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不好,何談自由?
孔慶東
上篇博客被改了吸引眼球的標題,放到新浪首頁,居然有30萬人來看。這非常好,從上千的評論中,可以看到當今中國網民的語文素質、文化素質、政治素質和道德素質,是一份國民調查的良好標本。東博書院真不愧是中國風云的晴雨表,人格操守的試金石。關于音響聲音巨大的那句比喻,被漢奸們一通狂炒,若干群眾也跟著上當,這充分說明了中國語文的危機,連主語也看不清楚。那句話明明是調侃北京,漢奸們卻昧著良心栽贓到災區,一副假裝關心災區的惡心嘴臉。難道災區人民就不開玩笑,只許整天哭哭啼啼感謝共產黨?中國的漢奸水平之低,全球第一,差不多就沒有一個學習好的,語文不好,數學不行,歷史不讀,地理不通,邏輯混亂,四六不懂,就知道自告奮勇為美國爺爺充當馬前卒。當初地震的時候,你們在干什么?你們不是幸災樂禍說這是中國的報應嗎?現在又來挑撥離間,其實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盼望中國早早分崩離析,你們好率先到干爹那里請功而已。漢奸們罵我已經15年了,就沒有一個敢公開站出來跟我比比學問講講道理的,都躲在陰溝里希望俺一個饅頭自己撐死,甚至見了我的面還要假裝很崇拜我,說很喜歡讀我的書,說罵我的不是他,而是另外某個漢奸等等,如此做人,讓我怎么能看得起你們一分鐘?
另一個工資5千元的問題,漢奸們一會說給你太多了,應該餓死你丫的才解恨哪,一會說你撒謊,不可能這么少。一會又說那你還有別的收入啊。漢奸們每月拿了200美元專門攻擊孔慶東這樣的危險人士,就以為大學教師跟他們一樣,人人都有額外收入了。假如孔某人出版一本書,拿了一億元稿費,那是因為俺是北大人嗎?那跟北大有什么關系?那你得證明“只要是北大人”,就可以有這樣的機會和身價呀。孔某人不在北大,該窮還是窮,該吃還是吃。中國的漢奸如此邏輯不通,真令俺失望。看來俺這輩子,都碰不上一個值得俺在博客中寫出他的大名的稍微有點水平的漢奸里的英雄了。除了流氓無賴,就是一堆每天跑來吸收俺的營養還要忘恩負義咒爹罵娘的癩蛤蟆。好,俺都養活著你們,俺的慈善事業跟釋迦牟尼也有一比了。不過,還是吃點饅頭,看點閑書,下點閑棋更舒服啊。
看到一則災區學生傳來的笑話。老師在抗震棚里問:“美國的自由女神,一手高擎火炬,一手拿著書,這象征著什么?”學生回答:“停電的日子里,也要堅持學習!”
今天下午,接到有關部門的精神按摩,俺自愿對前兩次的博客《一把炒面一把雪》中的讀者來信進行了重要刪節。這回漢奸們多高興啊,趕緊回去向皇軍報告吧:太君,土八路的,倒霉啦!
晚上收到一封來信如下。
孔老師,議論國家領導人的衣著確實很“另類”呀,幸虧我是吃了飯的,要不然大笑起來就會嗆到了。服裝的整齊劃一也是暗喻老大的個人權威已經登峰造極了吧?我還注意到,奧運會開幕式晚上,天熱人多,電視上看臺上的布什、普金等人都脫了西裝外套,且搖著牡丹花折扇呢。而俺們胡主席及身邊的八九個“政治局”,誰都沒脫,老大不脫,其他人哪敢脫啊。
我其實很早就崇拜郭沫若,是因初中時的一個同學是夏鼐的侄女,她曾偷偷跟我們說夏鼐最崇拜的人只有郭沫若,因為郭老才是真正的天才。后來知道郭老是跨多種學科的大師級人物,才明白夏鼐這樣的考古學泰斗為何這樣崇仰郭老了。現在一些人評價郭老的所謂人品,就象北京人嘴里的“大拾爛兒”一樣,聽多了,像我們這樣的外地群眾就會被誤導啊。好在您的文章在人物事件方面經常能讓讀者獲得一些正本清源的信息。
有關大柵欄的讀音問題,我20年前去北京那次的經歷,跟您寫的情境簡直一模一樣!當時北京某報記者不僅立即糾正了我的讀音,也同樣說了“三流文人”訛傳的大柵欄的來歷。我當時自然是羞得無地自容,至今印象深刻。您總算讓俺雪恥了一回,謝謝了哈!
