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7月,中國各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凡有建筑施工的地方,有圍墻和圍檔之處,都被整齊劃一的“中國夢,我的夢”系列公益廣告覆蓋,格式都是一幅中國最傳統的民間藝術,如泥人、剪紙、農民畫或者別的,配合以扎實、響亮的價值觀口號,或者是一段簡潔有力的小詩――我是順著好朋友一清先生的幾首被印在上面的小詩關注中國城市街頭這忽然而至的變故的。
比如,一張兩個幼子對弈的泥塑童子,配發的一清詩句是:
對弈小神童,尚在長成中。
游戲無規矩,打鬧是常情。
但凡說故事,必須中國贏。
落子成定局,歡呼起高音;
中國我愛你,年少正青春!
再如,一個頂著鍋蓋頭的挺拔少年的泥塑,一清在配詩里寫道:
山路上的少年一臉陽光,
山路上的書聲誦著吉祥;
山路上的書包背著未來,
山路上的憧憬向著遠方,
詩書繼世兒孫福,
德耀門庭滿族芳!
當下之國家,幾十年了,一直是一個巨大的建筑工地,而那些遍布城市各個角落的圍墻和圍檔正是真正的“城市碎片”,這些此前幾乎很少為人注意的邊邊角角,經此“中國夢,我的夢”系列――講文明樹新風公益廣告的有意覆蓋,正在漸漸成為一道相當亮麗的城市風景,正在撿起人們行走、駐足、等待、回頭中的的一個個不經意的瞬間,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地改變著我們的周遭,用愉悅和緩的內容悄悄碰撞著每一個閱讀它們的讀者的心靈。
很有意思的事還發生在北京朝陽公園附近的某網站的新址,一幢顯然尚未完工形似鳥巢的建筑工地,其周圍的圍墻和圍檔處張貼著一清先生的好幾首“中國夢”系列短詩,把個網站新址圍個里三層外三層,風雨不透而水泄不通,略知內情的我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心中好笑,其實是聯想到越來越偏向右傾或漸行至極右的網站在虛擬世界中曾經對它們曾經力捧的名博一清做過這樣或那樣的圍擋,現實里,一清的溫和小詩這次是實實在在地又把它結結實實圍在中央,用句江湖的話說,這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不過,這件事一樣可以做出非常不江湖的解讀。
是次,推動“中國夢,我的夢”系列廣告占領中國大中小城市街頭的中央文明辦,顯然是執行著一種強烈的國家意志,所依傍的當然也是一種覆壓性的國家力量,但它表達出來的卻是如一清這樣純粹民間的中國聲音。
另一種戰爭,延伸于互聯網、自媒體和微博客、微信之外的話語權戰爭,就這樣開始爭奪著街頭。
我是從中略見那個已經在互聯網世界里被某些極右傾媒體(中國主流媒體,包括主流傳統媒體的全面右傾,時至今日,古今罕見也)歪曲、解構和淹沒得不得氣喘、不得立椎的“體制”正試圖用另一種力量,撐起它可以布置的另一片天空,街頭,或者就是“體制”這個現實得不能再現實又虛擬得不能再虛擬的東西最后必須守得住的底線,現在其實正在成為它發起反擊的沙包陣地。
而如一清的詩,這種張揚著自信、個性和“自帶鋤頭出工”(也叫“自帶干糧”)式的愛國主義民間表達,正是這次反擊中伸出沙包的沖鋒槍和手榴彈。
也許現實世界越溫吞、越平靜,可能虛擬世界越對抗、越激烈。
龐雜的世界,繁復的現實,多元的階層,膨脹的訴求,正組成眼下不甚明了的中國2013年,一個由忽然而至的“中國夢”開啟的今天,和一個必須由“中國夢”贏下來的未來。
30多年來,常常被官方標榜的所謂“精神文明”,其實從來也沒有離開過有明確價值觀和民族性的政治涵意,尤其是當“中國”這兩個字整個被搬到互聯網,當互聯網整個被種種可知的或不可知的資本力量所掌握之后,那種有明確價值觀和民族性的政治涵意卻越來越被淹沒、被扭曲,甚至要被粉碎,現在,又可以長出一口氣說:好在還有街頭。
其實,這次被打包進“中國夢,我的夢”公益廣告的,主要是中國傳統的道德價值,團結和睦、節儉持家、環境健康、勤勞吉祥、仁愛和諧、孝道好人等等,內容訴求著走在大街小巷的每個普通中國人與“中國夢”自然而然的關聯,還有個人、家庭與國家的利益一致,即使是如政治色彩強烈的“共產黨好”,亦結合上柔較貼切的設計,它們碎片化地散落在一處處或安靜或喧囂的街頭,但深知網絡時代中國內情的那些人們還是愿意對此做出哪怕是有些過度的解讀:
它們不該只是中國街頭的點綴者,而更應是中國街頭的占領者。
一直記得著名詩人曾卓曾寫過一首特別的詩叫《懸崖邊的樹》,我覺得可以用它來形容我某一時刻感知的中國:
不知道是什么奇異的風
將一棵樹吹到了那邊――
平原的盡頭
臨近深谷的懸崖上
它傾聽遠處森林的喧嘩
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獨地站在那里
顯得寂寞而又倔強
它的彎曲的身體
留下了風的形狀
它似乎即將傾跌進深谷里
卻又像是要展翅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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