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云輝:反熱錢戰爭中的吶喊——《反熱錢戰爭》讀后
2008年10月27日
對于西方經濟大鱷們而言,在中國的布局確實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對他們而言,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時間窗口,中國出現了一本熱銷的財經書籍《反熱錢戰爭》(張庭賓著),似乎不合時宜。“在轉折點上出手和交易”,這是華爾街的交易法則,也許是華爾街唯一正確的交易法則。其實,這句話同樣適合于本書的所有讀者,因為歷經建國近60年和改革開放近30年的中國,正處于重要的轉折點上。在這個歷史的轉折點上,成績與問題同時集中出現并呈現出漩渦式的反向運動,使得每一位有智慧、有責任感的中國人都能感受到時間的沉重和擠壓。此時,說話、寫作甚至吶喊成為一種需要。在張庭賓的新作里,我看到了智慧、責任,也聽到了吶喊的聲音。
幻想和沖動是普通人的本性。在迷局中,人們的理性有時還不如蜜蜂,但是,幻想和勇氣卻勝過了蜜蜂。“摸著石頭過河”是當代中國人最主要的實用主義思想。對外開放、招商引資的諸多政策和各類做法正是基于“摸著石頭過河”這一思想。幾乎是一代人的浮躁追求證明了這代中國人的勇氣勝過了蜜蜂,而理性并不如蜜蜂。這正是海外產業資本和金融資本成功布局中國的前提。海外基金經理坦言,他們只關注裂縫的經濟體,然后做多或者沽空,正如蒼蠅要叮有裂縫的雞蛋一樣。他們不僅布局縝密,有時也不乏坦誠。其實,蒼蠅只是基金經理自謙的稱謂,野狼才是他們真實的本性。《反熱錢戰爭》某些章節類似于中央電視臺播放的“動物世界”,近距離地放映著野狼們的獵食過程。
只有時間能夠徹底撥開由幻覺、幻想、謊言和誤解制造的迷霧,然后還原事實、顯現真相,所以,我們需要象關注智慧一樣關注著歷史。
如果將鏡頭推到30年前對外開放的某一天早晨,西方國家允許中國打開那扇朝西的窗口,展現在國人面前的是華爾街的發達和“第五大道”的繁華。在西方高樓大廈的陰影之下,中國古老的四合院不再溫馨,而成為落后文明的象征(至于美國、俄羅斯的“比爾.蓋茨”們在中國揮金億萬開始收藏溫馨的古建筑及其背后的精神內涵,則是30年之后的事情了)。我們從打開窗戶到打開國門,并沒有間隔太長的時間,也沒有經歷更多的思考、討論和爭論。在此,可以再次看到深圳式的速度,也可以看到中國式的勇氣,但是,在歷史老人的眼睛里,這只不過是1958年大躍進在對外開放領域的翻版。建國以來,中國實施的經濟體制本質上就是“政府主導型經濟”,我們可以稱之為“政府經濟”。在建國以來60年的經濟建設史上,前30年“政府經濟”穿著計劃經濟的紅色外衣,后30年“政府經濟”穿的則是市場經濟的黃色外衣。無論紅色還是黃色,“政府經濟”的基調、特點、權利結構、資源配置方式等并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對外開放和招商引資破壞了市場經濟的法制原則、公平原則和企業自主原則,而法制、公平和企業自主則是市場經濟存在和發展基石。如果能夠站在“政府經濟”所具有的特征之角度觀察中國對外開放的最終結局,也許悲劇又是注定的。這容易使人聯想起洋務運動轟轟烈烈的登場和充滿悲情的落幕。
當現代運輸工具和互聯網把宇宙中這個龐大的星球壓縮成一個小小的地球村的時候,一個民族的生存空間也受到等比例的壓縮。國際產業資本和金融資本更早感受到了來自生存空間的壓力,但是,這些資本背后的大腦并沒有狂熱,相反,他們在中國布局的步伐卻有條不紊。海外資本對中國產業的滲透和控制是一個逐步升級的過程:從產品市場切入,然后收購并控制產業股權;從收購控制產業股權到收購控制金融股權;從收購控制金融股權到間接操縱中國央行的貨幣發行權。海外資本在中國滲透和控制的升級過程構成了一部現代版的中國式的開放史。
