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巖：中美海軍必有一戰？——中美海洋軍事沖突的原因、背景和前景分析　　

《美國海軍近期在中國周邊海域所進行的海上軍事活動，與歷史上美國海軍在中國周邊的軍事活動相比，并沒有任何特別之處，而發生了重大變化的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和中國海軍。隨著中國的不斷成長和日益強大，中國的技術力量、經濟力量，中國的戰略利益和戰略重心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因此中國海軍對海洋控制，尤其是對中國周邊太平洋海域的安全和穩定有了全新的要求。因此美國海軍、包括美國航母在過去曾經有效活動過的中國周邊海域，目前已經成為了事關中國國家安全利益的海上戰略縱深，所以美國海軍、尤其是美國航母在這些區域的活動今天已經完全不合時宜，將被當今中國人和中國軍事力量判斷為對中國的軍事挑釁。》　　

一、             對手還是伙伴？—中國是21世紀美國軍事戰略的核心問題　　

美國的國家軍事戰略通常是由各種正式的國家文件來表達；與通常中國人常懷疑美國政府官方文件并沒有真實的反映美國政府真實的戰略目標一樣；美國人同樣懷疑中國的官方文件和官方戰略、包括中國的國防戰略，同樣隱瞞了中國政府的真實意圖。而事實上在目前的現代國家體系下，并不存在美國或中國能夠隱藏自己的國家戰略意圖的可能性；因為當所涉及的力量和資源到達一定的規模后，國家所發行的各種政策和法律除了是面向外界的，同樣更是而為了組織和動員自己的內部體系。現代大國管理過程中所涉及的戰略目標設定和執行管理，都無法被刻意扭曲去用來迷惑自己的戰略對手。因為這樣的成本太高而效率有限，而且違背現代民主國家的基本構成原則。因此當我們需要了解美國或中國的國家戰略和相關軍事戰略時，中美兩國政府和軍隊的各種官方文件都為我們提供了最基本的分析框架。

而在不同的美國政府、美國國防部以及美國各軍種和地區司令部眾多的文件中，美國的國家軍事戰略的表述是不斷發生變化的；冷戰結束后美國的國家軍事戰略目標已經從打贏針對明確對手的全面戰爭，轉變為在世界范圍內全方位維護美國政治、經濟和軍事優勢。與冷戰時期美國軍事戰略始終有一個與美國勢均力敵明確的敵人相比，冷戰結束后美國軍事戰略正式確認的敵人僅僅是所謂的幾個流氓國家，以及某些特殊的非國家集團如所謂的伊斯蘭恐怖主義分子。因此盡管中美之間有各種戰略沖突，但中國始終不是美國國家戰略和美國正式國防戰略明確指向的敵人，而與此同時，中國也從來未被確認為是美國的友好國家，更不是美國的盟友。

而迄今為止、美國國家戰略并沒有正式地把中國列入美國的軍事敵人，其主要原因并不是由于美國不敵視中國，而是中國到目前為止的和平發展國家戰略是完全真實、被世界上絕大部分國家所認可，并且已經給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帶來了和平的經濟利益。長期以來中國始終避免與美國發生直接的沖突，但是中國的這種和平發展戰略所要求的與美國保持戰略妥協，同樣會給中國的內部政治帶來一定的危險性，包括國內民意對中國統治階層的不滿。因此中國的和平發展的成功也同樣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這個代價部分表現在中國在始終無法有效對抗美國對中國的壓力；而過分強調和平發展包括對美國長期的妥協將會對中國政府維護國家主權的合法性造成壓力。

美國軍事力量在全球范圍內的絕對優勢，如果長時間內沒有遭遇到真實的敵人，其自身的存在就會失掉邏輯性和合理性，因此美國軍事力量自身需要不斷制造、營造或臆造一個與美國勢均力敵的敵人，并以此來證明美國軍事力量存在的必要性，包括不斷向美國民眾和其他國家要求天文數字的軍費和事實上的軍事保護費，因此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和美國軍事戰略始終在尋找敵人，而中國則是目前美國國內極端保守和極右勢力所公開宣稱的敵人。

