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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短篇小說)

詩林一鬼 · 2010-06-11 · 來源:烏有之鄉
紀念五四 收藏( 評論() 字體: / /

     

     

某次徒步出游的路上,正好遇見豐者城的春天。這春天,有些怪異,裸露著狡黠的沮喪的非生非死的模樣。許多花骨朵不知中了什么病毒,剛張開小嘴唇想笑,笑容的邊界就已經枯萎且卷曲,僅僅殘留稚嫩的笑意,在暗淡的枝頭喘息,喘息……。經過城市的夜晚時,我恰好見到河岸上的柳樹在一朵浪花里做著小紅鯉魚的夢;當那些夢正要穿越一片水草柔柔的眼睛時,風忽然帶領霓虹燈饑餓的隊伍掩殺過來,經歷一番胡亂砍殺之后,河岸上的夢無一生還。然后,水面飄出無數斑駁的美麗的白骨,并且在零亂的閃爍著,與濃黑的高空冷冷地對峙。廣場上,棲居于大青樹的烏鴉們,冷不丁“呱”的一聲大叫;一會兒,又冷不丁“呱”的一聲大叫……。就在這時,花骨朵的病毒怡然自得地驕傲地像白骨的美麗一樣,伴隨城市的游魂們流向了四面八方,流向了無所不在的江湖。    

這不是我記憶中的春天;我躺在野地上想著,雖然記憶不甚清晰,但我的眼里仿佛看見一片桃花燦爛地開在野地里,粉紅粉紅的,嬌嫩的,似乎隱藏著火焰的氣息,其間還夾雜著一些潔白的梨花;好像還有許多蜜蜂也在辛勤地勞作……。想著想著,漸漸地,我進入了渾渾噩噩的夢中——    

     

仿佛是在早上的辦公室里。    

忽然飄出一個影子,瞪著賊似的眼睛,丟下一句:“下午上班不準遲到!我辦事去了。”然后就不見了。    

“下班啦!蟲子走啦。拜拜!下午見!”又一個美麗的身影出現了,話一說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辦公室里就剩下我了。我在椅子上呆滯了一會,電腦攔在我的前面,在它旁邊坐著一部座機。這時,坐機叫了,我呆滯地抓起話筒,聽話筒那頭傳來一陣鶯歌燕語,大意是,老公,我已經隨工作組到鄉鎮上檢查工作了,晚飯后才能回來,所以下午你要去水蓮花幼兒園接我們的小蝴蝶,我回答了“老婆,你忙你的去吧,……別管我們,今天我負責去接小寶貝……”之類的話,然后電話就掛了,接著就是一片靜寂,接下來思想開始變得一片恍惚,——然而我漸漸地憶起了一個陽光明媚的家,溫柔體貼的妻子,活潑可愛的女兒……。    

我就這樣慢慢地收拾和整理著腦海里有些散亂的思緒;但過了一會,我也就終于沉浸在漸漸清晰的陽光明媚之中了。    

過了不多久,我的大腦便已經清醒起來,并決定中午不回家了,還一直企盼著下午——家的團圓——早些到來。    

其時我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又獨自想了想工作上的事,沒想出下午必須要完成的事,這才開始考慮如何打發午飯后的閑暇。當吃完方便面以后,我泡了一杯茶,點了枝煙,在嫩綠的煙霧中,小憩了一會;緊接著就是開始在各個網站間游走,希望能找篇有趣的小說來消遣這沉悶又漫長的時間。    

我東找西找,游魂一般游到子虛烏有網站。正在尋找著,忽然從窗外傳來“呱……呱……”的聲音,沉悶的空氣就這樣被烏鴉的叫聲激活了,似乎還開始搖蕩起來;然而烏鴉燦爛的歡呼,更加使我覺到沉重的無聊。但是呱呱的聲音雖然難聽,卻又那么真實;就在我無聊地瞎想的時候,突然見到一篇小說,篇名恰好也是“烏鴉”,作者是“新的墳墓”。烏鴉的巧合,和作者古怪的網名,讓我鬼使神差似的去閱讀這篇小說;小說的內容如下——    

     

    我不知道這是個什么鬼日子,空氣的味道很像清明前后的怪味,但知道這是一個早晨,我靜靜地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總覺得空氣中好像散發著陰森森的鬼氣,使人不能輕松,無法快活,只有無邊際的沉悶;沉悶久了,自己的軀體似乎也不知不覺地散發出鬼氣了。    

