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上一則講到，羊群要分別搞社會經濟實驗，要摸著石頭過河，看看到底是社會主義好，還是資本主義好。于是，羊群分成左、中、右三派，分頭行動。其中右派馬上召開了一個全體骨干會議，討論行動綱領，并于會議以后開始分頭行動。現在花開三朵，各表一枝，我們再看羊群的中間派如何行動。

　　一天，羊群中間派的幾只小頭羊碰巧一起聚在了一家茶館喝茶。它們各自聊起了自己的近況。中間派小康羊憂心重重地說：“哥們，大事不好啊，昨天胖子的企業被銀行逼債，還不起，連它前兩年買的新房子都被拍賣了。聽說胖子血壓馬上飆升180，住院了。我們向銀行借的錢也都到期了。雖然銀行同意我們延期，可是利息翻了翻。這樣下去，誰受的了啊！？”

　　中間派小個子羊連連搖頭，焦急地說：“我也為這事幾天都睡不著覺。牙根都腫了，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康羊說：“可不，我們手頭就這么一點小本生意。靠倒賣干草賺點小錢。都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這么點家當。這一回可是要全賠了。”

　　中間派高個子羊指著小康羊責怪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好端端的，搞什么房地產。買了一塊高價地，手續還不全。現在地價都跌的不成形了。怎么辦？看來這一次把我們的全部積蓄都賠進去了不說，我的哪個小食店的流動資金都全沒了。”

　　小康羊說：“這不能全怪我，當時我也就這么一說，可是最積極的是你，還把銀行的親戚表哥都請來了，光是陪吃陪喝就花了二三十萬。我這一輩子都沒有這么風光過。現在可好，錢沒了，就都怪我了？”

　　小個子羊連忙說：“老高也不是怪你，現在是要想出辦法來。我們哥兒們幾個，就你讀書多，我就想聽聽你說個招，好讓我們有個著落。”

　　小康羊沉思了一會兒，說：“辦法我倒是想了幾個，就是不知道是否靈光？”

　　小康羊這么一說，大家都頭聚到了小康羊的面前。

　　小康羊繼續說：“第一招：金蟬脫殼。我們馬上把公司賬上剩下的錢轉到其它賬上，接著企業破產。這樣也許還可以留下一點谷種，以后有機會再東山再起。”

　　小個子羊一聽，連連搖頭，說：“這樣不行，這筆貸款可是用我們廠的全部設備抵押的。雖然那些設備現在也不值貸款額，但是，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啊！你說東山再起，都快50的人了，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了。”

　　小康羊接著說：“第二招：李代桃僵。兩害相權取其輕，趕緊把我們那塊地降價賤賣。”

　　小個子和高個子羊都一起擺手，說：“不行，不行，現在這個形勢，誰還敢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啊？我們都跟好幾個朋友談過了，沒有一個感興趣的。”

　　小康羊問：“連一個買家都沒有？”

　　小個子羊答道：“哪倒不是，可是哪個價錢連銀行本金的一半都不到。到頭來，我們還要湊錢還債。這也不是一個法子啊！”

　　小康羊又說：“既然這樣，我就剩下最后一個辦法了。這就是：移花接木。我們現在也不用補交欠政府的商業用地的地價了。直接在那塊地上建廠房，轉產搞什么能夠賺錢的東西。”

　　小個子和高個子羊一聽，興致馬上提起來了。連忙問：“那么，你看我們搞點什么好？”

　　小康羊說：“我們今天好好合計，合計。”

　　高個子羊說：“搞食品加工怎么樣？前些年，有好幾個哥們干那活賺了不少。說不準我們也行。”

　　小康羊堅決地反對說：“不行，現在很多草都是轉基因的，左派羊都反對，搞到誰都不敢買。搞其它的肉食類食品，有用禽流感。我聽說有幾個哥們的養殖場的雞全被政府殺了，血本無歸啊！”

　　小個子羊也說：“不要說養雞不行，去年江蘇、上海一帶養豬也不行。我還聽說現在的外資狼養一只雞只要十天八天，哪玩意兒就是一些藥水兒，誰敢吃，再說我們有這個技術嗎？”

　　小康羊說：“這還不是改革開放搞的好東西，現在引進西方狼的‘高科技’，養殖業就靠打激素，打抗菌素，人吃了都退化了。政府也不管。我看再過幾十年，我們全部中華羊全都要退化為劣質品種了。”

　　高個子羊問：“那么，我們搞出口產品行不行？”

　　小康羊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也想過了。不行，現在國際金融危機。美國、歐洲都風聲鶴唳，市場萎縮，產能過剩，保護主義盛行，再搞出口已經不行了。”

　　高個子羊又說：“那么，我們搞電商，阿里巴巴可是賺大錢啊！”

　　小康羊也搖頭不同意，說：“這個想法也錯過時機了，現代市場的特點是一個行業就那么幾個龍頭企業，信息產業更是如此。現在阿里巴巴一家獨大，我們不僅不是它的對手，就連跟風干下游產業都來不及了。”

　　正在小康羊說著的時候，老書生羊走進了茶館。

　　高個子羊連忙打招呼：“軍師來了，快給我們參謀、參謀。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

　　老書生羊笑著走過來，坐下。

　　高個子羊連忙倒茶斟水。

　　老書生羊笑著對小康羊問：“怎么，又在侃大山啦？”