因此現階段美國在全世界范圍內有兩個真正的對手；一個是美國已經在官方的軍事戰略和安全戰略文件中正式確定的對手；主要是數個所謂的“流氓國家”以及以“基地組織”為代表的恐怖主義勢力，美國正在和這些對手發生直接和間接的軍事對抗、包括直接的戰爭。而到目前為止、美國并沒有顯示出能夠通過軍事力量徹底地解決恐怖主義這個戰爭對手的能力。而除此之外、中國則是美國國會和美國軍事當局中的右翼力量已經確認、而美國政府卻無法確認的敵人，聲稱中美兩國目前處于歷史上最好關系時期的中美兩國政治家，都不敢真實面對中美兩國關系中始終是爆炸性的各種深層矛盾。

因此現階段并不是只有美國軍事當局才需要制造敵人來獲取相應的財政和政治資源，中國政府和中國軍事當局同樣有為獲得相應的資源而順應政權內部和民意外部的壓力，對美國保持強硬的需求。而當中美兩國政府和軍事當局都因為這種客觀外部政治需求和內部的壓力而必須顯示出對另外一方的敵意時，沖突和戰爭隨時有可能因為非理性原因而爆發，這其中就包括在全球海域、尤其是中國周邊水域發生軍事沖突

二、             如果中美之間注定要發生軍事沖突、海洋空間將是決定性的戰場　　

在美國與被其列為戰略敵人的敵對各方沖突中，我們注意到這些國家和軍事集團與美國軍事對峙的最大特點、就是這些對峙的戰場主要都是在陸地空間。而這個戰場在歷史上從未被美國徹底掌握；在陸地戰爭中美軍從來就未取得過對其它國家，尤其是對世界主要陸軍大國的絕對優勢。正因為如此、我們看到戰爭歷史上美國在世界各地陸地戰場上的戰爭都表現出不同的弱點，除了對極端無能的伊拉克陸軍之外，美國陸軍歷史上始終無法在陸地戰場上對各種敵人取得全面勝利；包括在面對缺乏常規軍事力量的非國家軍事團體如塔利班以及伊拉克反政府武裝的戰斗中，美國陸軍也無法取得全面的軍事優勢，這證明了美國軍事力量在陸地空間上的局限。

而與美國陸軍不同，美國海軍是真正通過歷次戰爭和自己的技術和數量優勢，取得了全球海洋控制權的軍種，因此美國海軍在美國四大軍種中占據著絕對的優勢；無論是從軍費資源，人員構成和戰略存在等各方面，美國海軍都是美國全球軍事存在的核心力量。但目前美國正面臨著一個敵人缺乏的戰略空白期；由于美國現階段未確定一個勢均力敵的大國敵人而只有少數“流氓國家”和“恐怖主義”集團作為敵人，因此美國海軍未來的發展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由于海軍力量的構成需要以國家為主體的現代社會、尤其是現代經濟的支撐，因此無論是所謂的“流氓國家”還是“恐怖主義”集團都無法發展起現代化的海軍，更不用說與美國海軍力量直接對峙。由于這種力量對比上巨大的懸殊，美國海軍本質上不是用來直接對抗這些少數被美國直接確認為敵人的國家和團體；而是用來執行美國國家戰略中最本質的任務，即保護美國在世界體系中的利益和優勢，而這些利益和優勢主要反映在美國必須控制全球海洋空氏鼠間，并由海洋空間向沿岸陸地控制的戰略任務。

美國海軍在二十一世紀的戰略任務、被美國海軍相關的文件規定為維護和保持美國在全球海洋空間的優勢，并將美國海洋軍事優勢由海向陸投送；而美國海軍力量將由以下六種核心戰斗能力構成：一、前沿出現，二、威懾，三、海上控制，四、掩護陸上部隊，五、海上安全，六、人道主義與災難反應。

按照以上美國現行的海軍戰略、以及美國海軍在全球海域以上作戰任務的要求，我們可以觀察到美國海軍事實上認為全球海域中除了被國際海洋法正式賦予沿海國相應的權利、被認為是沿海國國家領土的一部分，寬度為　12海里　的狹窄的國家領海海域外，全球海洋都是美國海軍應該保持海上優勢的空間。按照這個邏輯，中國周邊所有的海域、包括中國大陸架、專屬經濟區、中國周邊的群島海域、以及中國的歷史傳統和國家利益所要求的中國對南海、黃海、東海以及其他中國周邊水域的權利要求，都直接與美國海軍的海洋自由戰略相沖突。

