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還是先說說“網絡民族主義”這個詞的來源,在我這里留下一段歷史的記錄以及同時滿足有考據癖的人的心愿。下面這一段話完全抄襲自閔大洪先生的研究文章,想舉報的從速:
“2003年國內國際一系列重大事件在中國互聯網上掀起軒然大波,由此當年被視為“網絡輿論年”。其中,在中日關系上,接連發生的以下事件使中國網民的“反日”情緒達到高潮: 2003年6月,國內民間組織為宣示主權首次發起登上釣魚島活動遭到日方強力阻撓;8月,京滬高速鐵路技術方案計劃使用日本技術;8月4日,齊齊哈爾發生侵華日軍遺留毒氣彈傷害中國民眾;9月18日(這一天被中國人視為“國恥日”),日本游客集體赴珠海嫖娼;10月29日,西北大學日本留學生在演出時丑化中國。這些事件引起中國網民的強烈反響,甚至導致民眾上街舉行抗議行動。于是新聞媒體敏感捕捉到網上出現的這一股強勢思潮,“網絡民族主義”這一概念應運而生,并成為一些媒體報道及學者評論文章的標題。如當時的代表作有:《國際先驅導報》刊發的報道、文章《網絡民族主義發軔百萬簽名遞交日本駐華大使館》(記者:韓軒,2003年09月19日)、《網絡民族主義掀開中國民族主義新篇章》(作者:李慕瑾,2003 年9月23 日)、《南風窗》刊發的文章《近看中國正在掀起的網絡民族主義》(作者:楊錦麟,2003年10月16日)等。特別是,毒氣傷人事件發生后,“愛國者同盟”等7網站立即發起“對日索賠百萬網民簽名活動”,并于9月18日把對日索賠《聯合聲明》和打印出的4000多頁百萬網民簽名遞交給日本駐華大使館,借助網絡的力量成功地在外交領域直接表達了中國民意。《國際先驅導報》的評論指出:“在中國民眾參與權不斷提升的今天,(網絡民族主義)勢必會對政府決策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從2003年起,“網絡民族主義”便成為觀察中國對外關系的一個重要風向標,國際上,特別是當事國對中國網絡民族主義的指向及走向,便成為高度關注的對象。”
以上這段話基本上清晰的梳理了網絡民族主義的來龍去脈,網絡民族主義也在媒體和學界的報道、研究和推動下成了一個廣為人知的詞匯。不過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奇怪的現象大家卻沒有追問:為什么會有網絡民族主義這個詞?我們知道,網絡上有非常多的宣傳自由主義的文章及網站,自由主義的聲勢在網上實際上比民族主義還要高,可是卻從來沒有“網絡自由主義”這個詞。網絡上左派的聲音也不比民族主義小,卻也沒有“網絡馬克思主義”這種說法。同樣,其它的很多“主義”都沒網絡某某主義的稱謂。那為什單單有“網絡民族主義”這一稱謂呢?