    因了夜酒沒全醒的緣故,酒精們就像鬼附身一樣在腦袋里胡沖亂撞,撞得我頭暈眼花。還有那通過玻璃窗明目張膽闖蕩進來的陽光,瘋狂的光芒刺得我不能睜眼,迫使我合上了眼睛。然后,我便只能靜靜地躺著;想,早晨這美麗的陽光現在算是與我無關了,不但無關,反而很讓人憎惡。我憎惡著,并且惡狠狠地閉著眼睛,一會兒,就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狀態之中……。    

    我在迷糊之中好像到了一個似乎陌生似乎熟悉的地方。曠野里,麥子們還在枯萎的飄搖,菜園卻越來越清晰,但是還來不及想菜園和與此有關的往事,就已經飄飄忽忽的,抵達一個村莊,也看見了村路邊的酒店。嗜酒如命的我,一見那翻飛的“酒店”二字,酒蟲就醒了,更何況飄也飄得疲累了。于是我便在酒店里坐了下來,邊休息,邊喝酒;喝完五碗,不過癮,又要了四碗。正喝著呢,天空突然裂開一個縫隙,從縫隙間掉下來一些像目光像月光像火光似的東西,掉在店外不遠處的小水溝里。我覺得有些怪異,便付清酒錢,茫然若失地走近水溝邊,瞪眼看了半天。但是還沒看明白,就看見了鐘馗,——他拖著傷痕裸露的身軀,正向著我身后酒店的方向走來。經過我身旁時,他停下腳步,怪怪地瞪著我;我趕緊好奇而熱心地問——    

    “鐘馗,你怎么了?這么重的傷,怎么來的?——要不要給你輸送些內力?”    

    “還不是為了去滅你家鄉的那些惡鬼!——你別這么假惺惺的,我不喜歡,更不需要你虛偽的幫忙!”鐘馗有些憤慨。    

    我知道是什么事,所以只好說些寬慰的話,“其實現在死幾個人是很平常的事,惡鬼多是很平常的事,鐘兄也不必太過操勞的。”    

“什么?”鐘馗有些不高興,說話聲音也大了,“你不是死人吧!你以為那些悲慘之事是偶然的?”他撫摸了一會紅胡須上的傷痕,接著說——    

    “你們做的荒唐事還不夠嗎?無惡不作,做盡傷天害理之事,還滿臉裝出慈善的死樣;好權、好錢、好名、好利、好色之徒比比皆是,又都在臉上貼一層仁義道德的面紗:真是無恥之極!    

    “你還拿‘死幾個人是平常之事’、‘惡鬼多是平常之事’這些來搪塞我,你怎么不仔細琢磨琢磨這些事背后隱藏著的東東?虧你還能放出‘平常之事’這么輕松的屁……。你如果再不反省反省自己,繼續這樣走下去,那么當你真的到了這里時,也就是個惡鬼。那時,我照樣收拾你。所以你那點內力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老是批我們陽間,——你那地府,不也有岳不群統治的黃泉村那個自由王國嗎?”我心里嘀咕著,嘴里卻沒說。    

    “嘿嘿!”他冷笑著,“你心里嘀嘀咕咕的那點事,我還能不知道?怎么不用這聰明去仔細思考思考你生存的世界究竟出了什么問題?……譬如一棵蒼天大樹,如果它的主干已經完全腐朽、破爛了,那么它身上向四周延伸的枝葉還能不能繼續煥發出蓬勃生機?結論很簡單:不能。所以岳不群統治的黃泉村只不過是地府的一面鏡子;它最終將自食其果!因為魯閻王正在瞪大法眼看著呢。”“閻王爺不是關帝爺嗎?怎么換成魯閻王了?”我又好奇地問道。他瞪了我一眼,但說道,“年初,關帝爺打了個辭職報告,上面也批準了他的請求。關帝爺打算辭職后全身心投入到對麥城的出處、脾氣、性格和生存狀況等方面的研究,然后準備在來年鬼節前出一部關于麥城的麥子奮斗史方面的長篇巨著,——當作鬼節的獻禮。現在新上任的閻王爺是 魯迅 先生。就是這樣,——你別故意打岔。”他解釋完后,又說道,“魯閻王要看的還有另一個反面,就是:主干正煥發著蓬勃生機,但是如果偶有個別枝條完全腐朽、破爛了,那么主干會不會因為個別的影響而漸漸地腐朽、破爛?結論是什么,你這北大清華出來的高材生不會不知道吧?現在懶得再跟你羅嗦,我還要去恢復我的內力,——你繼續游蕩吧。”           

