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到海峽衛視，跟步非煙談網游。為了做這期節目，前些天特意把《仙劍奇俠傳》找出來又打了一遍，仍然非常喜歡，真不愧是游戲經典。一見步非煙，發現她裝束得很像游戲中的苗疆小妖，正所謂“這個妹妹，我曾見過”也。

    傍晚去北大，上了本學期最后一課。重點講了通俗文學的空間性問題，這是我近年對通俗文學的最新思考。課后與江力等人去會見剛從美國歸來的青年美術家鄭勤硯，小鄭依然清雅通脫，言笑晏晏。不過給我們講了幾個政治文化方面的新觀點，大家卻都笑，因為這些都是我近來講座中的觀點，有的幾乎一字不差，正所謂“這個說法，我曾見過”也。我說你們這些“純藝術家”不用關心政治，好好做人，好好作藝就行了，而我這樣的“不純”的人，任務就是保護你們，讓你們過輕松愉快的日子。

    夜里邊聽相聲邊處理郵件。小惠來信曰：“《巍巍毛澤東》，用簡煉的200多字概括了毛主席一生的偉業，有描寫、有畫面、有事例、有典故等等，應是我等要反復學習的范文。不記得毛主席紀念堂的碑文是怎樣寫的了，只覺得孔老師這篇《巍巍毛澤東》肯定比紀念堂的碑文寫得好，將來能取而代之就好了。要用英文翻譯文中的北、南、東、西的偉人足跡，不知要做多少注釋啊，哪里還有原文的美感呢？看來人家不敢翻，是怕吃力不討好毀了聲譽吧。”

    張旭東先生最近指出，中國正在創造普世價值，他同時批評道：在20世紀中國，后代總要否定或者顛覆前代：“現代”的兒子要殺掉“前現代”的父親；“后現代”的兒子又要殺掉“現代”的父親；“革命”的兒子要殺掉“不革命”或“反革命”的父親；“后革命”的兒子又要來殺掉“革命”特別是“繼續革命”的父親；“民族國家”的兒子殺掉了“天下”或“天朝”的父親；“全球化”和“普世價值”的兒子又要來殺掉“民族國家”的父親。這種“精神弒父”貫穿21世紀中國歷史，也是一種消耗極大的“折騰”。

    張旭東所言，正是我多次講座包括昨天課上所講的西方“弒父情結”對中國本土文化的侵蝕。中國必須恢復空間包容的文化，摒棄時間中心主義，才能為人類重新創造“普世價值”。

    前些天清華某部門聯系我去工作，條件相當優厚，正在猶豫。《手機報》消息，清華小Q告急：12月8日早晨7時30分左右，清華大學學生宿舍紫荊2號樓五層2號廁所爆發屎嘯。506、508等多個宿舍均受牽連。經過同學與物業兩個小時的糞戰，屎嘯得到有效控制。對于紫荊2號樓一周內發生N次屎嘯的情況，維修部的工作人員解釋說，2號樓管道設計得較窄，拐彎設計也有問題。據悉，負責通管道的師傅們每天都要在紫荊各樓疏通三四次。今早紫荊1號樓也出現了類似的狀況。老曹評論道：“清華校園內的那些漂亮新建筑，是不是清華建筑學院自己設計和監督施工的？聽說藍旗營那些院士、教授住的高樓也不怎么樣。”其他地方俺不知道，就海淀區范圍來說，凡是清華設計的東西，俺就沒聽說一個不挨罵的。包括人民大學那座傻乎乎的毫無人性的校門，人大某校長說：“這就明擺著是欺負我們人大弱智，這就明擺著是毀我們人大呢！”郁文評價道：怪不得北大一喊“振興中華”，清華就暴跳如雷曰：“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原來整天都忙著掃自家的屎嘯呢。可惜大部分媒體趨炎附勢，攝于某種淫威，從來不報道清華的糗事，這幾個月那么多清華學生跳樓，媒體的喉管仿佛都被割斷了。而北大卻天天被造謠，校長書記整天忙著辟謠。唉，看來還是早日調到清華去工作好哇。

    老同學麥芒發來十年前的舊詩《吟唱大海》祝賀新年，最后一段曰：“大海/不可能全部凍結/赫拉克利特流動/的世界之火/太陽會最終透射水/那哺育萬物的最初元素吟唱大海，決/不會徒勞無功”。想當年那個春天，我和麥芒貼出了北大第一張大標語，我們那時就堅信，大海是不可能凍結的。

