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上海海事大學海商法女研究生楊元元在宿舍衛生間自殺身亡,一個花季女孩,用兩條毛巾,終結了自己的生命,著實讓人扼腕長嘆。
楊元元之死的原因,從表面看,只有一個,那就是貧困。因為貧困,她只好攜母上學,一邊求學,一邊照顧病母;因為貧困,租房租不起,只好讓母親與自己擠在一張床上;因為貧困,制度也變嚴肅與僵硬,鐵面的“舍管”,拒楊母于舍門之外;因為貧困,校領導說,沒錢不應該來讀書。
對于楊元元之死,眾說紛紜,教育家說死于貧困,心理學家說死于“脆弱”, 倫理學家說死于冷漠,除了這些“家”們,還有許多人說死于自卑。
難道貧困就該“死”么?中國的教育家為何如此仇“貧”?當然,教育家們是離不開闊人的,正如精英茅于軾所說: “我就是拿資本家的錢怎么樣?離開資本家,我吃什么?” 教育家們自然是明白人,開豪車是需要錢的,造大樓更是需要錢的。澆愁之杯認為,“富”當然無罪,但“貧”怎么就該“死”呢?中國0.4%人口控制了70%的財富。教育家們,中國有多少該“死”的貧困者呢?
楊元元在日記中寫道:“世間事有難易乎,為之則難者亦易乎。不為則易者亦難矣。”楊元元“脆弱”嗎?活著的楊元元可并不“脆弱”啊!而且,還較具理性呢。
至于冷漠,我們的社會本身就到處充斥著冷漠。如,失土的上訪農民被當作精神病而冷漠地關進了精神病院;下崗的失業工人為了生計擺攤而被城管冷漠地追得東躲西藏;貧困的病人因交不起昂貴的醫療費而被醫院冷漠地停藥。就連18歲的上訪姑娘李蕊蕊被阜陽駐京辦關進賓館后也冷漠地被強奸了。難道因為冷漠,楊元元就該死嗎?
說楊元元死于自卑,更是睜著眼睛說胡話。其實,自卑感我們每個人都有,只是在不同的場合程度不同而已,一個人所取得地位,成就,閱歷,經驗等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所謂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便是此說。誰人能敢說自己沒有自卑感呢?
而同學眼中的楊元元是外表溫柔的女孩,在校擔任學生干部,武漢大學入了黨,對人熱心誠懇,同學有難處或矛盾,她都積極幫忙或調解。而對自己的困難,她從不多講。欠學校的學費,楊元元也寧愿一人承擔,直到還清,絕不賴賬。
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的老師眼中的楊元元是一個溫柔但不失執拗的人,也許,家庭的原因鑄造了她的性格堅毅而固執。
楊元元六歲喪父,其母含辛茹苦地扯養大她姐弟倆,而姐弟倆亦不負慈母,以優異的成績,一個考取海事大學的碩士,一個考取北京大學的博士。楊元元在武漢大學讀書時,因為家庭特困,只好帶著下崗的母親,邊讀書,邊勤工,邊照顧身體不好的母親,以她柔弱的肩膀挑著責任的重擔,風霜雪雨中,一路走來。
從洪戰輝的攜妹求學,到曹瑜割腎救父,帶父上學,從遵義女孩田興會到垣曲女孩趙青,再從龍泉女孩楊曉麗,再到城口縣的彭小林,等等,無不詮釋著一個個至愛盡孝的動人佳話。更讓人欣慰的是,他(她)們所在的學校都向他(她)們伸手了溫暖的援助雙手,為他(她)們的至愛盡孝行為畫上完美的感嘆號。而為什么同樣出身于特困家庭的楊元元,在武漢大學攜母求學乃至完成學業,而在海事大學卻因無法攜母求學而導致自縊身亡?
其實,楊元元只要有一個“某書記”或者“某長”的父親,或者,其母親不要被下崗,楊元元完全可以不必以極度痛苦的方式自殺。
當然,楊元元也可以選擇不死,只要她向社會下跪,只要她向命運認命,只要她向權貴屈從。她可以選擇去打工,然后在年終時去討薪; 她可以選擇去街上擦皮鞋,然后被城管追得逃進小弄堂; 她可以選擇去做小姐坐臺,然后一天到晚裝模作樣地媚笑; 她也可以選擇去做二奶,然后在權貴闊人懷里嬌嗔作態。只要這樣,在精英們看來,這社會就和諧了。然而,楊元元就是楊元元,她選擇了抗爭,她選擇了控訴,她決不“脆弱”,她非常堅強。
那些拿學校制度作擋箭牌的人,請聽著,中國的制度從來在權貴和闊人面前都是可以通融的,那些只有中學學歷的權貴們,那些甚至小學沒畢業的闊人們,他們手里拿著的都是名牌大學的畢業文憑。平安老總馬明哲如此,蘇寧老總黃光裕也如此。中國的制度在貧困者面前都是嚴肅的,講原則的,這一點,十三億中國人心里都是明白的。奉勸你們,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那些對楊元元之死不屑一顧的人,請聽著,生命只有一次,誰都知道死不再復生,誰都知道自己生命的珍貴。楊元元在人生風雨中一路走來不容易,她遠比你們堅強,她遠比你們高傲。假如你們處于她的位置,給你三尺白綾,你還沒膽量往脖子上扎呢!學什么你洋主子那副紳士的臭臉孔呢!
澆愁之杯認為,楊元元不是自殺的。她是被目前的教育體制逼死的,是教育商品化的悲劇。在“與時俱進”的社會里,商品化以不可阻擋的氣勢與時俱進到社會的各個領域,官位商品化了,教育商品化了,體制商品化了,原則商品化了,良知商品化了,道德商品化了,權力商品化了,中國目前的各種社會問題,一切均可用商品化解釋。若要研究中國社會問題,就要從商品化入手,這正如馬克思研究資本主義要從商品開始一樣。不一樣的是,“商品”和“商品化”有著本質的不同,“商品”是一種物質,而“商品化”則是一種行為。雖一字之差,其意義則迥然不同。
楊元元之死,是死于她對體制的抗爭,她用死對社會作出了憤怒的控訴,這是社會的悲哀,這是民族的悲哀。
我祈禱楊元元一路走好,也許,天堂里不會歧視貧困,也沒有領導對你說: “沒錢不應該來讀書”。
我祈禱張元元,李元元們不要成為第二個楊元元。
我祈禱,再也沒有人象我這樣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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