    我一顫栗之際,就已經飄離了酒店;這回是鳥似的飛起來了。怎么會這樣?可是我已經來不及去想個中的原由了。    

    我就這么模糊地飛著,飛到了依舊是似乎熟悉似乎陌生的地方。    

    “烏鴉!好久不見啦!”一瘦子出現在我面前,兩眼清澈,臉上的肉顯得疲倦還多皺紋,皺紋間透著一股綠氣;說話的聲音好像從皺紋間擠出來一樣,沒一丁點的血色。    

    我定神一看,原來是“尸體”——高中時的同學詩火,黑褲白衫,衣褲上沾滿灰泥,很像一條剛從污泥里逮出的泥鰍。我這“烏鴉”的尊稱還承蒙他所賜呢,——說我是每一句話都無所出處,整個瞎編,典型的烏鴉嘴。記得到單位上班后,他來過一次,因此也順便把我的“烏鴉”大名在單位作了個免費宣傳;那也是最后一次。至于尸體之事,一半是因了他的姓,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高中時他說話的尖刻與冷漠,絕無半點火之情,并且與同學相處時,總是冷冷的,像塊拒絕死去又拒絕存活的冰,這實在少有:班里才叫他尸體。我隨即停下身軀,說,“你怎么現在還是尸體?就不想好好活一活?”“嘿嘿。”尸體只是冷笑,并說,“我可學不了你!”“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何必學我。”我知道他的刺,也習慣了他的刺,所以只是淡淡地回應。“當年的事你忘記了吧?”“是征地的事?還是拆遷的事?”“對你而言,都是你的經歷。讀書時,我,還有班里的那些有正義感的同學,都曾經為你家的事憤憤不平,——記得不?”他說著,冷冷的聲音,像他那綽號一樣冷,——他是什么東西?活到現在,依舊在田里折騰,這么沒出息,還說我?總之,就是根刺,總讓人不暢快。我正想問一問他現在的狀況,尸體卻忽然消失了。    

    我又回到了迷迷糊糊的狀態,然后又飛起來了。我不能自己,只能在空中飄浮著,而且現在才知道飄浮的滋味是多么的莫名其妙。然而前面又冒出了無數電線,——高壓電線,我驚嚇得東躲西躲,急忙躲開那些可能電死我的物體。    

    剛剛避開電線,眼前便出現一個藍藍的海,——帶著些恐怖陰森的海。然而我降落在堤壩上了;是怎么降落的,依舊不清楚。我兩手緊緊抓住窄窄的堤壩,惟恐不小心掉了下去,同時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并沒有其他的落腳之處。我又開始有些害怕了,害怕不小心跌到湖里被淹死。漸漸地,已經感到莫名的恐懼;我胡亂想著,自己會不會很快變成尸體,浮腫的尸體,肚子里裝滿陰森的水的尸體,尸體內膨脹又不甘心的愿望被拯救者或某英雄不停地擠壓出來,然后流淌進主流思想者的專賣店,傲慢地在世間專賣,直到風行……。    

