵
——讀唐德亮長詩《驚蟄雷》
張永健
(該文首發紅色文化網,原文鏈接:http://www.hswh.org.cn/wzzx/djhk/wypl/2013-12-15/24138.html)
當東歐劇變,多個社會主義國家像多米諾骨牌般訇然坍塌;兩年后,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解體,飄揚在克里姆林宮上空的紅旗黯然落地,代之以沙皇帝俄的三色旗。面對烏云翻滾濁浪排空的險惡局勢,著名詩人朱子奇以獨有英雄驅虎豹,更無豪杰怕熊羆的英雄氣概,于1992年3月在《光明日報》發表了討伐叛徒,歌頌無產階級革命的長篇政治系列抒情詩《星球的希望》,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得到了各界一致的好評。我在當年5月2日的《文藝報》著文稱贊詩人“借憑悼馬克思、列寧、毛澤東‘三位永生的人’,歌唱‘三盞不滅的燈’,再現了波瀾壯闊的國際無產階級運動,以史鑒今,向人們回答了社會主義有無生命力,共產主義到底是不是人類的希望這一人們關注的重大問題”①;稱贊詩人“透過歷史的風煙,把握時代的脈博,展望未來的前景,寫出了無產階級的氣魄,寫出了人民的力量、時代的風貌、人類的希望”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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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20年后,在中國共產黨召開第十八次代表大會的前夕,著名詩人唐德亮寫出的長篇政治抒情詩《驚蟄雷》,是繼朱子奇之后,又一部反思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煌煌巨著。它的篇幅之浩繁、內容之豐富、人物之眾多、形象之鮮明、反思之深刻、針砭之尖銳,愛憎之強烈,其勇其情其智其才,都大大地超越了前者。這是一部不同凡響的政治抒情詩,是深思熟慮的政治抒情詩,是驚世駭俗、振聾發聵的政治抒情詩,這是當前政治抒情詩的重大收獲,也是當代新詩的重大收獲,令人振奮,令人深思,令人欣喜!
朱子奇的《星球的希望》有近700多行,而唐德亮的《驚蟄雷》則有4600多行,它由近及遠,由中到外,由當代到近代到古代,由中國、亞洲、歐洲到美洲、拉丁美洲,到世界各地,把政治、經濟、文化、歷史、哲學、藝術與愛國愛民、忠于共產主義的情思融為一體,通過各種形式的比較、對照、鏈接,歌頌真善美、鞭笞假丑惡,讓人們從政治的視野、經濟的脈絡、歷史的教訓、哲學的思辯與文化的背景來深思共產主義運動受到挫折的主要原因及其教訓。詩人從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高度,以豐富的社會歷史文化知識燭照、結構、展示這一重大的國際題材,是同詩人的生活經歷、學識修養,尤其世界觀和創作目的分不開的:“我努力忠于歷史,忠于現實生活,忠于自己的心靈。”1面對東歐劇變、蘇聯解體的悲劇,面對所謂二十一世紀“社會主義中國將不復存在”的善意或惡意的推測;面對“私有化、腐敗、信仰失落、道德淪喪、拜金主義盛行,民主社會主義、資本主義、封建主義、虛無主義”等各種思潮沖擊著“中國”這座社會主義大廈的險惡局面,詩人曾陷入“苦苦思索”和“憂慮”之中:“中國會不會重蹈蘇東覆轍?幾千萬先烈的鮮血會不會白流?”這些,時時“撞擊著”詩人的“心靈”,心中懸著疑慮重重:“千條大路 哪一條/能通向真理的黎明?