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你給翻譯翻譯,什么是“《讓子彈飛》”?、?
作者:小書
2010年,太多疲憊與失望,暫不贅述。年底12月16號上映的電影《讓子彈飛》總算讓人有了些許樂趣,安慰和期望。盡管12月16號看完電影,暗自說道真是部爺們片,想寫點什么,但由于各種因素拖到現在才擠了點話,慚愧。
解放前活躍于西南地區的地下黨馬識途先生的《夜譚十記》里有個故事叫《盜官記》②,曾于1986年拍成電影《響馬縣長》上映。不過在那部電影里,想為老百姓作點事情的縣長最后被鄉紳們調來軍隊武力抓捕,最后實行槍決。
與1986年版電影鮮明個性,立場分明等比起來,在這部新改編影片里,人物更加復雜多變。電影開頭,配著一首悠揚的《送別》歌聲,在飛鷹的鳴叫聲里,在馬拉火車的動感里,一個舊中國的故事在新的包裝下被重新講述開來。我自己理解,電影其實就是講故事,類似小時候讀的《故事會》《今古傳奇》之類的,不過是借助了聲光電,新的演員面孔,新的故事情節刪增,穿插,以及包括現在的特效以更“炫”的手法來吸引“電影讀者”。
電影新版所講述故事的場景大致分為下列幾個片段:
1. 麻匪劫道
2. 扮縣長上任鵝城
3. 入城
4. 斷案懲團練教頭
5. 六子之死
6. 鴻門宴
7. 殺雞取卵
8. 縣長夫人葬禮(綁票+黃四郎現真身)
9. 要黃四郎出血(錢)
10. “麻匪”城中火并
11. 假縣長
12. 出城剿匪
13. 擒殺黃四郎
通過一個個片段的精彩演繹,再通過片段間自然銜接,類似把散落的珍珠串起來,形成一條珍珠鏈。那總的來說,電影是通過什么絲線把這些片段串起來的呢?其實就是錢,怎么掙錢!白花花的一箱箱銀子把電影串了起來。帶著翻本的夢想,新縣長馬邦德春風得意,吃著火鍋帶著夫人,師爺去上任;火車后面一車廂的鐵血十八星陸軍護衛隊,其實就是新縣長花大價錢買來的貼身保鏢,為其上任保駕護航;叢林里攔路剪徑的麻匪也是沖著錢來的。當發現搶了個空殼縣長時,不甘心白忙活一場的張牧之決定拿委任狀去上任,也是為了好好利用這趟買賣的戰利品----“縣長委任狀”這個殼資源,好好撈一票。
當然,張牧之與其他土匪強盜不同在于“他不掙窮人的錢,誰有錢就掙誰的錢”。到了后面通過他自己的講述,我們了解到他曾是革命軍里的一員,還追隨過松坡將軍蔡鍔,這是一個還有基本良知,還有對革命時期理想主義的記憶,不愿與既得利益集團同流合污的寧作草寇不做官匪的漢子。在進城后張牧之在與六子交談中引出其掙錢目的,主要用于送六子出國讀書,東洋3年,南洋3年,西洋3年,希望下一代(六子是張牧之兄弟的兒子)能博學多才,了解世界,以作為未來中國強盛的后繼者。這里先放下不表。
入鵝城前的鼓樂表演引人陶醉,振奮,不知道是否如軍鼓的鼓點激發了張牧之當年金戈鐵馬,再造中華的血性?城門口緝拿馬匪的公文告示(根本無法辨認真人)進一步安了弟兄們的心——懸賞頭像“不像才更安全”, 掙大錢的預期還有鮮活的“城里的婆娘就是白”更堅定了兄弟們沿著“冒充縣長掙錢”路線大步前進的信念。不過有個小插曲,這個插曲就是鵝城的地方一霸黃四郎派總管和團練頭子抬著自己的帽子來門口“歡迎”新縣長,給新縣長一個下馬威并提提醒:這里我是主,你是客,招子放明白點。也如真縣長假師爺馬邦德在城門口給張牧之提醒:
——張牧之:來者不善呀!
——馬邦德:你才是來者!
