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市公司股東大會近期密集召開,幾乎每天都有卸任官員獨立董事去職,如中石油公布,包括原證監會主席劉鴻儒在內,三位前官員不再出任獨立董事。年內已發布獨立董事離任公告的上市公司超過二百家,這股密集離職潮將中國特色的官商旋轉門暴露在大庭廣眾面前,隱秘的利益輸送線一覽無遺。
當局為中國上市公司引入獨立董事制度,原本期望通過獨董維護上市公司的整體利益,尤其是保障中小股東的合法權益。可惜,獨董制度在執行中變味,政商旋轉、一人多職及董而不獨的現象頻受質疑,令企業成為不少官員生財牟利的第二戰場——這些官員在衙門是某某領導,在公司是某某獨立董事、獨立監事或外部董事,官商兩道通吃。
根據二○一二年年報統計,上市公司獨立董事一度曾有六百余個職位由中共黨政卸任官員擔任。例如內地知名服裝企業雅戈爾的獨立董事李國光,退休前擔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八年,后因個人理由離任;該公司另一名獨立董事葉如棠,退休前為建設部常務副部長。這些獨立董事平均每年拿走約十萬元人民幣袍金,最高的是曾在中國證監會擔任要職的民生銀行獨立非執行董事王立華,年薪達八十七萬元。更有官員身兼四五家公司的獨立董事,每年袍金上百萬元。
延后利益 腐敗期權
退休高官受上市公司歡迎的原因,并非看中他們的能力,而是他們有廣泛的人脈資源,政府監管部門的官員都是其老部下,他隨便打個招呼,就可為公司獲得巨大利益,辦到其他公司很難辦到的事。在月前博鰲亞洲論壇上,內地著名企業家柳傳志支招外資樂購集團董事長布羅德本特,讓他請退休官員負責研究業務與哪些官員、部門有關系,并負責把關系理順。柳傳志的「妙計」,其實早已是中國企業家的共識了。
退休高官發揮「余熱、余權、余威、余網」,堂而皇之地收取厚酬,實現既當官又發財的「雙贏」。還有些官員在任期間,就為上市公司開綠燈,為其發展鳴鑼開道,保駕護航,但囿于黨紀國法不敢明目張膽地收取賄賂,只能等到退休之后,以獨立董事的身份名正言順地收取腐敗的延后報酬,實質上是腐敗期權,亦是變相利益輸送。官員獨董「戴著政府的帽子,賺企業的票子」,不僅有損市場競爭的公平性,也為在任或不在任官員涉貪涉腐鋪就了溫床。
其實,類似情況在西方各國都有明確的法律規管,中共也有相應的規定,只恨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的部長帶頭以權謀財,下面的官員自然有樣學樣。第五代雖然全力整頓,但若無法將權力和資本關進籠子里,即使今次關閉了獨立董事這道官商旋轉門,還會有其他旋轉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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