/小溪萬道 哪一脈/能流向春的海洋?/繁星滿天 哪一組/是指路的北斗?/哪一顆 是不滅的恒星?/泥沙俱下/魚目混珠/誰能在滾滾河流中/識別張狂的泡沫/不息的浪花/辨別黃沙與真金?/漫天云霧 誰能嗅出/哪些是清甜的甘露/哪些是摻著毒素的灰霾/哪些是變了顏色的腐臭/抑或殺人不見血的二氧化碳?/誰是隨風而倒的墻頭草/誰是雷轟不倒的泰山松?/誰是馱來春風的紫燕/誰是嗜肉兇殘的鴟鵠?/什么是落日的余暉/什么是晨曦中的霓霞?”經過劇烈的思想斗爭,“決定創作這樣一部長詩”。可見,這部長詩不是無病呻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詩人長期“苦苦思索”、“憂患”“撞擊”“心靈”之作。前蘇聯作家尼·奧斯特洛夫斯基說得好:“作家,不能站在生活與斗爭之外,……不能做一個漠不關心的‘旁觀者’。只有站在最前列的戰士中間,充滿斗爭的熱情,與全國人民一起,因失敗而痛苦,因勝利而歡樂,那樣他才能寫出正確的、動人的、有號召力的書來。”2《驚蟄雷》就是一位“站在最前列的戰士”“充滿斗爭的熱情”“與全國人民一起”痛苦和歡樂的詩人而寫出的一部“正確的”“動人的”“有號召力”的具有史詩品位的長篇巨著
詩人曾明確表白:他是“力圖寫出一部與當代中國政治抒情詩迥然不同的作品。縱觀當代新時期的政治抒情詩,基本上都是歌頌的,我絕不反對歌頌,而且認為對共產黨人和人民的豐功偉績應該大力歌頌,但也不能只一味歌頌。記得蘇聯解體前夕,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現任全國人大委員長)的吳邦國同志說:‘已經感到了現實的危險’。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絕非危言聳聽,你睡覺,別人可不睡覺”3。詩人創作這部長詩的目的是為了“反思歷史與現實,為了鞭笞腐朽反動,為了光明與希望”。詩人一方面在詩中展現了新時期的光明:“這年頭,我常常感到幸福/打開時光之窗/撲眼是深遠的河流/流動著歡樂的笑靨/迎面是生動的季風/編織著七彩的虹霓/遍野是豐盈的稻穗/擎舉著迷人的希望/不斷繁衍的景觀/鋪展著斑斕的畫卷……”“前有王杰、劉英俊、張海迪/感動了整個中國/今有義薄云天的郭明義/書寫雷鋒精神新篇/南方冰災,無數雷鋒/主動前去掃除寒冷/汶川地震,十三億顆愛心/創造了一個個生命的奇跡/貧困兒童,引來無數/牽掛的眼晴/校園中,輩輩英才/軍營里,代代雷鋒”; 雷鋒的“青春之河”“不會枯竭”, 雷鋒的“精神的火焰”仍在“燃燒”:詩人對未來一代充滿了希望:“我看見,高山上/有朗朗的童聲引來白云小鳥/山垌間,嘹亮著國歌/五星紅旗伴朝霞徐徐上升/國旗下,是齊刷刷的紅領巾/是純真如泉水的眼晴”這些,抒發了 一個中國共產黨黨員對社會主義中國當前取得的成就表現了由衷的歡欣。在“反思歷史和現實”的過程中,“對共產黨員和人民的豐功偉績”給予了真情的歌頌。同時對當前中國的腐敗,對于一些共產黨官員對馬克思主義的背叛,對不少地區借改革之名,行復辟資本主義之實的現象,對于全國卷起的尊孔復古的妖風,對工人下崗、農民失去土地,老百姓看病難、上學難、住房難、城市惡性膨脹、環境嚴重污染、“嗜血的資本家與暴發戶們/正與被銅臭熏黑了心的官員/在酒店慶祝他們的‘成功轉制’/‘或互利雙贏’/高貴的酒觴里/不知是美酒、鮮血、金錢/還是駭人的骷髏?”由此詩人滿含憂慮:“改革開放,富了中國/可貧富差距卻在拉大/公平的缺失/正義的失衡/早拉響了/一串串警報……”他借用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的話說:“‘如果出現了兩極分化/那我們就是走上邪路了’/精神信仰的喪失/‘即使經濟搞上去/又有什么意義呢?