給總理上書的李昌平發來一篇文章《中國農村將徹底走上菲律賓道路》,開頭說:錦濤同志今天去了安徽小崗村,肯定了小崗村當年“求溫飽”——“分田單干”的歷史貢獻,對小崗村前年以來“奔小康”——“重走合作路”一字未提。全國人民都知道小崗村“重走合作路”了,錦濤同志不知道?安徽的同志和錦濤同志的隨行人員都不知道?
李昌平老兄的悲憤,正是漢奸們的得意之處,中國的農村就要面臨一場更大的屠殺啦,所以先要收拾掉孔老師這樣的搗亂分子,免得農民挨刀時,孔某人幫著叫喚,讓外國人聽見了影響不好。
《中國青年》19期發表俺的葉劍英元帥的情緣,改名為《每臨大事有靜氣》,把敏感之處都刪掉了,以表示國泰民安。俺的元帥情緣系列,除了林彪的那篇,基本都能發表在《中國青年》上,這說明團中央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為這事兒,俺得感謝一下胡錦濤。喂,漢奸們,趕快來嚷嚷,說孔慶東又拍馬屁了,機不可失啊。
同期還有一篇對張曉梅的專題報道《修煉中國人的魅力》。曉梅是中國美容時尚大師,我從來就不敢問她的年齡,害怕她說出來太傷俺的自尊。她經常給俺發來幽默短信和保健方略,可惜俺不能遵照執行——除非她屈尊枉駕,手把手地教俺。
《成都商報》報道,8月底,四川鹽亭縣檢察院一位檢察官發現,綿陽北部某縣法院的一份約二千字的民事判決書,出現十五處錯誤。包括把兩兄弟中1951年出生的寫成哥哥,把1949年出生的寫成弟弟,把工程單位“立方米”寫成“平方米”,“出具收據”成“出據收據”。甚至把追欠的原告寫成了被告,把欠錢的被告寫成了原告等。此外,四川巴中市政府近日也鬧出笑話,市政府辦公室發出有關中秋節的放假安排的通知,結果竟通知“端午節”放假。巴中市政府后決定將政府辦公室主任停職反省,并將一名科長和二名副科長免職。
孔老師不斷強調一切問題都可以歸結為語文問題,如果連法院和政府都這么不重視語文,那俺也就不好意思過分責怪那些漢奸了。有些人覺得“漢奸”太刺耳,看見就心跳,那你就應該反省一下,為什么看不慣。俺偏要一針見血地高聲指出:“漢奸,漢奸”,聽不慣?你別干哪!孔老師寫博客不是為了討一切人喜歡的,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什么來著?——答不出來者趕緊補課,否則就容易成為漢奸的奴隸啦!
