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民主、反中、反馬英九為口號的臺灣“太陽花學運”,曠日持久,正在引發北京與華府聯手干預,以求化解。
親美反中的學運得以成長,靠的是臺灣政府束手無策,但其在社會上的正當性屢受質疑,所聚集的人氣主要是來自年輕人的反抗意識,他們固然自我中心主義強烈,但其間并無深刻思想。
現在美國各界也在國民黨動員下,愿意出面表示反對,這群邊走邊鬧的抗議群眾,是會就此自怨自艾地無疾而終,或反而開展轉型呢?這是在挑戰年輕人作出思想升級。
首先,是來自大陸的反應。在香江論壇上,具有政策代表性的大陸學者朱衛東,在評論太陽花反服貿學運時說,臺灣“自己慢慢耗,對大陸沒有影響”。
這幾個字隱藏信息量之大,令人屏息。其間深刻含意在于,大陸向資本主義靠攏已積重難返,對臺立場日益去民族化!
朱衛東的評論透露,在情感上,臺灣并不是大陸思考自身發展時的內在因素,而只是大陸發展的外在條件。
這個對臺疏離的情感,早在十余年前領導人的思路中就體現了,那是個舉國上下要抓住發展機遇期的年代,臺灣最多是必須控管的變數,而不是共同掌握機遇的主體。
當時對臺政策集中在與華府周旋,透過華府壓制種種臺獨法理化的圖謀,北京則自己負責執行外交封鎖。
這樣的機遇論,經臺灣學者點出其過于疏離臺灣,方有所變化。后來,北京始將臺灣納入發展機遇期的規劃,轉眼有了各種主動讓利的政策。
不過朱衛東的發言顯示,他還是對臺覺得不耐煩,繼續把臺灣看成破壞機遇的變數,只要能控制變數,讓利讓不成就算了。在如此對臺疏離感中,自不必非把臺灣加入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主體不可。
注意!朱衛東所謂大陸不受影響,當然是指發展不受影響。顯示他以及他所代表的決策部門,已然安于資本主義體制收編的情感已濃。
的確,大陸政、學、媒各界,關心的只是不被美國控制。亦即,思想界爭取的,僅是資本主義世界的第一名。臺灣向以資本主義自詡,恐怕沒想到大陸對資本主義更執著。
這也不稀奇,資本主義的宗旨就是累積資本,大陸盡管屢見貪官,無不是在累積國家資本過程中,伺機斂財。但如今在概念上甚至將臺灣視為資本主義障礙,則甚諷刺。
既然這個障礙影響不了大陸的資本累積,所以北京可以不介意。這就是朱衛東講的——大陸不受影響。
朱衛東嘲弄臺灣因反馬反中的小利,而在資本主義世界邊緣化。這對臺灣研究者而言,實非新論,然而中國研究者必須警覺其內涵。
簡言之,朱衛東說的無非是,中國崛起其實是在步向臺灣對世界資本主義全面靠攏的后塵中,后來居上。
美國方面,各界訊息同樣是綿延不斷。既有哈佛與斯坦福等大學教授公開質疑學運的正當性、合宜性與責任感,更有國會議員表達保留態度。
美國在臺商會韓儒伯順勢投書《亞洲華爾街日報》,鼓勵華府協助化解學運,儼然也把學運當作資本主義障礙,擔心東亞資本秩序因學運而動搖。
他們共同明確地透露出的前提是,大陸已然完全進入資本主義秩序。可見,中美之爭不在體制,而在累積資本的國家能力,但這在資本主義的跨國性下,充其量是茶壺里的風暴。
引發朱衛東真情流露的是太陽花學運,其領導者雖然深陷在反中反馬的脈絡中,然因誤入資本主義秩序的對立面,吾人必須重新審視其思想意義。
尤其當大陸以資本主義模范生姿態睥睨臺灣之際,不但一國兩制徒顯滑稽,更妙的是臺灣本當因此形成一反霸的態勢,革命潛能暴增,但卻反而可能矛盾地淹沒渴求革命能量的太陽花學運。
當然,以反資本主義秩序為訴求的革命,幾乎永遠不會成功。但像太陽花學運這樣自戀自怨且等待政治收編的偽革命,反而削弱、松懈統治階層的警覺,造成生銹,像國民黨一般,而成為霸權秩序的軟肋。
為了磨練統治術,增強抵抗力,資本主義精英必須經常自己來提升革命力道。故如韓儒伯等代表的資本主義精英,表面上是要幫助馬政府化解太陽花學運,致它于死,但也是試煉學運。
美國的干預與美中聯手,其實提醒了中華文化本位派、東亞派、左派,美國為首的霸權秩序,才應該是真正的反抗對象。
現在等于考驗左派、文化本位派、東亞派,面對柔弱反中的太陽花學運,要不要統一戰線,接力、提升,進入反美的新階段?
很難令人相信太陽花學運可從一個反馬反中的后殖民哭鬧劇,轉進為具有世界性意義的反霸星火。
反美需要極大思想能量,太陽花學運將正式成為霸權秩序的病毒,群眾將散去,運動面對的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一個有反思與升級意識的運動,在美中聯手的條件下還是有其可能。就算是做不到,至少要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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