/垮下來,可是一夜之間呀!’/這些話,有人聽/更多人當成耳邊風/還有人反問:‘什么是邪路?/不是不問姓社姓資了嗎?’/不是‘不要怕人說搞了資本主義嗎?’/這真是一個斯芬克思之謎啊!/這一謊誕的悖論/一個沉重的問號/懸在中國共產黨人面前”,也懸在詩人面前。詩人“反思歷史與現實”,上下求索,尋求“危機”的原因,并發出了嚴正的呼號。首先,在詩中借用馬克思的教誨告誡全黨,執政黨忘記了共產黨的奮斗宗旨:“我早說過,資本來到世上/每一個毛孔里/都浸透著/血和骯臟的東西/消滅私有制/消滅剝削/是共產黨的使命與責任/怎能讓砸碎了鎖鏈的工人/又重新戴上鐐銬?/豈能讓早已成為主人的工人/再淪為資本家的雇傭與奴仆?!” “哦,改革,開放,/是必須的 僵化/會窒息黨與國家的生機/但不應解除思想武裝呀/更不應向反革命復辟勢力退讓/退讓,就是自取滅亡!”二是指出“‘兩個務必’的告誡/早被眾多官員拋諸腦后/糖衣炮彈的襲擊/讓數以百萬計的黨員變質……”他們變成了“碩鼠,飛蝗, 蛀蟲/噬嚙著共和國大廈”,“貪賄幾百萬幾千萬屢見不鮮”,他們“妻妾成群 荒淫無道”,“一個個如狼似虎/鯨吞著人民的血汗”,“大肆送賣國有資產/讓無數公仆變身資本家”,變成了 “權貴資產階級”。三是呼吁全黨和全國人民要看清楚以美國為首的國際帝國主義勢力的“和平演變”的“奇謀”:它們“把美國的思想文化/涂上迷人的色彩與香味/灌進” “冥頑的頭腦”使其“一個個舉手投降/丟盔棄甲,一潰千里”。詩人在詩中反復引證馬克思、恩格斯、列寧關于階級和階級斗爭的言論和毛澤東關于帝國主義和平演變的預言,并大聲呼喚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中國,多么需要你那雙巨手/辟云破霧,劃出一片新的霞光/多么需要你的思想/潤綠日漸干枯的沙漠/長出蓬勃的綠蔭/多么需要你再寫幾本雄文/給今日世界/再輸送一把真理的種子/再開掘幾道思想的源泉/再掛起理想的風帆/再鋪設通向地平線的鐵軌/再點燃千萬顆沉寂已久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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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詩由三大部分組成:一是從文化思想的視角,通過孔丘、屈原、莊子、荀子、賈誼、 王充、嵇康、李白、杜甫、王安石、白居易、蘇東坡、范仲淹、朱熹、關漢卿、曹雪芹、袁世凱等眾多歷史人物形象地展現了中國二千多年封建社會為“權勢者”與反“權勢者”斗爭的思想文化史;二是對李大釗、魯迅、殷夫等左聯五烈士、方志敏、楊靖宇、趙一曼、白求恩、張恩德、聞一多、劉胡蘭、董存瑞、江姐,黃繼光、雷鋒、歐陽海、王鐵人、焦裕祿、錢學森、楊善洲、魏巍、柯巖等革命導師、革命先烈和英雄人物和革命作家的描寫,熱情展現了中國九十多年的無產階級革命史,特別是新中國成立之后的六十多年的英雄人物的奮斗史,熱情歌頌了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政治家、思想家、作家、革命先烈、工農兵英雄人物的遠見卓識、無私無畏,并同當今借改革開放之名行復辟資本主義的官僚的丑惡嘴臉進行比較,以引起人們的驚醒覺悟。