當中國本土資本走出國門然后四處碰壁之后才猛然發現,在國際社會里,“對外開放”是一個孤獨而另類的聲音。美國、日本和歐盟各國的政府從來沒有號召國民和企業“對外開放”,相反,他們千方百計利用各種制度細節和市場準入標準嚴格保護著本國的核心產業、重點市場和金融股權。中國特色的對外開放已經被理論化、觀念化、教條化甚至已經被政治化。“對外開放”已經代替了實踐標準而成為劃分先進與落后、進步與倒退的標準,因此,“對外開放”被等同于發展與進步植根于人們的大腦之中形成了新的迷信。從此,對海外資本的本性不再置疑。海外資本登陸中國所受到的超國民待遇讓現在歐美的豪門貴族重新找到他們的祖先帶著屠刀登陸美洲新大陸時無知而善良的印第安人所給予的禮遇。
市場和股權是一個國家和民族最重要的經濟版圖,二者共同決定著這個國家和民族生存空間的大小,其重要性甚至超越了地理版圖。丟失了企業股權意味著丟失了永久的收益權,丟失了市場份額意味著丟失了自主創新的前提。遺憾的是,在中國式的對外開放過程中,我們的市場和股權被用于特殊目的的交易。隨著中國商務部個別官員的落馬,冰山露出了一角,人們開始了反思。
從專家學者到政府官員眾口一詞鸚鵡學舌般高呼著全球化、國際化并開展全民招商引資的行動中可以看到,一些政府部門決策者的治國理念和國家的經濟長城已經被部分贖買,維護國家經濟安全的“金融長城”早已形同虛設。如果說我們曾經因為執行了錯誤的產業開放政策導致了汽車、日化、大豆等商品市場的淪失、導致了商業銀行、基金公司、保險公司等金融股權的賤賣,這僅僅意味著中國喪失了經濟的局部,那么,我們現在所執行的持續升值的匯率政策和持續緊縮的貨幣政策意味著中國正在喪失經濟的全部,簡而言之,前者喪失了局部,后者將損失全部。
當大量熱錢涌入中國、中國央行發行央票對沖美元、從而把境內企業的應該持有的流動資金收上來交給美元持有者的時候,中國央行的貨幣發行權已經發生了轉移。人民幣升值以來,中國的外匯儲備出現爆炸式的增長,通貨膨脹隨之出現。無論從時間序列還是因果排序角度分析,美元泛濫以及由于美元泛濫所脅迫的人民幣升值才是本次中國通貨膨脹的真實根源。通過美元泛濫政策脅迫人民幣升值、通過人民幣升值侵蝕中國以美元資產為主的外匯儲備、通過大量熱錢進入中國本土進行套利,一句話,通過這一系列緊湊布局,達到在中國制造類似于拉美和東南亞的金融危機的目的、達到掠奪中國財富的目的。熱錢是全面收割國民財富的手段。今天,在外匯儲備縮水、股票市值縮水、儲蓄存款貶值的經濟困境之中,人們剛剛開始感受到熱錢搬運財富的威力以及長期經濟不設防的巨大代價。
熱錢的威力來自于美元紙幣的力量。“熱錢及其背后的一切力量來自于美元紙幣的力量。只要美元在,熱錢軍團就很強大很暴力,它們只要開動印刷機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制造出無數的軍隊,就像電影《魔戒》中的撒豆成兵一樣,你永遠沒有辦法戰勝它”(詳見《反熱錢戰爭》第254頁)。張庭賓認為,黃金是克制熱錢的終極武器,應該“讓黃金萬丈光芒照化冰雪”,同時,他在書中還提出了反擊熱錢打贏決戰的其它六種武器,包括人民幣停止升值甚至貶值、針對熱錢集中流出征收“外匯集中離境稅”、放松銀根補充市場流動性、大幅增加房地產交易成本抑制投機、建立股市房市穩定基金和實施對等開放的對外經濟政策等。
我們不再時常提及的先哲曾經說過,批判的武器不能替代武器的批判。張庭賓提出的各項反熱錢武器能否及時發揮武器批判的功效,這需要經濟制度改革的配合。以外匯儲備、儲蓄存款、證券市值、企業紅利等形式表現的國民財富和經濟成果已經流失和正在流失,反熱錢戰爭的序幕已經拉開。當大量的珍貴而稀缺的土地、礦產、稀有金屬、初級產品、產業股權、金融股權換來的昂貴外匯轉變為燙手的美國國債和“兩房”債券時,財富損失甚至經濟危機已經難以避免。我們期待著即將到來的經濟風暴,能夠帶來正確的治國理念的覺醒,能夠帶來科學發展觀在對外經濟領域的落實,能夠把長期存在的“政府經濟體制”轉變為體現法制原則、公平原則、企業自主原則的市場經濟制度,能夠把對海外資本、海外市場的依賴、偏袒和迷信轉變為對民族資本、國內需求的愛護、扶持和依靠。
雖然陽光總在風雨后,但是,真正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是:風雨之后陽光下盛開的鮮花是否依然屬于我們?(作者系廈門大學金融系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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