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了他們裸體做“俯臥伸”的勇氣?
俞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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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語:昨天晚上,一個朋友給我發來7月6日社科院“銀行改革開放熱點問題研討會”長達5萬余字的全文記錄,仔細閱完不禁拍案而起——我能夠想象中國精英為了利益可能無恥,但我沒想到某些精英今天竟會無恥到這種程度!當世界各主要國家,尤其是美國都在不停地修改政策,限制其他國家參與本國戰略領域投資的時候,中國精英們竟依然在不斷地把中華民族的戰略產業賤價出售——“繼續擴大金融領域的開放”,荒唐程度在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清朝戰敗后與列強簽訂的、直到今天仍被我們視為恥辱的所有賣國條款——今天上午我特意查了下,當初清朝被迫簽訂的《南京條約》、《廈門條約》、《北京條約》、《馬關條約》、《天津條約》、《中俄密約》等等,都只是割地賠款,開埠貿易,還沒涉及到允許外國勢力參與可以影響甚至控制本國經濟的金融行業。甚至在國內輿論對此一片嘩然之后,竟還敢于公然在人民網上全程直播他們幾乎赤裸裸的賣國主張。在這個幾乎匯聚了當前金融界大腕的學術會上,一干人把“引進經驗”與“分享利益、分享權力”混為一談,把“規避金融風險”的道路定向為必須“邀請外國資本參與”,把“賬面溢價”(回避了金融在經濟領域的戰略本質)變成“開放有功”的依據……誰給了他們如此大的膽量?誰讓他們如此飛揚跋扈、敢于公然與中華民族的利益為敵?誰讓他們能玩弄中國未來于股掌之間?請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記住這群公然在“銀行改革開放熱點問題研討會”上做“俯臥伸”的“學者”——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所長李楊、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長王國剛、中國銀行業協會專職副會長楊再平、全國人大常委辜勝阻、清華大學經管學院教授宋逢明、國際工商學院教授許小年、建設銀行研究部總經理郭世坤。
同時表揚一下參會的中國銀行副行長朱民、中國人民銀行研究生部部務委員會副主席焦瑾璞,他們用學者特有的含蓄,當場給了大會的主持者、從頭到尾都陷入一種莫名狂熱的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所長李楊一記耳光。
正文
雖然自去年以來,國內學術界關于金融改革繼續擴大開放的說辭充滿問責,但金融界開放的步伐并沒有停頓,自華夏銀行、深圳發展銀行、廣東發展銀行以不同方式大規模引進“戰略合作伙伴”后。5月27日,建設銀行突然刊出這樣一則公告:中金公司將于6月5日前將60億股中國建設銀行H股(00939.HK)以2.42港幣/股的超低價賣給美國銀行公司(下稱美國銀行),其時,建設銀行H股收盤價為6.94港幣/股,折價率超過65%!即美國銀行從中金公司購買的建設銀行60億H股,不到市場價的35%,僅此一筆買賣,中金公司就給美國銀行讓利270多億港元!此外,該公告還稱,美國銀行還可以在未來以不超過2.78港幣/股的價格,繼續從中金公司購買195.8億股建設銀行的股份。如果按建設銀行現時H股市價算,美國銀行可以從此項交易中累計獲得超過1000億港元的收益。
由于這筆龐大的獲利幾乎沒有任何風險,也看不出中國到底能從中得到什么“戰略利益”,所以剛公開就引致國內輿論一片嘩然,業內人士紛紛表示“看不懂”。有良知的學者或撰文、或開研討會,譴責這一罕見的“賣國行當”,以及即將正式實施的可能讓“外國機構有機會參股中國銀行超過25%”的政策。同時,這些學者還以美國近期成立的“投資審查委員會”、“嚴格審查外國資本參與本國產業經營”為據,呼吁中國應該放棄“擴大開放”這一提法,實行理性的“對等開放”應對國際時局、以保障本民族的根本利益,指出此前中國金融界諸多以“引進戰略合作伙伴”為名進行的資產交易,實際是在“賤賣本國戰略資源”,屬于“賣國交易”。沸沸揚揚中,一份由中央民族大學張宏良教授整理的“銀行資產流失清單”被廣為流傳,更是激起了眾怒,該份清單統計的近年金融資產流失涉及的企業和數額如下:
1.中國工商銀行:2006年,美國高盛集團、德國安聯集團及美國運通公司出資37.8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295億)入股工商銀行,收購工行10%的股份,收購價格1.16元。上市后,按照2007年1月4日盤中價格6.77元計算,市值最高達到2755億元,三家外資公司凈賺2460億元人民幣,不到一年時間投資收益9.3倍,世界罕見。
2.中國銀行:蘇格蘭皇家銀行、新加坡淡馬錫控股、瑞銀集團和亞洲開發銀行投資中國銀行共51.75億美元(合人民幣約403億),收購價格1.22元。上市后,按照2007年5月10日盤中價格6.26元計算,市值最高達到2822億元,四家外資公司凈賺2419億元人民幣,不到一年時間投資收益6.6倍。
3.興業銀行:2006年,香港恒生銀行、新加坡新政泰達和國際金融公司共出資27億,以每股2.7元的價格購入興業銀行10億股,上市后,股價達到37元多,三家外資公司凈賺370億。根據2007年2月12日《參考消息》報道,以后每年都有300%以上回報。該銀行上市募集資金共159.95億,等于全部送給了三家外資公司。該銀行國內發行價格每股15.98(元),吸引的網上網下申購資金高達11610億。
4.深圳發展銀行:美國新橋投資集團以每股3.5元購買深圳發展銀行3.48億股,目前股價已達35.8元,投資增殖10倍,按照深發展20億多股計算,新橋用12.18億獲得了700多億。根據新橋目前的做法,很快將達到1000億元。而新橋集團本身就是莊家,根本不是銀行,如何能改善我國銀行治理結構?況且整個銀行都被美國人拿走了,即便改善對我國又有什么意義?
5.華夏銀行:德意志銀行和薩爾"奧彭海姆銀行聯合組成的財團將出資26億元人民幣,購入華夏銀行約5.872億股份,占華夏銀行總股數的14%。每股價格4.5元,現在近14元,凈賺56億多人民幣。目前已被德國銀行控股,500億落入對方手中。目前德國人對華夏已形成了聯合控股,該銀行名義上還是中國(的)銀行,實際已成為外資控股銀行。
6.中國交通銀行:匯豐銀行(匯豐)持股交行19.9%的股權,出資144.61億元購買91.15億股,每股為1.86元。交行2006年5月在香港上市,現在市價超過10港元,凈賺近800多億,07年國內A股發行上市又賺取500多億,合計將近1400億,10倍回報。
7.中國建設銀行:上市前,美國銀行和淡馬錫公司分別斥資25億美元和14.6億美元購買建行9%和5.1%的股權,每股定價0.94元港幣。發行價格2.35元港幣,最高市價5.35元港幣。按照目前建行共有2247億股計算,2家凈賺1300多億港幣。
8.浦東發展銀行:花旗集團出資6700萬美元收購浦發行4.62%的股份,超過1.8億股,每股約2.96元,并且協議規定日后花旗集團有權收購19.9%的股份,目前浦發行股價超過38元,花旗凈賺62億元。目前花旗尚未行權,一旦行權將賺取62億的數倍。
9.民生銀行:2004年,淡馬錫控股旗下的亞洲金融公司以1.1(約8億人民幣)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民生銀行2.36億股股份,占民生銀行總股份的4.55%,約3.72元,目前該股已達12元多,加上兩年送配,市值已達50億元,凈賺約40億。
10.廣東發展銀行:2006年美國花旗銀行以聯合收購的名義,自己出資不過60億,就控制了擁有3558億元總資產、27家分行、502家網點,與世界83個國家和地區917家銀行具有代理行關系,連續多年位列全球銀行500強的廣東發展銀行。并且中國移動、國家電網和中國信托還各搭進去60億,共180億。把銀行白白送人還要再搭進去180億,已經完全超越了市場交換的范疇。
11.渤海銀行及地方銀行:另外,2005年掛牌成立的我國第一家股份制銀行——渤海銀行宣布,渣打銀行以1.23億美元購入即將成立的渤海銀行19.9%的股份,成為其第二大股東。除了參股渤海銀行之外,渣打銀行參股光大銀行有望在今年年底前完成。目前,外資銀行在華進入了加速發展期,中國全部銀行無一例外地已被18家外資銀行參股或控制。
