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么在鐵礦石博弈中屢戰屢敗
張 捷
摘要:力拓一案,我們以情報力量進行監督,清除內鬼外諜,對于中國的經濟安全絕對必要,但這只是治標。從根本上講,鋼鐵業、鐵礦石的政策不能只讓行內人來制定,而應讓相關消費部門和建設、工業部門也介入;特別重要的是,要在中國建起鐵礦石指數市場和招標市場,通過制定和主掌游戲規則,切實地維護中國的根本經濟利益。
我們的鐵礦石對外談判,一直是屢戰屢敗,但是我們的宣傳是屢敗屢戰。然而,這樣的博弈不光要有精神力量,更多的還是要有手段,有想法,特別是要想一下自己在深層次的各個方面有什么問題、什么硬傷,可行的改善在哪里,這些才是關鍵。
一、鐵礦石高價是市場使然?
我們有一個公開的論調,就是中國的經濟增長對鋼鐵需求巨大,很自然鐵礦石的需求也是巨大的。這樣的判斷和“共識”,造成我們的談判地位就有了很大的問題,因為是你著急要買。難道只能這樣嗎?中國對糧食的消費也很巨大,但是中國的糧價控制得很好。其實對于鋼鐵的價格,中國也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我們的做法恰恰是在談判的時候有關企業卻提價鋼材,因為中國對于鋼鐵的價格是放任的,而這個放任的結果干脆就變成了只由市場決定的。問題是,中國的鋼鐵價格真的是由市場決定的嗎?
任何一個市場,對于鋼鐵的價格都有一個經濟能夠承受的程度問題。綜觀世界,中國對于鋼鐵價格上漲的承受能力特別強,其實際原因就是我們把其他要素——人員工資、電力以及能源、食品、環保需求等——給人為地壓低了,導致即使鋼鐵價格越炒越高,經濟發展也能夠接受。反之,如果老百姓的工資也這樣增加,鋼鐵價格就不可能漲得這樣高。比如我們的汽車業之所以能接受高價鋼材,是因為我們的工人便宜,如果工人貴了,汽車業也就買不起高價鋼材了。所以,現在鋼材漲價就是逼著企業向全社會轉嫁成本,進行吸血?;蛘哒f,像這樣的鋼鐵需求邊界的經濟曲線,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經濟曲線,當然應修正其背后不合理的地方。
那么,高鋼價的利益去了哪里?主要是被鐵礦石供應商占據,我們的焦炭價格就沒有上漲太多,如果這幾年焦炭的價格也像鐵礦石那樣暴漲,鐵礦石就沒有漲價的空間了。因為焦炭一漲價,煤炭就要漲價,而煤炭漲價背后必然是電力等能源漲價,這樣一來,全社會的通貨膨脹就控制不住了。正是因為煤炭電力能源被人為地壓制不漲價,才有了鐵礦石價格的一漲再漲。這樣的漲價當然不是什么純市場因素,它已經關乎到中國經濟的根本,所以才有了這回國家機器的強力介入。因此我們不要被利益集團關于西方的需求決定了鐵礦石價格的說法所忽悠,不能被他們洗腦,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能讓他們假借市場之名,盤剝中國經濟發展的成果。
我們抓了間諜,算是一個進步,但是我們還是要接受33%的降價,這間諜給我們造成的損失已經無法挽回,其中的原因就是內鬼不斷,而內鬼多的關鍵就是內鬼有利益驅動。之所以造成內鬼利益驅動的局面,問題的關鍵還是我們的政策有問題,我們制定一項政策,如果不能讓群體中的主流利益與這項政策的目標一致,則這樣的政策肯定得不到很好的履行,或者履行的結果與政策制定者當初的目標背道而馳。
二、鐵礦石談判利益鏈
政策問題在哪里呢?我們加強鐵礦石外貿的壟斷,以政策的形式強行把原來每個企業都可以很容易取得的資質,變成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以為這樣就加強了壟斷程度,就可以和西方競爭了。實際情況卻是,中國有著上百家的進口單位,沒有辦法與三大礦山進行競爭。相反,壟斷者也要給自己找到位置,要從力量更加薄弱的鋼鐵企業那里得到利益,其結果就是價格更高。因為本來是礦山直接到企業,現在我們通過政策強行增加了中間環節,流通成本和漁利導致的最終價格只能是更高,這中間環節就是長協價格與現貨價格的差別。
