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黎陽的《朝鮮的核武器與中國的國家利益》的不同看法
葉勁松
10月10日旗幟網站追求真理欄目和13日烏有之鄉網站國際縱橫欄目,都上貼了黎陽的《朝鮮的核武器與中國的國家利益》的文章(以下簡稱黎文)。我認為黎文的前半部分存在較多的問題,我在此談談我的看法。
我認為黎陽文章第一個根本性問題是立場不對。黎陽最近一篇關于朝核的文章談到立場錯位。那么看待國際問題要什么立場呢?要有階級立場,要有無產階級國際主義要求的階級立場。階級立場并不只是一個革命者的感情問題,更重要他是科學的方法論。因為階級分析是揭示存在階級的社會、存在階級的世界的事件本質的科學方法。階級立場要求首先搞清朝鮮半島斗爭性質,是不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帝國主義的斗爭。明確哪國是社會主義,哪國是資本主義,哪國是帝國主義。帝國主義是社會主義中國的敵人,社會主義國家是中國的朋友。這就如毛澤東指出的,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是革命的首要問題。同樣,這也是應是我們采取外交行動前要搞清的首要問題。是我國外交行動的基石。具體在朝鮮半島,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應是我們的朋友,或者換句話說,朝鮮半島方向誰對我國安全構成軍事威脅,誰替我們擋著這軍事威脅是必須首先搞清楚的,并在此基礎上討論我國在朝鮮半島的外交行動。
但黎文卻不從階級立場出發,全文既不揭示出朝鮮半島斗爭各方的階級性質,也未揭出雙方的斗爭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帝國主義的斗爭的本質;也不在朝鮮半島的主要威脅來自何方、誰可與我合力對抗這威脅這個基礎上展開討論。黎陽就是在這樣情況下去侈談我國外交、我國國家安全,因此出問題自然難免。
例如黎文在開始部分就寫道:“從中國國家安全的角度看,朝鮮半島最理想的情況是:
1.不存在來自這個方向上的任何軍事入侵的威脅或威懾。
2.如果非存在不可,那么這種威脅或威懾離中國邊境越遠越好。
3.不發生把中國強行拖入與中國根本利益無關的沖突的局勢。
顯然,只要朝鮮與南韓對立并存,誰也吃不掉誰,那朝鮮半島自身就不會形成足以威脅到中國安全的實力。反之就難說了。越南就是個先例。”
黎陽這話表現出幾處錯誤。首先,黎陽這兒在這兒用一廂情愿的“最理想的情況”代替對朝鮮半島各方力量階級屬性分析、以及哪國(或哪些國)對我國形成軍事威脅的現實狀況分析。然后他以這一廂情愿的“最理想的情況”為基礎進行推理,做出判斷,而不是以對朝鮮半島各方力量階級屬性分析、以及哪國(或哪些國)對我國形成軍事威脅的現實狀況分析為基礎展開討論,做出判斷。這是他和我們分析討論問題的又一根本分歧。實際上,他的分析一開始就建立在唯心主義基礎之上。
其次,由于未從階級立場出發,黎陽上述話一點也沒有從無產階級國際主義出發,熱切希望并祝愿其他國家社會主義運動發展、勝利的味道。相反,頗像帝國主義列強希望他國分裂、分而治之的樣子。我們不應是狹隘民族主義者,而應是響應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的無產階級國際主義戰士。
另外,其他社會主義國家不能統一、比較弱小,會對我國國家安全有好處?朝鮮比較弱小,能有效阻擋來自那個方向、由帝國主義頭子、我國主要威脅美國主導的美日、美韓軍事集團的軍事威脅?越南不統一,讓南越和老撾成為美國盟國并有美軍基地對我國安全有好處?讓我國主要的敵人──美國的軍事基地、軍事影響離我國南部較近對我國安全有好處?這能實現你黎陽說的使“這種威脅或威懾離中國邊境越遠越好”嗎?我國與越南發生過沖突和矛盾,這是當時我國與美國一起反對蘇聯,從而反對蘇聯盟友的結果?,F在,越南根本不構成對我國的軍事威脅,而越南統一也消除了以前從越南、老撾方向的美軍威脅。從這兒的分析也可看出,無產階級國際主義并不是不愛國、不關心本國國家安全, 無產階級國際主義與愛國主義、關心本國國家安全是高度一致的。我國當年的抗美援朝和抗美援越,都是無產階級國際主義與愛國主義、關心本國國家安全高度一致的最好體現。