12.中國平安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平安是中國第一家股份制保險公司,也是第一家引進外資的保險公司,匯豐集團是平安最大外資股東,匯豐是2002年投資6億美元,50億人民幣投資平安;平安集團04年6月24日在香港成功上市,發行價11.88港元,目前已上升到40元港幣。今年2月又募集A股資金388億。截至2006年6月30日,集團總資產為人民幣3,587.18億元,權益總額為人民幣381.04億元。目前,公司市值近2000億港幣,A股5500億人民幣。
13.新華人壽:新華人壽即將上市,現在蘇黎世保險持有新華人壽22800萬股,每股5.25元,持股比例為19%,已成為新華人壽的最大單一股東。但實際上,目前新華人壽的實際控制者是東方集團,由于東方實業和東方集團分別持有新華人壽5%和8.02%的股權,再加上東方集團持有新華人壽其他股東的股權,東方集團直接或間接持有新華人壽的股權肯定超過20%。(據說,蘇黎世通過中國公司暗中控股已超過56%,投資34億,一旦上市,市值至少600億)
(上述低價轉讓外資凈賺超過1萬億人民幣,其中絕大部分交易在2006年完成,再加上已經完成合資等待上市的幾十家地方銀行,未來顯示出來的損失將更為驚人)
鑒于民間輿論尤其是網絡輿論一直在對金融改革的做法和提法窮追猛打,7月6日,由社科院金融所牽頭,一干在金融界舉足輕重的人物粉墨登場,通過人民網全程直播了一個據說是意在“引導輿論,以正視聽”的“銀行改革開放熱點問題研討會”。
參與者有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所長李楊、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長王國剛、中國銀行業協會專職副會長楊再平、全國人大常委辜勝阻、清華大學經管學院教授宋逢明、國際工商學院教授許小年、建設銀行研究部總經理郭世坤、中國銀行副行長朱民、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連平、工商銀行城市金融研究所所長詹向陽、國家發改委對外經濟研究所所長張燕生、中央財經大學校長助理史建平、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張杰、中國金融出版社總編魏革軍、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副秘書長湯敏等學者、官員和一批媒體人士。
在輿論的風頭浪尖,針對國內一片質疑,就“引進戰略合作伙伴”事宜搞個新聞發布會來做些解釋說明工作,本來完全有必要也值得尊重,但偏偏這個自稱要對此舉“給出解釋和說明”的會并非什么“新聞發布會”,而是一個“學術研討會”,這就讓這個會看上實在有些詭異。從會議人員構成和整個發言看,這個被精心運作和包裝的會議,堪稱“拉虎皮做大旗”的典范:明明是一個“學術研討”卻叫囂著要“以正視聽”,明明是一個“民間類別的會”卻一再強調自己的“權威角色”,明明有多人當場質疑卻依然大言不慚地把“引進海外戰略投資者和海外上市是(銀行業)成功的一個契機”當作本次會議取得的一個結論,明明美國已經成立了投資審查委員會嚴格限制外國投資,卻依然向公眾端出“引進來是為了走出去”這一道原因與結果并無多大實質關系的菜,如此狂妄、荒唐、魯莽!李楊意欲何為?王國剛意欲何為?楊再平意欲何為?身為全國人大常委的辜勝阻意欲何為?尤其是辜勝阻先生,到底是代表自己還是代表所在的工作單位來參會的?如果是代表自己工作單位來參會的,那么辜勝阻先生發言表達的意見是經過哪一級會議討論通過的?在主題如此重大、矛盾如此交錯的公開研討會上,身為人大常委這樣敏感的身份,這是個不該被遮遮掩掩而應首先得以明確的問題。
為什么銀行業必須引進戰略合作伙伴?按照研討會上楊再平的說法,是因為“中國銀行業已悄然成為中國經濟埋下的定時炸彈,很不穩定、很不安全”,他用97年《新聞周刊》的一個報道來證明這個的觀點——據97年《新聞周刊》報道稱:當時中國銀行的“壞帳是20%”,按照當時的資本金,“中國的銀行業,中國的四大國有銀行應該已經死了三次,就是已經破產三次了。此外,一本早被海內外學者廣泛斥為具有反(fan)華性質的書——《中國即將崩潰》里面闡述的“中國銀行是中國即將崩潰的因素”,也是他主張的“銀行業需要引進戰略合作伙伴”的一大依據。