    “烏鴉,你也害怕啦?”尸體又出現了,站在虛無的空中,冷冷地說。    

    “你的,就是真理?即便是真理,有人接受嗎?”我毫不客氣地回答。    

    “我沒有承認過我的就是真理,但我說的的的確確是心里話。”尸體在虛無的空中冰冷地說,好像我現在恐懼的境況是應該,他的話語才是真性情。我當然不服——    

    “你別廢話連篇了,像你這種死性不改的人,最終還不是碌碌終生。別把自己看得那么高,別拿自己當神。”我的反駁,他似乎迷茫了;瞪了我很久。    

    他暫時沒話了,只是慢悠悠地從衣袋里捉了一枝煙,取出火機,默默地點燃香煙,茫然地吸了幾口。那煙霧遮蓋了他臉上的皺紋,淡綠而疲倦的皺紋好像要頃刻間干枯似的。    

    “我們求學時,你應該記得的,那時一到農忙時節,同學們都去你家幫忙,或者是其他同學家……。那時的情,才是真情,……現在還能找到嗎?——有一年,你家的田地被強行征用;本來征地費用是三萬六千元,因為村級要扣下一萬元,”他這時已經移動到一朵漆黑的烏云之上,并且回憶著當年我們所經歷的往事,伴隨著騰騰的煙霧。我近來卻是最反感吸煙的,所以這讓我很惡心。可是他還在繼續啰嗦著,“社級又要扣下一萬元,……每畝只剩了一萬六千元,這事你不會忘記吧?但也許你已經忘卻了,——你本來就是屬于容易忘記過去的人。……你那村,每人是有五分地,對吧?你說說,這樣兩搶之后每人拿到手的是多少?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生,你難道不會算?……。”他又挪了挪身子,把身子轉移到了湖水的一朵波光之中。我懶得思想與懶得理會悲歡離合的習慣卻在告訴我,他似乎試圖喚醒我的某種東西,但我不愿意;況且過去多年的事與我何干,我理所當然地更不愿意了。現在姑且聽他說下去,因為他便再說多少話,于我而言,依然無損毫毛。    

    “那時,你很悲憤。但是上頭來處理事件的混蛋們誰又去關心事實的真相了?……你還寫了‘還我土地……還我生存……’之類的詩,——寫在教室的黑板上,還私自寫在學校里我們班的黑板報上,你不會不記得吧?”尸體又捉出一枝煙點上,依然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這死尸臭尸!怎么還記得如此清晰!我只得回答——    

    “記得。怎么會忘記呢。如果當年沒有你們的鼓勵和支持,我哪有機會參加高考?——早就被開除學籍了。”    

    “可是,現在你們又到我的莊子里強征強拆了。——這是怎么啦?”他說著,似乎指望我給他一個真實的答案,但是這答案誰又敢說清楚。    

    “你別瞎猜了。你這冰冷脾氣,十年了,怎么不去變一變呢?同學一場,這才勸你一勸,如果不是同學,我還不敢說這勸字呢。”我便半敷衍半為脫身地說。    

    “我知道你的心思,依舊是沒句真話,不過是要打發我離開罷了。”他慢悠悠地吐口煙霧,灰色的煙霧似乎正在襲擊他的全身,以至于映照在湖面的他的影子,好像因為遇到襲擊而現出了許多彈洞。從彈洞里向外流淌的血,不知道什么原因,開始還稍微存一點的紅,突然間血色一變,變得與空氣一模一樣的暗淡,終于讓我看不到壯烈和憂傷。    

    現在的他,更冷了;他好像沒了希望,又好像也沒了絕望,只是在希望和絕望之間飄來飄去,同時也在湖水的眼睛里蕩來蕩去。    

    的確,當年拆我家房屋強征我家田地的,有一個現在已經變成了我的下屬;他老了,老得連胡須都無法在如今的空氣里自由飛翔了,那么我又何必再去理會他這只老鳥。的確,當年強拆我家房屋強征我家田地的,其中就包括現在能讓我旱澇保收并享受著滋潤生活的單位,但是因為它已經讓我衣食無憂,前程似錦,所以我已經沒有必要再跟你這腐臭的尸體爭辯了,更重要的是已經再也沒有必要讓過去的慘淡來影響我現在的陽光燦爛。    

    “現在的世道處處都像我們這里一樣,你又何必自己一人硬往牛角尖里鉆。況且這個世道,人與人之間就是爾虞我詐,你還那么偏激于真情干嘛?”我慢條斯理地說,同時也希望他就此罷手。    

    “因為都一樣,你們就繼續做下去嗎?”他仰頭向上望著,“你知道嗎?直到現在我才終于弄明白為何總是到處提及“刁民”“騷亂”之類的話,這跟過去吃人前要事先罩上個“瘋子”名目的伎倆簡直就是同出一轍!……先罩上個“刁民”“亂民”之罪,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鎮壓逮捕了。并且這樣做時,即使在執行命令的人中偶爾出個有點良知的,也因為鎮壓逮捕的只是“刁民”“亂民”,所以大可不必心存絲毫的愧疚,盡可放心并且心安理得地去鎮壓逮捕,——你現在不也是這么想嗎?……我相信,像你這樣有智識的人,定已早想到:我現在去鎮壓逮捕的那些人的子孫后代,幾十年后,他們依然像我似的照樣去干我現在所干之事,照樣去鎮壓逮捕存在于他們時代的所謂的刁民和亂民。可是你為什么不去認真想想產生這個結果的根源呢?……    