三是通過對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盧森堡、米歇爾、蔡特金、伏契克、卡斯特羅、鐵托、格瓦拉、查韋斯,阮文追等對無產階級的導師、領袖和英雄人物和海涅、米德、山基、瓊斯、普希金、雨果、高爾基、涅克拉索夫、裴多菲、法捷耶夫、馬雅可夫斯基、奧斯特洛夫斯基、希克梅特、聶魯達、德萊賽、惠特曼、鮑狄埃、小林多喜二等眾多逝去的詩人文學家的歌吟,藝術地表現一百七十多年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革命與反革命、復辟與反復辟的尖銳殘酷斗爭,弘揚無產階級導師及其革命者的高瞻遠矚、不屈不饒的斗志,揭露梯也爾、杜勒斯等資產階級反動政客的兇殘與伯恩斯坦、托洛斯基、赫魯曉夫、戈爾巴喬夫、葉利欽等無產階級叛徒的卑鄙無恥。三大部分,特別是后兩部分彼此交織,相互滲透把各種或正反或矛盾或并列或同類或異質的事件、人物、思想放在一起相互印證、對比,達到彼此強化、相互深化的藝術效果和以史鋻今、警醒國人的創作目的。
長詩的藝術結構受但丁《神曲》、涅克拉索夫《在俄羅斯誰能快樂而自由》的影響,以抒情主人公“我”為經,以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為緯,把三部分內容如三條線索錯綜復雜交織在一起,把活躍在古今中外的各個階段的歷史事件、歷史人物貫穿起來,如銀線串珠。這種結構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能從廣闊的社會生活和豐富的歷史事件中選取經典材料為表現主題、描寫人物、抒發情感服務。詩中的抒情主人公“我”亦有詩人的思想、學養、理想、情操在內,這是一位憂國憂民的詩人,也是一位學識淵博的學者;他更多地融合了具有堅定共產主義信仰的無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品格與思想。他無限忠誠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具有豐富的歷史知識和敏銳的社會觀察力,對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和民族解放運動的歷史如數家珍,他愛憎強烈,既充滿了憂患意識,又充滿了樂觀主義精神,既對共產主義的前途,充滿堅定不移的信念,又對前進道路上的曲折保持冷靜態度。抒情主人公“我”既是結構全詩穿針引線的領銜人物,又是評判歷史、指點江山、抒情言志的詩人,是“大我”與“小我”的結合,是與史同行,與民同心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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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主義、現實主義和魔幻現實主義、超現實主義等藝術手法的綜合運用,使整部長詩博大深厚,異彩紛呈。首先,詩人運用浪漫主義的手法,展開想象的翅膀,自由翱翔,時而祖國的古往今來,在汨羅江邊“追蹤屈子(原)的足印”, 在“浙江上虞”觀 “背經離道”的王充 “點燃”“非圣非法”的“巨燭”,“燃破”“神學,經學籠罩的黑夜”;在“三國的天空”看 “非湯武薄周孔”的嵇康“用頭將歷史/砸出了一個窟窿”;時而于滔滔湘水,看見“賈踽踽獨行”,時而看見“風歌笑孔丘”的李白“衣袂飄飄”“向我走來”,他“笑腐儒,笑權貴”、“用詩/用酒/用高于八斗之才/用比鐵還硬的俠骨/打造一枚詩的月亮/朗照古今”;時而在成都看見詩圣杜甫坐在“低矮的草堂”,“無可奈何”地“對我苦笑”,因為“狂怒的秋風”剛剛“掀走”他房頂的“八座茅草”,正“束手無策”呵!