因此美國海軍對美國海軍觀念中的海洋自由和海軍存在，包括美國海軍直抵中國沿海的美國海軍太平洋戰略，都與中國的國家利益，以及將維護中國海洋權益作為核心戰略任務的中國海軍發生沖突。 因此盡管美國海軍的戰略目標并沒有直接把與中國海軍對抗作為明確的戰略目標，但在執行美國海軍全球海上戰略目標的過程中，由于海洋空間的唯一性，以及國際海洋法在部分海域上規則的不確定性，美國海軍將與堅決維護自己的海洋權利的中國海軍發生局部沖突。

而中國海軍對應美國海軍的戰爭能力，被美國軍方定義為“區域拒止”，即中國海軍能夠在特定的海域，通常是中國大陸和島嶼近海海域對抗、包括擊敗美國海軍，從而形成局部海域優勢。目前世界上還沒有任何國家具備在全球海域全面對抗美國海軍的實力，中國海軍現階段同樣不具備這個能力，正因為如此，中國海軍的戰爭能力被美國定義為“區域拒止”。

三、中美兩國海軍在亞洲海域已經展開對抗的勢態

海洋戰略空間和陸地戰略空間最大的差別在于；首先陸地表面對人類的行動經常性的構成特定的地理阻礙，因此人類在漫長的歷史周期中基本上被局限于特定的區域空間，直到技術進步使人類有能力克服地理障礙而發展出交通。因此陸地空間對人類始終有一種限制和阻礙的作用；這種作用對一支軍隊來說表現在陸地表面的各種地形會對軍隊的移動和力量投放設置天然的限制。

其次由于人類主要生活在陸地空間，因此經過數十萬年人類歷史進化和文明的演變，人類已經形成了以國家和民族為主要結構的對陸地空間的占有和分割模式。目前全球的陸地空間、包括陸地的上空領空，已經被不同的主權國家所分割完畢；每一個國家都對地球表面特定的地理空間擁有被稱為國家主權的絕對控制權，而國家主權所表現出來的人類分離和對抗同樣是政治和戰爭的直接起因。

由于陸地上國家之間的對抗和戰爭發生在各主權國家的領土范圍內，而國家領土在國際法上已經被確定為是神圣不可侵犯；因此在和平時期，每一個國家都有權在自己的領土上維持相應的軍事力量，而它國的軍事力量卻無法深入別國的領土范圍對其軍事力量進行直接的遏制和干擾，因此陸地領土對于世界上最重要軍事大國來說是封閉和難以進入的空間。此外陸地領土之上的領空在和平時期對其他國家來說也是封閉的空間；因此超級大國的軍事力量在和平時期會受到陸地上天然陸地的地形，以及主權國家的領土主權的雙重限制和阻礙而無法自由擴張；陸地上不存在某一個國家在全球陸地上進行軍事自由行動的權利。

而在海洋空間，人類的軍事力量就表現出了另外一種存在、擴張和對抗的趨勢；歷史上在海洋空間里盡管人類同樣試圖依照戰爭和國家來控制海洋，但是海洋的物理空間特征即海洋是一個不可分隔的整體，此外人類無法直接在海洋上生存、而必須依托技術和經濟的進步所產生的船舶工具后才能在海洋上存在。海洋的這些特點決定了海洋始終沒有被人類分割完畢，而且對海洋控制的力量在不同的國家之間差距巨大；而能將經濟、技術力量延伸后形成最強大軍事力量的國家甚至可以控制全球海洋。

因此從本質上來說世界各國沒有力量，也沒有一種合法的國際制度來分割全球海洋，而僅僅是靠對近岸沿海水域進行控制的方法來維持對海洋的權利，不同的國家對國家沿海區域的控制的要求，以及最強大國家和世界貿易和往來所要求的海洋自由，形成了當今海洋秩序的兩個核心制度；海洋自由和海洋控制，海洋自由主導著全球海洋的絕大部分區域如公海，而海洋控制則將所有國家沿海特定的水域轉變為國家領土的一部分即領海制度。

