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色戒》涉嫌犯罪？

文/馬越平

近讀劉建平博士的大作《電影<色戒>批判》，對他的許多觀點頗有同感。劉博士從歷史、法律、藝術、政治等多個角度對影片《色戒》進行了詳盡的批判，其中認為，電影《色戒》創制人員分別涉嫌聚眾淫亂罪；組織播放淫穢音像制品罪；組織淫穢表演罪以及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等四個罪名。筆者雖然贊賞劉博士淵博的法律知識，但不敢完全茍同其觀點，認為《色戒》創制人員只可能涉嫌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其余罪名難以成立。

首先，劉博士認為影片《色戒》創制人員構成聚眾淫亂罪，筆者認為理據不足。《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一條規定：“聚眾進行淫亂活動的，對首要分子或者多次參加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聚眾淫亂罪的本質是一種流氓性質的犯罪，以尋求下流無恥的精神刺激和感官刺激為目的，參加淫亂的人應為3人或3人以上。影片《色戒》中，男女演員不堪入目的色情動作，其本質并不是尋求下流無恥的精神刺激和感官刺激，而是根據劇本和導演的需要而進行的“表演”，所以筆者認為影片《色戒》中，在導演的策劃、組織和指揮下，現場觀看男女演員的“性行為”并將其拍攝成影片，并不構成聚眾淫亂罪。

其次，劉博士認為影片《色戒》創制人員構成組織播放淫穢音像制品罪，筆者認為理據不足。《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六十四條規定：“組織播放淫穢的電影、錄像等音像制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制作、復制淫穢的電影、錄像等音像制品組織播放的，依照第二款的規定從重處罰。”組織播放淫穢音像制品罪主觀上并不要求行為人具有牟利目的，如果出于牟利的目的組織播放淫穢音像制品，又構成了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由于二行為之間具有目的行為和手段行為的牽連關系，構成牽連犯，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非法出版物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規定，不再單獨構成組織播放淫穢音像制品罪，應以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論處。影片《色戒》作為商業大片，盈利是其首要目的，在追求盈利這個終極目標的過程中，《色戒》創制人員發行具有淫穢性質的音像制品，同時構成組織播放淫穢音像制品罪和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按照前述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應該直接以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論處。

再次，劉博士認為影片《色戒》創制人員構成組織淫穢表演罪，筆者亦認為理據不足。《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六十五條規定：“組織進行淫穢表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組織淫穢表演罪主觀方面表現為通過色情淫蕩的表演，挑動觀看者的性欲，在客觀方面具有表演的公開性和觀眾的現場性兩個特征。影片《色戒》中，在導演的指揮下，男女演員在封閉的攝影棚中進行下不堪入目的情色表演，其本質目的并不在于刺激現場人員的性欲，而是電影創作的需要，且現場人員均為進行影片《色戒》拍攝工作所必要的創制人員，其“觀看”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滿足性欲要求，而是工作的需要。所以，影片《色戒》創制人員的上述行為，并不符合組織淫穢表演罪的構成要件，筆者認為其不構成組織淫穢表演罪。

最后，劉博士認為影片《色戒》創制人員涉嫌構成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筆者表示贊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六十三條規定：“以牟利為目的，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電影《色戒》的制作公司在制作和發行影片的時候，顯然已經認識到影片存在大量色情內容，這一點在大陸公映的《色戒》并非完整版本以及影片推廣策略上采用“情色”為賣點可以得到印證。雖然我國明文規定包含有色情內容的具有藝術價值的文學、藝術作品不視為淫穢物品，但是根據國家新聞出版署《關于認定淫穢色情出版物的暫行規定》第2條規定，有以下七個方面的內容之一的出版物確定為淫穢出版物：（1）淫褻性地具體描寫性行為、性交及其心理感受；（2）公然宣揚色情淫蕩形象；（3）淫褻性地描述或傳授性技巧；（4）具體描寫亂倫、強奸或者其他性犯罪的手段、過程或者細節，足以誘發犯罪的；（5）具體描寫少年兒童的性行為；（6）淫褻性地具體描寫同性戀的性行為或者其他性變態行為，或者具體描寫與性變態有關的暴力、虐待、侮辱行為；（7）其他令普通人不能容忍的對性行為的淫褻性描寫。我們從傳入內地的片子中可以看到，《色戒》男女主角完全裸露在影院大屏幕上，將性交、性虐過程，毫無遮掩地直接演繹，赤裸裸地暴露在觀眾面前，3場超露骨激情戲約長達20分鐘。這部電影對性行為的赤裸裸的真實表現方式，并在發行過程中用情色作為賣點大肆宣傳，顯然已經符合我國關于淫穢物品的認定標準， 這樣一部被美國定為NC-17的頂級片，在香港被定位為“三級片”，在國內被刪除部分色情段落后，在全國大小影院公映的電影，對我國傳統的價值體系、道德標準進行了強烈沖擊，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產生了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作為以盈利為目的的商業片，影片在中國大陸上映以后，票房收入直線上升，兩周就達到9000萬人民幣，制作單位從中牟取巨額經濟利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363條規定：以牟利為目的，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影片《色戒》的制作單位，在明知自己生產的影片為淫穢物品的情況下，依然進行復制、出版、販賣、傳播，在社會上產生了惡劣影響，并且從中牟取的巨額經濟利益，構成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相關部門應法律手段對其制作單位進行刑事懲罰。

劉建平博士對于影片《色戒》是否涉嫌犯罪的探討，使公眾對影片《色戒》的批判提升提高到法律的高度，筆者認同劉建平博士關于《色戒》涉嫌犯罪的觀點，并認為影片《色戒》的制作、發行過程涉嫌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影片的制作單位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同時認為，這樣一部明顯存在著嚴重歷史、道德、政治問題，并且涉嫌犯罪的影片，竟然可以順利通過審核并在全國公映，相關主管部門，也應該深刻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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