這個插曲也或多或少激發了張牧之要“站著掙錢”的愿望,也拉開了后面一系列悲喜劇的序幕。進城后馬上槍斃“麻匪”,也就是那些本來護送縣長上任的鐵血十八星陸軍護衛隊死尸,也展現亂世官匪身份變幻無常的現實。槍斃“麻匪”,是張牧之本來計劃的一部分,“要借尸體用一用”,本來計劃是想對當地的士紳形成一定的威懾力,以便于進城掙錢?,F在又進一步可以解釋成對當地霸主黃四郎“城門迎客”的回禮。這勉強可算黃張交鋒第一個回合以平手落定。
進城了,住進寬大的縣長大院,那么緊跟著刻不容緩,“掙錢”這個議程馬上被提出來商議,畢竟夜長夢多。但沒想到師爺馬邦德一看縣衙稅收紀錄:完了,稅已經收到了80年以后,也就是公元2010年。更沒讓馬邦德想到的是張牧之居然說:我就沒想過掙窮人的錢,誰有錢我掙誰的。這是“掙錢集團”內部兩種掙錢路線的初次攤牌和交鋒。③不知道中國的改革中有沒有遇到過類似問題?有沒有像馬邦德一樣的策劃者提倡“當然掙窮人的錢啦,不掙他們的錢掙誰的”?也不清楚有沒類似張牧之一樣的策劃者提倡“我就沒想過掙窮人的錢,這世界上誰有錢我掙誰的”?目前中國的改革似乎已經陷入了新自由主義發展陷阱,不是在搞“這世界上誰有錢我掙誰的”,而是不但“掙窮人的錢”,而且還把從窮人那里掙來的錢往外送,或送或借給最富裕的富人富國花。
最終,當然是手里有“軍權”的張牧之路線得到實施,那么就有了兩次審案,有了新縣長與黃四郎的第二次黃張交鋒,上局以黃老爺的手下黃府團練教頭武智沖被施以棍棒,黃受挫;下局是以六子墮入圈套,以死謝幕,張受挫。這第二次交鋒中,黃老爺一貫的從容不迫,游刃有余,一切盡在掌握的權威受到了挑戰,而張牧之進城的傲氣銳氣受到了很大挫敗。這個回合以新縣長“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老話得以應證。在雙方還不想全面攤牌的情況下,在黃老爺固若金湯的碉樓里開鴻門宴就呼之欲出。只不過,各方抱的目的不盡相同而已。黃是想摸摸底,看看新縣長在兩輪交鋒后,尤其是審六子一案大敗后有沒可能跪下來與自己合作;師爺馬邦德是想借此與黃老爺合作,大家“和和氣氣”地協商分成,一起掙錢,反正是生意,跪不跪無所謂;假縣長張牧之是想借此探探黃四郎的口風,了解了解這個人同時展示自己“可以自由進出其固若金湯碉樓”實力,以此繼續顯示自己“站著把錢掙了”的決心。如可能就當晚滅了黃四郎,替六子報仇,并把錢掙到手。
鴻門宴里有個題外話,這里提一下:這里很有可能有一個黑吃黑,劉都統通過黃四郎販賣的鴉片經常被劫,黃四郎說是張麻子搶了。而如果張牧之真的發了那么多財,應該早就送六子出國留學去了,何苦還帶著六子冒險掙錢,這說不通。再通過后來黃四郎派出自己的手下假扮馬匪準備效以前五任好縣長被殺故事,所以這里可以大膽猜測:這些貨也是被黃四郎自己吃了,然后在劉都統面前哭窮,這么一來,第一可以設立自己的地下小金庫,這樣就有比較充裕的資金養兵養槍;第二,可以借口治安不好向劉都統要錢要槍,比較正當地壯大自己實力;在軍閥混戰的年月里,一個叢林世界里,只有強化自己的實力和牙齒,才是上上策。今天是劉都統,明天不定就是張都統,王都統。說明大大小小的軍閥(黃四郎也可以比作鵝城這里的一個小軍閥,實力派)之間是不斷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
鴻門宴在歡聲笑語談笑風生和諧分成講數醇酒美女寶石映襯下殺機暗藏。宴會上, 再次出現“掙錢集團”內部兩種掙錢路線的第二次攤牌和交鋒.張牧之在斷然否決了師爺馬邦德“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委婉勸慰后,雙方看似歡歌笑語,黃四郎表面妥協,但話語里不斷試探張牧之,最終以贈送美女和鉆石麻痹新縣長,實際內心已祭出了當晚“殺雞取卵”計策。殺雞取卵,新縣長是待宰菜雞。
