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不完全統計,僅在1951年和1952年兩年中,新華社志愿軍總分社共向總社發回消息、通訊、述評約1000篇,平均每月發稿40多篇。北京電影制片廠也派出抗美援朝攝影隊奔赴朝鮮,他們拍攝的抗美援朝新聞簡報極大地鼓舞了國內億萬民眾。攝影師在戰地活動時還曾與敵軍對射并抓到了俘虜。
1952年12月6日,《人民日報》關于《志愿軍某部在上甘嶺創光輝戰例》的報道。
1951年,新華社記者徐學增在陣地一處山坡上寫稿子。
“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在抗美援朝戰場上,除了真槍實彈與敵殊死搏斗的中國人民志愿軍部隊外,還活躍著一支特殊的隊伍——新聞工作者。在槍林彈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他們以筆為槍,鼓舞士氣,打擊敵人,鑄就了新聞史上不朽的篇章。
赴前線去采訪
“要不是我積極爭取,差點上不了前線。”原第27軍《勝利報》編輯沉冰回憶道。中共中央作出“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重大決策后,第27軍立即北上待命。《勝利報》社社長曲中一考慮沉冰是女同志,決定把她留在國內。但在沉冰的強烈要求下,她作為報社唯一一名女同志奔赴朝鮮。
當時,在志愿軍部隊有很多新聞工作者,他們發揚人民軍隊戰時新聞宣傳的傳統,在抗美援朝戰場采寫了大量戰地報道,推出了數量可觀的報刊。這支隊伍在抗美援朝戰場上對志愿軍指戰員發揮了巨大的激勵和鼓舞作用,也為后人了解抗美援朝戰爭留下了非常珍貴的史料。
朝鮮戰爭爆發后,新華社、人民日報社先后派出記者奔赴前線采訪。第一位進入朝鮮的中國記者是《人民日報》總編室主任李莊。他與英國《工人日報》記者魏寧敦、法國《人道報》記者馬尼安組成一個小型記者團從北京出發前往朝鮮。
1950年10月,中國人民志愿軍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抗美援朝戰爭拉開序幕,國內幾大媒體也陸續將記者派送到前線進行報道。
10月中旬,《解放軍畫報》派出孟昭瑞等攝影記者奔赴前線。孟昭瑞在鴨綠江邊拍攝到我軍將士守衛在江邊的畫面。接著,他又拍攝了中國人民志愿軍大隊人馬跨過鴨綠江的浩大場面,并隨參戰部隊來到朝鮮。
10月下旬,新華社三野總分社指派林麟、徐熊和李耐因組成記者團,由林麟任隊長,奔赴前線開展采訪工作。徐熊和李耐因分別跟隨第26軍和第20軍進行采訪,林麟留兵團機關負責審編稿件和機動采訪。
抗美援朝第三次戰役后,新華社總社又從三野總分社調記者閻吾、王玉章、尤璐、趙普來到第9兵團參與報道。
《人民日報》于12月組成一個包括田流、林韋、譚文瑞、陸超祺、姚力文、張榮安和李莊在內的7人記者團赴戰場前線。
據不完全統計,僅在1951年和1952年兩年中,新華社志愿軍總分社共向總社發回消息、通訊、述評約1000篇,平均每月發稿40多篇。廣播是當時唯一能及時溝通朝鮮戰地與國內信息的便捷媒介,以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為主的新中國廣播電臺對抗美援朝做了大力宣傳。
北京電影制片廠也派出抗美援朝攝影隊奔赴朝鮮,他們拍攝的抗美援朝新聞簡報極大地鼓舞了國內億萬民眾。攝影師在戰地活動時還曾與敵軍對射并抓到了俘虜。
在地方報社方面,《東北日報》作為東北局的機關報,在抗美援朝戰爭準備階段就開始部署隨軍采訪報道工作。新聞記者與志愿軍一道入朝,采寫戰地通訊,及時傳遞前線動態信息。前線記者發回很多戰地通訊,在國內產生了較大影響。
據不完全統計,自1950年12月到1951年5月,《東北日報》即刊載了近40篇戰地通訊。1951年1月,在《解放日報》牽頭下,《解放日報》的劉時平、《大公報》的劉北汜、《新聞日報》的谷斯范、《新民晚報》的蔣文杰和《文匯報》的葉岡組成上海記者組經由北京前往朝鮮。
中國派往朝鮮前線記者的數量在1953年談判之前達到高潮,加入開城停戰報道團的新聞工作者有100人左右,其中包括文字記者、攝影記者和電影攝制記者。
穿越生死線
“美軍飛機炸完軍事目標,就炸公路上的機動車輛。我們乘車趕路時就曾多次遇險。”第一位進入朝鮮的新聞工作者李莊回憶道。
在抗美援朝戰場上,戰地記者們頂著敵軍飛機轟炸,冒著高密度的炮火覆蓋,出現在戰場的不同角落。1952年8月2日上午,新華社記者劉鳴正在位于坑道式防空洞內的我志愿軍西線某師前線指揮所的值班室伏案寫稿,一架敵機飛過該地上空,并投下6枚炸彈,其中一枚炸彈在洞頂爆炸,防空洞頓時垮塌,土塊、石塊傾瀉而下,劉鳴在爆炸中犧牲,鮮血染紅了身邊未完成的稿件。
