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免费人成视频在线观看,国产极品粉嫩馒头一线天AV,国产精品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亚洲 古典 另类 欧美 在线

首頁 > 文章 > 時政 > 時代觀察

黎陽:2009日中行雜記雜感

黎陽 · 2009-07-02 · 來源:烏有之鄉
解放思想與圖窮匕見 收藏( 評論() 字體: / /

2009日中行雜記雜感


黎陽


2009.7.1.

原載:...華岳論壇 - "


碰巧要去日本東京辦事,便跟回國的探親訪友安排到了一起。萬事具備了,卻不料橫空出世殺出個豬流感,攪得周天寒徹。美國這里沒有大肆喧嘩,我一開始也就沒多大感覺。等臨行在即才從網上得知中國日本輿論都象開了鍋,越來越沸騰,這才覺得不妙:趕這個時候回國不是叫人為難嗎?不是找罵嗎?便想改票延期。但航空公司的代理不干,國內親友也不干。航空公司的代理滿腔的理直氣壯:票既售出概不退換,要延期沒門。我說出了這豬流感北美的人都快象過街老鼠那樣不受歡迎了,這該算“人力不可抗拒”了吧?大家都退票,我難道不能跟著沾光?人家一聽倒樂了,說得了吧你,出了豬流感后去中國的航線反而更熱了,好些原本要去墨西哥拉美的游客全改道去中國了,票價只漲不掉,還“都退票”呢。我一查果然回國的機票價格一路上漲(后來回國時飛機的確滿座),便死了心,打算認倒霉算了。但跟國內親友一說那邊卻鬧翻了,說別因噎廢食胡折騰了,你們沒病沒災的瞎緊張個什么?照樣回來就是,我們用汽車把你們從機場直接拉到遠離大都市的朋友家呆上一個星期,然后該干什么干什么,這該安心了吧?這才終于成行:先到東京,再從上海入境,自我隔離一周,然后去北京,再坐“和諧號”到上海,從上海出境。只是原計劃全叫這豬流感拱亂了,自我隔離整整一周,剩下的時間也沒法干什么了,連跑馬觀花都來不及,只能就事論事地把此次旅行印象較深的幾件事記敘出來留個紀念。


一.東京:未見堵車,未見大量街頭停車


不是說東京無堵車,不是說東京無街頭停車,只是說我在東京所在期間(既有周日也有周末;既有上下班的高峰,也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所到之處(既有銀座、新宿、八重洲、東京站、漁港碼頭之類鬧市繁華所在,也有現在也不知道名字的小胡同)沒看到堵車,也沒看到馬路邊上有大量停車(東京郊區、旅游勝地情況如何沒看到,不敢猜)。汽車大國的都市街頭居然看不到排山倒海般的汽車,這種情形我在紐約、華盛頓、舊金山和洛杉磯沒看到過,在北京上海也沒看到過。


街道上不見停車的原因不難發現:我見到的東京小巷的建筑物一層多是車庫,汽車有地方停,自然不占馬路。這在技術上沒什么難的,有點難度的是城市規劃——從建房起就考慮到停車問題,一開始就制定出標準并強制執行。


(圖)東京一小巷即景。周日上午。看得出路邊沒停車的地方,建筑物一層多是車庫。雖是上班時間,車卻停在家里。 
 
Image and video hosting by TinyPic

不堵車的原因也不復雜:多數人出門坐火車而不開車——東京的城市交通主力不是公路,而是鐵路;不是汽車,而是火車——由地鐵、高架鐵路組成的鐵路體系已經形成了一個涵蓋全城的密密麻麻、四通八達的鐵路網(圖為東京鐵路圖)。

Image and video hosting by TinyPic 
 

坐火車就能迅速而方便地到達城市的任何一點,開車自然就可以不必要。中國用車牌單雙號、末位數字規定等措施限制上道的私人小汽車數量,日本好象更干脆:大家都別開——據在日本的朋友講,許多日本公司的員工除非特殊批準,平時不得開車上下班,只能使用共交系統。日本人的汽車其實多用于周末假日時外出采購和旅行,平時并不怎么用。我見東京街上跑的小汽車出租車居多——大家都不開車,當然也就無從堵車了。


(圖)東京站鬧市街頭的汽車并不多。

Image and video hosting by TinyPic 
 

堵車是大城市的“現代病”。記得曾看到美國電視播放過一個節目:“想象與實際”,把五十年代美國人對未來的暢想景拉出來與現實情景做了一番對照:


情景一:


想象——未來公路四通八達。汽車風馳電掣。人們出行暢通無阻。
實際——到處堵車。公路變停車場。人們坐在動彈不得的汽車里無可奈何。
評論——汽車越發達,越開不動。


情景二:


想象——未來家庭廚房全部電氣化自動化。烹調做飯輕松愉快。
實際——形形色色的“微波爐食品”、“現代化快餐”令人倒胃口。
評論——技術越先進,味道越難吃。


我在美國的大城市里堵車堵得發怵,在中國的大城市里也堵車堵得發怵。到了東京這座大城市里居然沒看到堵車,當然印象深刻,忍不住要問一個為什么;再想一想:日本人做得到的,中國人做得到做不到?


大城市交通的根本出路在于鐵路化。靠公路汽車解決大城市的交通問題是方向性錯誤,決策性錯誤,從理論上講就是絕路:火車是集中運輸,汽車是離散運輸。越離散,占據的空間越多——汽車一動車與車之間就必須有緩沖空間。汽車越多,速度越快,必須的緩沖空間也越大:要有安全距離,要有超車道,要有路肩——這都要占大量空間。鐵路可以只在車站設復線。鐵路埋在地下、架在空中、密閉在建筑物中都不影響行車安全,公路就不行,密閉隧道中一輛車出事全線就癱瘓了,而誰也沒法保證公路交通運輸整體的事故率象鐵路那樣低。城市鐵路理論上可以不浪費地皮:上下左右的空間都可以利用上,而公路就做不到。換句話說,城市鐵路的安全性、空間利用率、運輸效率等都遠遠高于公路。理論上汽車數量可以無限增加,需要的緩沖空間也同樣無限增加。而城市可用于交通的空間卻不可能無限增加。所以私人小汽車真正適用的地方是地廣人稀的地方,真正合適的用戶是鄉鎮居民。人口稠密的大城市根本不該也不可能靠大規模使用私人汽車解決交通問題——城市公路再增加也趕不上汽車所需空間的增加,最后非擠成一鍋粥不可,誰也別想開起來。而買汽車不就是為了開嗎?開不動,汽車就喪失了存在的意義——開不動的汽車買來干什么?汽車開不動還能算汽車嗎?只能算廢鐵。花錢買廢鐵,走不動還落一堆污染,人住的地方都不夠卻還要擠出地方給車住——這不是花錢買堵嗎?只要頭腦清醒知道算帳就不難明白:從長遠角度看,在北京上海這樣的大都市里為了日常出行而買車的十個有九個其實是燒包。這種地方的“買車熱”歸根到底是“主流經濟學家”和大大小小發汽車財的商人和官僚們精心煽出來的——讓別人集體當SB,自己才能發財。


東京靠完整的鐵路網較好地解決了都市交通問題,避免了大量堵車。日本人做得到的事,中國人做得到嗎?當然做得到,不過得克服一些阻力:


第一是來自“主流經濟學家”的阻力——“京城四少”之一、北大經濟學院院長劉偉說:“我把堵車看成是一個城市繁榮的標志,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如果一個城市沒有堵車,那它的經濟也可能凋零衰敗。”(注:東京“凋零衰敗”了嗎?)——把堵車當好事而不當成問題,還談何解決堵車問題?