    本月，中文系兩位老先生去世。12月14日是九三學社副主席、文藝理論家金開誠先生，享年76歲。12月26日是著名文藝理論家呂德申先生，享年86歲。呂德申是中文系吳組緗、林庚先生之后中文系最年長的前輩了，這幾年我多次見到他來系里或者在路上慢慢走著，我跟他打招呼，他還認識我。當年讀研究生時，跟我同住47樓207的老李，就是呂先生的學生。而金開誠本來是古典文獻專業的，我聽過他的“文獻要籍”課，講得扎實又大氣。后來他寫出了第一本《文藝心理學》，風靡一時。他的夫人屈育德，教我們民間文學，可惜英年早逝了，阿憶有文章專門寫了我們對屈老師的感情。

    日前媒體報道一份調查，北京大學畢業的億萬富豪校友最多，有35人，以絕對優勢問鼎“中國造富大學排行榜”榜首，超過第二名13人，當之無愧成了中國“億萬富豪搖籃”。包括百度CEO李彥宏、新浪網創始人王志東、新東方董事長俞敏洪和“體操王子”李寧等，北大畢業的億萬富豪分布領域最為廣泛、涉足的領域最具前景。浙江大學和清華大學屈居二、三，哈工大排名第十一。但俺認為，用億萬富豪來評價大學，只能算一個很小的考慮因素，看一個大學的成就，最根本的還要看為推動國家進步和人類進步提供了多少思想，發揮了多少作用。

    香港《蘋果日報》稱，安徽鳳陽小崗村前隊長嚴宏昌強烈反對土地流轉新政。「今年9月底，胡錦濤總書記來村，他們要我當代表參加會見，我拒絕了。因為他們要我說好話，贊成土地流轉新政，可我是堅決反對的。」10年前江澤民到訪，「那次，江澤民親口對我講，土地大包干政策長期不變，怎么才10年就變了？」「我敢說，在現在情況下硬搞土地流轉，逼農民賣地，中國農村一定大亂，農民一定造反！」他的這番話，本來是要講給胡錦濤聽的。但咱們常看新聞聯播的朋友都明白，中央高官到基層考察，他們聽到看到的，大多是當地早就安排好的，連圍著的民眾都是特選的，甚至是由專業演員扮演的。孔老師有一次就在電視里發現，某省兩個村子的村民，居然有好幾個相貌酷似，正所謂“這個哥哥，我曾見過”也。不過這種情況，高官們也心知肚明，不愿戳穿就是了。好比孔和尚走到北大門口，天天撲上來80個美女高喊“孔老師我們愛你”，明知是假的，但誰不高興啊？

    前天就有一位美女給俺發信曰：“這個GG，我曾見過。是瀟瀟暮雨后橫笛的小牧童？是迢迢銀河邊翹首的牽牛星？這個GG，我曾見過。是黃梅雨里槐樹盟約？是胡琴韻中青冢化蝶？這個GG，我曾見過。與我壚前賣酒？隨你湖上泛舟？這個GG，我曾見過。千金一笑烽火臺依舊，一擲千金晾發亭如昨。這個GG，我曾見過。少室山偷食狗肉，白馬寺暗度陳倉。這個GG，我曾見過。騎竹馬弄青梅，念奴嬌點絳唇。這個GG，我曾見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夜夜入夢，廊橋留恨。這個GG，我曾見過。媚塢春深，咫尺長門，人生失意無南北，人約西廂，月滿西樓，西路無語怨東風。這個GG，我曾見過。我曾見過，我曾見過！在哪里見過？在哪里見過？怡紅院，國務院還是麗春院？冥思苦索，一個遙遠的聲音在林海雪原里穿梭。那是個水無一點不成冰的冬天，威虎山前，你揪著小胡子，一聲斷喝，開辟鴻蒙，神鬼皆驚，天王蓋地虎——天王蓋地虎—— 我在后花園倚山巧笑，早就說嘛，這個蟈蟈，我曾見過。”（掌聲）真是才女啊，倒退20年，孔和尚立馬就被拿下了。幸虧如今垂垂老矣，革命意志堅如磐石，才能平心靜氣，邊吃饅頭邊欣賞也。