    “現在,你心里不是正在琢磨空氣里這像霉像臭的難聞的氣味是從何處散發出來的嗎?如果我不說,恐怕你一輩子都找不到答案,——這氣味就是從你的人心上散發出來的,因為現在的人心已經腐爛了,而腐爛的地方已經在散發像霉像臭的氣味了。并且這氣味以后將會變得更難聞,更臭,甚至于比現在的還要臭百倍,千倍,萬倍……。”    

他提到這事,還真讓我心驚肉跳,因為我的確聞到了那股令人渾身不舒服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然后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我此刻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踢走,但我卻渾身無力,動彈不得,只有任憑他胡說八道。    

    這時,他又噴出一大片煙霧;煙霧瘋狂地擴散著,迫使我趕緊閉上了眼睛……。    

    四周的風,嗚呼嗚呼著,聲音越來越大,差點嗚呼了我緊緊抓住堤壩的手。但我還是大膽地睜開了眼睛,想看看尸體又在干什么;然而已經沒影了。空中只是飄動著兩滴露珠,蒼白的露珠,很像腐臭的尸體的眼睛,把我嚇了一跳,——幾乎掉下了深淵。我轉而向下看;這一看,更是看得我全身直冒冷汗,因為堤壩此時已經莫名其妙地遠離了湖面,聳入了高空,讓我上也不得下也不得。我不斷冒著越來越冰冷的汗,一面在不停地掙扎,掙扎,急切地想逃離這個無底無際的深淵……。    

    “科長!醒醒!……科長!醒醒!……”    

    “啊!”我疲憊而緩慢地睜開剛剛經歷了恐懼的眼睛,朦朧間,只見老鳥站在旁邊,手還停在我的肩膀上,那兩片快要枯死的嘴唇正在散亂無序地開合著,——原來剛才恐懼的情形只是個夢。    

“科長,你睡迷了吧?剛進來要打掃辦公室,見你在沙發上不斷冒汗,好像是很痛苦的樣子,我才把你叫醒的。”老鳥的眼睛還在盯著我,并且溫順地說。“昨晚喝多了吧。現在還一身酒氣。見你進辦公室,關了門,然后就沒聲音了……。再有半小時就下班了。”    

他的兩只白眼跟隨他的聲音轉來轉去。這時我已經全醒了;然而頭還在隱隱作痛,便再次合了眼,同時隨口對他說道,“你……回家吧。——我再躺一躺。”他聽了這話,似乎有些高興,又似乎不便要我覺察到,只說,“好的。那……你休息,你休息。下午我早一點來打掃。下午見。”估計早收拾好了,所以丟下那句不死不活的聲音后,就飄回到他的辦公室,然后立刻消失了。這個老東西!當年到我們村時是何等的威風……。    

突然,腦海中又跳出尸體的影子,以及他那冰冷的聲音,這使我想起了去年見面的情形;那是十月份的事,我跟隨公安、武警到詩莊時,他看我的樣子,好像只是瞪了一瞪,并且“哼”了一聲,很像是我這同學要去霸占他那可憐的三分地似的,接著就沒再理我。接下來,我們照老例逮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就離開了;當然,他也在被逮者之列。后來,他是被關了七天之后才放回去的。但是幾天前碰見同學——七條時,我卻聽到他說尸體在今年立春那天突然嘔血死了,拋下家里頭發花白的老母親,妻子,一個讀幼兒園的女兒,——讀小學三年級的兒子已經死于前年發生的一次“瘋子”殘殺學生事件。他這回可是名符其實的尸體了。知道這事后,我偶爾也生起一點感傷,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因為這一點感傷立刻就消逝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幾乎每到這時候,手機就會想:都長出慣性來了。響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順手牽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也不看來電顯示,閉著眼睛把手機逮捕到耳朵旁。    

    “烏鴉!烏鴉!我是蜈蚣!我是蜈蚣!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又是這吳公子——全城有名的花花太歲吳天!他自己給自己封了個蜈蚣的別號。但是這大號僅僅只限于他自己稱謂自己,別人是不能叫的,不敢叫的。雖然他曾說過這稱謂大家可以隨便叫,然而大家習慣上還是叫他——公子。    

    “公子呀。什么事?——我正在辦公室忙著呢。”我回答著,一面從沙發上坐起。一聽是他,那還得趕快去應酬應酬,因為我這小小的科長,就是再借上十個膽,也得罪不起這個太歲的。    

    “烏鴉!烏鴉!我是蜈蚣!我是蜈蚣!我正被一桌美味劫持!請立即增援!立即增援!……行動慢了,我叫幾個錦衣衛過來醉死你這只烏鴉!”    