海洋以上的物理和法律空間性質決定了海洋作為軍事活動舞臺的特點；與陸地上最大的軍事力量也無法在全球陸地上自由行動相反，海洋上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可以暢通無阻地使自己的力量延伸到全球海洋空間。因此與陸地上的軍事霸權將自動被陸地上的地理障礙和國家主權所遏制不同，海洋空間中的霸權和軍事優勢卻是暢通無阻的；因此當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軍事絕對優勢也無法保證其對全球陸地的控制，但這個優勢一旦進入海洋空間卻能夠形成對海洋的絕對控制。

四、             中美關系中的悖論——兩國同時是對方最大的交易對象又是最大的敵人　　

當前中美關系中有兩種邏輯相反的主流趨勢同時存在并互相對抗：首先是中美合作和中美友好的這個趨勢，這個趨勢主要表現在中美經濟和金融領域。事實上中美兩國最高端的金融和經濟領域內已經存在著一個真實的利益共同體，以至于中國和美國都有人鼓吹所謂的“中美國”國際體系。這個利益共同體最明顯的外部標志就是中國和美國的貨幣金融利益共同體的存在；巨額中國對美金融債權和中國對美國出口市場的依存就是這個利益共同體的基礎。盡管這個利益共同體內部也會有利益沖突，人民幣匯率問題就是中美貨幣金融領域內沖突的表現，但是中美之間的貨幣和金融利益共同體的真實存在，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且其中還有眾多的事實被刻意的隱瞞，包括中美貨幣金融共同體帶給中美兩國特定階層的巨大利益輸送。

本質上中美之間的經濟和貨幣金融利益代表著資本主義的內在邏輯；如果能夠通過市場交換和貨幣金融合作獲得實質性的利益，中美兩國完全有可能進行全面合作。但在合作過程中、中美各自的國家利益并沒有完全融合，而且在合作過程中有能力主導合作的國家將獲得更大的利益，因此在本質上是壟斷資本主義對國家資本主義的中美國際經濟和國際貨幣金融合作過程中，中美之間也始終存在著一種局部對抗的張力，但畢竟合作而不是對抗才是這種關系的核心邏輯。

而與中美合作趨勢形成巨大反差的，是近年來中美關系中始終存在兩國和兩軍在軍事和安全領域內持續性的緊張和對抗；一方面美國在中國的周邊維持冷戰時期遺留的軍事同盟，另一方面美國持續在中國周邊保持對中國的軍事壓力，而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美國海軍在中國沿海區域的軍事存在。美國海軍間諜船在中國沿海不間斷地對中國海上軍事力量進行偵察和監視，從直接派遣美國軍用船只進入中國的專屬經濟區水域進行戰場偵察，到此次美國派遣其海軍力量的核心航母編隊到鄰近中國的水域進行龐大密集的軍事演習，這一切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和平時期一個國家能夠對另一個國家形成的最大軍事挑戰。因此中美之間在安全和軍事領域存在著另外一種對抗邏輯和趨勢；正在發生危險的軍事對抗并有可能繼續惡化，并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正現實。

因此當下中美關系中存在著一個悖論，就是一方面美國在經濟、文化、貨幣和金融領域與中國發生著越來越密切合作和聯系，另一方面卻在安全和軍事領域市場的持續挑戰中國。這種趨勢顯示出美國政治正在發生著深刻的人格分裂；即美國對華關系存在著兩種真實的傾向；一種傾向符合中國對美國的期望和中國對美戰略，就是加深中美兩國的國際合作，形成中美大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

另一種傾向則是中美兩國公眾以及兩國間特定的各種利益共同體均不愿意看到的；即中美兩國間在安全和軍事領域內的對抗持續緊張和惡化，最終在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空間形成真正戰爭沖突。由于中美戰爭的后果嚴重到無法被認為是理性正常國家的戰略選擇；因為中美各自的國家戰略都應該竭盡全力控制這種危險的局勢；而問題關鍵在于為什么美國軍方，尤其是美國海軍要持續在中國周邊海域挑戰中國的國家利益呢？

