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斯的理論被稱為“挖坑-填坑”，佛里德曼的理論，被稱為“直升機撒錢”，但這些都是比喻，都是為了說明道理，而進行的簡化，在現實中，沒有任何一個政治家會去挖坑，也沒有任何一個央行行長開著直升機去撒錢。大蕭條時，羅斯福實行凱恩斯主義的結果是，修建了幾千個飛機場，幾萬個體育場，這些一直到現在都受益。伯南克實行佛里德曼的貨幣主義也是購買債券，不會撒錢。

　　凱恩斯主義在美國從來就沒失敗過，凱恩斯主義在美國的實踐，主要有三大階段，一個是羅斯福時期，一個戰后的艾森豪威爾時期，一個就克林頓時期，這三個實行凱恩斯主義時期都成功了，而且都成功的相當輝煌。羅斯福新政在歷史上早已留下美名，不僅挽救了美國，也挽救了英國、法國，如果沒有凱恩斯主義和羅斯福新政，就沒有美國的經濟恢復，就不可能在二戰時拯救英法，那現在英法可能還是德國殖民地。

　　艾森豪威爾時期也是成功的，艾森豪威爾是共和黨推舉的總統，但他本人追求進步，政治上屬于左派，跟民主黨的主張一致，而艾森豪威爾代表共和黨參選，也是選舉之前臨時決定的，之前他沒有任何黨派色彩，當選總統后，他立即著手繪制美國高速公路建設的藍圖。幾十年后，他的憧憬變成了現實，那就是縱橫交錯、四通八達的州際高速公路網。

　　羅斯福為美國人修建的飛機場和體育場，美國人至今還在享用，艾森豪威爾為美國人修建的高速公路網絡美國人也至今還在使用，克林頓信息高速公路計劃為美國創新的信息基礎設施，美國也至今在享用，奧巴馬美國未來的布局也正在展開，也是凱恩斯主義者，奧巴馬雖然沒有直接修建基礎設施，但通過財政補貼，支持制造業和新能源企業，這必然為美國創造新的繁榮，美國人現在享受的，和未來能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凱恩斯主義帶來的，怎么能說失敗了呢。

　　在美國歷史上凱恩斯主義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被采用，這與美國政治有關，凱恩斯是民主黨的政策主張，共和黨一般不會采用，那共和黨怎么辦呢，那就是佛里德曼主義。

　　佛里德曼的核心理論是“單一貨幣規則”，大家知道，貨幣政策調整，主要有兩種手段，一種是利率調節，也就是貨幣價格調節，一種是貨幣數量調節，一般的條件存款準備金率。佛里德曼的所謂“單一”其實就是只調節貨幣數量，不管貨幣價格。調節貨幣數量是根據一個固定的公式，而不管現實的經濟狀況。

　　佛里德曼本身是個反政府主義者，他的初衷也是要緊縮貨幣的，但是事態不一定按你的初衷發展，美國在套用佛里德曼的貨幣發行公式時，不僅沒有起到緊縮貨幣的作用，反而起到了超發貨幣的作用，因為佛里德曼的貨幣公式里有個“通脹加數”，結果是貨幣發的多，通脹越高，下次發行的時候，加上一個高通脹，貨幣就發的更多了，以此循環，貨幣越發越多，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最后慘敗，美國的滯漲就是這么來的。滯是因為高利率，漲是因為貨幣發的太多。等沃爾克上臺后，佛里德曼的主張就被廢掉了一半，等格林斯潘上臺后，“單一貨幣政策”就徹底被廢除了。

　　2003年，佛里德曼自己也承認他的核心理論“單一規則”從來就沒有成功過，但他表示，還會繼續推動，但是“單一規則”是不可能再有機會實行了，佛里德曼之前，或是佛里德曼失敗之后的貨幣政策都是以控制利率為主，控制貨幣數量一般被認為是猛藥，很少用。佛里德曼單一控制貨幣數量的主張，連哈耶克都瞧不起他的這一套，說他只是古老的貨幣數量論而已，毫無新意。但是他主張玩弄“貨幣魔術”的主張并沒有讓很多人放棄常識的念頭，這就是伯南克。