在現行的鐵礦石進口資質管理制度下,全國只有112家企業可以進口鐵礦石,當中包括70家鋼鐵企業。鐵礦石的長期協議和現貨價格存在獲利空間,以致于倒賣原料的利潤遠遠超出銷售產品的利潤。就以出事的首鋼中首國際礦業部來說,媒體找出了《首鋼日報》過往的報道:2004年,中首國際礦業部共經營進口鐵礦石1333.6萬噸,其中只有981.58萬噸是供應給總公司。該報當時的評價是,這不僅降低了首鋼生產成本,而且在經營進口鐵礦石中還實現了14043萬元利潤。另據央視《經濟半小時》最新報道,一名中型鋼企負責人算了這樣一筆賬:2008年7月的進口長協礦價格約為每噸700~800元,倒賣出去的現貨價格竟然高達每噸1400元。
可悲的是,這樣不斷擠壓出來的中間空間,反而成為了更大壟斷巨頭的擠壓對象——力拓等公司推出現貨交易,不再簽署長協了,即你的市場現在是多少錢,我就多少錢扣除運費等費用賣給你,隨行就市。對于我們想要禁止現貨只買長協礦,由于人家在境外即使不這樣做,中國也沒有辦法,這給中國的壓力是非常巨大的。細析這樣的苦果,恰恰是中國自己釀下的,因為我們搞出來了一個長協與現貨的差價,成了人家的大把柄。
我們的政策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這要從更加深刻的地方——鐵礦石談判利益鏈條中的關系和取向——進行分析。
對于外國礦山,當然希望漲價;對于中國的礦山,也是希望漲價多賺錢;對于中國的大型鋼鐵企業,由于有大量的庫存和在制品、原材料等,漲價有非常大的好處;對于鐵礦石的貿易商,早先的囤積居奇從鐵礦石的壓港狀態就可以知道了,當然也是希望多漲價少降價的;對于小鋼廠,有不少存貨暫且不說,其雖然反對大廠和貿易商的炒鐵礦,但是對于鐵礦石的漲價,他們可以通過鋼材漲價進行轉嫁,正因為鐵礦石的漲價給了社會一個鋼鐵漲價的預期,使得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所以他們對于漲價的反對,也不是特別地強烈。
對于我們的鋼協,由于核心的大鋼廠都可以在鐵礦石漲價中得利,而鋼協實際上是他們的代表,它的態度也不難明白了。而商務部則是貿易商的代表,中國的進出口公司在加入WTO前壟斷中國的外貿,結果成為了暴利機構,想一下當初外貿部門的油水就知道了。但是隨著入世,中國不需要他們代理了,他們的日子怎么過?今天,這些鐵礦石貿易商作為商務部的嫡系,從鐵礦石的代理制、資質和炒作中得到了巨大的好處。很明顯,這些利益代表機構的立場,當然與他們所代表的利益集團的取向是一致的。
通過上述利益鏈,我們就可以看到,在中國的鐵礦石談判和漲價問題上,所有的機構和企業都在盼望著漲價,與外來的礦山想漲價的利益一致。這樣的談判怎能不讓鐵礦石的價格一漲再漲?所以這就是我們鐵礦石談判屢戰屢敗的根源和內鬼眾多的經濟基礎。
三、指數+暴利稅:管制鐵礦石市場
既然鐵礦石產業鏈上的各家都在想漲價,那我們限制漲價和不想漲價的力量在哪里?這些力量就在鋼鐵和外貿部門之外,是其他飽受鋼鐵漲價壓力的行業和最終承受者的國民。這就如當初我們的電信壟斷,郵電部和電信公司、移動公司等等的利益是一致的,想要打破電信壟斷和通訊費降價的,全部是圈外人,如果依靠郵電部自己的政策,打破電信壟斷永遠不會到來。
情況很明朗,陣營也清晰。中國的鐵礦石問題,依靠鋼鐵和外貿部門內部是不能自己閹割自己的利益的,因為他們為了部門利益,自然不惜國家利益和民族利益受損。答案浮出:這樣的談判需要的就是外來人來主持。中國以前搞外行領導內行,我們詬病了很久,但是當內行們的利益取向發生了偏離,甚至成為內鬼了以后,外行領導內行實際上是無奈下最佳的方案。
