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科學素養都沒有，也好意思侈談“證偽”？

盧映西

　　關于宋鴻兵和他的《貨幣戰爭》，我以前說過一些話，似乎對此也無更多的話要說。然而，可能是宋鴻兵最近到處演講和受訪讓某些人很不舒服，于是又有人跳上前臺挑起事端了。老實說，質疑宋鴻兵觀點的文章所在多有，一一批駁肯定不勝其煩。可是，像張志雄先生在《財經》雜志上發表的《宋鴻兵與“深喉”的區別》那樣，明明滿腦漿糊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實在讓人手癢難忍，只好順手再拍一磚。

　　首先要澄清一個基本事實：宋鴻兵從來沒有“偵破”過一件美國總統遇刺案，他只是根據一些史料，運用邏輯推理的方法，給出一種破案的思路，指出一種可能性。張先生連這一點都沒搞明白，就以為宋鴻兵已經破案了，于是急于為國際銀行家喊冤：“如果這些美國總統都不主張干預國際事務，我們就可以推斷是軍火商刺殺了他們？乃至他們不提倡洗澡，就可以判斷是洗浴用品商的陰謀？”

　　如果沒有進一步證據，僅憑犯罪動機破案，那么張先生的反問就很有道理，因為誰都知道，犯罪動機只是罪行的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可是人家提出的僅是破案思路，當然首先要排查誰最可能有犯罪動機。假如美國總統的決策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不管是銀行家、軍火商還是洗浴用品商，他們都可能產生換總統的動機。至于他們有沒有能力換，有沒有機會換，以什么方式換，那是下一個問題。直到現在，美國總統所做的一切，難道不都是為了把各方面選民換總統的動機消滅在萌芽之中嗎？所以張先生的反問，除了證明自己的淺陋，實際上連宋鴻兵的一根毫毛都未曾觸動。

　　接下來張先生要論證為何我們無法對宋鴻兵的理論展開真正嚴肅的討論了。在這里，我先把宋鴻兵的理論按我的理解形象地描述一下：第一，凡蒼蠅都對暴露在空氣中的蛋白和蛋黃很感興趣；第二，蒼蠅們找到了一枚雞蛋；第三，雞蛋殼上正好裂開了一道縫。然后，宋鴻兵告訴我們結果會發生什么。顯然，這樣的理論可論之處比比皆是，因為假如合乎邏輯的最后結果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可以多角度討論防范措施：能否殺滅所有蒼蠅？能否改變蒼蠅的偏好？能否保證蛋殼不破？等等。認為這樣的理論無法展開真正嚴肅的討論，其原因很可能是因為悟性太差。

　　張先生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悟性太差，他是覺得自己讀書比別人多，于是大掉書袋：“根據英國科學哲學家波普爾的研究，不管對錯，真正的理論是可以證偽的。”接著硬說宋的理論不可證偽，所以不是真理論。前面說過，宋只是提出一個破案思路，而破案思路怎么可能不可證偽？現實中的破案過程，最初的破案思路絕大多數都會被證據證偽的。當然，有些歷史事件，由于我們已不可能完全復原歷史真相，因而對此事件的每一種在邏輯上能夠自圓其說的描述都可能處于一種永遠未被證偽或證實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所有這些不同的描述都有其學術價值，這應該早已是常識了。“不可證偽”和“未被證偽”的區別，張先生搞清楚了沒有？還會認為已被證偽的理論也比未被證偽的理論有價值嗎？唉，連這么低級的問題都不甚了了，居然敢出來混，張先生確有過人之處。

　　張先生也承認天下確有陰謀，只是陰謀的概率難定或可能性太多，我們無法靠邏輯去發現、判斷。如前所述，單靠邏輯是無法破案的，我們還需要有鐵的證據。可是既然知道確有陰謀，那就說明防范陰謀的理論必有用武之地。張先生說了半天，到底想說什么？難道說我們明知有陰謀也不需要提高警惕？搗漿糊搗到如此境界，可能把自己都繞糊涂了吧！

　　還有更好玩的。張先生為了證明他以及他的小圈子比蕓蕓眾生高明，這么說道：“《貨幣戰爭》發行上百萬冊，而且，據說也被某些國內金融精英和官員認同，耐人尋味。幾個月前，一位保險公司的投資主管就告訴我，領導要求他認真閱讀《貨幣戰爭》哩，見他一臉無奈，在場的朋友無不哈哈大笑。”愚鈍如我，這話實在不太好懂，因為我不知道“保險公司的投資主管”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頭銜。如果說有此頭銜的人就一定比一般老百姓高明，依此邏輯，又怎么證明他比“某些國內金融精英和官員”甚至比他的頂頭上司高明呢？

　　只好在此悄悄告訴張先生一個淺顯的道理：哈哈大笑誰都會，笑到最后才是難能可貴的。這個道理好像是不可證偽的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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