五、             中美海洋沖突的關鍵所在——美國海軍想維持往昔的霸權而中國海軍要求新海權　　

因此早在近年中國海軍由于中國國力的綜合發展而開始加速發展之前，美國海軍就已經在全球的海域完成了對全球海域的控制權，而在海洋這個空間中大國海軍的海權是自我延伸的、僅僅會受到海岸線以及另外其它國家海軍的局部抵消。因此20世紀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當中國的軍事力量主要局限在大陸領土的范圍之內時，美國海軍的活動范圍就已經擴展到了中國的周邊，直接逼近中國領海和沿海區域。上個世紀五十～六十年代當中美兩國還處于緊張的直接軍事對抗時，美國海軍就已經在中國周邊海域保持高強度的軍事存在，并利用駐臺灣、日本、南越、菲律賓等東南亞國家的美國海軍基地，形成了對中國的海上包圍圈。

美國海軍在這個中美海上直接對抗的階段曾經長期的故意入侵中國領海，因此在中國的外交文件檔案中，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曾經持續對美國入侵中國的領海和領空發出數百次正式的嚴重警告。美國海軍入侵中國的領海的活動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當中美兩國之間出現緩和局面時才告終止。而在這個周期里美國的海軍航空母艦曾周期性地頻繁出現中國領海的外圍；當時中國的南海、東海、以及此次美韓海上軍演所在的黃海，當時都是美國航母周期性游弋的范圍。

因此實際上美國海軍此次在中國周邊海域所進行的海上軍事活動，與歷史上美國海軍在中國周邊的軍事活動相比，并沒有任何特別之處，而發生了重大變化的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和中國海軍。隨著中國的不斷成長和日益強大，中國的技術力量、經濟力量，中國的戰略利益和戰略重心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而中國海軍對海洋控制，尤其是對中國周邊太平洋海域的安全和穩定有了全新的要求。因此美國海軍、包括美國航母在過去曾經有效活動過的中國周邊海域，目前已經成為了事關中國國家安全利益的海上戰略縱深。所以美國海軍、尤其是美國航母在這些區域的活動今天已經完全不合時宜，將被當今中國人和中國軍事力量判斷為對中國軍事挑釁。

在這個中國國家以及中國海軍不斷成長的歷史進程中，我們看到一度弱小的中國海軍力量、以及由中國海軍代表的中國國家利益范圍，正在穩定地向中國沿海以外的海洋空間擴展，這就是通常所說的中國海軍正從近岸海軍向藍水海軍發展。而在這個過程中，曾經控制著全球海洋、包括中國周邊海域內海上絕對軍事優勢的美國海軍，如果繼續堅持按美國海軍過去對中國遏制和對抗時期的習慣，繼續在中國周邊進行大規模臨戰海上軍事活動，就勢必會與中國的安全利益發生直接的沖突。

因此中美兩國海軍在未來發生潛在海上沖突的危險性，除了取決于中美兩國深層戰略對抗的因素外，還取決于美國海軍在亞洲存在的慣性、以及中國海軍的成長性。中國海軍的不斷成長以及中國海軍戰略的不斷重新規劃，勢必導致中國在與其國家安全利益緊密相關的沿海區域，力圖保證自己的海洋安全。而美國海軍則試圖保持其擁有過的海洋霸權不變，包括在任何海域航行和保持海洋控制權，中美兩國海軍的此消彼長勢必導致中國海軍與美國海軍在特定的海洋空間內發生各種爭端和對抗。而這場海洋沖突或海洋戰爭將如何結束，并創造出什么樣的戰爭后果，則是純粹的軍事問題，而軍事問題從來都服務和取決于國家的核心政治利益，這一點無論在中國和美國都一樣。

需要特別強調的是，在中美大國海軍關系上只有國家間的最高戰略利益和最高政治當局才能決定中美海上戰爭趨勢和戰爭選擇，因此無論中美兩國的戰略關系向什么方向發展，現階段中美兩國海軍所要做的則是避免在日常的海上對抗中因錯誤信息、錯誤判斷、誤會或事故而引發海上沖突，從而破壞中美之間最高的戰略利益。因此約束各自在第一線的海軍軍人的潛在戰爭挑釁行為，是當前中美兩國海軍當局的當務之急，而這其中美國海軍收斂、限制包括結束在中國沿海的軍事存在，則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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