如何談判?當然需要搞清一些關鍵的東西。對于鐵礦石的博弈,三大礦山提出了指數化的問題,這個問題讓中國很害怕,更準確地說,是中國的鐵礦石進口商害怕,因為這樣的結果將使他們利用鐵礦石的經營權和資質進行漁利的空間徹底沒有了。而對于三大礦山,這也是一個雙刃劍,他們短期似乎可以壓榨中國的利潤,但是這樣也等于讓世界的金融資本參與到博弈中來,包括中國的資本,這對于他們的控制地位也是有壓力的。他們雖然占世界貿易的74%,但不是占世界鐵礦石生產的那么高的比例,光中國自產的鐵礦石也有五億噸之多。對于這樣的博弈,中國實際上需要堅持的就是這樣的指數市場只要在中國就可以,最多妥協到把市場放到我們有主權的香港,只要他們在我們的平臺上操作,我們就有重大利益,就有一定的優勢。因為中國是最大的市場,中國鋼鐵是世界第一,而且是其后五個國家的總和;三大礦山也屬于不同國家,也不是金融中心,中國的市場分散度很適合進行指數交易,其它國家的高度壟斷的鋼鐵業指數交易是不合適的。若能這樣做,雖然把一定的利潤給了金融資本,但是我們還有一點賺了大頭,就是市場在哪里就要在哪里完稅,不僅僅所得稅,連傭金和印花稅也是很大的利益。而鐵礦石是世界惟一沒有指數的大宗商品,原因就是鐵礦石種類繁雜標準難以確定,鐵礦石的磷硫銅等等的含量多少對于鋼鐵的質量和鐵礦石的價格影響很大,而要把這些雜質含量統一,需要的費用是不經濟的。對于幾大礦山,采取哪一家的作為標準也是他們不能妥協的事情。無法標準化,指數即使是建立了起來,你的參考價值也不會像LME對于有色那樣大,因為你的雜質與之會有差別的。
所以對于境外提出的鐵礦石指數,我們要回應不要回避,關鍵是我們要進行博弈和添加我們的利益在其中,要求這個指數市場在中國。更何況,即使你讓他們建立鐵礦石指數,這也是一件曠日持久的事情。具體地說,指數這樣的事情可安排金融系統去做,比如開一個期貨交易所。對于重大的國家利益平衡,國內需要的是以利益集團限制利益集團。
至于鐵礦石的三大礦山,首先,我們需要反壟斷,對于他們的一些行為進行反壟斷征稅。我們的《反壟斷法》有瑕疵,對于外資企業沒有什么處罰手段,對此我們應當修訂。其次,對于中國的鐵礦石進口需要放開,否則三大礦山不僅僅是欺壓國內的鋼廠,對于境外的小礦山也是同樣的,壓品位、商檢、運輸等等問題把其它小礦山盤剝得很厲害,導致這些礦山的產品都不敢賣給中國,而且價格低使得其他企業想要打破三大礦山的壟斷基本沒有可能。而我們需要的實際上是給世界上的小礦山一個空間讓他們長大,世界上的鐵礦石不少,就是看你怎樣開發。
中國的成功政策,我們不要忘了。即我們應該像管制糧食一樣管制鋼鐵市場,不讓價格漲得過高。為此,對于鐵礦石的暴利,應當征收暴利稅。因為這樣的暴利不是一個正常的暴利,是在我們壓低了經濟的其他要素的價格以后給了鋼鐵的空間,而對于鋼鐵我們也是在壓低了焦炭、環保等等要素的價格后造成的鐵礦石的價格空間。我們如果不放開這些要素的價格,那么就應當對于鐵礦石不正常的高價征收暴利稅。我們為了經濟發展而降低稅收,但是稅收也是調節經濟的杠桿,在此處征收暴利稅而在其他方面進行減稅,對于鐵礦石這樣的情況才是最合理的。但是這樣的政策要鋼鐵相關的人員來制定,自然是絕對不可能出臺的,就連提議的人也不會有。
說到對鐵礦石征暴利稅,還有其他的理由。分析一下我們的鋼鐵之所以有這樣大的需求,會有新的發現。比如我們的四萬億投資計劃和鋼鐵振興計劃,這些需求是我們政府為了中國經濟而制定的,應當服務于中國的經濟,但是現在這種投資的利益,變成了海外礦山的利益,我們的政府救市成為了對外援助,中國現在還沒有富裕到這樣的程度。因此從這一點上看,也是應當征暴利稅的。更重要的是,當我們與力拓等礦山談判時,本應在談判定下來以后再公布我們的救市方案和政策,現實正相反,鋼鐵協會這些人早就把這些內容公諸于世,讓人家看到你的需求,談判還怎樣進行,至于其他更多的泄密,就更加有問題了。