    “哈哈!別呼啦,——我馬上就過來。地點?”這次不知道他又嗅到什么好地方去了,因為全城只要生出新鮮的吃喝玩樂之處,都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并且酒桌上最難對付的,就是他家老爺子的那些警衛,——他們中酒量最小的都是公斤以上。有幾次,同他們一起喝,次次都把我醉得一塌糊涂,要掛上幾天葡萄糖才能恢復元氣。    

      

    “死烏鴉,我不說你還真猜不出來,——真理酒店,108房間,在無法路省委108號院斜對面。酒店剛開業不久,老板是蘇州的,生意特火爆!——你馬上過來。”他一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立刻到衛生間隨便用冷水沖了把臉,覺得清醒了許多,這才開車去與公子會合。沒用十分鐘,就到了酒店。腳一跨進酒店的紅地毯,就有異樣的東西從思想深處升起,——這些服務員應該是老板從蘇州帶過來的美人,苗條曼妙的身姿,柔柔的普通話,貌美如花間隱含著萬種風情……。    

    然后,在一位風情的引領下,我柔柔地走進了108號。    

    “這就是剛才給你們說起的才華橫溢的戚妙戚科長,——我們都叫他烏鴉。”我一進門,公子便坐在豪華的椅子上對一個桃花眼的胖子說。    

    “你好!你好!能認識戚大科長,真是三生有幸!……久仰!久仰!”胖子把青蛙一樣膨脹的手向我伸了過來,我也伸出手去,接下來,兩只手熱烈地粘貼在一起,接著又分開。然后,公子眼睛轉向我,手指對著胖子,說,“這是胡鬧房地產開發總公司的鞏常謂——鞏總,也是企業界新秀。……皇鱔小區就是鞏總開發出來的杰作。”鞏總溫順地兩眼下視著黃泉,并且急忙謙讓道,“哪里!哪里!托公子的洪福——都是托公子的洪福齊天!……沒有公子的神助,我怎么能弄得到那樣的寶地。希望公子繼續關照,多多關照。”在鞏總的花聲中,大家便落了坐。然而公子又把翻云覆雨般的手指轉向我,攜滿溫情的眼珠奔向鞏總,輕描淡寫地說,“那片地便是由烏鴉負責去征來的,所以他可是有功之臣,你這桌酒席算是慰勞慰勞他吧。還逮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刁民;那些刁民總喜歡惹事,不逮他幾個,能壓得下去?烏鴉也真能辦事,——有前途。”“戚科長前途無量,前途無量!”鞏總很能抓緊機會說出奉承的話,不過我已經聽習慣了,也麻木了。提起功勞,我不過只是臨時兼任征地指揮部的辦公室主任而已,哪敢提什么功;況且部隊是他家老爺子調動的,其他的領導也還多著,而我——僅僅是個跳來跳去的小角色。因為經年以來,這樣的事多,年年發生,接觸的有頭面的人物也就多,自己又極其乖巧,所以好不容易才混到現在的位置。現在天天與這些公子哥兒們混在一起,還不是希望將來能有個更好的去處……。當然,將來的事,現在是要姑且丟開一邊的。    

    我是坐在公子對面,公子旁邊還有一個是我以前見過——公子的朋友們都稱她是公子辦公室的準秘書——的白美人韓心,在公子的高檔餐桌上幾乎都有她的白影。桌子上最顯眼的,是粉身碎骨的透綠大甲魚,并排趴著的又長又肥的龍蝦,還有其他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擺了滿滿的一桌。估計下午大家還有事,這次沒要白酒,只從房間角落的酒柜里先拿了幾瓶1989年產的法國拉菲紅葡萄酒。看著紅紫的液體,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詩——“玻璃杯里裝著葡萄的血”;作者是誰我卻忘記了。    

