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來沒有改完,還是改革的否定之否定
——關于新一輪改革意義的另類解讀
十八屆三中在中國掀起了新的改革大潮,要想透徹了解這一輪重大改革的重大意義,必須深入地了解進行這番改革的必要性。
為什么要進行如此新一輪空前重大的改革呢?
據說,問題相當嚴峻。
有人大聲疾呼,稱當今中國的社會矛盾已經到了總爆發的臨界點,必須“殺出一條血路”,似乎不如此就有朝不保夕之虞,可謂危言而聳人聽聞者矣;
有人表示要“壯士斷腕”,以救危機,似乎不如此或將全身發毒成不治之癥,所以必須當機立斷,可謂不惜自殘手足以示決心之堅、力度之大也。
具體地講,有人開列出了一系列必須大刀闊斧進行改革的突出問題,這其中有利益集團綁架問題,貧富分化問題,階層固化問題,農村衰落問題,腐敗蔓延問題,裸官裸商裸學裸星等諸裸人群泛濫難治問題,等等。林林總總,概而言之,遂成“增長模式不可持續”一說,有“內部面臨結構性經濟危機隱患及制度性社會震蕩的風險,外部面臨美元回流引發周期性經濟危機的危險”等雙重危險。
那么,上述諸般嚴重問題到底是怎樣造成的呢?這筆賬應該算在建國前三十年時期,還是應該算在改革開放的三十年頭上呢?或者換個說法,是以前三十年的改革沒有改完改徹底呢?還是這一改革本身存在巨大的缺失因而帶有驚人的弊端呢?
對此,有人延續著改革沒有改完、沒有改到位、沒有改徹底的思路,具體的說法是,改革到了“深水區”,進入了“攻堅階段”,好改的過去都改了,現在都剩下的都是“難啃的硬骨頭”,于是乎,上述各項問題的責任,一下子被巧妙輕松推到了建后前三十年的頭上。
我們說,這是一種驚人的謬誤。事實上,當今中國不得不或者不能不進行力度更大的改革,其必然性不能從建國前三十年那個歷史階段尋找,相反,其直接原因,恰恰來自于后三十年的改革實際。
認真分析當今中國社會諸多成為焦點的矛盾與沖突,就會發現,其肇始萌生,其滋生發展,其坐大成勢,直至現如今鬧得不可開交,完全拜此三十年改革之所賜。
比如利益集團綁架的問題。當今中國為什么出現了利益集團,是怎樣出現利益集團的呢?
回答是,這根本就是中國經濟市場化,社會資本化的必然結果。這樣的一種結果,在當今中國社會是必然,在當今一切資本主義“自由世界”里也都是必然,舉凡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等一切自由經濟主義者心中圣地,不無利益集團大行其道,也從未聽說他們要消除這些利益集團。
再比如諸裸人群泛濫問題。這和前三十年的社會歷史有什么關聯嗎?
回答是,前三十年的中國沒有任何一個中國人會預見到未來中國能有這等現象,今日之現實完全是近三十年經濟社會演變的結果。
好了,不需要一一舉例分辯了。任何不帶偏見的人,都知道近三十年改革在給中國帶來巨大物質進步的同時,還同時帶來巨大的社會與精神的退步甚至墮落!其實,新一輪改革沒有觸碰的嚴峻社會問題還有更多,比如精神迷失、信仰坍塌問題,比如道德失范、誠信缺失問題,比如受制于人、對美依賴病癥等,這一系列精神與歷史深處更嚴峻的問題,全都是都是改革改出來的,總體上說都是改革的產物,而并不是沒改完、沒改到位、沒改徹底的結果。
由此,人們可以得出如下幾點結論:
——當代中國的社會分化,是三十年改革的基礎成果
——當今中國階層固化、利益集團化、貧富分化、腐敗蔓延化,是三十年改革直接碩果;
——當代中國社會震蕩與矛盾沖突向深處演變,是三十年改革的必然后果。
這樣說,是在否定改革嗎?
事實上,改革本身也是一場社會實踐,其本質是進行利益調整與結構重組,推動社會歷史實現從量變到質變的發展。同任何深刻的社會歷史運動一樣,這樣的歷史運動總是積極與消極共生,收獲與缺失同在,這是一條基本的歷史規律。所以,如果有人堅持說,上一輪改革給全體人民帶來了無可爭辯的好處,那么同時也必須說,它同時也給中國社會與中國歷史帶來了無可爭辯的危險與危機。對待任何事物都必須一分為二一樣,對待改革也必須這樣,也必須一分為二的看待改革,一分為二地分析改革,一分為二地評價改革,而不能把改革吹噓的神乎其神、白璧無瑕,儼然成了一種神圣教義。
一句話,如果不能全面正確地看待后三十年改革所帶來的缺失與危機,同樣也就無法全面正確地看待改革開放的歷史成就,也就更不可能全面正確地看待建國前三十年。
說到這里,有人可能還要堅持說,如果以前三十年的改革更夠徹底、到位、攻堅,也許今日中國就不會有如此突出的經濟與社會問題了。
我們認為,這一說法也是不能成立的。這有前蘇聯與俄羅斯的實例為證。前蘇聯及后來的俄羅斯所進行的政治經濟改革該是這些人眼中徹底、全面、深刻、到位的吧,其經濟改革方案甚至是直接由美國人親自制訂的,那就是著名的“休克療法”。而結果又怎么樣呢?
結果盡人皆知。今日俄羅斯的利益集團、貧富分化、階層固化、腐敗蔓延等問題比中國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國家正在與上述病魔做艱苦的搏斗與抗爭,結果如何,尚不得而知。也就是說前蘇聯及俄羅斯的徹底改革,帶來的是徹底的危機。
因為過去三十年的改革,所以今日之中國必須進行新一輪更大力度的改革,這就是新一輪改革大潮的一個基本涵義。
這是一種什么邏輯,又說明了什么問題呢?
這是否定之否定規律在一次生動演繹。新改革是對舊改革的一種揚棄。如果說,前一輪三十年改革是對建國前三十年的歷史覆蓋的話,那么新一輪改革則事實上就是對前一輪改革的在歷史覆蓋。這樣的覆蓋在用哲學的一個詞匯來形容就是“揚棄”,這其中既有肯定,也有否定,甚囂塵上所謂當今中國一系列突出問題,就是這一否定的具體靶標。改革過去的改革,這是新一輪改革的核心涵義。
這還說明,更大的改革,還會帶出更大的問題。
有關這一點并不需要多少理論上的闡釋,可以形象地比喻說,政治之手向社會與歷史深處伸得越遠,觸碰的麻煩并因而激起的紛攘就越多,這是可以預見的必然。
這樣說,并不是想因此評說該不該進行這輪改革,而是想強調指出,樹欲靜而風不止,矛盾與沖突永在,這是一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必然規律,斗爭是絕對的,這是中國社會的宿命,也是人類歷史的宿命。
最后說幾句題外的話。“壯士斷腕”實為不得已之下策,決心與勇氣固然可嘉,但做法并非上乘。試想一想,斷了腕的勇士還是一個合格的勇士嗎?斷了腕之后,曾經的勇士要么當烈士,要么就只能成為一個殘疾人士,舍此之外,別無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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