說到地震,張慶洲在《鳳凰衛視》2005年拍攝的《唐山地震29周年祭》里再一次感慨:“一千多人在余震不斷的情況下,你可以想象,如果沒有出色的組織,踩也得踩死幾個。我這么想啊,踩也得踩死幾個。當時賈邦友就往井口一站:女同志先上!女同志上完了以后,新工人上。有規定的。人家文件里邊都寫著呢:新工人上。新工人上完了以后老工人上。最后,共產黨員最后上。賈邦友當時就這么講的:共產黨員最后上。”“我真欽佩1976年呂家坨礦的這幫共產黨員們。他們最勇敢。最后上完了以后,人們在井口誰也沒有走。為什么呢?他們的老礦長賈邦友還沒上來。男女老少在井口誰也不走。賈邦友上來了,一看大伙都在那塊靜靜地等著自己,當時也很激動。他說走吧,你們回家吧。去看看自己的親人死了沒有。投入抗震救災吧。”
這就是漢奸們大肆攻擊的唐山地震的實情,到底什么精神應該成為全人類的“普世價值”,歷史是最有發言權的。
最后介紹幾個時事名詞,都是顏色革命術語。漢奸們不是猖狂反革命嗎?你們的主子可是天天在世界各地鬧革命呢。斯洛伐克的天鵝絨革命,又譯“絲絨革命”。指東歐劇變時,沒有經過大規模的暴力沖突就更迭了政權,如天鵝絨般柔滑。格魯吉亞是玫瑰革命,因為格魯吉亞盛產玫瑰。烏克蘭是栗子花革命,又稱橙色革命,因為烏克蘭首都基輔的市花是橙色的栗子花。伊拉克是紫色革命,因為伊拉克民眾選舉時,涂了紫色墨水按手印。黎巴嫩是雪松革命,雪松為黎巴嫩國樹。吉爾吉斯斯坦是郁金香革命,又稱黃色革命,檸檬革命,吉爾吉斯斯坦首都市花是黃色的迎春花,發生革命的時間正是花開季節。緬甸的反軍政府運動又稱為番紅花革命或袈裟紅革命。
革命是個好詞兒的時候,反革命也叫革命;革命是個壞詞兒的時候,反革命就叫改革。自由是個好詞兒的時候,奴役也叫自由;自由是個壞詞兒的時候,奴役就叫解放。朋友們不要以為上過大學就是知識分子了,就有自知之明了。語文水平上不去,你就隨時隨地可以被人奴役,相互奴役,還自以為是自由民主的納稅人哩。
慶東慶東東東慶
今天是國慶,不過今年這個國慶有點鬧心,所以只能借用兩位歌星的名字,叫做“菜國慶”或者“孫國慶”。希望明年的國慶,咱全國人民能夠揚眉吐氣地、理直氣壯地、堂堂正正地敲鑼打鼓一番,聽上去就好像“孔孔慶!孔孔慶!慶東慶東東東慶!”
昨天大多數單位都放假了,只有北大還堅持上課。我在北大25年了,在教職工福利問題上,早就對北大當局絕望了。就說放假吧,北大永遠是偷工減料,人家7天他5天,人家全體休息,他非要黨員加班或者命令我這樣的任勞任怨者開會,仿佛中國就靠著北大肩住黑暗的閘門似的。孔老師已經說過了:“甕破公如瓦,閘開甲落門”,那個閘門隨便一滑坡,中國就死個百十口子,憑我們這些黑面書生的泡沫身板,真能肩得住嗎?