因此,黎陽以一廂情愿的“最理想的情況”和類似帝國主義列強希望別國弱小、分而治之態度為基礎進行推理,做出的判斷,同我們以對各方力量階級屬性分析、以及那國(或那些國)對我國形成軍事威脅的現實狀況分析為基礎展開討論,做出的判斷完全不同。他的那種狹隘民族主義態度才會損害我國國家安全。
最后,朝鮮半島緊張局勢根源是“朝鮮與南韓對立并存”?或者說朝鮮半島上主要是“朝鮮與南韓對立”?不,主要是美國和朝鮮的對立,更準確說,是美國對朝鮮(和對朝鮮背后的中國)的威脅。因為美國的龐大戰爭機器就在朝鮮半島南部,并且美國主導著東北亞(包括朝鮮半島)局勢,另外它向北方進攻時它還掌有韓國軍隊指揮權,而韓國對自己的軍隊沒有戰時指揮權。所以與朝鮮對立的主要是美國,韓國只能算個敲邊鼓的。這從六方會談中,除朝鮮外,決定會談主基調、決定會談進展狀況的是美國這一狀況中也可看出。
黎陽第二個根本性錯誤是孤立看待朝鮮核試驗(朝鮮、甚至反朝的多數西方媒體都說是核試驗,而黎陽要將其渲染為核武器),不用聯系的觀點去看待朝鮮核試驗。而承認并深刻地說明現象間的普遍聯系和相互制約,是唯物辯證法的基本原理,也是認識問題的正確方法論。而現象間各種聯系中,原因與結果間的聯系是現象間的內在的、本質的、必然聯系。因果聯系是這樣一種聯系,每當一個現象存在,另一種現象必然接著出現,前一種現象是原因,后一現象是結果。就如我國解放后,美帝就在我國附近的日韓等國派駐針對我國的侵略軍隊,對我國構成嚴重的侵略威脅,我國不得不進行國防建設,發展兩彈一星,進行反侵略準備。這里,美帝的侵略威脅是原因,我國的反侵略準備是結果。不揭露美帝對我國的侵略威脅,就無法理解我國為何要進行國防現代化建設。而美國每年都要拿我國的幾百億美元軍事預算說事,宣揚“中國威脅”,它玩弄的就是切斷因果聯系的手法,它不談美國在遠東軍事力量對中國構成的軍事威脅,卻大肆宣揚中國幾百億美元軍事預算(它還加以夸大),宣揚中國軍備建設,通過這種手法制造“中國威脅”論。
同樣,美國也只談朝鮮核試驗,它卻不談朝鮮核試驗是被美國的侵略威脅逼出來的,它不談美國嚴重軍事威脅這個原因,產生了朝鮮核試驗的結果。美國企圖以此來營造“朝鮮威脅”論。黎陽談朝鮮核試驗,也是切斷因果聯系,大談朝鮮核試驗,對更重要的、造成朝鮮核試驗的原因則盡量避而不談。
我記得列寧在談到資本主義社會中出現的某些不好的事情時說,我們要反對這些結果,我們更要反對產生這些結果的原因。所以我們從方法論來看,不應孤立、片面地看較壞結果,更要分析產生結果的原因,并主要反對這壞的原因。
韓國《朝鮮日報》引述法國外交雜志《外交世界》韓國版創刊號于2006年9月14日刊登專訪金大中的內容。金大中在專訪中指出,美國新保守派拒絕對話,不斷地把北韓逼向懸崖歧途,并加以惡意利用,這是因為中國的緣故。 金大中強調,美國新保守派視中國為假想敵,欲增建導彈防御系統等軍備,并企圖重新武裝日本。他們為了尋找適當借口,北韓便淪為首當其沖的開刀對象。金大中他說,北韓懇切地希望對話,但美國新保守勢力卻如同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建造安全隔離墻一樣,致力于把北韓逼上極端。
所以,連資產階級人士的金大中也知道朝鮮希望和平解決朝美關系,但美國死不愿意,還加大軍事威脅和封鎖制裁,將朝逼向懸崖歧途,并加以惡意利用。金大中的講話也主要是譴責原因――美國。金大中也知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美國在朝鮮半島對朝咄咄逼人,表面是對朝鮮,其行動真實意圖還有對付中國,并且是主要對付中國。但黎陽同志,這次的幾篇文章卻不能象金大中那樣看得深,他既未能像金大中那樣揭示并譴責造成朝鮮半島局勢緊張、造成朝鮮核試驗的原因的美帝;也未象金大中那樣揭示出美國在朝鮮半島對朝咄咄逼人,表面是對朝鮮,其行動真實意圖還有對付中國,并且是主要對付中國。卻談“朝鮮與南韓對立并存”,并也對朝鮮加以譴責。
當然,黎陽可能說,朝鮮的所有事都做得對嗎?不可以說嗎?沒有任何人和由人組成的組織等是不犯錯誤的神。任何問題都可討論、批評,但如還是革命者,就不能在階級敵人攻擊自己階級兄弟時去指責。