時而在“潯陽江頭”看見江州司馬白居易正為“一曲琵琶”而“淚濕青衫”;時而“看見絞刑架下”的李大釗“站成一個思想者的雕像”;時而“踏著‘白求恩小路’追隨這位加拿大醫生”“奔走在太行山/一個個硝煙彌漫的戰場”;時而看見江姐“佇立在渣滓洞魔窟/面對敵人槍口/從容自若視死如歸……”;時而在撫順“與雷鋒相遇”,時而來到大慶,看見廣場上王鐵人的雕像“眼角的兩滴熱淚”;時而被風吹到了蘭考,聽“遍野泡桐,如泣如訴/ 講述焦裕祿當年/ 改天換地治‘三害’的故事”;時而“遍尋北京”,尋找那個“最可愛的人”魏巍;時而穿越時間的河流 “漫步莫斯科、圣彼得堡,迎著西伯利亞的逆風,尋找俄羅斯偉大的詩人普希金、涅克拉索夫”;時而到巴黎坐在大文學家雨果老人面前,聽他講公社失敗后“梯也爾匪軍如紅眼的惡魔用亂槍掃射窮人”;時而又回到前蘇聯和“偉大的革命文豪”高爾基見面、與無產階級歌手馬雅可夫斯基握手;時而“從十萬米的高空俯瞰”被帝國主義分崩離析的巴爾干,甚至看見“赫魯曉夫的鬼魂/從墓中飄出”,夢見“戈爾巴喬夫與葉利欽在地獄相遇/兩人又是擁抱又是親吻”“吹噓”其粉碎蘇聯的“蓋世奇功”……詩人“精騖八極,心游萬仞”, 神馳古今,時而回到天安門廣場,看見“千萬烈士的眼晴/在閃爍,在沉思,在憂患:/‘警惕啊,有人正勾結/奸侫、魔鬼、漢奸/悄悄地揮鋤挖掘/紀念碑基石……’”“我”隨即伸手緊緊抱著人民英雄紀念碑“這一根擎天玉柱”;時而“在夢中”與“中國/數以百計的/文武皇帝們吵架” ;時而在堅持集體致富、堅持社會主義的“南街村”“與偉人(毛澤東)的靈魂相遇/呼吸清純的空氣”……詩人 “觀古今于須臾,撫四海于一瞬”甚至”咆哮的黃河/奔騰的長江”都“化作”詩人“身上不息的血管”、“醇酒的烈性”、“清純的情感”、“堅強的腎”、“韌性的筋骨”、“不屈不撓的血性”,“給我向東,向太陽/永不停息追求的 /意志與方向……”,在詩人看來“三千年興衰如浮云飄飄渺渺/五千年歷史如黃河此長彼消”。中國數千年的文化史,世界近代史,中國的無產階級革命史等,上下數千年,縱橫數萬里都盡收詩人眼底,流于詩人筆下,化為了波瀾壯闊的詩篇和工農勞苦大眾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宣言。第二,運用現實主義手法以真實而強烈的感情,具體而生動地勾勒了古今中外百位歷史人物和五四運動、土地革命、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巴黎公社運動、十月革命、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亞非拉的民族解放運動、東歐劇變、蘇聯解體等重大的歷史事件,這些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主要人物及其生活的環境、興趣愛好、形象(生理)特征、都具體而詳細。比如詩中描寫蘇聯解體后赫魯曉夫、戈爾巴喬夫、葉利欽、杜勒斯、里根、杜魯門等“在地獄”群魔起舞,自我吹噓、爭功擺好的丑劇,既是現實主義的,又是超現實主義和魔幻現實主義的,把這些惡棍同中有異、異曲同工的反動本質暴露無遺,既活畫出了他們反共反人民的共同特征,又揭示出了他們特有的丑惡神情:赫魯曉夫是“挖掉蘇聯最初的墻基”的叛徒,斯大林在世時拼命“造神”,斯大林逝世后惡毒污蔑斯大林、推銷全民國家全民黨;戈爾巴喬夫以推銷“新思維”和葉利欽合演雙簧戲解體蘇聯,此時兩人因爭功而彼此對罵、拳腳相加;杜勒斯以推銷“和平演變”“有功”、此時“叼著煙斗”“大搖大擺,洋洋得意”;里根、老布什、撒切爾夫人、杜魯門、布熱津斯基等紛紛“粉墨登場”爭相表功:東歐劇變、蘇聯解體是我們“用軍備”、“用經援”、“發動”“沒有硝煙的戰爭”的結果。