不過一看這個月的工資,各項津貼、補助、勞務加起來,居然超過5千元了,不禁大喜。一喜工資超過阿憶那廝了,再不受他的歧視;二喜月收入終于超過俺家老板,在家里的政治地位有望提高,再不受她的冷眼;三喜可以直接用這筆工資更新電腦,再不受它的折磨。于是昨天在江力和王志剛兩位朋友幫助下,搬回一臺22吋液晶顯示屏500G硬盤的大家伙,共計人民幣4千元。鼓搗好了之后,先試試音響,聽點巴赫雪村勃拉姆斯以及楊二車娜姆,哇塞,低音炮咣咣的,震得俺芳心亂跳,還以為北京改名叫汶川了呢。把各種小游戲玩了一遍,忽然想起,多年未在網上下棋了,于是跑到聯眾注冊了一個板凳,找到圍棋大廳,尋人廝殺。從1級升到1段,又升到2段。可是剛升到2段,就被打回1段,再升上去,再打回來,看來水平下降了,以前俺是升到過3段的。兩天里殺了16盤,12勝4負,其中兩盤是被對手屠龍,恥辱啊。
昨天的課上給研究生們分配了任務,然后講了現代通俗文學的發展框架。晚上感覺累了,到一家重慶菜館要了毛血旺和麻婆豆腐,還有兩碗米飯,吃得渾身暖洋洋的,仿佛體內鋪展開了一條金光大道。
說起金光大道,不禁想起了今年春天去世的浩然。當時國內媒體舉辦了一個“浩然的創作道路及其啟示”研討會,但我那時還在日本,便回了一封短信。
小范和云雷:
我不在國內,不能參加此次研討會。我向與會各位先生致敬,并對浩然先生的辭世,表示深切悼念。浩然是當代文學的重鎮,影響了一代青年,特別是在當今文化界一片白色恐怖之下昂然不屈的精神,值得尊敬。浩然的文學創作,繼承了魯迅和趙樹理的精神,雖然有其時代的局限,但同時也是那個時代的燈塔。艷陽天不死,金光大道則還需要我們繼續去不懈探索也。
孔慶東 于東京
新電腦的上網速度比較快,于是瀏覽了一下俺的家鄉黑龍江和山東方面的消息,忽然看到孔慶東泉城講座的報道:
當天的舜耕會堂充滿了濃郁的文化味道。人們都在焦急地等待孔慶東教授的到來。有的仰慕者,早早帶來了一些自己收藏的作品。一位手拿《47樓207》的讀者說:“當得知孔教授來濟南開壇演講,別提有多激動了,希望今天能得到孔教授的親手簽名。”
孔教授充分發揮了百家講壇壇主的大師風范,侃侃而談又不失幽默,道理深刻又不晦澀難懂。在不到2個小時的演講中,用平易而通俗的語言把“仁”、“義”、“俠”娓娓道來,透徹而精辟。并與當今社會和熱點時事相結合,如“汶川大地震”、“奶粉事件”等等,引起了在座聽眾的共鳴和認可,臺上臺下掀起互動,陣陣掌聲此起彼伏。
這次濟南的講座,是河南報業集團組織的,他們前年就不斷“騷擾”我,今年終于把我逮著了。同伙還有鑫苑集團的李培培副經理,是個超常精明強干的“白骨精”,待人接物之嫻熟練達不說,對業務和所在城市的文化,簡直是如數家珍。我說你要是有機會進中央的話,那吳儀劉延東她們早下崗了。講座之后,他們帶我去參觀了幾個樣板間,我還以為他們要送給我一套呢,結果看完就直接把我押上火車了。
今天想起此事,不覺遺憾,遂狠狠地吃了五張山東雜糧煎餅,而且決心不公布山東講座之內容。最后貼一篇俺在深圳的講座報道,以示睚眥必報也。《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孔慶東深圳開講座:把深圳精神融入新文化內核中》,由深圳著名記者王光明先生執筆。
29日上午,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孔慶東在深圳大學被正式聘任為特約教授,并為深大學生做了一場名為《武俠與中國文化》的演講。孔慶東表示,中國文化中“俠”的精神由來已久,它的核心價值就是“獨立”、“內功甚于外功”、“仁者之愛”以及強調“個體修煉”等,“俠”的最基本特征應該是具有犧牲精神,只不過生活中的“俠”是比較復雜的。深圳人敢為天下先的精神實際上也是一種“俠”的精神,孔慶東的觀點得到許多學生的認同。該如何繼承傳統文化?如何弘揚國學?深圳文化創新應該走一條什么樣的道路?孔慶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記者:有資料介紹您是孔子第73代直系傳人,這是否真實?作為孔家的后人以及研究文化問題的學者,您如何看待當今的國學熱?