我以為之所以會有“網絡民族主義”這種稱謂,和民族主義在中國的現實處境緊密相關,那就是中國民族主義的一個無奈的窘境:除了網絡,它幾乎沒有什么發聲的管道,基本上其它的媒體,尤其是代表“主流意識形態”的傳統媒體——報刊雜志上,都自覺地抵制、批判甚至辱罵民族主義。批判民族主義的文章可以在這些媒體上頻頻的出現,為民族主義辯誣、弘揚的文章卻沒有版面。
我們來看看自由主義在中國的處境,在中國媒體中,南方系是很有名的一家中國報業集團的民間稱謂,這個媒體集團的文章里諸如民主、自由、普世價值等等自由主義的名詞就非常之多。中國宣揚自由主義的媒體絕不僅僅是南方系,而是整個中國的媒體都“南方系”化了,其它的一些媒體如《經濟觀察報》《南方窗》《第一財經日報》《財經》《新世紀周刊》《新京報》等等,它們雖不是南方系,但思想傾向和南方系沒什么區別。甚至像給青年閱讀的《中國青年報》這樣的媒體,也同樣“南方系”化了,越來越像南方系了。自由主義這樣的聲勢和中國知識分子的總體傾向是一致的。在這種情況下,網絡上的自由主義聲音就只是自由主義發聲的一個地方而已,自由主義在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從來就不缺乏發聲的地方,網絡上的自由主義聲音和其它地方的自由主義并無區別,自然也就不需要出現一個什么“網絡自由主義”。
我們再來說說中國的左派,對他們來說,網絡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聲管道,但是出了網絡之外,他們還是有發聲的媒體的,雖然和自由主義的媒體相比較,他們發聲的媒體少的可憐,但總比沒有要強的多。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新左派和自由主義論戰時,新左派主要依托《讀書》和《天涯》兩本雜志發出自己的聲音,這場論戰最后不了了之,而且《讀書》雜志的主編汪暉和黃平這兩個被認為是新左派的學者,也被三聯免職了,當年這還是在學術界一起轟動的事件。換帥后的《讀書》雜志的新左派傾向自然如自由主義者所愿,消失了。我雖然對他們學理方面的爭論一竅不通,但是對于事件及事件中人得行為還是可以觀察的。其實很明顯,很多新左派的重量級文章都是在《天涯》上發表的,而不是在《讀書》上發表的,而那些自由主義者為什么花費精力收拾《讀書》,卻放過了《天涯》。因為中國的自由主義者有很濃厚的《讀書》情結,《讀書》當年出的“讀書無禁區”之類的話,對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影響非常大,凝聚了自由派的情感,這也讓他們產生一種《讀書》就應該是一本宣傳自由主義的雜志,是一本“我們”的雜志。汪暉和黃平任主編后,《讀書》發表的一些文章讓自由主義者不滿,“我們”的變成了“他們”的,自己的東西讓別人拿走了,這是不能容忍的。因此,自由主義者一次次主動對《讀書》發起攻擊,當然是打著“學術”、“正義”之類的旗號。中國的自由主義者嘴里雖然說“自由”,但這件事上骨子里的幫派思想蓋都蓋不住。新左派今天還是可以通過《天涯》發言,還有類似《文化縱橫》這樣的雜志,雖然它是自由主義傾向的,但不像南方系那樣,在自己控制的媒體里大搞一言堂,絕不允許不同的聲音發出,搞得其實是專制自由主義那一套,《文化縱橫》還是會使用一些左派的文章來裝點門面,這讓左派的一些不太左的言論也可以發出來。另外還有像《求是》這樣的,也是左派可以發聲的地方。正因為左派在互聯網之外也有雖然很小,但聊勝于無的發聲管道,因此網絡上的左派聲音也并不孤獨,所以也就沒有“網絡馬克思主義”這種說法。
至于中國民族主義,按照《中國青年報》副總編輯劉健的說法:“馬先生文中(指馬立誠發表于經濟觀察報的文章《壓彎的樹枝:狂飆突進的民族主義》)提到的這些學者,以及更多的學界和媒體人士,批判民族主義思潮的文章和訪談,幾乎都是在代表“主流意識形態”的最傳統媒體——報紙上刊發的。而他們所批評的所謂“近年來中國社會最為喧囂”的極端民族主義言論,卻多半只是在虛擬的網絡世界里浮沉,是所謂“網絡愛國主義”,基本登不上報紙,也很難登上影響稍大的主流刊物。這與中國報紙編輯人群體的主流價值選擇有關,也與政府對報紙導向的嚴格管控有關。”這位劉健是一個民族主義的積極批判者,但他不像馬立誠那樣鼓吹中國的民族主義已經如何如何的危險,而是清醒的看到中國民族主義現實的尷尬處境:處于政府和媒體的雙重打壓之下。這和一些自由主義者散布的中國政府支持民族主義,打壓自由主義的言論是大不相同的。真相是:自由主義者和政府暗中合作對民族主義進行壓制。對于這個問題,我這里就不詳述了,以后我會寫一篇專門的文章論述這個問題,把官方、自由主義和民族主義的三角關系清晰地勾勒出來,我要揭開一些依賴話語權造謠的某主義者的畫皮,讓真相顯露出了。
