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元身上的反常現象才是解開密碼的密鑰,也只有這個密鑰才能解密楊元元的心路歷程。問蒼天問大地,也就是個情緒宣泄,真正要告慰死者,激勵生者,真相最關鍵。我們先羅列幾個最反常的現象:
1、從大一開始后的十多年,楊母一直與元元同吃住;
2、死后未發現遺書,而她是識字的,按常理應該說點什么;
3、楊家母子不肯對自縊前夜的母女爭吵和姐弟短信內容透露半個字,哪怕是一再追問。
先說第一點。這是所有問題的關鍵。楊元元剛上大學,母親就撇開正念高中的兒子,搬到武漢大學與女兒同吃同住。要說楊母疼女兒不親老幺兒子,那肯定說不過去,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非這樣做不可。何故?女兒有抑郁癥和自殺傾向,不在身邊實在放心不下!我坦誠自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半夜從床上突然坐起來的事情,印象中好像沒有,5天5夜沒睡覺的事情絕對沒有發生過。
抑郁癥是精神科自殺率最高的疾病,發病率很高,幾乎每5個成年人中就有1個抑郁癥患者,已成為全球疾病中給人類造成嚴重負擔的第二位重要疾病,該病對患者及其家屬造成的痛苦,對社會造成的損失是其他疾病所無法比擬的。該病通常與文化程度成正比,從國家而言,發達國家發病率更高。
由于社會對抑郁癥缺乏正確認識,患者不愿到精神科就診,家人也諱疾忌醫,大量的病人得不到及時診治,病情惡化,甚至出現自殺的嚴重后果。在我國,僅有5%的抑郁癥患者接受過治療,楊元元很自然地成了那另外的95%中的一員。大家都知道,“神經病”是國罵之一,楊家上下直到現在還在嚴守這個秘密,從前是擔心社會偏見,現在則涉及經濟利益和楊家聲譽。在非專業人士看來,“神經病”其實指的是“精神病”,這是題外話,就此打住。
為什么未發現遺書?兩個可能的原因。①她知道母親和弟弟清楚自殺原因,寫遺書純屬多余;②家人找到了遺書而沒有公開。無論是其中哪個原因,箭頭都指向抑郁癥。
20日找到租屋楊元元沒事,21日楊母搬出宿舍也沒事,在26日楊元元和母親吵架并和楊順順短信聯系后的第二天就自殺了。母女吵架的內容是什么?姐弟在短信中說了什么?為什么在一再追問后楊順順不肯吐露半個字?
一個名校的本科畢業生,一個心地好、能吃苦的女孩子,從就業形勢并不特別嚴峻的2002年開始,先后做過培訓學校的老師,賣過保險,做過小買賣,還有長達4年的未就業記錄,關于這7年,只有這些簡簡單單的信息,這些都說明了什么?合理的解釋是,她的精神健康出現了嚴重問題。這樣可以解釋楊元元工作不順、婚戀無著。
抑郁癥患者癥狀和程度千差萬別,只要刻意隱瞞,并最大限度地減少與外界的接觸,他人是難以知曉的。我們都知道,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精神方面的問題,比如偏執、強迫與抑郁什么的,一般不會當做精神疾病對待,事實上通常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楊母纏著女兒,理由都是“家庭情況特殊”,實則是早知女兒有嚴重的自殺傾向,但羞于與外人道。母親粘著女兒是擔心出現不測,但長期粘著女兒,一個女孩子正常的社交、婚戀必然出現問題,反而加劇了抑郁癥,如此,楊母更得粘緊女兒以防不測,這就進入了惡性循環的下一輪,如此往復。
楊家的經濟情況一直不好,這點不必爭論,但三口之家月入3千元以上,過不下去是不至于的,楊母有937元退休金,三人中的任何人,都能獨自負擔自己,而且最壞的情況已經成為過去,隨著擁有博士學位的弟弟即將參加工作,家庭經濟好轉指日可待。這時候,工作與婚戀沒有著落的楊元元想起了讀研,她以為深造是擺脫諸事不順的一個辦法。
如愿以償,楊元元考上了公費研究生,一如既往,楊母還得跟到海事大學去。母親不放心,女兒也形成了這種依賴,公開理由如同從前。上海文化中,一個突出的特點是規矩,換到海事大學就是照章辦事,讓楊母在女兒宿舍住了70天,已經是非常的特例,早晚還得回歸學校規章,實在不行,學校幫助找房子也行,規章最重要。
26日晚,母女兩個由分居校內校外為題發生了爭執,楊元元思前想后,悲從中來,“都說知識改變命運,我有知識,我30歲了,怎么就沒有供自己和母親住在一起的房子?”。以前一直有幫弟弟完成學業的責任撐著,現在好了,弟弟即將完成學業,對于一個極度抑郁的楊元元,這時候感受到的不僅僅是家庭責任的解脫,還有命赴黃泉的無牽無掛。在與弟弟的一番短信聯系后,確認了自己的判斷無誤,隨后,這個參與排練《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女子告別了這個苦難的世界,大家都知道,羅密歐與朱麗葉是自殺身亡的。
對于楊家,元元的死亡只是長期的擔心終于成了事實。楊母大清早喊女兒一時沒有得到回應就慌了神,只有一直擔心出事的人才會有這種反應,短暫的交涉后,楊母接受了校方的撫慰方案。楊順順自然知道其中的必然性,但到底是疼愛自己的姐姐死了,“搶救不及時”是唯一能打的牌。我不是海大的畢業生,也不是海大的托,說句公道話:上吊是秒殺,搶救室在樓下也不見得管用。
逆境都會遇到,一點精神疾病都沒有的人嚴格意義上說是不存在的,人生定位恰當些,多和同事、朋友交流,到論壇逛逛或者開個博客,都能舒緩情緒,癥狀嚴重的話,千萬別諱疾忌醫,如果覺得本地不方便,可以到外地去看,那里沒什么人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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