    酒桌上,最活躍的依然是公子。他那燦爛的眼珠子,一會滾向鞏總,一會飄向白美人,一會流向我。公子眉飛色舞地說著一些使人快樂的但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幾乎聽不到的新鮮事;他在哪都是主角,關于這一點,旁人是決不會也不敢生一絲一毫非分之想的。然而,大家就這樣邊喝血,邊說些玩笑話,偶爾把網絡上的笑話也搬來耍上一耍。每次同公子在一起,氣氛總是這樣的使人快活……。    

    “烏鴉,昨晚又喝多了吧?叫你跟我們同去,你說有接待,我只好叫了其他的幾個哥們去了。”公子喝了一口高腳杯里的血,突然把話題拉扯到我身上。    

    “還馬虎。隨便喝了些。完成接待任務就行。”我端起血,微笑著。    

    “昨晚,有個美人還說挺想你呢。不信?你可以去問二丙。”他笑嘻嘻的,然而狡猾地說。    

我知道大多數的夜生活二丙常常跟他混在一起;我們也曾聚過,也是官家少爺。我便玩笑似的回答——    

“是想我的錢。”    

“那是那是!”鞏總眼睛轉向我這邊,哈哈笑著并接了話頭。    

“誰叫你能詩能文,出手又闊綽,還風流瀟灑,能說會道。”公子接著又說。    

    “文的我可不行,……還是私好……還是私的好。”好像為了討好公子,把公子領導著的活躍顯得更活躍,鞏總便緊跟著響亮地說。    

“不是——公事私事——的私!是——詩詞歌賦——的詩!地方口音老這么重……。”今天說話并不多的白美人開口了;她輕柔而認真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我說錯了……。你們知識分子,就是有文化;哪能跟我們粗人一般見識。……有文化,真讓人羨慕。——見笑見笑。”因了公子的緣故,鞏總對這美人似乎很是心存敬畏,于是趕緊唯唯諾諾地認了錯,但也沒忘記對我們這些知識分子說幾句恭維的話。    

    “哈哈……,公子是在笑話我呀?可別讓我從高處摔下來摔死就行。”為了回到公子的話題,我跟隨他們的氣氛,開心地笑著,并說道,“到了五星級,誰敢跟公子平起平坐?誰也不敢吧!我們不過隨便沾上一點公子的光,在那地方,就已經能稍微威風一下了。”我喝下一口血,臉上顯出很自豪的神情,“還有,那些美人兒每次見了公子,就像蜜蜂見了大片芳香的花朵一般,嗡的一聲:全圍上去了。……”    

“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混蛋!”白美人突然丟出一句話,同時用眼角斜了公子一眼,然后用她那纖細的粉筆般的手指,夾住血的透明而纖細的小腿,輕輕地,把血送進了櫻唇之間燦爛的裂縫。    

公子這回卻不答話,只是狡猾地眨了幾個鬼眼。鞏總也不接話,悄悄地,一閃,便閃入鬼眼里去了。直到我把微笑重新綻開在臉上,他才在鬼眼里,立刻把我的微笑偷偷地復制到他那快要被公子的狡猾鹵熟的肥臉之上。酒杯呢,就這樣在我們鮮活的說笑聲中,漸漸地,一次又一次地干枯;好在待到將要枯死時,站在門口的風情又飄進來,熟練地給它澆灌些血,然后它便一次又一次地蓬勃起來……。    

        

