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筆名“皇甫平”
九十年代初,上海《解放日報》連續發表了四篇署名“皇甫平”的評論文章,曾在海內外引起強烈反響,其真正原因乃是這組評論文章“表達的是鄧小平的講話精神”(周瑞金語),指1990年底至1991年初鄧小平在滬的內部談話精神。
評論作者“皇甫平”,除周瑞金(時任報社領導)外,還有兩位:一位是解放日報評論部凌河,滬上頗有名氣的雜文家:另一位是中共上海市委政策研究室施芝鴻,滬上媒體特約撰稿人。鄧小平的內部談話,唯有施芝鴻有記錄稿,周瑞金沒有可能獲得第一手材料。這組評論見報后,施芝鴻因有違黨內組織紀律而被市委調出政策研究室,凌河仍然在評論部寫他的本報評論,而此后占盡風光的唯有周瑞金一人(有關他“遭遇政治壓力”之說,后文會有交代)。
當鄧小平同志在滬談話內容公開披露之后,周瑞金便到處以“皇甫平”自居。“皇甫平”是他,他就“皇甫平”。
在《夢想·追求·改革》一文中,他說“盡管后來我沒有當上作家(他年輕時的“夢”——引者),只不過當了一名記者(似乎記者低作家一等?——引者),但是我的文章倒也在全國最知名的報紙刊物上發表過。雖然不能讓全國人民都看到,但是全國有相當多的人知道‘皇甫平’的文章,大概也不算是誑語謊言。”在回答《新民周刊》記者的采訪中,他更進一步地說:“皇甫平評論是我一生中做政治評論員工作的華彩樂章。這是我人生所積累、所鑄造的政治良知、人生品格、傳統信念、自身素養相結合的一次噴發。”說得何等玄妙!至于文章的另外兩位作者,對不起,早被他拋到爪哇國去了。
二說“幾起幾落”
鄧小平同志一生,曾經經歷過政治上的“三起三落”。于是,周瑞金也來效顰一翻。他向媒體訴說:“我也是幾起幾落的”。事實當真如此嗎?
周瑞金坦承:“我的一生經歷,非常簡單。三個學校兩個單位。從小學、中學到大學,大學畢業就做新聞工作,在《解放日報》31年,在北京《人民日報》10年”。縱觀周瑞金生平,可謂是風淡云輕,一帆風順,甚至可以說是官運亨通,哪里有什么“崎嶇”、“坎坷”可言?
他在向媒體記者談到“幾起幾落”時,講到三個時期,一是幼年家貧。這種狀況太普遍,跟所謂政治“起、落”毫不搭界。二是“文革”期間。他說他被指責為“修正主義苗子”,如何如何受到“猛批”云云。好在過時不遠,解放日報社同仁有目共睹。當時周瑞金還是個青年編輯,并非“當權派”,只是在造反派批判“走資派”時刮到他幾下而已,既未給他開過批判會,更沒有楸斗過他,觸動過他一跟毫毛,“猛批”之說豈不是夸大其詞?這里不妨列舉幾件事,以見周瑞金在“文革”期間的實際狀況:(1)運動初期,造反派將報社人員劃分大小班子時,將周劃在“小班子”(即工作班子),“大班子”人員送“五七”干校,或勞動改造,或接受批斗。(2)“批鄧”期間,報社當時的領導,指使周撰寫多篇“批鄧”文章,足見造反派對周還是相當重用的,至少也是“用其所長”吧。(3)誰都知道,計劃經濟時期,人口流動很難,尤其從外地調到北京、上海大城市更難,但在“文革”動亂之時,周瑞金竟有本事將妻兒從浙江溫州調來上海,合家團聚,真乃奇跡。據說他當時同家鄉造反派打得火熱,此事筆者雖未核實,但在酷烈的政治運動期間,戶口又控制極嚴,能將家屬調滬,不是很能說明他當時的處境么!