正如劉副總編輯而言,民族主義在媒體上的發聲管道只有網絡,只要發聲,必在網絡(這里主要說媒體,現在有些民族主義的言論可以像別的主義一樣通過出版書籍發出,雖然和自由主義書籍相比,少的不值一提),這也就有了所謂的“網絡民族主義”。也許有些自由派不服:誰說民族主義只能在網絡上發聲,中國不是有一家民族主義報紙《環球時報》嗎?這個有必要辨析一下。《環球時報》不是一家真正的民族主義報紙,它的文章中的確不少有強調國家利益的文章,但是強調國家利益的報紙就是宣揚民族主義的報紙嗎?如果是的,那美國的報紙幾乎每一家都是民族主義報紙,它們強調國家利益是那么的自然。像南方系那樣整日里民主自由之類的反復宣傳不同,《環球時報》幾乎從來沒有為民族主義說一句話,沒有為民族主義做適當的辯誣。我曾經寫過直接為民族主義說話的文章,向《環球時報》投稿,結果是石沉大海,這也可能是我的文章水平不行。我在《環球時報》的網站環球網上注冊了一個博客,我的博客文章有一些也會被推薦到博客首頁,但我的為民族主義說話的文章從來沒有被推薦過,難道原因一定是我的水平不行嗎?完全有可能是他們根本不敢為民族主義直接說話,這又算哪門子民族主義媒體呢?那為什么這家報紙會被稱為民族主義報紙呢?是通過比較來說的,因為相比南方系媒體及中國眾多的知識分子愛美媚美的程度而言,這家不是民族主義的報紙就山中無老虎,猴子充霸王了。總體而言,是被“民族主義”了,是被自由派們硬揪出來充當靶子的。
我寫了這些,也就論述了中國的民族主義為什么會“網絡”,又為什么“無奈”。那民族主義在中國豈不是非常的悲觀,沒有任何前途了。是不是這樣呢?如果是這樣,那些自由派們就不會老是為民族主義氣急敗壞了。因為一些清醒的自由派也意識到,民族主義在民間的影響力和在官方和知識分子那里的影響力是大不一樣的。在沒有網絡的時候,民族主義根本發不出聲音,那時《中國可以說不》不知怎么成了漏網之魚,結果被知識分子罵的狗血噴頭,要說起來,這本書的確很情緒化,不是一本好的民族主義的書,即便如此,民眾還是用鈔票投票,顯現了民族主義在民間的力量。民間其實也因為主流話語的力量,雖然大家嘴上的民族主義被主流話語消滅了,但并不等于心里的民族主義也被自由派知識分子消滅了,因為掌握著話語權,自由派們大罵《中國可以說不》,卻聽不到反擊的聲音,自然得意洋洋。但2008年發聲的事讓自由主義者大吃一驚,原來民族主義還沒有消滅掉。
今天,像我這樣傾向于民族主義的人可以在網絡上寫為民族主義辯誣的文章,以前是不會有人知道的,現在一些網友就可以看到,我也可以看到其他一些民族主義者的文字。通過網絡我們從封閉走向了開放,可以交流,可以促進,可以揭穿一些強加的謠言等等。因此,民族主義成了“網絡民族主義”,這是無奈之下的好事。我這里想和自由派朋友們說一下,民族主義你們是消滅不了的。學者蕭功秦在批判民族主義方面從來不落人后,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民族主義是世界上最強烈、最富有情感力量的思想意識,它如同家庭對于家庭成員的天然親和力一樣,對人們產生最直接、最自愿、訴于親緣本能的感召力。只要世界上存在著民族、國家以及外部世界對這一民族利益的挑戰、壓力或威脅,民族主義就會激發起人們維護民族利益的熱情、責任與使命感。”我想,沒有網絡時,民族主義都沒被消滅,現在就更不可能了。這也是一些自由主義者想“招安”民族主義的原因,他們在論述“我們需要什么樣的民族主義”這類話題,而不是簡單的罵了。
民族主義未必是自由主義的敵人,歷史上它們曾經互相促進。今天的中國,民族主義和自由主義成了敵人,這完全是自由主義者一手造成的,硬是把民族主義者逼成了敵人。什么時候中國的自由主義者尊奉的是真正的自由主義原則,而不是處處尊奉美國和西方的意志,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自由主義者。這是我真誠的送給中國自由主義者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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