縣長進城就槍斃“麻匪”時,老練的胡千脫口而出:“進城就他/媽/開槍,這不是二八開能打發了的”。說明黃四郎對外來跪著掙錢縣長基本就是二八開打發。現在新縣長居然想與黃老爺爭鋒,還想什么五五分成,到黃老爺牙縫里找食,而且居然氣宇軒昂,氣貫長虹。在鵝城只有我黃四郎才能站著,其他人包括其他兩大家族都要畏畏縮縮,更何況普通百姓。一個地皮還沒踩熱的外來人居然還想和我黃老爺平起平坐,后來在電影結尾部分,我們通過黃四郎的手下假張麻子那里得知,以前有5任好縣長,死在了黃的授意下。凡是拂逆了黃老爺旨意的,無論你是哪里來的縣長,無論你是真假縣長,也許其中不排除包括劉都統派來就地監視黃四郎的縣長,都可以借土匪“張麻子”之手除去,而黃自己可以摘得一干二凈。新縣長的氣勢讓黃四郎的霸權地位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新的分成方式更讓黃四郎恨得牙癢。
可惜張牧之不是肉雞,明顯表現出當年擔任松坡將軍衛隊長時期的警覺性,酒宴結束后裝得酩酊大醉,伏身馬鞍,再繼而潛入師爺房間一起醉臥,等假麻匪來中軍帳刺殺時誤中副車,一心想作縣長夫人,“誰是縣長我無所謂”年老色衰的從良妓女成為了繼六子后掙錢事業的又一殉葬品,與其說是黃四郎手下或黃四郎殺死了六子和她,不如說是金錢吞噬了這兩條鮮活的生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逝者已矣,但活著的還要繼續把戲演下去,把掙錢的事業繼續推進。
執行“殺雞取卵”代號任務的假麻匪全軍覆沒,而匆匆趕來觀看自己心中所期望“喜劇”的黃四郎只能看到一幕新縣長設定的“悲劇”并鉆進新縣長的新劇本,并充當新劇本里喪禮聯絡人角色,負責把全鵝城大小鄉紳包括黃四郎在內的其他兩大家族頭面人物請來出喪.最終張牧之一舉把兩大家族及黃四郎綁票,實施了甕中捉鱉之計.可惜真正的黃四郎從幕后跳了出來, 原來被綁的只是其替身,一個像貌酷似黃四郎的唱戲的.這第三次黃張交鋒基本上平手,以張牧之略占上風。
雪花花的白銀終于到手了,此時,再次出現“掙錢集團”內部第三次分歧,而且分歧不僅僅只限于張牧之和馬邦德之間,也擴大到了幾個貼身兄弟間.這次兩種掙錢路線之一的站著掙錢路線盡管獲得了巨大成功,但黃四郎的狠辣和狡猾仍讓人心有余悸,跪著掙錢路線的馬邦德主張迅速拿著錢離開這里,而站著掙錢路線里的大部分弟兄也產生畏難情緒,主張錢已經到手,掙錢事業已經獲得輝煌戰果,那我們還在這里干嘛?這里已經不只是掙錢是緩是急采取什么措施路線之爭,而是出現了掙誰的錢之爭。但出于仇恨,出于兄弟間的義氣,分歧在站著掙錢路線內部很快消彌,再次回撥到張牧之和馬邦德之間.一定要讓黃四郎出血(錢)的念頭使掙錢的人生理想開始出現外延的擴大,這個掙錢事業開始變得不再只是生意,開始融入了情誼,盡管有風險,但讓人暖胃,誰會長期信服一個沒有情誼眼里只有金錢的老大呢?這樣的組織在那種叢林世界里會很快由于外部環境的惡劣或誘惑土崩瓦解,不是敗于外部壓力就是敗于內訌.記得以前北方一帶的軍閥馮玉祥就曾用基督教來凝聚自己的組織,可惜最后還是扛不過老蔣假三民主義凝聚起來的黃埔軍,因為那時還多少有真三民主義的理想主義慣性在延續。等到武士道思想及鋼鐵武裝的日軍來到,就丟盔卸甲,屢戰屢敗。再等抗戰后以壓倒性軍力挑起內戰,在毛澤東思想武裝頭腦的共產黨軍隊面前,迅速跨臺,逃竄到幾個孤島上。因為解放軍是人民的軍隊,類似希臘神話里的安泰奧斯,當面臨挫敗時,只要倒在大地母親的懷里,就可以很快恢復元氣。從紅軍,八路軍,新四軍直到解放軍都一直存在這種不斷面臨艱難困苦而迅速發展的情況。