　　小康羊苦笑著說：“哪兒還有心思開玩笑，愁都愁死了。”接著，小康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老書生羊收住了笑容，感嘆道：“一葉知秋！一葉知秋啊！！”

　　老書生羊說：“你們遇到的情況可不是特殊情況，我在這兩、三年以來，聽到的類似故事多了，很多都比你們的更嚴重。我認為這不是個別的事件，這是一個全世界共同面對的問題：全球性的產能過剩。現在出現的是典型的全球周期性經濟危機。幾十年來，我們都聽資本主義贊歌。可是，現在贊歌再也唱不起來了。我那天聽鳳凰衛視一個資深評論員說：‘現在是過去一個多世紀以來，全體羊類首次出現的反思時代。’要知道，全世界各個國家都有羊，現在不是中國羊日子不好過，美國羊、歐洲羊、日本羊、俄羅斯羊、東南亞羊、中東羊、非洲羊的日子都不好過。所以全部羊都在反思一個問題：‘我們在過去幾十年都做錯什么了？’”

　　老書生羊沉思著說：“我們先來分析一下我們羊圈的事情。我父親早年就是一個民族資本家。當時是連年戰爭，兵荒馬亂，土匪、軍閥、洋鬼子，一個接一個，哪個日子過的可是膽戰心驚。后來老毛領導泥腿子羊鬧革命，推翻了壓在羊群頭上的三座大山，趕走了狼。我父親認為，這一下，我們可以過上幸福的日子了。可是，緊接著就是公私合營，大躍進、文化革命，結果是一窮二白，連香港的窮親戚都來我們家擺闊氣。三十年前搞改革開放，我們全家舉雙手贊成。舒心的日子倒是過了十年八年。可是，我是本份人，不偷不搶，不貪不騙，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省吃儉用。但是，事與愿違，先是發達國家的國際金融危機，接著是美國的量化寬松，緊跟著是中國的四萬億財政投資，拼命發債印鈔票。導致現在的結果是工資不升,物價高漲，股價猛跌，房價飆升。我們一覺醒來，變成了窮人一個。我兒子想結婚買房，一算計，省吃緊用還要打工30年。但是，看一下別人，我們原來鄰居的一個兒子當官，貪了一大筆，全家移民了。聽說它的孫閨女還做了整容，連模樣兒都像只狼了。不僅如此，我們現在的日常生活質量也變差了。正所謂是食品多了，殘留農藥激素不少；搬進城里了，霧霾天氣也跟著來了。”

　　老書生羊苦笑著繼續說：“更可惡的是，我們以前鄰居家的一個小混混兒子，偷雞摸狗，作奸犯科。后來走私偷稅。有點錢以后，膽大包天，專門偽造販假，黑白兩道。最后官商勾結，成了房地產商。現在已是億萬富翁。聽說還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慈善家，到處去做施舍，搞慈善，揚名天下。真可謂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老書生羊說：“在過去60多年來，我們中國羊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最大的變化在于絕大多數羊都脫貧解困，解決了溫飽問題，初步奠定了強國地位。但由于改革開放引進了西方經濟學大獅主張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德價值觀。它與中國傳統的仁義道德的價值觀，以及老毛主張大公無私的價值觀發生嚴重沖突。因此，現在已經沒有全社會接受的價值道德體系，使得羊群思想混亂。大多數羊對前途失去信心，理想全無，道德淪落，裸官，公知和有錢羊紛紛逃離中國。沒有能力離開的也怨聲載道。現在可怕的不在于走左或右，而是全社會唯利是圖，道德全無，為眼前利益不不擇手段，這才是最可怕的。”

　　小康羊問：“那么，你有什么辦法？”

　　“唉—”老書生羊嘆了一口氣，說：“我老了，我對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但是，也沒想出什么好的辦法。總的來說，我感到，當前全世界誰的日子都不好過。現在是全世界一片迷茫，眾說紛紜，不知如何是好啊。”

　　小康羊沉思了良久，說：“是啊，看來我們現在面臨的困境不是個別人的問題。相反，是一個普遍的現象。我本來以為自己平民一個，小富則安，逢事隨大流就行。但是，現在我們不關心國家大事，可國家大事要關心你啊。正所謂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現在看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做好思想準備，要勒緊褲帶過幾年苦日子了！”

　　小個子羊、高個子羊聽了，都低下了頭，一副愁眉苦臉。

　　高個子羊嘆口氣說：“我們年輕賣力，中年賣巧，現在人過中年，就只能賣乖了。我們明白，自己經過多年努力，雖然小有積蓄，但是總是入不敷出。這些年做生意，每天都是走鋼絲，擔驚受怕，生怕行差走錯，晚年不保。沒想到，這一次還是栽了個大跟斗，真是倒霉啊！”

　　小康羊說：“我一直想不通。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到頭來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很多事情遠看都是一片美好，走近一看都是一團糟。我想不明白，所有人都拼盡全力去干活，但是，最后得到的只是勉強度日的生存資料，我們創造的財富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主流經濟學家都對我們說，市場經濟是完美無缺的，但是，我們看到的只是媒體上成天炒作的超級富豪的奢華生活。我感到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控制著我們，我們就像猴子一樣被耍。”

　　小康羊的一席話問得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此時，時間不早，茶館收市了。于是，中間派羊們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小茶館，繼續為它們的生活而去奔波了。

　　結果如何，且聽下回再說……

　　經濟學寓言《第三則》

　　本故事完全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對號入座，概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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