第二是來自發汽車財的人的阻力——發展私人汽車油水大大的:賣車、驗車、考車、修車、罰車、停車、養車……處處來財,樣樣連著GDP。而建設城市鐵路網是賠本的買賣:投資大,賣不出價,一切維修保養都得自己兜著,再罰款敲竹杠也直接刮不到乘客頭上。里外里一算帳,靠鐵路網解決城市交通問題遠不如靠汽車來財。


第三是來自指望靠政績升遷的官僚的阻力——建設大規模的城市鐵路網是幾代人的事,得幾十年如一日堅持不斷,政績不可能算到某個人頭上。靠政績升官的官員當然沒動力:那么大的工程,那么大的耗費,功勞卻沒法算到自己頭上,這種賠本的買賣不劃算。


第四是來自靠汽車賣弄身價者的阻力——一乘公共交通,身份就拉平了,都是普通乘客,彼此彼此。如果絕大多數人都習慣把鐵路運輸作為出門第一工具,那人們對名車的著迷程度退燒了怎么辦?這樣一來那些只能靠寶馬、奔馳、凌志之類名車賣弄身份的人便不免有失落感——炫耀的機會少了。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喜歡鐵路運輸搶了他們的風頭和優越感。


第五是來自“市場萬能論”的“自由化精英”的阻力——大規模的城市鐵路網一不賺錢,二不顯政績,三要發汽車財的官商學做犧牲,四要統籌兼顧、系統管理、局部服從全局、整體一盤棋——這一切都違背了“市場化自由化”、“市場自動調節”的原則,而屬于“主流經濟學家”最討厭的計劃經濟。對于“寧要自由化的草,不要計劃經濟的苗”的“堅定自由派”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資本主義的日本怎么反而搞出了計劃經濟的東京鐵路網呢?說到底是逼出來的。


上了機場高速,感到日本的高速公路比美國的窄,也比中國的窄,還時不時上下起伏,想開快都難。再看時速限制,每小時60公里,幾乎是美國和中國的一半。當時的感覺是日本的高速公路跟日本的國土差不多,“袖珍”型的。估計就這樣的高速公路用的地皮也不定怎么左摳右擠才好不容易騰出來的。這就是日本的國情:國土狹窄,發展公路的本錢比美國或中國都低得多。如果靠汽車解決大城市的交通問題,估計還不如腿著走——堵車堵得沒法開。


日本二次大戰戰敗了,再也休想靠海外擴張解決國內的問題了。從此就象野獸被關進了籠子,只好老老實實在家里經營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找出實實在在的辦法來解決土地狹小和大城市日益擴大的市內交通的矛盾。若非如此,東京的城市鐵路網未必能完善到現在這個程度。


(還有一點:日本的政客和學者不管立場如何,都把日本當根本;不象一些中國官員和學者,一邊占據高位一邊揣著外國簽證乃至外國護照——沒打算跑,自然按長遠打算來經營。隨時打算跑,自然按“撈一把就走”的原則行事,哪還肯管那么長遠?)


中國地方大,“主流精英”底氣便足。雖然北京上海已經堵得慌了,卻仍然把汽車作為城市交通的主力——又是大力推廣私人小汽車又是使勁發展公共汽車(北京的公共汽車據說都快有上千路了),雖然也建城市鐵路,但顯然沒當成主力,沒有按成網連片涵蓋全城的標準建設,沒打算用鐵路運輸承擔最大比例的城市客流量。這只能有一個解釋:堵車堵得還不夠徹底,還能硬著頭皮再撐幾年。也許什么時候堵得徹底走不動了,什么時候才會火急火燎轉向城市鐵路——那正應了《紅樓夢》里的那付對聯:“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


二.北京雜感


1.宏大的南站


昔日的永定門火車站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連接站的人開車出站后都轉了向),代之而起的是宏大的南站——剛下車時還是中國火車站典型的司空見慣:人擠人擠得水泄不通。等到了出站口,密密麻麻就變成了稀稀拉拉。宏大的建筑甚至令人產生了空蕩蕩的奇怪感覺,幾乎難以相信這是在人口稠密的中國的人口稠密地段——南站當之無愧“宏大”二字。


不過“大有大的難處”,地方大了,出站口多了,想不到的麻煩也來了:我們與接站的親友失之交臂,卻不知道該到哪個出站口去找。上竄下跳了半天,急得團團轉,才突然發現“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南站供人的出口多得讓人轉向,供車的出口卻少得令人擔憂——巨大的地下停車場不知是只有兩個出口還是只開兩個出口,反正只見有兩個出口讓車出門,排隊排了半天。萬一碰到地震、火災、恐怖襲擊、戰爭破壞等意外情況,這種“櫻桃小口大肚皮”的地下停車場對迅速疏散車輛可太不利了,十之八九得就地活埋。我倒寧愿相信南站設計者有足夠的常識保留了足夠的應急出口。只可惜沒有用明顯的標識標出來讓外來的人一目了然:緊急情況下該從哪里逃生。這跟沒設計其實沒什么兩樣:大家都不知道存在的東西又怎么會想得到去使用呢?從這個角度看,南站很宏大,很華麗,卻存在著致命的隱憂。


2.馬路還是停車場?


汽車剛出南站,我立刻感到疑惑:眼前是馬路還是停車場?說是停車場太大,說是馬路太窄。路兩邊密密麻麻停滿了小汽車,四車道寬的馬路只剩下兩車道供雙向的車走,還時不時地被要進入或要離開停車道的車擋駕——已經深更半夜了還堵成這樣,白天高峰期還不知會堵成什么樣子?想起網上一些人還在興高采烈高談闊論普及私人汽車,對比東京的狀況,實在令人為北京交通的現狀和前景捏一把汗。


3.銀行


⑴美國銀行沒有的服務項目


不知是不是美國政府有規定,反正美國的各地銀行普遍沒有外幣帳戶服務,一般人只能開美元帳戶,外幣得兌換成美元才能存入銀行。連“中國銀行”在美國的分行也如此。我曾詢問過能否在“中國銀行”美國分行開人民幣帳戶,回答是否定的(現在是否仍如此不知道)。而中國國內的銀行就靈活得多,普通人可以既開人民幣帳戶,又開外幣帳戶。


不久前聽說如果在中國工商銀行開個網絡帳戶,在美國也能直接管理自己在中國的存款。有些中國留學生就這樣在美國便通過網絡帳戶實現了匯兌、劃帳,比常規匯款快捷得多。就外幣帳戶服務這點而言,中國的銀行提供了美國許多銀行沒有的服務項目,占了先著。不過中國的銀行也有比美國的銀行呆板之處。比如不允許設立共同帳戶,每個帳戶只允許用一個人的名字。換句話說就是逼著夫妻不打架也得把現金財產分開——這就有點不近情理。美國的銀行在這點上就更靈活。