四、招標制:中國自己的鐵礦石交易游戲規則
政策分析之后,再反思一下我們談判手法上的不足。我們是怎樣談判的呢?我們的談判機構居然要求三家礦山一起進行談判,并且把原來不在三大礦山行列的新生力量FMG公司也拉入一起進行談判,這等于是人為地把所有的海外供應商拉在一起造成他們的壟斷。正常的博弈手段應當是把他們分而治之,分別談判將是最好的,我們可以互相壓價?,F在倒好,海外礦山們都坐到一張談判桌上,他們不想串通價格都不成。而這樣的談判方式有問題,難道我們的談判專家就一點也不知道?實際的情況就是害怕對方分別向中國的小鋼廠和邊緣的進口商低價供貨,造成大進口商和鋼廠的高價格無法消化。所以我們可以看到的是海外的所謂的壟斷,很大程度上是我們的鋼鐵利益鏈希望漲價的背景下聯合造成的。對于這樣的談判,我們在所有的鋼廠等機構都有漲價的動機的基礎上,再讓他們進行談判就大有問題了。
更加合理的談判方式是什么?應當是委托第三方的談判專家進行談判,比如我們的國家招標公司就很合適干這樣的事情,他們的傭金可以以談判結果來進行獎勵,這樣他們的利益取向就會以各種最合理有力的手段,把鐵礦石的價格壓低下來。很明顯,我們的鐵礦石進口制度要推行的不是什么代理制,而是國家第三方的談判招標制,這樣的招標有三家就足夠競爭了,讓海外的三家礦山進行招標,如果他們串通招標,這可是違反《招標法》的嚴重犯罪,在世界各國也是犯罪,我們的情報機關有權進行偵察,取得證據可以依法公開審理嚴厲制裁,世界各國都沒有話好說。因此我們以推行招標制對抗長協應當是非常有利的,通過招標制制定出我們中國自己的鐵礦石交易的游戲規則,而掌握游戲規則才是博弈制勝的最根本的制度性優勢。今后,我們的新增鐵礦石需求都可以進行招標,讓所有的鋼廠都可以參與這樣的招標,招標成功后再由貿易商提取一定的代理費統一進口,每年招標一次,由我們國家主導,三大礦山可以不來,但是世界還有30%左右的鐵礦石產能呢,他們會來的,離開了三大礦山的壓制,他們就可能成長為新的礦業巨頭,否則在長協模式下,小礦山是很難有銷售大合同的,三大礦山的壟斷也制約了世界中小礦山的發展,而鐵礦在世界上并不珍稀,只要需求可以保證,就可以成為大企業。當這些新增需求都被三大礦山之外的企業吃掉,看著其他企業不斷發展而自己不能有新增的采購,三大礦山自然就會來加入,屆時這樣的市場就是我們控制的市場。
現階段怎么辦?我們可以讓招標與長協共存。通過我們的大市場,我們不在長協范圍的鐵礦石交易都通過招標。由于我們國內的鐵礦石生產也是每年五億噸,進口五億噸,這樣的結果就是加上國內的鐵礦石交易量,招標的市場規模很快就可以超過長協礦模式成為最大的鐵礦石交易市場。在這樣的市場下再推出我們的鐵礦石指數,誰操縱指數我們還可以控制他們,達到犯罪標準我們依法制裁,這才是我們國家最主動的博弈戰略。我們的招標價格可能會暫時的高于長協價格,但是在這樣的招標中我們可以透明地征稅,使得稅收有額外的收入。更何況,如果不是招標價格高于長協價格,你又怎么能夠把這些原來進行長協交易的礦山吸引到咱們的招標模式中來呢?這里只要是招標的價格低于現貨的價格,招標就是很有意義的,就會有巨大的生存空間。更重要的是,通過招標我們掌握了市場的游戲規則,贏得了規則上的主動,而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事情。將來隨著招標市場的擴大,招標成為鐵礦石交易主流市場后,長協礦的價格自然要與招標市場和我們的市場指數接軌。這很類似于我們每年的電煤年會,我們壓低了電價,但是通過這樣的會議也成功地壓低了煤價。我們鋼鐵與海外的博弈,為什么不能這樣?