孔慶東:天下姓孔的都是一家。孔子的后人現在有60支,我是最嫡系的一支,我們孔家的專業術語叫做“圣人派、圣人支、圣人戶”,我屬于“圣人支”,我們系的第58代祖是衍圣公,他的二兒子就是我的祖先,我現在是第73代。現在國內外孔子的后人大約有300萬。我個人非常贊成弘揚中國傳統文化,但我不贊成把傳統文化說得盡善盡美,對孔子的話的解釋也是“與時俱進”的,必須警惕“一種傾向掩蓋另一種傾向”。中國文化是多元互補的文化,儒釋道幾家互相影響,孔子的高明之處,其實在于他思想層次豐富,既有高深的思想,也有讓人備感親切的內容,孔子的話用當代人的眼光看肯定有許多不合時宜,圣人只是當時修養最高的人,當然也有錯誤。傳統是多級的,現在的問題是傳統如何與現代生活密切結合。
記者:您主攻現代小說,為何對武俠小說這么感興趣?這里面有內在的邏輯聯系嗎?您對現在的武俠小說有何評價?
孔慶東:其實研究魯迅是我的正業。北京大學人才濟濟,專業分工很細。我研究武俠小說,是因為20世紀下半葉有數以億計的人在讀金庸等人的武俠小說,這一大眾文學現象卻沒有引起專業人員的研究興趣,我認為這很不正常。我的學術理念是打通現代文學“雅”與“俗”的兩端,魯迅要研究,張恨水、金庸也要研究,輕視大眾文化是我國文學研究界很不好的傾向,在美國,研究大眾文化的專著每年出二三千種,我們才幾十種,這不是一種健康文化現象。
有些人以為武俠小說就是打打殺殺,實際上金庸小說其中講人性、講感情特別是講愛情的部分往往是更重要。有的時候重要性超過武俠部分,很多“金迷”喜歡讀金庸的小說,有時候不是要去讀武打部分,很多人特別是很多女性讀者更喜歡其中的愛情部分。所以我們把武俠小說看成一個類別和名目,武俠小說里可以承載人性的方面,從愛情角度講,即使專門寫言情小說的作家,他們對問題的挖掘其深度也未必能超過金庸。內地新武俠作品目前的問題是作者缺乏真實的人生底蘊。很多當今一流的作者都是中文系研究生畢業,有很好的文學功底,再經歷人生的磨煉,而他們的寫作興趣依然能夠保持,我覺得內地新武俠作品的發展前景還是比較燦爛的。
記者:您一直很關注深圳,對深圳文化創新有何建議?
孔慶東:當代中國文化有海派、京派之分,但我認為21世紀有創建新的文化流派的需要,深圳有機會在創新文化方面發揮主導作用,就是說深圳可以創造出第三種文化。為什么這么說?因為深圳人文化素質是比較高的,政府對文化發展比較重視,而且有地域優勢,地處珠三角,鄰近港澳甚至東南亞,各種文化在這里競爭又互補,有利于沖撞出新的文化理念。深圳人的觀念更新很快,非常有活力,而且深圳人來自四面八方,沒有地域文化的負擔,在融合和競爭中找到一種新的文化發展的模式。其實,從歷史上看,上海文化、北京文化的形成同外來移民很有關系。當然,僅有大量移民及他們的地域文化是不夠的,思想家應該起引導作用,要充分利用教育資源,把深圳人敢想、敢干、開放包容的精神融入到新文化的內核中去。
59:這個數字很另類