⑵站著辦公的值班經理


我沒想到中國工商銀行業務大廳的值班經理是站著辦公的——剛開始我還以為前來招呼的是個招待員,等對方開口談業務才得知是值班經理(或曰“大堂經理”)。態度挺好,有問必答,侃侃而談。不肯定的當場打咨詢專線找到明確答案,還給出種種建議,很令人滿意。令人意外的是對方從頭至尾一直在大廳里站著辦公,包括操縱有關設備,似乎沒有辦公室,沒有辦公桌,甚至沒有供坐下的地方。后來我發現其他銀行的值班經理也是站著辦公的。如果這是中國的銀行的普遍做法,那中國的銀行的一線值班經理們比美國同行要辛苦多了——美國的銀行的值班經理至少都有辦公桌,甚至有單獨的辦公室,從來沒見過誰站著辦公。


⑶眼花繚亂的服務收費


一進中國工商銀行業務大廳就看見一張醒目的收費規定布告:匯款、異地存取款、資信證明、綜合對賬單、外匯匯款……看得人頭昏腦漲,最后就一印象:“橫一刀、豎一刀,橫豎都得挨刀”,總之宰你沒商量。客戶無可奈何的結論就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苛捐雜稅多了麻木”,隨它去拉倒,愛誰誰。反正“講理講不過中央,算帳算不過銀行”。怕挨宰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量躲開那些花里狐哨的服務項目。


不過話說回來,美國的銀行和金融機構如今似乎倒跟著中國的銀行搞起“國際接軌”來了,也在一個勁地變著方增加服務收費(尤其是信用卡公司),而且經常有陷阱——好些原來不收費的服務項目現在收費了,原來免費提供的支票現在不免費了,跨國刷卡要加收外匯兌換手續費了……中國工商銀行收費至少是大字標題公布于眾,惟恐你看不到。美國好些銀行新添的收費項目卻往往用不起眼的小字偷偷摸摸藏在一大堆垃圾文件中塞給你,惟恐你一目了然(不過也不敢說中國的銀行服務收費里就沒有偷著宰人的貓膩)。光從收費公告方式看,中國工商銀行的收費雖然令人覺得有點蠻橫,卻至少顯得很坦白——如果逼著我在明著著搶與偷著宰之間選一個,我倒寧愿選前者,痛也能痛個明白。這么一想心里又平衡了一點。


⑷銀行業務員不容易


中國的銀行好象手續特別多,哪怕很簡單的交易往往也要涉及一大堆表格。更令人眼花繚亂的是蓋章——似乎每筆業務都需要業務員在不同的紙上不停地敲不同的章(美國的銀行業務中從來看不見這個)。看到銀行業務員拎著一塑料兜子形形色色的圖章上崗,簡直有點肅然起敬——光是把這些章一一記住、弄清什么章該敲在什么地方就夠奇跡的,弄清為什么就更是了不起的學問。我敢說那些最權威的中國金融“精英”的實際金融業務知識決不會比一個普通銀行業務員更多——起碼他們不知道該敲什么章,以及為什么。看看銀行每天絡繹不絕的客戶,考慮到銀行業務不允許有絲毫差錯,讓人感到中國的銀行的一線業務員很辛苦,身體苦,心理也苦,負荷量巨大,實在不容易。


但另一方面,這些辛苦有些并不是不可避免的,有的甚至簡直是自找的或被強加的。我這次用旅行支票付給國內某人一筆美元欠帳時就碰到了沒想到的折騰。


事情本來很簡單:把美元旅行支票存入現有的美元帳戶。這在美國的銀行屬于最簡單的業務,連點鈔票的麻煩都沒有——我到美國后把同樣的旅行支票存入美國的銀行時幾分鐘就辦妥了:填張存款單,連同簽收好的支票遞進去,從業務員手里拿收據走人完事,收據上的存款額與支票的票面總額完全相等。


如此三下五除二般干脆利落的事到了國內“中國銀行”某分行手里卻不知怎的變得極其復雜:存旅行支票,光有存折不行,還要證件,身份證還不行,非得要戶口本,逼得人現回家翻箱倒柜來回折騰。證件齊了還不算,還要追問雙方是什么關系,還要填表登記,扣了千分之七點五的手續費后總算存了進去——一模一樣的事,在美國的銀行只用了幾分鐘,在國內的“中國銀行”卻足足折騰了好幾個鐘頭。


我猜“中國銀行”是把簡單的小額支票存帳這一筆業務變成了兩筆業務:“兌現支票”,以及“把兌現的現金美元存入帳戶”——只有兌現支票才需要鬧得那么嚴格而復雜、才需要看證件、而且非看戶口本不可:怕上當。但當時的實際情況是客戶只要求把小額支票存入帳,并不要求提現金。銀行“只進不出”,實際上沒有任何風險:旅行支票等同貨幣,把支票存入現有帳戶從來按收妥結帳辦理——如果有假,銀行可以不認帳,可以從容不迫秋后算帳,什么損失也不會有。為什么硬要自己給自己加了項風險高的支票兌現處理呢?為什么要拼命追查支付人與受付人的關系呢?買賣關系還不夠嗎?這無論用哪種理由都解釋不通:防止洗錢?洗錢從來都是用現鈔,哪有用小額支票的?監控老百姓手中的外匯來源?那應該如此嚴格盤查證件的是外幣現金,而不是支票——支票本身就意味著來龍去脈有據可查,怕查的誰用支票?不論是為了反洗錢還是為了監控老百姓手中的外匯來源,需要嚴加管制的是外幣現金而不是支票。然而實際情況恰恰相反,不管現鈔只管支票——如果存入外幣現金,銀行反而不會要求出示戶口本加身份證、追問外匯來源,更不會追根刨底地查問存戶與外幣現鈔的提供者的關系。這次如果我付現鈔,對方直接把現鈔存入自己的美元帳戶,那什么麻煩都不會有:沒人查證件戶口本,更沒人查是什么關系——對容易出問題的現鈔不嚴,對不可能出問題的旅行支票存帳吹毛求疵;前者從反洗錢的角度和監控老百姓手中的外匯來源的角度看是大漏洞,后者從實際效果看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本來幾分種就能辦妥的事愣拖成了好幾小時,折騰自己,折騰客戶,對反洗錢、監控外幣來源、避免銀行風險卻沒有實際任何意義,白白制造出了一大堆沒必要的工作來,苦了具體的業務員——這樣的折騰和辛勞顯然就屬于自我強加的。所以對中國的銀行的業務員的“不容易”需要一分為二地看:可敬的與被某些“王八長痔瘡——爛龜腚(規定)”強加的。


4.《烏有之鄉》:一群可敬可愛的年輕人


盡管手持地址加附圖,我仍然轉了好幾圈才找到《烏有之鄉》所在的“海淀區蘇州街18號院1號樓長遠天地C座1單元901室”——“長遠天地”大樓倒很好找,繁華商業區里一目了然。但正門只見A座和B座。團團轉就是找不到這個C座,來回問了兩個保安都說不知道。最后總算碰上個知底的保安才指點迷津讓我認對了門——原來這個C座根本就不跟正門的A座B座連在一起,在正門東邊老遠(保安告訴我不用找什么“C座”,就看“一單元”這個標牌)。從建筑結構的角度看,C座所在樓與“長遠天地大廈”其實不能算同一幢樓,只不過都叫“長遠天地大廈”而已。也可以說A座B座是“長遠天地大廈”的“正房”,C座是旁門“偏房”,離正門老大一截子。沒去過的如果不是有意而且有點恒心還真不容易找著門。隨便逛店的幾乎肯定逛不到那里。


狹小的門口。狹小的走道。狹小的電梯把我送上九樓,面前是一間狹小的門廳——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烏有之鄉》門口。