而且這樣的招標也向國內的礦山開放,國內的鐵礦石貿易也參照此運行,內外沒有差別,西方反華勢力就更沒有話說。至于國內的鐵礦石廠家,他們是愿意進行招標的,因為大鋼廠對于國內礦山欺壓嚴重,正常的銷售需要大量的灰色費用,并且對于礦石壓品位、壓付款,通過透明的第三方招標和公開的交易平臺,可使灰色支出降低,這對于國內礦業市場的健康發展當然是非常有利的,對于根治鋼廠采購部門的腐敗更是有利的。
對于長協談判的難局,尤其是現在間諜案背景下的難局,正好是提出以招標取代長協的一個時機。招標由我們國家的其他機構負責,要求各個鋼廠統一參與,除了政府已經備案的長協外,只有招標后的才可以進口。我們采取招標的方式,國內的這些長協貿易商也可以參加,就是讓他們在招標和長協之間賺取差價。這樣一來,力拓等礦山不來參加招標,就成為了他們徹底的損失;如果參與招標,則就已經納入了我們的游戲規則,以此還可以對抗力拓等廠商提出要現貨交易的圖謀。
我們還應當注意到,長協的價格是每年不定的,每年需要談判;招標的價格卻可以每年固定。成為一個固定價格的合同最好的優點就是可以金融化,成為金融期貨交易合同。由于我們自己招標,這樣的合同范本也由我們制定,合同爭議的訴訟地和適用的法律我們也有主導權,我們完全可以將合同變成一個可以在期貨交易所進行公開交易的合約。在這樣的市場博弈下,產業資本再有多大的壟斷,也要讓位于金融資本,而這個金融細分市場又是我們主導的,這才是國家的長遠根本利益。
有得,自有失。如果采取上述做法,就會讓鋼鐵行業和鐵礦石貿易企業沒有了不正常的鐵礦石利潤,這對于整個中國經濟利益是有利的,但是對于鋼鐵行業是不利的,且不說灰色利益的損失,在權力上起碼是讓外來的國家招標機構分了一杯羹。但這樣的模式,對于進行招標的公司就也產生了監督的機制,因為部門和行業不同,雙方互相制約,誰也不可能出賣或者變相出賣中國的經濟利益。對于權力的肆意妄為和牟利,只能是在機制上以權力制約權力,法律只能是最后的救濟手段。如果一上來就是司法嚴查,制約機制過于簡單,必然是一統就死、一放就亂,這樣的動蕩是極大地不利于經濟發展的。
結語:安全與發展并重,標本兼治
鐵礦石間諜案的破獲是一個歷史的進步。世界各國的情報部門都是高度關注中國的經濟領域的。根據《環球時報》報道,無論是政治領域還是經濟領域,美英情報部門一直都沒有放棄“中國間諜論”的立場。美國專業新聞網站“審核者”(Examiner)2009年2月28日轉述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提交給全美警長聯合會的一份戰略報告說,美英情報部門都認為,中國海外商業機構的間諜活動目前是他們提防的重點。有報道稱,英國軍情五處的反間諜部門目前對中國商業間諜在英國境內的行動“非常憂慮”,但英國情報部門的專家也不確定“具體形勢已經蔓延到何種程度”。軍情五處稱,大約有15個外國情報部門正在英國活動,其中俄羅斯與中國嫌疑最大。FBI的報告稱,美國與英國抱有同樣的憂慮。盡管FBI懷疑俄羅斯、朝鮮、伊朗等多個國家的間諜都在美國“各取所需”,但他們最擔心的還是在美國境內的2600多家中資公司。美國情報部門也稱,目前的形勢對于美國來說是“有史以來最復雜的時刻”,因為美國面對的不僅有傳統的軍方間諜,還有以非政府組織為掩護的新型間諜。美方認為,這些間諜搜羅的情報不再僅限于國防信息,而是延伸到國家能源、經濟發展等方方面面。
對于力拓案西方的超常反應,完全是對于中國的雙重標準,我們需要的就是堅持自己的立場。西方這樣的做法實際上是在保護他們的買辦,是讓為他們賣命的買辦們可以繼續地出賣中國的利益。因此我們應該透過這種所謂的強烈反應的背后,看清他們的經濟背景。
我們以情報力量進行監督,清除內鬼外諜,這對中國的經濟安全是絕對必要的。但是這只是治標,從根本上講,鋼鐵業的政策、鐵礦石的政策不能只讓鋼鐵內部和鐵礦石進口的貿易部門的人來制定,而是要讓鋼鐵的消費部門也來參與,讓建設和工業部門也介入,并建構起能自己主導的游戲規則,這樣才能夠有效地制約部門小集團利益的政策取向,并防止關鍵命脈受控于外界,從而標本兼治,真正切實地維護中國的根本經濟利益。
(責任編輯:楊學軍)
● 張捷,投資公司經理、律師。
2009年《綠葉》第7期
相關文章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