楊再平在這里的邏輯很簡單也很明白:中國銀行業已經是一個定時炸彈了,只有請來外國人才能排除這個定時炸彈,或者,按照經濟學術語是:尋找國外戰略合作伙伴是最優選擇。
那么我們不妨來對這一說法進行進一步分解——在楊再平們眼里,外國戰略合作伙伴起到的是什么作用?主要起到兩方面作用:一是帶來行業管理的經驗,二是帶來資金。
不可否認,中國的銀行業確實急需引進成套的管理經驗,進行脫胎換骨的結構治理,甚至也急需新的資本進入分攤風險,但是,行業管理經驗是否一定需要通過參股的方式才能獲得?在中國開始金融改革的時候,中國是否是一個資金短缺的國家?這兩個答案都是否定的。任何行業的管理經驗,都能夠、也必須通過學習和引進人才來獲取,而并不需要額外支付“參股”、尤其是“低價參股”這個怎么看怎么莫名其妙的代價。此外,自2002年以來,中國經濟明顯出現流動性過剩,這個時候,將國內的這個流動性過剩導入銀行業,不但可以一定程度抑制流動性過剩,而且也能使國內剩余資本獲得良好的投資渠道和收益——既解決了銀行業的資金短缺,也能“肥水不流外人田”。而從國外引資,則不但讓國內資本損失了這一優質投資渠道,而且將進一步加劇國內貨幣市場的流動性過剩。
楊再平們一再提及的理由中,最具有威懾力的武器是“金融引進外國戰略合作者的改革”是在“黨中央、國務院的直接領導下,中國銀行業的背水一戰”。
這句話的重點是前半句,言外之意,誰敢反對就是在反(fan)對黨中央、國務院,這個謊就撒得實在太大了——我怎么記得以胡錦濤總書記為領導的政治局近幾個月來一再強調的是“獨立自主、自力更生”?我怎么覺得這個主張才真正符合了中華民族眼下的和長遠的利益?這個主張才是洞察了世界最新變化(如美國新近成立“投資審查委員會”舉動)、真正在與時俱進,甚至還在含蓄否定大規模“引進國外戰略合作伙伴”這一舉措呢?而且,難道金融界最近幾年是在月球辦公?沒看見近年來各地政府頻頻提及的“自主創新”?自主創新,而不是讓外國人來領導我們創新,也該成為我國金融改革的一大原則!
楊再平們(主要是清華大學的宋逢明教授)對金融行業引進外國戰略合作者的收益核算方式也很讓人意外,在這個環節,銀行被視作為了一個獨立的、和其他一般商業機構性質無差別的純經營實體,楊再平們熱衷的是計算這一舉措所帶來的某一時刻銀行資產數量的增減,而銀行業與一個經濟體的關系,銀行業在一個經濟體所存在的戰略意義、戰略價值和宏觀調控功能,則統統消失了,這種眼界和認識角度也意味著,楊再平們其實并不了解金融的本質,并不適合從事金融研究和管理工作,甚至也不適合去從事重大產業研究——按照他們的這個價值判斷框架,他們甚至不可能理解為什么在爭奪美國第九大石油公司優尼科的時候,中海油每股出價67美元﹐卻爭不過每股出價63美元的美國公司雪佛龍——從單純的貨幣收益計算,優尼科此舉可少賺了10多億美元!
楊再平們的價值觀可能更合乎會計學的統計方式,而缺失戰略價值和戰略制衡觀念,但是,在一個經濟體中,金融業更大程度在扮演的,正是后一種角色,這個角色讓金融業在某些時刻、某些環境里,必須作出犧牲自身利益換取整個經濟體良性發展的決策。正處于社會轉型期的中國,尤其需要這樣的功能來實現某些宏觀調控。
所幸,這個研討會也并非一邊倒,在楊再平發完言后,人民銀行副行長朱民就用近年來國內銀行翔實的盈利數據,以及通過闡述銀行之于一個經濟體安全的關系,不動聲色地反擊了楊再平慷慨激昂的胡說。中國人民銀行研究生部部務委員會副主席焦瑾璞、國家發改委對外經濟研究所所長張燕生也通過闡述韓國、俄羅斯的金融改革得失,強調了金融安全的重要性,以及金融隱患具有長期潛伏,突然爆發的特征——這種特征使金融業收益的計算方式不完全適合以傳統的會計學統計數據來獲取結論。
簡單而言,中國金融業需要繼續改革,以符合經濟建設的需要,但這個改革不應被僅僅定向為“引進國外戰略合作者”,而應滿足國家經濟安全需求,符合“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自主創新”原則。我們絕對不能容忍在沒有被誰擊敗的情況下,接受比一個戰敗國更為屈辱的金融開放政策取向?。?!如果金融界依然有人一意孤行地覺得“銀行業已是一個定時炸彈,必須讓外國人進來排雷才安全”,那么,這些人是否可以慎重考慮一下下臺讓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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