陋室一間,估計大約有四十到五十平方米的樣子——這就是全部營業面積。


緊湊排列的書架。緊湊排列的書籍,全是題材嚴肅的政治、經濟、歷史、哲學、社會學、人物傳記等。不見國內書店最熱門的東西如應試教材、流行小說之類,倒見一個專柜專門陳列著已經罕見的毛澤東著作、有關毛澤東的傳記、回憶錄等。


墻上醒目的大標語:“有好書,有朋友,有思想,有責任”。


工作人員都顯得很年輕。有兩人正在吃午飯。似乎是一樣的伙食:鋁飯盒,米飯上面一層青菜,好象還有點粉絲和肉末。


我的東張西望引起了一個男孩(對不起,在我眼里就象個男孩)的注意,過來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烏有之鄉》組織的一個講座。


我問在哪里,他伸手一指:“就這兒”。


我這才發現還有個隔壁。過去一看,是間面積足足大了一倍多的會議室,一排排的椅子、投影設備、音響設備一應俱全,容納百十人開會講座沒問題。


我問那個男孩講座門票多少錢一張。他很自豪地回答:“《烏有之鄉》的講座一律免費。”


這使我一下想起了《強國論壇》上的“自然向前”對《烏有之鄉》的陰陽怪氣:


——“烏有”所有的活動和所有的帖子都是(有)價的。


——“烏有”是一個贏利性的網站,就像小街上的毛家飯店一樣,掛著馬列和毛澤東像,進行賺錢的商業活動。


——“烏有”既然是一個靠傳媒經營賺錢,那么,其要賺錢,賺大錢,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了嘛!當然,如果有一天,“烏有”真的“烏有”了,那么,這就是“烏有”經營模式糟糕的必然結果。不過,我在想:用“政治觀念”來賺錢,是否合適?


……


真是“說千道萬不如親眼一見”。不親自咬一口梨子不知道滋味,不親自走一趟現場不知道“自然向前”之流的虛偽——如果《烏有之鄉》一切是為了“要賺錢,賺大錢”,頭一條就是要舍得代價抓客戶,把店開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而不是開在找都不好找的地方。《烏有之鄉》在網上又登地址又給指南的,顯然是希望大家都來,希望大家容易找得著自己,就是說沒打算把自己隱蔽起來讓人找不到。希望人來,卻把店設在這么個偏僻的地方,營業面積還趕不上幾步遠的“中關村圖書大廈”里一個部門的零頭,附近的“海淀圖書城”隨便就能找到個營業面積超過它的個體書攤。再看看它工作人員的儉樸午餐——顯然《烏有之鄉》經濟不寬裕。海淀蘇州街那么繁華的地方,車水馬龍,人流不息,如果不是不得已,怎么可能不找個臨街的鋪面、至少離赫赫有名的“海淀圖書城”近點的地方開店?哪個開店的希望顧客進門費勁?《烏有之鄉》委委屈屈設在那么個不方便招睞客戶的背靜地方,肯定有經濟原因。


如果《烏有之鄉》一切為了“要賺錢,賺大錢”,那怎么會經濟困難卻仍然堅持“《烏有之鄉》的講座一律免費”?怎么會仍然堅持把兩倍于營業面積的地方用于從事不收費的講座討論活動?怎么會仍然堅持不經營最熱門的應試教材暢銷小說而只經營嚴肅題材的書籍?怎么會堅持拒絕商業廣告和商業性宣傳活動?有這么“要賺錢,賺大錢”的嗎?這一切用“自然向前”們的財迷轉向邏輯能自圓其說嗎?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理想——《烏有之鄉》的這群年輕人看重的不是“要賺錢,賺大錢”,而是“有好書,有朋友,有思想,有責任”,換句話說“有理想、有信仰”——因為有理想,所以有原則,所以雖缺錢也“有所為有所不為”,所以不肯不擇手段唯利是圖、“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雷鋒說:“人吃飯是為了活著。但活著不是為了吃飯。”


《烏有之鄉》收取必須的工本費是為了生存,但生存并不是為了賺錢。


不知“理想”、“原則”為何物者當然理解不了這些——偷兒看別人都不干凈。婊子看別人都不正經。癩蛤蟆無法想象天會比一個井口還大。鄧貴大無法相信還有見了票子不脫褲子的姑娘。除了“要賺錢,賺大錢”外一無所知、一無所信,“耗子扒秤桿——拿自己稱人家”,當然不可能相信如今這個世界上還有會有人有理想、還會為了理想放棄賺錢,自然要出于本能用“要賺錢,賺大錢”來解釋一切——也難怪:在這號人眼里,收取必須的工本費跟“要賺錢,賺大錢”沒區別;爹媽結婚生自己跟流氓嫖妓貓叫春、狗鬧秧子驢爬背沒區別——不都是習慣成自然、自然而然就向前么?


如果僅僅是弄不清爹媽與畜生的區別那種一時糊涂倒也沒什么大害,以其昏昏逗人一樂而已。然而有些“糊涂”的背后卻大有殺機。


按“自然向前”的邏輯,《烏有之鄉》無論怎么做都錯:不收費,那就叫“經營模式糟糕”、餓死活該——“‘烏有’真的‘烏有’了”;收費,那就叫“靠傳媒經營賺錢”、“用‘政治觀念’來賺錢”、“是一個贏利性的網站”、“掛著馬列和毛澤東像,進行賺錢的商業活動”、“要賺錢,賺大錢”……總之死活都有罪——什么叫“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什么叫“刁難”?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什么叫“無賴文人”?這就是典型。


按“自然向前”的邏輯,有政治傾向的媒體只要收費就屬于“靠傳媒經營賺錢”、“用‘政治觀念’來賺錢”、“是一個贏利性的網站”、“要賺錢,賺大錢”——那么收費的《人民日報》又該怎么算?環顧四周,倒是XX功最符合“自然向前”的標準——美國XX功的喉舌《大j元》可是不收費到處白送的。按“自然向前”的邏輯,要沒有“要賺錢,賺大錢”的嫌疑就只能學習XX功、《大j元》。


“自然向前”用“靠傳媒經營賺錢”、“用‘政治觀念’來賺錢”、“是一個贏利性的網站”、“掛著馬列和毛澤東像,進行賺錢的商業活動”、“要賺錢,賺大錢”之類語言貶損《烏有之鄉》的動機其實是激將法:故意說刺激話挑逗擠兌對方去學XX功《大j元》——這樣不但可以從經濟上搞垮對方,而且可以從政治上坐實對方“邪教化”的罪名:邪教就是這么干的嘛!


孫子兵法云:“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自然向前”在這里用的招數正是“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確是老謀深算——這個“糊涂”背后的殺機夠兇險毒辣的吧?


(其實對“自然向前”的這一手也可以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斷言崇拜毛澤東的收費就是“掛著馬列和毛澤東像,進行賺錢的商業活動”,那么根據同樣邏輯,崇拜真主的收費就是“打著真主的招牌進行賺錢的商業活動”。如果“自然向前”當真堅信自己的邏輯,敢不敢跟穆斯林們宣布他們的清真寺、清真食品店等等都是“打著真主的招牌進行賺錢的商業活動”?敢不敢到麥加去堅持自己的“真理”?)