廚房里陣陣飄來五常大米的濃香,那種香氣,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曉得是多么的難以抵御。市場上流行的五常大米,多數血統都不純正,一般是五常周圍的縣市,將大米集中到五常之后再發往各地,只能叫做“從五常路過的大米”或者“在五常鍍過金的大米”,相當于在清華北大進修過十天半月的領導干部,不能籠統地稱作“清華畢業生”或者“北大人才”也。
而我老姨父這次從五常給我背來的40斤大米,不用煮熟,那生米就是香氣撲鼻的。《水滸傳》上說景陽崗的酒喚做“透瓶香”,那俺吃的這五常大米則可謂是“透包香”。從五常一路香到北京,整節車廂都聞到了。下火車過安檢的時候,人家覺得非常可疑,當場生吃了一口才讓過的關。大米進了北大,校園里的女生們都懷疑自己用錯了化妝品,聳著鼻子四面一聞,只見一個東北壯漢背著一個麻包,哦,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百年秀發,愛你一百年”吧。
可惜,這么好的大米,由于假冒偽劣的惡性競爭,越來越賣不出好價錢,眼瞅著也快被外資給霸占了。咱們勞動人民好好的閨女,為啥就非得落到黃世仁賴昌星的手里呢?有一天五常大米變成什么“洛山磯大米”、“溫布爾登大米”,都涂上亮晶晶的工業油,加入香噴噴的芳香劑,世界上的好大米,也就絕種了。這并不是危言聳聽,最近,著名的魯西黃牛,就因為役用價值的消失,在肉用市場上不如中西雜交牛出肉多,而快成了比大熊貓還珍貴的國寶了。
昨天下午,去國家大劇院看央芭的《希爾薇婭》。先到前門的“大柵欄”游了一圈,順便吃點“都一處”的燒賣。這個“大柵欄”,北京人叫做“大拾爛兒”,過去是個三教九流薈萃的平民檔次的大攤販市場,周圍是八大胡同組成的紅燈區。后來被三流文人給寫成“大柵欄”,然后四流文人再望文生義,說什么得名于這里的柵欄大門。許多民俗都是無知學者這樣給糟踏和歪曲的,例如說“餃子”就是“交子”,代表“天交子時”,還有“過年”的“年”是一種野獸等,純屬閉眼瞎掰。
既然寫成了“大柵欄”,就要強迫全國人民都把“柵”讀作“拾”。可是全國人民不買帳,外地游客到北京就問:“你們那個大炸欄在哪里?”北京人聽了不大高興,但又很自豪,心想外地人真愚昧,中國文化還得靠我們北京人啊。于是意氣風發地給指了路,順便啟蒙道:“那不叫大炸欄,那叫大拾爛兒!”孔和尚吃著燒賣從旁走過,笑勸北京人道:“大姐,省省吧您哪!人家叫大炸欄,那就是有文化了。待會您遇見一位叫大山欄的,還不把您鼻子氣歪了!”大姐一搖胖腦袋:“不、可、能!還有管大拾爛兒叫大山欄的?新新!除非是老外,要是真有那樣的,我王字兒倒著寫!”話音未落,旁邊過來一位小伙子:“請問,大冊欄在什么地方?”孔和尚一口燒賣差點噴出去,王大姐一臉橫肉都立起來:“什么大冊欄呀?你們怎么亂叫北京地名兒啊?那叫大山欄——啊呸,不對,那叫大拾爛兒!”