1952年國慶節剛過,八一電影制片廠根據中央軍委的指示,組成赴朝戰地攝制組,隨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拍攝紀錄片《慰問最可愛的人》。攝制組正在采訪羅盛教所在部隊的領導,突然低空中傳來密集的槍炮聲,炸彈也隨聲而落,大家趕緊躲避。但黃寶善、陳毓中和高慶生不顧危險,迅速跑去搶救攝影機和電影膠片。這時,敵機沖著他們投下兩顆炸彈。隨著一陣巨響,黃寶善的耳膜穿孔,頓時失去聽覺;年僅25歲的高慶生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1953年8月4日上午,新華社記者周斯杰隨聯合觀察小組前往東海岸江亭村軍事分界線與對方組員會晤。途中,我方一輛卡車觸雷被炸毀,導致后方車輛無法通過。
于是,有幾個人乘坐前面帶路的吉普車先行前往,周斯杰本來不在那輛吉普車上,但他為了盡快前去采訪和了解情況,在車子開動時躍身跳了上去,車子開出百米左右觸雷爆炸,周斯杰光榮犧牲。
記錄真實的戰場
戰爭期間,新聞工作者的工作環境是十分艱苦和危險的。新華社志愿軍總分社的編輯部常年設在陰暗潮濕的山洞里,由于洞內“滴答滴答”不停地滲水,被大家戲稱為“水簾洞”。洞內空氣不好,還曾發生過有害氣體逸出致使兩位同志昏厥,幸好被及時抬到洞外,才保住性命。
后來大家在山洞外搭起一座簡易的棚屋,編輯們平時在棚屋內辦公,遇到敵機空襲時就鉆進山洞。
雖然條件艱苦,但在短短兩三年中,新聞工作者們發表的通訊和報告作品數以千計,并產生了諸如《不朽的楊根思英雄排》《偉大的戰士邱少云》《祖國的好兒子黃繼光》《不朽的國際主義戰士》《志愿軍某部在上甘嶺創光輝戰例》等在讀者中廣為傳頌的名作。
1951年6月,人民出版社首次出版了共7輯的《朝鮮前線通訊集》。1952年,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的3集共計109篇的《朝鮮通訊報告選》,成為中國當代新聞史上的光輝篇章。其中,任職于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的魏巍采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影響最為深遠。
正如周恩來總理所言,“我們就是要寫工農兵中的優秀人物,寫他們中間的理想人物。魏巍同志所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就是這種類型的歌頌。它感動了千百萬讀者,鼓舞了前方的戰士。我們就是要刻畫這些典型人物來推動社會前進。”后來,“最可愛的人”成為全國人民對志愿軍官兵最親切的稱呼。
除了新聞報道,抗美援朝戰場上,還有很多人利用速寫畫、電影等多種形式來宣傳報道志愿軍的光輝事跡。
1951年3月,首批奔赴抗美援朝前線的美術家們,歷經3個多月的前線采訪和戰地寫生,輾轉回到祖國并帶回了他們的戰地速寫成果。
《人民日報》1951年4月1日至12日以及6月20日至7月3日集中刊發了這批作品,共計19幅鉛筆畫組畫《朝鮮戰場速寫》終于與全國人民見面。美術家們通過速寫語言記錄了他們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用生動的畫筆把前線的一切告訴給祖國人民,塑造了許多“最可愛”的中國人民志愿軍英雄形象。
同時,新影廠、八一廠赴朝鮮拍攝了《鋼鐵運輸線》《救死扶傷的英雄們》等十余部紀錄片。為了真實地記錄鋼鐵運輸線上的英雄人物和感人事跡,八一廠組成了26人的《鋼鐵運輸線》攝制組,年齡最大的薛伯青43歲,最小的沈友春只有18歲。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鋼鐵運輸線》拍攝完成。影片真實地記錄了志愿軍后勤官兵為了保障部隊供給,不畏嚴寒,戰天斗地,與敵人斗智斗勇的鮮活場面。
在黨和國家需要的時候,新聞工作者將生死置之度外,冒著戰火硝煙,以手中的筆和鏡頭記錄下了那段氣壯山河的英雄史詩,用生命寫下對祖國和人民的忠誠。來自朝鮮戰場的一條條電文、一篇篇通訊,真實報道了中國人民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取得的重大勝利,反映了戰爭的進程和基本形勢,頌揚了志愿軍戰士旺盛的戰斗精神、鋼鐵般的戰斗意志和崇高的愛國主義、國際主義思想,始終感召、鼓舞和激勵著志愿軍戰士和國內人民同仇敵愾、萬眾一心的愛國情懷,直至最終贏得抗美援朝戰爭的偉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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