而且, 張牧之也開始意識到了黃四郎這個霸主的強悍和狡猾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自己第一次讓六子搬出冤鼓,鼓勵民眾“擊鼓鳴冤”,高喊“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其實不過是借力打力的權宜之計,加上自己也不過是掙了錢隨時就撤的假縣長,根本不可能實施長期穩定的公平惠民政策并監督其落實。而今,要讓黃四郎出血,就要先做老天爺,當老天爺都能當的時候,還不能收拾黃四郎嗎?所以張牧之需要讓民眾得到實惠,這樣才有更多的支持者,不過在這里張牧之這個曾經的舊式革命黨人,還只是一個朦朧的構想,思想上還遠沒升華到意識到人民群眾力量的境界。而且,派人給窮人發錢,在電影里的反映只是為了引出假麻匪來,從而讓黃四郎入套.其實這一段是有很大的漏洞和敗筆的,感覺張牧之只是想借助表面貌似‘發動群眾‘的短期措施來逼迫引誘黃四郎陷進自己的布局里。
白花花的銀子砸破窮人家的窗戶或窮人為了生存被迫賣掉的兒女的窗戶時,一個劫富濟貧的俠匪在噼哩叭啦的碎玻璃聲里誕生了,被黃四郎壓迫的人心必然容易出現波瀾,至少是漣猗,總之不會再如往日那般平靜。而要維持自己往日的秩序,那么必須反制,而且要快.要是那些窮人都開始把這些劫富濟貧的俠匪當成英雄,當成老天爺,那么黃四郎這個鵝城的老天爺往哪里擺?不就逐步成了泥塑木雕了嗎?妓女花姐不是就喜歡和麻匪一起發錢,喜歡聽他們笑而主動加入他們的行列了嗎?如果假以時日,鵝城還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花姐或花哥?所以,黃四郎必須出手了,假麻匪迅速出動, 劫富濟貧的俠匪,老天爺形象必須被破壞掉,打掉.所以窮人得到的錢被再次剝奪,甚至老婆都被強奸進行羞辱。隨后而來的真假孫悟空的短兵相接是必然的,因為群眾會馬上就意識到有兩群穿著打扮一樣的麻匪在進行不一樣的活動,一個發錢,一個搶錢,一個讓窮人得利,一個讓窮人受傷.一個讓他們笑,一個讓他們哭.
第四次黃張交鋒以麻匪在城里火并達到高潮.黃四郎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以勝利者的姿態夜探師爺馬邦德,并得意洋洋自稱馬邦德的恩人,其實就是自稱馬邦德以后的衣食父母,完成招安這個外來掙錢集團里的溫和派跪求派,因為與這種人合作既不損害自己的霸主地位,而且在借助這種人加盟可以合伙順暢地進行對窮人乃至對鵝城其他兩大家族的利益瓜分,削弱這些潛在競爭者實力,并且自己可以分大頭,最多不過是二八開.沒想到是其實自己是在按張牧之設計的劇情表演而已.等黃四郎帶著馬邦德來到火并現場,要當眾以維護地方治安剿滅”騷擾”民眾之麻匪的老天爺形象閃亮登場,卻沒想到張牧之在麻匪火并現場早就放下了黃家家丁尸體,給他系上一個死套,只能在要么縱容指使,要么知情不報,要么大義滅親的幾種尷尬抉擇中擇其一。最終他在通盤考慮得失,而且自己還有后招的情況下沒有選擇攤牌,而選擇所謂” 大義滅親”打落牙齒合血吞,并承諾自己三天后出血180萬兩白銀讓張牧之出城剿匪,至于這個縣長是真剿匪還是黃鶴一去不復返,就不得而知了.這第三次交鋒以黃四郎落下風,但也導致了黃張矛盾更加激化,更不可調和。