不過“自然向前”表面上還算客氣,文縐縐地用軟刀子對《烏有之鄉》下手。“霹靂火”急先鋒們卻沒那么多顧忌,更不在乎什么遮羞布,摩拳擦掌咬牙切齒磨刀霍霍早就迫不及待了:


——《極左網站“烏有之鄉”為何還沒取締?》([中國新青年2000]2009-03-0815:08:18)


——認清極左網站“烏有之鄉”的邪惡本質


——震驚!“烏有之鄉”思想導致貪污腐敗、道德淪喪[中華網評2009-03-1714:09:26]

——“我是主張言論自由的,可是對主張專制的‘左糞’、‘毛左’、‘極左’,就必須專制。”  


——“對鼓吹壓迫的人永遠保持高壓狀態,對鼓吹禁錮的人永遠施以禁錮,這是最公允、最合理的解決辦法。”   


——“我們是主張愛別人的,可是有人一天到晚主張殺我們,這種情況下,我該捍衛這樣的人和這樣的‘言論自由’嗎??”  


——烏有之鄉:懶漢、精神病患者、乞丐、勞改釋放犯的樂園。 (把弄國粹36 2008-11-24 14:41:19 )


——堅決支持海淀警方查封烏有之鄉的正義行動!本著【打擊一小撮兒,挽救大部分】的原則,建議把此極端組織的首惡分子依法嚴懲 ( Pluto38 2009-03-15 16:54:39 )


——烏有之鄉在北大還有個書店也是黑據點請海淀井方不要遺漏掉~哈哈(叁孔布2009-03-15 17:04:52 )


……


殺氣騰騰倒也罷了,兇神惡煞還要咬定自己是觀音菩薩——“凸顯‘寬容’、‘言論自由’、‘和諧’、‘多元化’”……這才堪稱滑稽。


“精英”把持的宣傳機器容得李鴻章,容得袁世凱,容得吳三桂,容得洪承疇,容得汪精衛,容得張靈甫,容得蔣介石,容得太后老佛爺,容得帝王將相,容得一切竊國大盜吸血鬼漢奸賣國賊,唯獨容不得一個毛澤東——報刊雜志、廣播電視、網絡媒體上,“正說李鴻章”、“正說吳三桂”、“正說洪承疇”、“正說清十二帝”之類“正說”翻案鋪天蓋地,唯獨容不得一個“正說毛澤東”的《烏有之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容不得已被排擠到角落的區區幾十平米的一家擁護毛澤東的書店,還恬不知恥自吹“寬容”、“言論自由”——虛偽不虛偽?


魯迅說:“丑態,我說,倒還沒有什么丟人,丑態而蒙著公正的皮,這才催人嘔吐。”


好玩的是那個為日寇侵華戰爭翻案、為南京大屠殺翻案而一舉成名的馬立誠也不甘寂寞,一馬當先參加了這出圍剿《烏有之鄉》的反毛大合唱,甩出了篇“有人想為‘四人幫’平反”,帶頭向《烏有之鄉》發難——日寇侵華戰爭都叫你“平反”了,南京大屠殺都叫你“平反”了,現在還用“平反”當罪狀指責別人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把中華民族生存的大是大非都顛倒的家伙,有什么資格撥弄中華民族內部的是非?


在這排山倒海的虛偽與無恥面前,《烏有之鄉》的這群年輕人的嚴肅、真誠、執著、追求真理的精神顯得格外可敬可愛:身居鬧市,安貧樂道,追求真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在《烏有之鄉》,能感受到的不僅是“四有”——“有好書,有朋友,有思想,有責任”,而且還有“兩無”——“無虛偽,無低俗”。他們使我想起了幾段話:


——高天滾滾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氣吹——毛澤東


——我每看運動會時,常常這樣想:優勝者固然可敬,但那雖然落后仍非跑至終點不止的競技者,和見了這樣競技者而肅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國將來的脊梁。——魯迅


——他們耐心、勤勞、聰明、努力學習,因此看到他們,就會使你感到中國不是沒有希望的,就會感到任何國家有了青少年就不會沒有希望。在少年先鋒隊員身上寄托著中國的將來。只要這些少年能夠得到解放,得到發展,得到啟發,在建設新世界中得到起應有的作用的機會。我這樣說聽起來大概好象是在說教,但是看到這些英勇的年輕人。沒有人能不感到中國的人并不是生來腐敗的,而是在品格上有著無限發展前途。——埃德加.斯諾,《西行漫記》


有這樣的青年在,中國就不會垮。就算天塌了,也必定有人挺身而出當女媧。


我沒有說明自己是誰,悄悄離開了。腦子里想到的是劉禹錫,是《陋室銘》,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遂忍不住照葫蘆畫瓢模仿了幾句: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烏有之鄉》,唯民是命。
鐵肩擔道義,丹心照汗青。
俯首喚民眾,橫眉斥“精英”。
可以長見識,悟真經。
無奴顏與媚骨,無銅臭與色情。
江西井崗火,陜北延河星。
主席云:其樂無窮。


5.不遺憾的遺憾


豬流感造成的自我隔離一周使行程變得“匆匆,太匆匆”,好些地方都沒時間看:“鳥巢”、“水立方”、“大糞蛋”、“大褲衩”……


與這么多的大名鼎鼎失之交臂按理說該有點遺憾。但一個知道底細的朋友告訴我有些地方不看其實沒什么可遺憾的,因為里邊有太多令中國人感到不是滋味的東西。特別是“大糞蛋”和“大褲衩”,說是外國人設計的,其實外國人相當于只畫了個美術構思圖,大量的工程技術難題(好些還是世界級的難題)全是施工的中國工程技術人員自己設法解決的。但成績全算在外國人頭上,中國人的貢獻全被埋沒了——而且是中國人自己帶頭埋沒自己、自己帶頭糟賤自己。“大褲衩”的設計師庫哈斯本來潦倒不堪,都快混不下去了,聽說央視招標,半開玩笑地模仿男女生殖姿勢做了個設計來撞大運,竟然入選,遂使豎子成名。他說:“沒想到中國人居然沒看出我的用意”——其實哪是中國無人識破機關?是中國人的真知灼見全被某些中國人硬壓了下去,這才導致以莊重典雅的中華文明古建筑為自豪的中國首都冒出了這么個“睡草屋閉戶演字,臥樵塌弄笛書符”的下流不堪的“性交樓”,從此世世代代在那里“光著屁股推磨——轉著圈地丟人”。整個建筑造價奇昂,卻脆弱得不堪一把星星之火:今年元宵節一把焰火一下子就蔓延到了整個大樓,從上到下燒了個遍,撲都撲不滅。這種大樓的鋼結構只耐燒三小時,而元宵節那把火燒了五個半小時,大樓的結構強度已經毫無保障。如今是左右為難:推倒重來——太丟臉,沒人肯負這個責任;硬著頭皮死馬當成活馬醫——安全無保障,誰敢長期呆在里頭?(驗證是不是這么回事只須靜觀事態發展:看央視失火的那座“陽具樓”是否真能如宣稱的那樣在國慶60周年之際投入使用,今后是否有“大人物”敢長久在里邊停留活動。)


知道了這些,我再也不覺得沒去看是遺憾了——有多少人天生就那么賤,以到如此不堪的地方“鉆褲襠”、受“胯下之辱”為榮?