    看到一篇山寨版“改革開放三十年偉大成就總結”，有點意思。

1，1978年大米為0.12元每斤。現在為1.60元每斤。上漲了13.33倍。    

2，大白菜當年0.02元每斤。現在為0.6元每斤。上漲了30倍。

3，最普通的一雙皮鞋的使用年限。1978年為5年，2008年平均使用年限為1年。使用壽命下降5倍。

4，培養一名大學生。1978年從小學到大學學費為140元。現在從小學到大學要150000元。上漲了1071倍。

5，房價。當年100平每月扣房租1.2元。現在100平每月房貸2500元。上漲了2083倍。

6，環境污染。按國際馬里克期指數，1978年污染指數為0.98。2008年污染指數為1580。污染指數上漲了1612倍。

7，牛奶里三聚氰胺含量。1978年為0。2008年為380MG。上漲倍數為無窮大。

8，感冒發燒的治病費用。1978年為0.98元。2008年平均為90元。上漲倍數為91倍。

9，住院一天空床位費用。1978年為0.78元。2008年為200.8元。上漲倍數為257元。

10，最大貪污金額。1978年為19780元。是深圳一個管理進出口的官創記錄的。2008年最大依法金額為200800000元。上漲倍數為10151倍。

11，官員數量。1978年全國吃財政飯的人為9780000人。平均80人老百姓養一個官。2008年公務員人數為52000000人。平均25個人養活一個官。上漲了5.3倍。

12，1978年三公費用（公車費用、公費旅游、公款吃喝）為197800元。到2008年三公費用達到了2100億。上漲了1061678倍。

13，道德指數。用國際馬里克期指數來衡量，1978年為9999。2008年為0.98。社會主義道德指數下降10203倍。

14，經濟健康指數。1978年，全國各地區各行業水平差距不大，用國際馬里克期指數來衡量，當年健康指數為1978。2008年經濟健康指數為2.008。各行業各地區各階層矛盾重重。 經濟健康指數下降了985倍。

15，老百姓在銀行存款占總存款比重。1978年比重為55%。2008年比重降為25%。相反，政府機關的存款（也就是各權力部門的罰款收入以及私設的小金庫）上升了2倍。

16，政府為教育的投入占GDP的比重。1978年為8%。2008年為1.3%。下降了6倍。

17，政府為醫療的投入占GDP的比重。1978年為7.8%。2008年為0.2008%。下降了39倍。

18，收費高速路。1978年為0公里。2008年為100000公里。上漲倍數為無窮大。沒法比了。  

    此文作者大約是左派，光看改革開放的缺點了。比如住宅，現在房價確實高得離譜，但公平地說，過去城市里很少有人家能住100多平米的房子，我在日本呆了一年，看到日本的很多教授老板，住的三層小樓，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八九十平米而已。再比如過去根本沒有高速公路，哪里來的收費呢？生活的慣性是越來越好的，因為人類的勞動成果總在積累。批判的出發點不是比較今昔饅頭哪個多哪個少，而是本來可以吃發面饅頭，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為什么，給換成了死面窩頭？

    這個年底過得比較疲憊，大白天動不動就打瞌睡。想起作曲家劉熾在延安紅軍大學的故事。一次毛澤東給學員們講辯證唯物主義，劉熾坐在第一排。但毛濃重的鄉音加上“黑格爾”、“費爾巴哈”等奇怪語匯，劉熾聽不懂，打起了瞌睡。旁邊有人要戳劉熾的腦袋，毛說：“莫要戳，莫要戳，這小鬼肯定是昨晚調皮沒睡好，讓他睡好了。”那天去密云支教，我就對學生們講了毛主席支持上課打瞌睡的事情。1964年春節，毛澤東講了一段很“反動”的話：“先生講課要允許學生打瞌睡，你講的不好，還一定讓人家聽。與其睜著眼聽沒有味道，不如睡覺還可以養養精神，可以不聽。”

    今晚看電視新聞，本來準備順便養養精神的，可是忽然聽到胡錦濤紀念《告臺灣同胞書》發表30周年的新年講話，不禁很興奮。胡哥的這句話講得尤其棒：“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道路上臺灣同胞將同大陸同胞一道共享一個偉大國家的尊嚴和榮耀，以做堂堂正正的中國人驕傲和自豪。”誠哉斯言！三十年來，那些漢奸走狗賣國賊就是不許我們做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把中國文化和中國人污蔑得一無是處，整得十幾億同胞坐臥不安，做中國人丟臉，做外國人又投胎晚了，簡直不曉得做什么好。胡錦濤講話一向平穩見長，一般都沒有什么特色，今晚的一番話卻不同以往，給人一種“少年中國”的氣象，也許中央已經商量好了，明年要有什么振奮人心的舉措吧。昨晚的京劇迎新會上，政治局委員們的西服和領帶終于不再整齊劃一，而是各有特色了，這才合乎“和諧社會”的精神嘛。大概他們集體學習了孔和尚的博客，接受了俺上次的批評，發宏愿，立雄心，從此不在一個攤兒上買衣服了。那就在新年鐘聲敲響之前，表揚各位哥哥一句吧：“這個哥哥，我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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