其描寫之精彩,從詩中戈爾巴喬夫神形畢現的言談,便可見一斑:“口沫橫飛/額上的胎記蛇信子般嚇人/向眾鬼吹噓他的‘蓋世奇功’/先是推銷‘新思維’/把蘇聯人的思想攪成亂麻/接著打開潘多拉之盒/讓各種魔怪跳出來/將蘇共潑個污泥滿身/然后解除‘僵化者’職務/一步步占領‘保守派’的地盤/最終下令解散蘇共/從此讓這個九十年老黨/永遠不得翻身/哈哈,什么馬克思,什么列寧/什么共產主義、社會主義、蘇共/統統被我消滅了/完成了我畢生的夙愿!” 再如詩人“夢回華夏”“思想的駿馬”馳過峽谷、荒漠、戈壁、村莊、山梁,以為“不會再發生”的“悲劇”“仍不時”“在這片土地”“上演”:“強征土地/讓三千萬農民失去可愛的家園//河流邊毒蘑菇似的工廠/將毒汁日夜向這塊土地傾瀉,滲透/濁浪、臭氣、濃煙/凋蔽了多少蔥綠的山林/多少莊稼因此顆泣無收/一個個魔鬼跳出來/鉆進農民的皮膚、血管、肝臟/癌癥村、白血病村、肝炎村、艾滋村/紛紛應運而生/南山上累累新墳壓舊墳/一雙雙絕望的眼晴/燃燒著對天空的怨憤/和對生命的留戀/呵,那失落的田園/那荒蕪的村落/那開不敗的花朵/無枝可棲的小鳥/那綠得濃碧的天湖/還有那個綠色透明的純夢/糾結我,牽扯我/我拔腿欲走/卻又長出眷戀的根須/一團黑影,裊裊娜娜/從高天飄飄而下/在我面前翩翩而舞/黑發,黑腰,黑裙/但我看不清她的眼晴和嘴巴/她變幻的身姿令人眼花繚亂/一剎那,再一剎那/她便飄走了,乘著陽光/飛向遠方……”這既是現實的、又是魔幻的、更是超現實主義的,這里用寫實、比喻、象征、排比、變形、夢幻、擬人等手法把“失落的田園”和“荒蕪的村落”的真實圖景展現的逼真生動、觸目驚心。再如,對當前中國“三公”(即公車、公款吃喝、公款旅游)消費對社會主義大廈的危害、對某些自名為創新、改革的經濟學家(實則漢奸、賣國賊)的描繪都抓住要害、切中時弊,既令人痛心疾首、又令人拍手叫好。詩人不人云亦云,而是堅持以對待人民的態度和對于歷史前進與人類文明是否有利為原則而評判其是非功過,比如對孔丘、朱熹的批判、對“民國范兒”的批判、對民主社會主義的批判、對尼泊爾共產黨的評價都恰到好處,讓人心服口服。對于一大批忠實于共產主義的領袖和戰士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毛澤東、魯迅、李大釗、聞一多、張思德、錢學森、格瓦拉等光輝形象更是濃墨重彩,生動感人。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叛徒嘴臉刻畫得維妙維肖,相當成功,這是和詩人有豐富的知識、鮮明的愛憎、熟練的藝術技巧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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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后記》中曾說:“我認為,無論寫什么題材,都不能忘了其本質是詩,是藝術創作,因此,我力求用形象化的手法刻畫人物,抒發情感。”在這首長詩中,我以為主要表現在以下三方面:
首先,用魯迅“畫眼睛”的方法來描寫人物,詩中寫了百多個人物,往往用簡潔的筆墨就生動地勾勒出人物的神情與特點,詩人善于抓住人物的本質特征,畫龍點睛,以“目”傳神。比如寫屈原,只是寫他投江的那一剎那:“汨羅江邊。只見三閭大夫披發而行/背對沉淪故都/手持《天問》遙對天國/嘆君王之昏庸/哀民生之多艱/帶著一個個解不開的問號/縱身沁涼的滾滾江心/駕青龍排浪而去/留下一個節日/留下一曲悲憤的悼歌/留下一副滋養民族血脈的精魂/留下一條文學之河/二千余年綿延不絕/越流,越大……”這里屈原的形象、神情、思想、著作及其對后世、對中華民族的影響都給予形象化的表現;再看寫白居易,以寫潯陽江頭聽琵琶一曲,展示其“心貼大地,情牽黎民”的詩心,把白居易的身世、著名詩篇、詩句融為一體,可謂天衣無縫。三如寫同是以酒、詩聞名的大詩人李白與蘇軾,對李白則強調其才氣與傲骨,有褒無貶;對蘇軾則寫其“貶謫,流放”之后方知“縣吏催錢夜打門”,“賣牛納稅拆屋炊”,“酒醒了,詩也醒了”,有褒有貶,以褒為主。寫關漢卿“憤氣如火/心在滴血/筆在滴血/血鑄文字”成了“蒸不爛/煮不透,錘不扁的銅豌豆/幾百年后仍叮當脆響/敲打靈魂”。第二,以事實說話,以形象說理。比如寫斯諾最早向世界報道毛澤東同志領導中國革命,是這樣寫的:“中國/春天的消息黎明的足音/啟明的微笑希望的鐘聲/一座偉大的山脈/隆起在地平線/凝聚東方西方/萬眾仰視的目光“。這里沒有寫具體的革命過程,更沒有寫抽象的歷史意義,而是用“春天”、“黎明”、“啟明”、“希望”等意象來隱喻這是一場告別“嚴冬”、“黑暗”,走向“光明”,走向“希望”的偉大事業,有如巍峨的高山令世人仰視。再如寫毛主席永遠活在勞動者心中,是通過一個普通工人的言行來表現的:“首都。廣場。雪壓冬云時節/偶遇一位老工人手持鮮花/走進紀念堂/出來時,一臉的淚花/一陣朔風,吹干了淚痕/我問他為什么要去/看那位已經逝去三十多年/被一些黑手妄圖/撲滅光輝的巨人/他說:‘哦,你說老人家呀,/他沒死,還在這里活著哩。’/說著,拍拍心胸/消失在滿天雪花之中……”。這里,把人民領袖和人民的血肉親情展現的真切有力,生動感人。其他如對巴黎公社起義、“蘇聯解體”等重大的歷史事實的描寫也是用形象的詩的語言來描寫的。第三,鮮明的對比,深刻的批判。比如借袁世凱的幽靈批當今掀起的尊孔復古的妖風,可謂以毒攻毒,入木三分:“袁世凱笑了/他的幽魂從墳堆鉆出/乘風四處游蕩/哈,那么多重修的孔廟/矗立在華夏大地/(莊嚴的天安門廣場/竟豎起一尊/高大的孔子塑像/幸好引來全國人民一片罵聲/百日之后/乘某個朦朧夜晚/灰溜溜地遷走了)/那么多的孔子學院/輸送到四海五洲/那么多人,在誦讀/孔教儒經/想當年,他當皇帝/不過恢復一下祭孔大典/場面遠比不上如今這么盛大/不過想把儒教定為國教/便引來一陣激烈的抨擊/其實,那陣勢與規模/與現如今相比/不過小巫見大巫/他想為自己伸冤/卻又不知找誰投訴……”再如用劉胡蘭就義前的“怕死不當共產黨員”的壯語質問當今八千五百萬共產黨員:“有多少是/特殊材料”鑄造而成?/風云變幻,他們中/會不會有人驚謊失措/會不會有人帶著日本鬼子/帶著南霸天、黃世仁、周扒皮、胡漢三/帶著兇殘的還鄉團/帶著國民黨勾子軍/殺向自己的鄉親、同志?/他們會不會像蘇聯東歐/大大小小叛徒/改旗易幟,自毀國家/拋擲曾引以為榮的鮮紅黨證/和祟高的信仰?……”這是何等有力,令人禁不住捫心自問。對于黨的高級干部,詩中用方志敏的品格予以警示:“南方的大山,松林逼仄密集/紅十軍政委方志敏/左沖右突/不幸被捕/白匪伸出一雙/貪婪的手/骯臟的手/無恥的手/伸進他的四個口袋/上下左右/里里外外/摸了一遍又一遍/他們不相信 一個軍長/共產黨的大官/身上竟然一個銅板都沒有/他們不明白,在中國/正是這樣貪婪的手太多/中國才如此貧窮/如此落后 如此昏暗/而在當代中國/也有無數雙這樣貪婪的魔爪/瘋狂掏挖社會主義大廈/亮劍吧,中國/快將這一雙雙黑手/一只只魔爪/一一斬斷!