在三天期限快到的時刻,去省城的探馬回報,并帶來真縣長的資料,包括照片,這段審縣長以馬邦德自爆身份,并聲稱張牧之是自家外甥,由于兵荒馬亂,讓其代替自己職位以避風險為借口,成功化解了此次危機.當然馬邦德這個人物應該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第一通過進城后系列事件被張的整體實力(策劃決斷執行力等)所折服;
第二張為人豪爽俠義,比如自己真正的老婆帶著兒子來要錢,被張發現后,不但沒有挾持為人質要挾自己,反而一出手就把兩顆鉆石眼都不眨相贈;
第三如果自己不圓這個謊,黃張二人必定立時翻臉,城里馬上就是黃張二人直接翻臉火并,盡管黃總體實力更盛,但黃四郎本人也會被張先干掉,自己即使有輕松上任康城的計劃,但也不保證自己不會在這場劇變中被波及.黃家的人在火并張慘勝后也不會放過自己;
第四,眼看180萬兩銀子就要到手,馬上就可以得了錢財小跑著離開鵝城,何必節外生枝;
第五,黃此人心狠手辣,只靠自己根本無法反制.根本無法預測這次火并即使大難不死后是否還有那么好的心情當自己的”恩人”.再說,黃身邊胡萬盡管死了,還有忠心耿耿的胡千,胡百等人,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
這第五次黃張交鋒是以“掙錢集團”內部兩種掙錢路線第四次高度統一默契的情況下合力化解,并且成功拿到黃四郎的大筆撥款落幕.當然黃四郎也是考慮自身安危還有自己手下假張麻子這個最終殺手锏才再次讓步。模糊記得共產黨統一戰線宗旨是,以自己實力壯大為基礎,以堅決反擊并戰勝最大的敵人為條件,不損害中間力量利益,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張在面臨黃這個主要敵人的情況下,并沒有因為馬時常與自己離心離德,暗打小算盤而忌諱防備,反而讓其得利,最終在展示自身實力的情況下把馬爭取到了以自己為主的統一戰線內,終有回報。
現在真是春風得意馬蹄輕,押著大批金錢,張終于得償所愿,盡管沒有殺掉黃為六子報仇,但胡萬死了,黃也被打掉威風,并且吐了大口血,180萬,也占黃家財富的十分之一。出城剿匪本來就是帶錢“勝利”離開, “掙錢集團”整體都處于高度的興奮和愉悅狀態,而放松了應有的警惕,結果中了假張麻子的埋伏。由于張牧之及幾個弟兄身手不凡,而且借助口哨進行情報傳遞的先進作戰技法,很快采取分而擊之的策略消滅了假張麻子的黨羽并成功捕獲了假張麻子,破除了黃的殺手锏,只是老二送信途中被假張麻子抓住殺死,馬邦德的妻兒也被殺,并且馬邦德由于關心自己妻兒駕駛馬車時被地雷炸成兩截,上半身不甘心地躺在大堆銀子里死不瞑目。
這第六次黃張交鋒中,“掙錢集團”內部的老二, 眾多山寨弟兄,馬邦德及妻兒, 假張麻子及手下都成為了被錢吞噬的眾多生命。同時“掙錢集團”內部兩種掙錢路線第五次浮出水面:馬認為黃太厲害,內心再次充滿對黃四郎這種人的畏懼感,并在死前思想上回歸了自己信奉的“一貫穩健”的掙錢路線—跪著掙錢。張這種掙錢路線盡管得錢迅速,但風險太高:“別回鵝城了,你斗不過他”。這里由于馬邦德人之將死,張沒有批評馬并在口頭上妥協讓步,讓其撒手西去。但在張牧之的內心,盡管黃四郎的殺招被破解, 假張麻子及一干黨羽在戰役里被滅,但真正的“假張麻子”黃四郎還在,張牧之的掙錢理想在這里再次由于眾多弟兄和馬邦德及妻兒的死開始升華為鏟除黃四郎,去除鵝城這顆最大的毒瘤。這里“掙錢集團”內部兩種掙錢路線之一的站著掙錢路線開始升華為:斬殺黃四郎,掙錢不重要。就如電影結尾張黃對話:錢和你(黃四郎)對我都不重要,沒有你對我很重要!