三.上海:一連串小動作的背后


LP大人是個“上海迷”,幾年來被諸如“東方明珠”、“東方巴黎”、“磁懸浮”、“外灘新景”、“南京路新貌”、“淮海路新貌”、“世博會奇跡”、“購物天堂”之類歡欣鼓舞撩得心里直癢癢,又滿腦子的正宗上海風味小吃,什么南翔小籠、生煎饅頭、陽春面之類,一心要體驗體驗,采購采購,為上海的GDP做點貢獻,終于爭取到這次走上海入出境。


本打算在上海停留三天,但被豬流感攪得只剩下了一天。為了充分利用時間,特地安排乘晚上的動車從北京出發,一大早到上海,就近找個旅館開間房把行李存上,然后好好逛一天。


可惜我們精打細算偏偏漏算了一件:細節有最后決定權。


1.“紅帽子”


聽說上海站是新修的,很怕象北京站那樣,上下車得拖著行李上上下下折騰幾乎幾里地,所以下車后接受了一個“紅帽子”搬運工的招攬,雇了他的車搬運行李。沒想到車站的宏大只是北京特色,上海火車站嬌小玲瓏本色不變,出站口近在咫尺,越過一個月臺就到了。


收費員過來張口欲言,“紅帽子”卻使了個眼色,搶著說:“十二元!”收費員立刻閉嘴,收了我十二元,卻不給發票。我便明白了:有貓膩。


2.秤行李


我正想追討發票,突然耳邊一聲大吼:“那邊去!行李稱秤!”——不管這一嗓子是巧合還是配合,反正時機恰到好處:讓我忘了發票,轉身去搬行李。


此時我心里還挺坦然:這兩件行李跟我們倆從美國到東京,從東京到上海,從上海到北京已經來來回回稱過好幾次了,都沒事。到北京時還有點禮品,現在全清空了,更不會有什么問題。果然上秤一看,37公斤,不超重。


我們正想提行李走人,不料又聽見一聲大吼:“把身上背的、手里拿的全都放到秤上去!”


毫無思想準備的我們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把一切都放了上去,結果立刻超重,要罰款。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航空公司那么斤斤計較,也從來不把筆記本電腦和照相機按托運行李算重量;同樣是鐵路客運,北京站并有沒象上海這樣把身上背的手里拿的全按行李稱重。即便要稱重,我們手里拿的礦泉水是火車上買的,暖壺里泡茶的開水是火車上灌的,我們已經為這些水的一切費用付過錢了。現在卻硬要把這些水再稱重罰款,哪有這么不講理的?


我正想理論,突然瞥見幾雙制服中的眼睛正陰沉沉地虎視眈眈蓄勢待發,心里猛然警覺起來:這顯然是個套:明明看見你手里拿的是礦泉水和暖瓶,卻故意要按行李一樣稱重罰款,顯然是故意刁難,顯然是故意激你發火,顯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想到這里我頓時意識到正在悄悄逼近、已經一觸即發的危險:只要你沉不住氣爭辯起來,對方立刻正中下懷,立刻就可以變成爭吵,立刻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給你扣上“違反規定”、“無理取鬧”、“干擾工作秩序”、“擾亂社會治安”、“破壞安定”等大得嚇人的罪名,立刻就可以在“維穩”、“紀念國慶60周年”、“保證世博會順利召開”等義正詞嚴的大旗名下名正言順地把你當場拿下,輕則罰你個底朝天,重則讓你當楊佳——上海火車站就在閘北,空間上離楊佳出事的閘北分局不遠;如果此時中招發火,那楊佳的遭遇也就不會太遠——坐地虎,地頭蛇,人多勢眾,可以多少張嘴把你往死里整,多少雙手把你往死里揍;文打官司武斗手,哪樣不能置你于死地?況且按孫東東大教授的邏輯,據理力爭再有理也沒理:爭辯就是較真,較真就是偏執,偏執就是精神病,精神病就該“強制隔離”關瘋人院——有此大前提,我據理力爭豈不是給自己進瘋人院創造條件嗎?到這會兒我才突然回過味來:楊佳大概就是這么著了道的——原來“外地鄉下人”到上海旅游卻游成個楊佳是件挺容易的事。


想明白這些,心里就有數了:如此處心積慮,不就是想咬我一口嗎?這第一口我還經得起,讓它得意算了。不讓這一口,就會有胃口越來越大的第二口、第三口……那我就吃不消了。我到上海干嗎來的?旅游開心來的。開心尋不成至少也不能賠上老本。如果節外生枝,即便贏了卻誤了飛機也得不償失——這會我可對“不爭論”的偉大深有體會了:乖乖讓人家敲詐勒索而一聲不吭,一切就和諧了。


挨了這一口,連LP大人原先對上海的一切美好期待也頓時煙消云散,而且覺得自己傻得可笑——人家有足夠的精明不用你愿意就把你的鈔票變成自己的GDP,哪用得著你自作多情給人家貢獻什么GDP?此時什么心情也沒了,只想趕快離開這里。于是立刻改變計劃,馬上乘出租汽車直奔機場。


3.出租車


上海的出租汽車全是清一色的桑塔納,跟北京的出租車一樣干凈整潔。我拖著行李跑了半天已經熱得一身汗,進了車更悶得汗如雨下。打開車窗想透透風,卻正趕上堵車堵得水泄不通,車夾在車的洪流中象烏龜一樣慢慢爬,一點風也沒有。偏偏還又下起了雨,雨水直往里潲,只好又把車窗關上。司機置若罔聞慢條斯理不急不慌只管開車,有空調就是不開。我想起這些天來在北京坐出租汽車,回回空調都是開得足足的。有兩次空調是關著的,但乘客一上車“的哥”馬上就把空調打開了——可見北京“的哥”不是不會精打細算,只是不算計顧客,不跟你搞小動作。而這位上海“的哥”顯然不準備放過這點利潤——都說上海人精明會算計,果然一點不假,難怪“滴水觀音”誕生在上海(把水龍頭擰松,讓水一滴一滴滴下來,用臉盆接住。一滴水的水流量水表測不出,不會走字,也就不算水費。早一盆晚一盆,一天一夜白撈兩盆水,故曰“滴水觀音”)。


(我后來有些后悔:忘了來個“以毒攻毒”——笑嘻嘻地說:“師傅,您車上的坐墊這么干凈,我這一身臭汗,弄贓了可不好洗啊……”以上海人的精明必定立刻算計得出洗坐墊的成本和開空調的耗費孰重孰輕,說不定會把空調打開。)


到了浦東機場,帳單嚇了我一跳:161元——就在來上海前幾天我們剛好到北京首都機場接站,“打的”把客人從機場送到西苑飯店,費用是82元——都是“打的”,從北京東郊的首都機場到隔著一個北京城的西郊旅館的費用居然只是從上海市內的火車站到機場費用的一半,真夠雷的。


再一看,上海的出租汽車發票上打出的實際價格是每公里3.2元,而車窗標價是每公里3元(其實我記得當看到的車窗標價是每公里2元、起步價11元。但把2元這個數字寫下來后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搞錯了吧?可能嗎?攬客時說每公里2元,算帳時卻變成了每公里3.2元?有這么肆無忌憚的瘋狂嗎?萬一記錯了還不說我造謠啊?雖然我的眼睛告訴我上車時看到的車窗標價就是每公里2元,但如此巨大的反差使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為保險起見,我在此勉勉強強委委曲曲地用了每公里3元這個半推測數字以防萬一,真相待查。)北京則不同:北京的出租汽車的車窗標價是每公里2元、起步價10元,發票打出的實際價格就按每公里2元計算,絲毫不差,沒有任何手腳小動作。


還有一點很清楚:來時從浦東機場到蘆浦大橋這一段一直是走高速公路,沒有紅綠燈,也沒有施工。可見浦東機場到蘆浦大橋間的高速公路已經完工并投入使用了。而這次去機場的出租車過了蘆浦大橋到了浦東后卻離開高速公路,走了半天坑坑洼洼的施工路,在紅綠燈間穿來穿去,顯然故意多繞了路。當時是早上八點半,高速公路從浦東往浦西方向堵得厲害,而反方向——蘆浦大橋往浦東機場方向一直路況良好,暢通無阻,不存在“避開堵車路段”的問題。對繞路的合理解釋只能是“小動作”——從下火車到現在“連中三元”,不知是我們“點背”,還是普遍規律?