在階級斗爭時,應怎樣對待階級兄弟的錯誤,馬克思和恩格斯為我們做出了表率。他倆當時對巴黎公社領導人的一些人選和巴黎公社的一些政策不滿意,認為有些作法是嚴重錯誤。但看到巴黎公社同進攻的梯也爾反動政府軍斗爭, 馬克思和恩格斯并沒有以指責巴黎公社錯誤的名義對巴黎公社進行指責,相反,他們積極為巴黎公社辯護,熱情歌頌巴黎公社的偉大。馬克思和恩格斯并不是不實是求是,因為相對巴黎公社的偉大創舉, 巴黎公社的錯誤只是支流末節,并且巴黎公社的錯誤是創造進步的新社會中的錯誤。另外,階級立場決定了他倆應該這樣做。當階級兄弟在同階級敵人戰斗或對峙時,不能以指責錯誤等名義,在階級兄弟背后捅刀子(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這兒階級立場和實事求是是一致的。因為階級分析是正確看待社會問題(包括國際社會問題)的科學方法,它使我們能看清事物的本質??辞灞举|,才能談得上實事求是。而黎陽拋棄階級分析,使他看不清事情本質,所以他不能從事情本質出發,而只能從一些表面現象(并且只盯住朝鮮核試驗這一現象,而對造成這一現象的美國侵略威脅、封鎖制裁等現象則視而不見)出發去分析講述問題。
黎陽文章飄逸灑脫,好似天馬行空,但嚴謹性嚴重不夠。黎文寫道:“至于北朝鮮,顯然吃定了中國不愿意失去這個屏障,完全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不但一有機會就敲竹杠,而且動不動就撒潑。很多中國人對此早就受夠了,巴不得早點甩掉這個包袱?!辈⒄f朝鮮“獅子大開口,又是常規武器又是經濟援助的沒完沒了?!比绻麖臒o產階級國際主義出發,能說這樣一些話?對朝鮮這樣一個在前方抗擊美帝國主義并保衛我國東北方向安全、使我國獲得巨大國家安全利益的弱小社會主義國家,作為一個覺悟的社會主義者,應是希望能給朝鮮更多的援助。而不能獲得別國帶給的巨大利益還說這樣的話。
另外,朝鮮幾時又敲竹杠,而且動不動就撒潑了,還“獅子大開口,又是常規武器又是經濟援助的沒完沒了”??赡芪夜侣崖?我從未看到過朝鮮敲竹杠、“獅子大開口,又是常規武器又是經濟援助的沒完沒了”的可靠資料,當然,黎陽比我見多識廣,可能看見過這方面的可靠資料。請黎陽同志注出導致你說出以上話的資料出處。
黎陽說朝鮮敲竹杠、“獅子大開口,又是常規武器又是經濟援助的沒完沒了”。并借別人口說朝鮮是個“包袱。”似乎我國給了朝鮮太多援肋,經濟上是我國的包袱。朝核試后,我在一個網站上看到我國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朝鮮半島研究中心主任李敦球教授,在韓國參加研討會時于10月13日接受朝鮮日報記者的采訪談話。談到對朝援助時,李說,相對于冷戰時,“現在就少多了。石油也不白給。只是采用優惠價格給得便宜一些。”即對朝援助較少。因此,朝鮮是我國經濟包袱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
與朝鮮是我國包袱之說相反,我認為,朝鮮在前方擋住美國,既給我國帶來巨大國家安全利益,也給我國帶來巨大經濟利益。朝鮮不是我國的包袱,而是在東北方向給我國帶來國家安全和巨大經濟利益的國家。
可以設想,如果朝鮮被美國占領,我國不得不為了國家安全,在中朝邊界及附近遼東半島這一區域,至少部署40萬以上的部隊守衛。因為攻下朝鮮的美軍肯定遠遠多于進攻伊拉克的美軍。即使現在駐伊美軍也約14萬,用于鎮壓反美武裝,并從陸上威脅伊朗、敘利亞。如駐朝美軍20萬, 20萬精銳美軍就在邊界那邊, 考慮到戰斗力差距,我軍要不要將40萬以上(這意味我國至少將我軍1/5的軍力)駐防在中朝邊界及附近遼東半島那一區域,以保國家安全。投入1/5軍力在那一區域,還至少將我國軍費的15%(約400億元)以上投入那一區域。即使做到這樣的水平,花了這么大的人力、物力,這時從國家安全考慮,相對于朝鮮存在時,我國是更安全了還是更不安全了?很明顯是更不安全了。朝鮮存在時,美國龐大的戰爭機器還在千里之外。朝鮮被美占領, 美國龐大的戰爭機器就在我國家門口。朝鮮存在,現在一年使我國節約經費400億(以后節約的數額將更高),不說遠了,最近十年我國起碼節約2500億元以上(以前我國軍費數額低些)。
考慮到朝鮮存在給我國帶來的巨大安全利益和巨大人力、物力的節約(它也是巨大經濟利益),我覺得我國對朝援助太少。朝鮮不是我國的包袱,而是給我國帶來巨大利益的國家。即使我國現在每年給朝鮮200億元無償援助,也遠不及朝鮮在前方擋住美帝給我國帶來的巨大國家安全利益和國防費用的節約大。我國對朝鮮的援助,能以最小的援助支出,獲得最大的國家安全利益。也可以這樣說,朝鮮的國家安全就是我國更加安全和經費的巨大節約,反之, 朝鮮國家的滅亡將是我國國家安全受損和國家經費的巨大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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