“莫明哥!科頭發火了!——你還悠哉悠哉的!” 我一驚!轉身一看,——原來是辦公室里早上走時向我打招呼的那個美麗的身影——蟲子;她說話時已經站在我身后了。“蟲子,你這么大聲干嘛,——嚇我一跳。”我慢悠悠地說。她嘿嘿了兩聲,接著說,“剛才來的路上,正好遇到科頭,就搭了他的便車。……科頭說他以為你回家了,便打你家的電話,——沒人接;打手機,——關機;把他氣得賊眼一瞪一瞪的,一路上都在罵。——見到你時,你可有好戲看了。”“到底什么事?早上怎么不說?快點告訴我,拜托拜托啦!”我有些驚慌了,急忙問她。她忽然又笑了,說道,“怕成這樣干嘛?這回算你運氣;路上他正好接了個電話,好像是老總找他有要事商量。——我只好在半路下車,坐公交車來了;他就匆忙地又走了。他讓我轉告你,說是早上太忙,忘記交待了,——是公司年檢的事,就是讓你下午去工商局趕快把年檢的事辦了。……你又躲過一劫了吧。”原來是這事,害我虛驚一場。蟲子已經坐在椅子上,打開了電腦,在QQ上忙聊天,聊得不亦樂乎。我便也放下慌亂的心,笑著回答她,“就這事呀,沒問題,——不就是一張損益表,一張負債表嗎?我馬上就可以完成了;待會就去辦。怎么一來就知道聊?你不會是屬QQ吧?”她兩手專注著鍵盤,兩眼專注著屏幕,頭也不抬地回答,“比你瞎看那些網絡文學有趣多了;那些騙人的東西,還整天看,簡直是生命的浪費。——剛才見你看的是“烏鴉”吧?難怪今天運氣不好,惹火領導。” “哈哈!哪有那么迷信,——這只是個巧合。……去年的數據早就定型了。我再核對核對,如果沒問題,就到工商局了結這事。但估計要耽擱些時間,所以辦完就不回辦公室了。如果再遇到什么事,幫哥掩護掩護。”我一邊關閉“烏鴉”,一邊對蟲子說;然后就開始檢查報表上的數據。 “又去幼兒園接你那寶貝啦?放心吧,——我幫你打掩護。”從兩QQ之間傳過來蟲子縹緲的回音。我笑笑,算是她猜對了,便繼續核對數據。過了一會兒,就已核對結束并且打印出來了。我收拾完東西,一面走出辦公室,一面對蟲子說——    

“謝謝蟲子。走啦。明天見!”    

    “明天見!”蟲子的聲音好像變得越來越渺茫了。    

    然后,我便開車到了工商局。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接下來便是審數據,接下來便是簽章,……待到忙完所有的手續時,好像已經到下班時間了。    

辦完公事以后,我急忙開車往幼兒園趕。到達幼兒園時,和我一樣來接孩子的飄忽的影子已經站滿了門口。門里嬌嫩的笑聲不斷傳出來;這些天真的笑聲讓影子們暫時忘記了地震、礦難、殘殺,……甚至于忘卻了這里以外的世界。然而,我剛剛把車子停好,可愛的小蝴蝶已經向我飛了過來;稚嫩的笑容似乎還沉浸在幼兒園的某個角落。小蝴蝶熟練地打開車門,鉆進車子,然后往座位上一靠,兩小腿一搖一晃,像個小大蝴蝶似的……。    

“小寶貝,今天想吃點什么呢?”我邊開車邊問。    

    “爸爸,我要吃肯德雞。”她想了半天才回答。    

    “可是媽媽要晚飯后才能回來呀,——等媽媽在時,大家再一起去。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今天就要吃!”    

“小寶貝今天學了什么呀?”我急忙岔開話題。    

“一首詩!”她立刻大聲地說。    

“背給爸爸聽聽。”我的話題看來效果還不錯。    

她暫時不去想肯德雞了,而是慢慢地回憶老師教的詩句;想了一會,這才開始認真地背誦——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突然,一輛像三層樓房一樣的公交車發了失心瘋似的向我撞了過來,——我立刻極其無奈地閉上了絕望的眼睛!……    

        

    這一驚嚇,讓我從夢中醒來;睜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風還在斷斷續續嗚乎著……    

    “哈哈哈哈!一具腐臭的僵尸也做起美夢來了,——夢見什么好事啦?”    

    聲音好像是從眼前臥伏于黑暗中的那支熟識的新的墳墓里發射出來,并且向我射過來的聲音還散發著腐臭的尸體味。我沒理會它,只是慢慢地回想著剛才的夢境,但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后終于憤怒了:這個混蛋世界!好不容易在夢里取妻生女,擁有個家,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又被這混蛋撞碎了!……    

“你睡著時抽煙的樣子真好看,一噴就是一大片布滿天地間的煙霧火光……。你在夢里說什么‘你還寫了還我土地還我生存之類的詩’,——在跟誰說話呀?”腐臭的聲音又再次向我猛撲過來。    

“啊!”我大吃一驚,這才發現手指間的的確確夾著燒殘了的半截香煙。    

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究竟是剛從夢中醒來,還是路上經過的春天,城市,城市中所見的和眼前的景象,全是一個夢境?    

并且,我什么時候說過“還我生存”之類的話?更奇怪的是,新的墳墓為什么能說話?    

這一切使我更加懷疑更加驚訝了!……    

難道我現在才是在某一個夢里……    

                                                    

2010年5月20日初稿  

2010年6月10日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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