4.最后一口


一連串的不愉快使我們不再抱任何幻想,義無反顧地把好不容易擠出來準備在上海觀光的寶貴的一天全浪費在機場候機大樓里,再也不敢亂動了,心想這不會再挨咬了吧?


但有幾個電子郵件需要臨行前發出。候機大樓里不能無線上網,要上網就必須租終端,一小時十元。這是我們此行在上海的最后一筆花費。


然而等辦完手續出了關,才突然發現國際候機室里的無線上網是免費開通的。我們不禁相視苦笑:又被咬了一小口——誰讓我們對上海的“內外有別”、“優待外賓”估計不足呢。


5.教訓


仔細回想起來,這次上海之行的不痛快其實該怪自己——太盲目,處處盲目,盲目得“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淵”,沒粉身碎骨算是運氣。


去上海的目的是什么?旅游。所謂旅游,說穿了就是花錢買高興。但結果卻是花錢買了個不高興。分析起來,頭一條原因就是我們忘了旅游,即“花錢買高興”的規律和原則:


第一,天下的好地方是去不完的,好東西是看不完的。人一生連軸轉也總有沒去過的好地方,總有沒看到過的好東西。所以根本沒必要為沒去過哪個好地方、沒見過哪樣好東西而遺憾,更用不著耿耿于懷——反正看不完,少看一樣與少看兩樣沒什么區別。要是一樣一樣都遺憾起來遺憾得過來嗎?那一輩子也別想高興了。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結論:不管是哪里,不管是多好的地方,都不是非去不可的;不管是多好的東西,都不是非看不可的。從旅游的角度看,再好的地方也是可去可不去的。世界上沒有“不可不去”的地方,沒有“不可不見”的東西。去與不去應只取決于一條:能否讓自己高興。對上海的“引人入勝”也一樣,不能不計代價追求“一睹為快”。


第二,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大城市相同的地方比不相同的地方要多,與眾不同、特別值得一看的就那么一丁點。


所有的大城市拼命宣揚的都是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粹”(阿Q頭上的瘡也算他的“粹”)。實際越是現代化的大城市,越沒多少區別:辦公樓、公寓樓、街道、紅綠燈、商店、學校、餐館……基本大同小異。每座城市所謂與眾不同的“引人入勝”其實就那么一點點,甚至就那么一兩幢建筑,其他99%的地方都是彼此彼此、早就司空見慣的東西。從旅游的角度看,這樣的城市其實也就是那么幾個點值得花錢花時間花精力去晃一晃。


結論:既然與眾不同之處就“一點點”,那么為了這“一點點”就不值得代價大大的。費了半天勁,大海撈針一般從一大堆千篇一律中挑出幾個出類拔萃已經屬于不惜工本了,要是為此再勞命傷財就更不合算。


象“東方明珠”、“外灘美景”、“世博中國館特設照明夜色中美輪美奐”之類“萬綠從中一點紅”除非與生計有關,多看了不會多活兩年,少看了也不會早死兩年。順便之際看看當然無妨,但不顧一切專程拜訪非看不可就有點燒包了。


(后來朋友告訴我,上海的傳統風味實際已經變味了,名店的名廚早就被各大賓館高價挖走,伺候“先進生產力”去了。想到街上的店里品嘗傳統風味其實是緣木求魚,真去了又得生一肚子氣。至于采購,上海現在還有多少自己的名牌名店?差不多全讓外資混了血,變成了雜種產品雜種店。這樣的雜種產品雜種店到哪都能一抓一大把,在哪里都能領教,用不著專程舍近求遠。這么一算帳,我們此行的目的其實一樣也達不到,實在多余。)


第三,好地方只要去的人一窩蜂,好也不好了。


比如象八達嶺、故宮、頤和園這些名勝一過節就人滿為患,趕這時候去其實是不看風景只看人,花錢買門票變成了花錢買“人”票——要看人,哪里不能看?干嘛擠著累著倒貼著花錢看?自找不自在,再好也不好了——不是地方不好,而是實際攤到自己頭上的條件好不了。


同樣,那些大吹大擂的時髦,比如世博會什么的,如果有生意可做,那擠破腦袋往里拱也情有可原。但如果沒正經生意光是想去看熱鬧,那就屬于一窩蜂,結果往往是找不自在。


結論:別湊熱鬧,別趕時髦,別聽鋪天蓋地的大肆推銷——反正這樣吹的人自己擠不著,信他們的遭罪的是自己。


第四,到某地旅游,就是把自己的生命財產托付給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既然目的是“花錢買高興”,當然就不是為了去送命,生命財產自然不能托付給謀財害命的地方,甚至不能托付給有謀財害命之嫌的地方,否則就是自己拿自己的生命財產開玩笑。


世界上著名的旅游勝地都特別重視治安,重視秩序,就是要讓大家都相信:我這個地方安全有保證,公平有保證,值得人生地不熟的旅游者把生命財產托付給我,放心到我這里來花錢。


結論:到某地旅游(不是探險)之前必須弄清楚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人的生命財產在當地有沒有保證——至少當地有提供這種保證的積極性。


我們此行最大的失誤,就是犯了經驗主義,照搬在其他地方的經驗,想當然地以為只要“沒聽說出事”就是“沒出事”,就是“秩序良好”,就能保證人生地不熟的陌生旅游者的生命財產,就可以按象在其他地方旅游那樣計劃一切——實際上“不出事”與“不準說出事”是兩回事,表面現象似乎一樣,實際截然不同,這次算領教了。


更嚴格地講,我還不是“沒聽說出事”,而是“沒把出過的事當回事”——楊佳已經應該引以為訓了:他到上海是旅游,我也一樣;他在當地屬于是“外地鄉下人”,我也一樣;他在當地無權無勢,我也一樣;他沒有當地熟門熟路的人參謀指點,我也一樣;他在當地如果吃了虧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也一樣……在當地人的眼里我跟楊佳其實沒什么區別。能從一大堆人里單把楊佳挑出來,當然也就能同樣從一大堆人里單把我挑出來。能給他設套,同樣就能給我設套——楊佳比我年青,衣著肯定比我入時,仍被一下子就從一大堆人中挑了出來,看準了這是個勢孤力單的外來戶——這份精明用到我身上我還有個跑嗎?


楊佳已經給了個前車之鑒,我卻視而不見,因為我實際在潛意識里把楊佳當成了低我一等的“小人物”——他出事是因為他“素質低”,而我不同,我高等,這樣的事輪不到我頭上。然而事實證明那是沒有自知之明的自我陶醉:在處心積慮算計人的人眼里你們其實都一樣。能怎么算計他就能怎么算計你,能發生在楊佳身上的事同樣能發生在你我身上。楊佳出了事你不當回事,你出了事別人也不當回事——可笑我還自以為比楊佳“高級”,重蹈覆轍其實是自找。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其實還應該加上一條:“怕賊惦記,更怕官惦記”——“官惦記”比“賊惦記”可怕得多:讓賊惦記上了還可能有個跑;但如果叫官惦記上了還有個跑嗎?官不但能惦記你,還能算計你,還能下套設計你。你防得了賊,防得了官嗎?而最可怕的是“官惦記”+“賊惦記”——黑白兩個積極性合到一起,足以讓你處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我“連中三元”后就有這感覺。


“吃一塹長一智”、“壞事可以變成好事”,雖然獲得了一肚皮鳥氣,但也順便長了點見識:


——到上海這種高級地方之前先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級別?