　　有人將當前美國實行的量化寬松稱為凱恩斯主義政策，這是對經濟學的無知，美國的量化寬松是典型的佛里德曼貨幣主義，這些人之所以犯這些低級錯誤，是因為他們聽說凱恩斯主義是干預主義，所以將所以的干預都稱為凱恩斯主義，但這些人不知道的是佛里德曼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干預主義者，只是他的干預理論與凱恩斯不同，凱恩斯是“財政干預主義”，佛里德曼是“貨幣干預主義”，凱恩斯主張通過政府支出彌補私人支出的不足，而弗里德曼主義通過撒錢，擴大私人消費或是開支.

　　但是佛里德曼肯定是錯誤的，在經濟蕭條時，大家首先缺的是信心，從來就不缺錢，大蕭條時，大家誰能有信心投資啊，所以溫家寶提出“信心比黃金更重要”，這是有道理的，另外大家即使想投資也不可能的有太多的機會，因為只要發生經濟危機，肯定是生產過剩，即使現在的經濟危機不再直接表現為制造業的生產過剩，而是以金融危機的形式表現出來，但從根本上仍然是生產過剩，比如美國這次經濟危機就是因為房地產過剩，房地產過剩，房子賣不出去，就想出各種辦法，鼓勵沒有收入的窮人買房，最后窮人還不起貸款，演變成了次貸危機，又擴散成了金融危機、經濟危機、國家債務危機，但從源頭上還是生產過剩的問題。

　　而美國人現在背負的債務，卻沒有一個是因為實行凱恩斯主義造成的，羅斯福是財政的保守主義者，留下了債務，但不多，艾森豪威爾也是，而克林頓更是因為平衡預算，幫美國還了不少債務而在歷史上留下美名，美國留下債務最多的就是里根和小布什，這兩人均沒有為美國做任何值得一提的建設，反而因為軍事開支和減稅，讓美國背負了巨大的債務，里根任內，國家石油價格從80多美元降到20多美元，跌去了四分之三，經濟因此復蘇，里根因此撈到了一點名聲，小布什就沒那么幸運了，趕上了經濟危機，但現在無論是里根還是小布什都成了美國評價最差的總統。

　　所以凱恩斯從來就沒有失敗過，佛里德曼從來就沒有成功過。伯南克大搞量化寬松，結果經濟沒上去，股市泡沫到是起來了，股市又回到了2007的水平，經濟危機已經過去五六年了，失業毫無好轉之像，如果一個政策可以起作用，當年就見效，怎么可能五六年還不行呢。

　　中國搞凱恩斯主義本來成功了，但2010年下半年開始又搞了佛里德曼的貨幣主義，緊縮貨幣的結果就是，600多位知名企業家跳樓或跑路，15萬家小企業破產，溫州、鄂爾多斯、神木三個中國最富有的城市全民破產，從2012年又不得不開始穩增長，教訓不可謂不慘重，中國應該吸取這次佛里德曼貨幣主義的教訓。

　　金融危機爆發以來，中美貨幣政策的對決，可以稱為“凱恩斯大戰佛里德曼”，也人指出”“凱恩斯大戰哈耶克”，這里面根本沒有哈耶克什么事，當然哈耶克學派也不閑著，也是動作頻頻，哈耶克在宏觀經濟上沒有什么太多的主張，哈耶克的主張是“私有化”，中國去年拋出的“世行報告”，核心就是國企私有化，這就是哈耶克主義者背后運作的結果，但后來沒有得逞，但他們掀起了鐵路私有化輿論高潮，卻取得了成功，鐵道部撤銷了，所以哈耶克主義者喊出了“大快人心”的感嘆，下一步的主張就是私分鐵路，“送給官員”，這能否成行，還有待觀察。

　　所以本次對決的結果就是凱恩斯完勝，佛里德曼完敗，哈耶克小勝。

　　本文首發于《上海證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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