/中國 才有希望……”對于當代縣一級的干部用毛澤東時代的好干部焦裕祿進行了鮮明的對照:“遍野泡桐,如泣如訴/講述焦裕祿當年/改天換地治“三害”的故事……淚水模糊了/我干枯的老眼/我不敢看那把藤椅/碗口般粗的洞/不敢想它的主人/肝痛時的姿勢/與病魔搏擊時的如豆汗珠……”詩人不敢深想,焦裕祿的繼任者與全國幾萬個縣委書記們還有沒有“一說焦裕祿我就煩”,“他們的所謂下鄉是不是/‘上午輪子轉/中午盤子轉/晚上裙子轉’?/他們有誰/把自己當兒子/把百姓當爹娘/我知道,他們中/有的賣官銜/有的賣土地/有的賣工程/有的賣國企/饕餮獅子般的大口/昧了良知/壞了心肝/披著“書記”的外衣/干著葬送黨的偉業的勾當……”同時,詩中還用魯迅、左聯五烈士、白求恩、聞一多、錢學森、魏巍、柯巖等令人景仰的革命知識分子典型作為楷模,希望中國的知識分子一掃“缺鈣”的軟骨病,學習魯迅:“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因為詩人對古今中外的詩人情有獨鐘,對每位詩人作家幾乎都有一段文簡意賅形象生動的描寫,或寫其志、或寫其情、或寫其氣、或寫其才、或巧引其名著名作名句,這既是全詩的亮點,同時,也是全詩的弱點,使全詩顯得有些駁雜,影響其精美,此言當否,請詩人思之。
上世紀五十年代,著名詩人臧克家讀了賀敬之的政治抒情詩《放聲歌唱》之后,曾由衷地贊美“詩人以個人為主角、用情感的金線繡出了黨的雄偉強大,繡出了祖國土地的壯麗遼闊,繡出了新中國人民為建設社會主義而奮斗的英雄形象,繡出了光輝燦爛的未來遠景……”①今天,我讀了唐德亮的《驚蟄雷》之后,仿佛看見詩人立足中華大地放眼四海九洲,駕文化思想之舟回朔千年中國文化思想史,反思百多年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史和社會主義革命史,用飽蘸情感的筆觸描繪著古今中外仁人志士、民族精英、人民領袖、工農群眾的崇高理想、博大胸懷、超人睿智、偉岸形象與英發雄姿,畫出了民族敗類、革命叛徒的丑惡臉嘴及其可恥下場,并滿懷信心地高唱:“真理之斧/早已將冰河開辟/犁開廣袤的沃土/嚴冬中播下的種子/早已陸續發芽生根/有的已長成大樹/并已枝繁葉茂,蓊蓊郁郁”。盡管“還有烏云陰霾/有化成美女的妖魔/有蛻化的雙面獸、兩頭蛇/有狂浪的嚎叫/有惡流的嘶咬……”。但是,“我們巋然不動”。因為我們有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和共產主義理想這一“高過山岳、叢林/高過珠峰的信仰之光/燦爛著中國/九百六十年萬平方公里國土/一個又一個/無邊無際的彩色早晨”。
詩人堅信毛澤東同志名言:“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馬克思列寧主義一定能取得最后的勝利。
2012年8—2013年2月
于漢口學院/華中師范大學紅榴軒
① 張永健:《正義、和平與希望的頌歌——論朱子奇的詩集<星球的希望>》,1992年5月2日《文藝報》。
② 同上。
1 唐德亮:《驚蟄雷·后記》。
2 (蘇)尼·奧斯特洛夫斯基:《需要有堅強的意志、努力學習》,見《寫作》,人民文學出版社1955年版,第48-49頁。
3 唐德亮:《驚蟄雷·后記》
① 臧克家:《學詩斷想·談賀教之同志的幾首詩》和血薦軒轅不屈不撓的高風亮節;北京出版社1962年出版,第8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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