擒殺黃四郎是本劇的最高潮.張牧之拉著白銀和大量槍支彈藥回城后,就在黃四郎碉樓對面的廣場主席臺立起了三天內擒殺黃四郎的誓旗,正式向黃四郎宣戰.而要最終達到這一目的,在舊的統治體系還占統治地位時,只靠精英主義英雄主義實現這個目的是非常渺茫的,尤其是正面對陣后, 黃四郎更會足不出戶,搞王亞樵式暗殺達到目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這下就必須切切實實發動群眾,打一場人民戰爭,才有實現的可能。而要喚起民眾起來支持自己, 張牧之在影片里對倍受剝削內心敢怒不敢言的人民采取了先誘之以利,把180萬兩白銀全撒在廣場,白天懼于黃老爺平日的淫威, 群眾只敢晚上悄悄把銀子拿走。而第二天在一向魚肉人民鄙視人民的黃四郎放出空車,人民由于恐懼和懦弱把得到的銀子拱手讓出,全部交給黃四郎,但內心的憤怒則在利益被剝奪面前更盛于往日。當張把槍彈全撒在廣場, 憤怒必然引導民眾把槍支彈藥一掃而空,而有了利器槍支在手的憤怒就更進一步醞釀著”武器的批判”反抗的到來。當最終張牧之及自己弟兄在廣場高喊沖進雕樓,擒殺黃四郎時,由于奴性的強大慣性,人民仍保持濃厚的觀望情緒,就如當張牧之和幾個兄弟沖到了大門前時,后面跟著的仍只是廣場白天出現的那50只鵝。按影片里張牧之的說法,誰贏他們幫誰。有的人理解為這是人民的奴性,我倒覺得未必完全對.在過去交通艱難通訊落后的情況下,對一個在當地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來說,尤其是當地靠種地為生的農民來說,老天爺除了上蒼,就是本地的大地主,大鄉紳。外來輸入式革命如果無法動搖土地所有權根基,那么民是立不起來的,也是必然充滿猶疑和徘徊的,把人解放了,接著就是經濟上的解放要跟上,否則沒有延續性。
影片里兩次都有一個細節,第一次是一桌人穿著綾羅綢緞打麻將,桌上放著從廣場上撿來的元寶,第二次還是同一桌穿著綾羅綢緞打麻將的人懷抱著從廣場撿來的步槍。而在后來拿著步槍走上廣場的是赤著上身的老百姓,而最終帶頭沖進黃四郎雕樓的主力還是這些赤著上身的老百姓。這些人是被黃四郎魚肉最慘傷害最深的群體,他們是革命的主力。而以團練教頭為代表這一類人,包括穿著綾羅綢緞打麻將的人是有其動搖性和投機性的,在確認自己心里的老天爺已經被新的老天爺取代后(當眾斬殺黃四郎替身—在他們心中黃四郎是真的死了),他們甚至有可能在革命勝利后表現得比革命主力還激進,還革命,比如批斗黃四郎,要其下跪。他們急于在新的老天爺也就是新的主子面前表現自己的忠心,也順便為自己的屁股找個新座位,不知道電影里那個滿臉諂媚地說著“縣長,這兩把椅子歸我了”的綢緞男有否這種暗喻?
最終第七次張黃交鋒以黃四郎徹底落敗,張牧之孤身上路為結局。老百姓獲得的浮財能否保???胡百已經去請郭旅長的騎兵了,盡管黃四郎倒下了,但代替黃四郎的人選應該不少,那兩大家族不就是備選么?張牧之和其跑到上海享受城市生活的弟兄們恐怕會很快作為民國重點通緝對象,盡管大小軍閥互相爭斗不止,但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會槍口一致。張牧之在鵝城與黃四郎斗法逐步采取的一些鼓動群眾的樸素方式,從掙大錢到最后電影臺詞:“錢和你對我都不重要,沒有你對我很重要!”也許已經留下了線索吧?
(未完待續)
注:
①電影中人物張牧之讓師爺馬邦德翻譯什么是“驚喜”的戲段,達到逼黃四郎出錢之目的。這里借用了這段話的模式。
②《馬識途文集2:夜譚十記》由四川文藝出版社出版,全書分破城記、報銷記、盜官記、娶妾記、禁煙記、沉河記、親仇記、觀花記、買牛記、踢踏記十個故事。
③盡管馬邦德并非出于自愿入了張牧之的“伙”,但由于掙錢目標一致,所以只要不影響掙錢大局,馬邦德是會合作的。而且電影后部分馬邦德也向張牧之交了底:讓你來鵝城,你張牧之搞不過黃四郎,我等你滅了就輕松上任康城。你要有本事,那我們合伙讓黃四郎出錢。所以本文采取把馬邦德看作掙錢集團一伙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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