在大拾爛兒地區轉了一個多小時,從施家胡同穿過去,一路吃了點豆腐、火燒,還買了根哈爾濱紅腸,味道接近正宗,說明這一帶哈爾濱人不少。長安街華燈初上,遂匆匆奔赴大劇院。暮色中遠遠望見那座巨大的王八蛋,仿佛在神七上看地球的感覺。走到近旁,見池水環繞,無路可達,便迎著人民大會堂的燈火,走向北門入場。卻見數百名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胸掛號牌,逆我涌來。孔和尚素有一句名言:逆我者,必傻冒也。果然3分鐘后,一干部模樣者急急奔來大喊:“大家請返回,走反啦!”于是幾百名腦白癡扭轉后腦勺,步孔和尚之后塵,迤邐入蛋也。
國家大歌劇院,果然氣派雄偉,金壁輝煌。見國務院港澳辦主任廖暉先生,與夫人坐在中間。握手寒暄幾句,忽接到北大某部門電話,要我接待某國教育投資代表團,婉言謝絕之。演出開始,發覺我正坐在方才那數百成功人士中間,仔細看那胸牌,原來都是富豪僑商也。這場演出看得十分過癮,富豪們不斷打手機,發短信,拍照,攝像,議論,詢問,甚至直接談起了生意。只有俺身后的兩位先生,專心致志于節目本身。一個說:“裙子真短,大腿真長。”另一個說:“人家西方的芭蕾舞就是有人性,多么自由,中國的京劇,一點人體美都沒有,那叫什么玩意兒!”幕間休息時,孔和尚與之搭訕:“你們都是僑商啊?怪不得那么有修養。”他們沒聽出來,雄糾糾地說:“我們都多年在國外,受文明熏陶多一點。中國現在發展很好,以后也會越來越文明的。這次溫家寶講話,我們都很高興的啦。就是開會開得有一點浪費,那么多好吃的,我們天天吃多。你們現在已經不餓肚了吧?每天都有吃肉嗎?”我連忙說:“有吃,有吃。”
其實也難怪他們看不下去。幾年前,孔和尚在北大跟央芭指揮張藝先生一起,講過一場芭蕾文化史。依照孔和尚的見解,這部《希爾薇婭》在芭蕾舞中,屬于西方的“樣板戲”,思想和故事早都經典化了,玩的就是純技巧。中國人看那些牧羊人和仙女啊,愛神和月神啊,類似于老外看董永和七仙女,或者許仙和白蛇,感情根本融不進去。央芭的這個《希爾薇婭》我在北大看過一回,今年這次首演,更加華美一些。由于第一次采用亞洲唯一的傾斜式舞臺,演員們付出了加倍的辛苦,不過觀眾能夠更清晰地欣賞到細致的舞姿和那些高難度的技巧,相當于奧運會上觀賞藝術體操也。中國當今芭蕾“女一號”朱妍,當晚也跳得神采飽滿,飄飄欲仙,贏得了內行外行的一致掌聲。當然,對那些只關心裙子長短的高雅人士來說,舞臺再傾斜也不滿足,他們更希望直接坐到樂池里去也。
演出后,跟趙汝蘅團長和馮英總排練道了別。她們感謝我上周在央芭的講座,說團里反響非常好,一致感到“震撼”。我講的是普希金的《葉甫蓋尼·奧涅金》,因為他們年底要上演這部經典芭蕾,需要深入理解和把握劇情人物。我從當今中國廣大青少年的苦悶入手,講了二百年前的俄羅斯一代“多余人”,講了魯迅的“夢醒了無路可走”,講了奮發有為的愛國青年在無法革命的時代,只能是“大丈夫不死戰場便死情場”。全體演職人員排練了一天,還聽得大眼瞪小眼,相信一定會把節目演得更精彩也。
夜幕沉沉,與張藝和朱妍等演員一起,去吃大閘蟹。胡其鳴先生和邵征女士,是一對清華北大夫妻,他們準備好了20多匹剛剛運來的陽澄湖肥蟹。孔和尚一看那蟹,一個個小坦克似的,紅里透青,飽滿而挺拔,便知道是真貨。俺邊吃邊給大家講道:“這陽澄湖的蟹為什么好吃呢?因為那里的湖底都是小圓石頭,又滑又滾,蟹的站立行走都格外費勁,必須雄糾糾地才能生存,相當于晝夜要練芭蕾舞,所以大腿就格外豐滿而修長,肩厚而胸挺,肉嫩而多脂。所以說,凡是好吃的,必然是勤于練功者也。”朱妍她們聽了都笑,胃口愈加大開,于是每人吃了三四只。孔和尚害怕營養太多,只吃了兩匹,肚子就飽了。非常羨慕舞蹈演員,他們每天體能消耗巨大,所以可以大吃大喝。不像影視演員,為了減肥,天天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孔和尚最后建議,將來把金庸小說,改編成芭蕾舞,讓東方俠義精神,通過形體語言走向世界。