三是皇甫平評論發表之后。從表面上看,他此時似乎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其實,上有中共上海市委的“悉心保護”(周瑞金語),下有報社同仁的充分理解(知其背景),并不像有的文章所宣揚的要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像周瑞金自己所吹噓的:“承受多么巨大的政治壓力”。不妨設想,當時別的媒體如果能得到鄧小平談話精神,說不定也會寫出獨家評論來的。鄧小平當時已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是一言九鼎”的最高領袖,遠非“文革”期間他老人家處于蒙難之時,當今宣傳他的談話精神,有何個人風險可言?這一點,從鄧小平談話精神公開披露之后,某些先前發過批評文章的媒體,頓時偃旗息鼓就足以得到驗證。而原先發表的批評文章,鋒芒所向主要是“不問姓社姓資”,這一極易引起誤解的論點上。從鄧小平同志此后對這一論點的闡釋上看,不問“姓社姓資”是特指改革開放中引進技術和管理這個層面上說的,絕不是籠統的政治概念。
說到這里,不能不提到周瑞金多年來耿耿于懷的一件事,那就是由于皇甫平評論的發表,他未能去香港《大公報》履任新職。其實,這恐怕也算不得什么“落”吧!堂堂大上海市委機關報的領導職務,決不會低于香港一張大報的領導職務。何況,要不是皇甫平的幾篇評論,你周瑞金能最終調到中央黨報去擔任要職嗎?
周瑞金說他“走過人生艱難困苦的泥濘,嘗盡(不是“嘗過”——引者)社會人生酸甜苦辣的滋味”。他之所以要把自己打扮成屢遭困厄、歷盡坎坷的形象,無非是想表明,他作為“時代的驕子”不是偶然的。遺憾的是知情人太多,人們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解放日報社一位前任總編輯(離休老干部)說得一針見血,周瑞金過去一貫是“左”的。
三說“閑云野鶴”
周瑞金在致友人(公開)信中說,“退居二線后我猶如閑云野鶴,看淡個人得失榮辱事”。說得何其清高脫俗!不明真相的人,以為他真的修禪悟道(他自謂平日堅持“參禪”),勘破紅塵了。
周瑞金退居二線后,東跑西顛,口誅筆伐,忙碌得很,哪里有半點自干寂寞的情緒?寫書著文,接待記者,擠身博導,評閱論文,還應邀為海南椰風集團老總“幫助工作”,足跡遍大江兩岸,北國南疆,天地間有這樣的“閑云野鶴”么?
《新民周刊》一位記者登門拜訪他時,只見他熱線頻頻,坐不安席。從祖國的“五湖四海”不斷有電話打到他周府來,“有在北京出版的相當著名的媒體,也有國務院某部機關的刊物,也有南方的和溫州家鄉打來的。……還有很長篇幅的文字傳真。”(見《周瑞金:寧做痛苦的清醒者》一文)請看這幅忙忙碌碌、熱氣騰騰的場面,哪有半點“野鶴”的影子?
在我們這個時代,要揚名社會,擠進名流,吸引公眾眼球,是非得自我吆喝不可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舊時民諺,早已為市場經濟下商家們視為大忌了。正是有應這個時代的要求,這些年來,周瑞金不論在文章或講話中屢發大言,可謂是“語不驚人誓不休”。例如,“為民請命”呀,“代表人民輔佐鄧小平”呀(此話連我黨總書記也未說過),“我是一個補天派”呀,“敢言人所不敢言”呀,等等,等等。他還喜歡引用中外哲人名言以壯聲色,如“敢為天地立心者,也必能為民眾立言”,“寧做痛苦的清醒者,不做無憂的夢中人”云云。不知怎的,當筆者讀到這些皇皇大言時,總會聯想起當今舞臺上的流行歌手,他們那副聲嘶力竭、痛不欲生的煽情表演,同周瑞金何其相似乃爾!
周瑞金說過,他年輕時就十分重“名”,他要讓他寫的東西“發表在全國最知名的雜志上,讓全國人民都看到”。他還說:“正是這個夢激勵了我的一生,為之追求,為之奮斗”。試想,有如此矢志不移“追求”、“奮斗”的人,又自命為“閑云野鶴”,豈不是格格不入、自相矛盾么?!
2006年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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