今天上午看書,下午去長富宮會見回國的毛丫女士和來華開會的柴田先生,還有一位日本共同社的鹽澤英一先生。鹽澤送我一本日文版的他們去年編寫的《中國人的生活》,里面客觀地講到中國現在的許多問題,比如貧富差距,地下教會,教育醫療等。我們談了奧運之后中國的發展等問題。我送給毛丫和鹽澤《口號萬歲》。在大廳里,被港商徐德清博士認出,他在蘇州開了一家芯片公司,對我說很感興趣我的思想觀點。走到電梯口,又被黃埔同學會的文定中先生認出。他在江湖上叫做“阿文”,思維敏捷,見我很忙,便要我用一句話回答他:孔子沒有任何權力資本和教育的背景,為什么能夠成才?我告訴他說:“一個字,誠。真誠的誠,誠信的誠。有了這個誠,就可以頂天立地了。”阿文聽了大喜,說太有收獲了。
歸途買了二斤肥厚的東北寬豆角,3塊錢。晚上切了半斤羊肉,用慢火咕嘟咕嘟燉上40分鐘,配著五常大米,滿宅香氣四溢,真是共產主義的日子。想起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挨餓,想起那天去央芭講座,路過信陽駐京辦事處,出租車司機忽然說他就是信陽人。我連忙問他三年災荒時,家里餓死人沒有。他說伯父餓死了,村里還餓死了不少人。我問他信陽自古有出去要飯的風俗,為什么不出門呢?他說近處都鬧饑荒,要不到飯,遠處干部不讓去,怕丟臉,隱瞞實情不上報。我說你咋長得這么高大壯實呢?他說:“我是62年生的,那時候已經不挨餓了,我媽三年里連著生了我們哥仨!”我說當年你們信陽那些狗日的干部,后來遭了報應沒?他說:“報應個啥?人家的兒子孫子,現在還是干部。我要不是兒子考上了北工大,我來北京開出租,那我在家里還是受氣的。”車開到了,44元,我給他50元說不用找了。他說了句:“這北京也有不少好人哪。”
邊吃飯邊看電視。中央開了奧運慶功會,胡錦濤穿黑夾克,其他領導也穿黑夾克。孔老師認為這個風氣不大好,胡錦濤穿夾克比較漂亮,而有些領導同志穿夾克跟體型不配,看上去好像甲殼蟲,何必非得在衣服上跟胡主席保持一致呢?你們能夠真心實意跟科學發展觀保持一致,就行了唄。過了一會兒,電視里又開國慶59周年招待會,哇,大桌子上那么多好吃的,幸虧俺已經吃飽了,不然非上前摸摸電視機不可。忽然看見胡錦濤出場了,穿著西服,再看后邊,其他領導也都換了西服,而且從襯衫到領帶,款式都一樣,一看就是在同一個地攤上買的,不曉得是誰拿了回扣。在這大喜的日子里,孔老師給中央領導鄭重提個建議,咱能不能“穿衣戴帽,各有所好”?八九個人,魚貫而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這很不符合咱們大力弘揚的中華傳統文化中“和而不同”的思想啊。再說咱們堂堂中華好男兒,每天穿什么衣服的問題,一向是由夫人決定的。各家的夫人不同,老公的衣服也應該多姿多彩。只有那些不曾娶妻的學生娃和兵娃,才穿著整齊一致的衣服哩。讓人家老外看了,還以為咱們中國的夫人都沒有發言權呢。
俺的意見不知道對不對,反正59這個數字很另類,從1到10,都不能被它整除,就算俺童言無忌吧。過了這個另類的59,讓我們祈禱中國的日子,能夠順順溜溜的,順順溜溜的……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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