在“為人民服務”的時代,是人民就夠級別。在“為先進生產力服務”的時代,得是“先進生產力”才夠級別——是不是權貴富豪、名人權威?是不是“坐特等車、吃特等飯”?如果是,盡管放心,敞開了去,人家敞開了歡迎,包你享受到世界一流的阿諛逢迎。


——級別不夠也不要緊,不過得有挨宰受氣甚至鉆褲襠爬狗洞的勇氣。如果是去謀生,去發財,那倒也還值得一賭。反正只要有錢可賺,有便宜可占,即便一時吃點苦頭受點氣也值了——“殺頭生意有人做,賠本買賣沒人做”嘛。


——如果既無權勢,又不是為謀生或探親訪友,當地人生地不熟還愛較真講理,那要是還想去就該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病?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旅游本是“花錢找樂”,而不是“花錢找氣”——而楊佳甚至落了個“花錢找死”,何苦來哉?


——“好奇”是一種奢侈,不是誰都負擔得起的。


沒有利害關系,沒有強有力的理由,僅僅因為幾句天花亂墜如“東方明珠”、“東方巴黎”、“世博中國館特設照明夜色中美輪美奐”、“磁懸浮”、“外灘新景”、“南京路新貌”、“淮海路新貌”、“世博會奇跡”、“購物天堂”之類就專程拜訪——這就屬于“好奇”。如果不是因為好奇,我們不會專程繞道走上海。


在叢林世界,“好奇”往往是弱者的致命傷——強者狩獵的訣竅之一就是利用犧牲品的好奇心設伏。所以在叢林世界里,“好奇”是強者的專利,弱者不該奢望,否則很容易因好奇而喪命——我們毫無保障就跑到一個盛行“叢林世界法則”的地方去,在容不得弱者好奇的時代、容不得弱者好奇的地方好奇,為好奇而拿自己的生命財產孤注一擲,贏了沒任何好處,輸了則破財喪命,實在是蠢到極點的事。


現在看來,對弱者來說,那些諸如“東方明珠”、“東方巴黎”、“世博中國館特設照明夜色中美輪美奐”之類的天花亂墜和娓娓動聽其實是在用“好奇”編織羅網,專等著傻小子們愿者上鉤。楊佳如果不是好奇,未必只身到人生地不熟的上海旅游。從這個角度可以說是好奇殺了楊佳。我們這次差一點兒當了楊佳可以說也是因為好奇。但愿今后這樣因好奇而自投羅網的人少些。


四.“和諧號”“動車”


1.“必也正乎名”


跟在美國的一個朋友說我在國內乘“動車”到上海,他聽了一臉的茫然:“什么‘動車’?難道還有不動的車嗎?”


我也被問愣了:對呀,“動車”這個名字是經不起推敲——難道中國的鐵路上就它在動?這種命名水平跟把“大褲衩”正名為“智窗”(痔瘡)有得一拼了。


這又讓我想起“動車”的印記——CHR與“和諧號”——CHR跟“和諧號”三個字的漢語拼音縮寫顯然對不上號。網上有些人試圖捍衛國粹,用漢語拼音縮寫解釋CHR以便把CHR與中文聯系起來,結果是弄出個“恥辱號”。


孔老二說:“必也正乎名,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中國的高速列車標記不用中文用英文,別號還起得不倫不類令人捧腹,起碼沾了個“名不正言不順”。


回首中國歷史,往往到了“開到荼蘼花事了”的時候,也就是“男的發酸、女的發嗲”時髦的時候,興的就是不管內涵專在名字外號上胡折騰,不倫不類得一泡狗屎也能吹出花來。


2.“和諧號”上看到的和諧與不和諧


和諧:


——速度快了


——寬敞整潔了


——大喇叭可控了


——不準吸煙了


——廁所沒臭味了


——廁所免費供應手紙了


不和諧:


——不見提示、警告,無聲無息就開車了,好幾次看到送人的毫無知覺沒來得及下車。


——仍有人肆無忌憚吸煙,列車員卻視而不見,不知是不想管還是不敢管。


——兩節車廂倒有三個廁所標出“下水道阻塞,暫停使用”,令人急上加急。


——看見剛開車時送水掃地干活的幾個列車員到了夜間一個個都坐在軟臥車廂過道的折椅上打磕睡,我很奇怪:難道“和諧號”上沒有《乘務員室》了?留意了一下,發現是有《乘務員室》的。既然如此,為什么這些列車員還要可憐兮兮地擠在軟臥車廂過道里打盹過夜,連個靠背的地方都沒有?后來才發現她們胸前的牌子寫著“實習乘務員”——原來干活時算人,待遇時就不算人了,所以沒資格使用《乘務員室》。


3.“自主知識產權”


有人說“和諧號”是“自主知識產權”,有人說“和諧號”是“恥辱號”,是買了日本人的技術冒充“自主知識產權”。


剛在日本看到了“新干線”的“子彈列車”,記憶猶新。第一眼看到“和諧號”時的確弄不清誰是誰,大有即便搬出地藏王菩薩的照妖鏡來,也分不清“真假孫悟空”的感覺。


但感覺只是感覺,不能當判斷依據。不過我這次坐了“和諧號”,突然發現一個或許可以作為判斷依據的東西。


前面提到“和諧號”里的一個不和諧是:兩節車廂倒有三個廁所掛著“下水道阻塞,暫停使用”的牌子,令人急上加急。


估計“精英”對此十之八九要冒出句口頭禪:“中國人就是素質低”。但是當我自己如廁之后才發覺不對勁:光看見醒目告示“請勿將廢手紙丟入馬桶”(大意),卻看不到投廢手紙的地方,前后左右左看右看看了兩圈也沒看到,手里拿著臟手紙不知如何是好。有一瞬間我甚至懷疑:這規定是不是在糊弄人?是不是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廢手紙扔進馬桶一沖了之?再一想,不對啊,飛機上的廁所也是這樣規定的,可見這是普遍規則,應該有專門扔廢手紙的地方。于是又仔細搜尋了一番,這才發現廢手紙的投入口:位置很低,幾乎挨著地,標記很不起眼,不低頭仔細看幾乎很難看到。后來又上廁所時看見蓋板松開了,露出了隱蔽在墻壁里的廢手紙箱——小得出奇的一個塑料桶,已經塞滿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么多廁所都發生了下水道堵塞事故——堵塞是因為太多人把廢手紙扔進了馬桶,之所以這樣很大程度上是沒看見扔廢手紙的地方,以為沒地方扔;或者因為那么小的廢紙桶已經塞滿了,真的沒地方扔了。沒看到扔廢手紙的地方是因為安放的位置太低,而且標記太不醒目。為什么低了就看不到呢?因為不習慣——飛機上的廁所的廢紙簍投入的位置要高得多,所以我一開始也習慣成自然地在類似的高度搜尋扔廢紙的地方,根本沒想到看緊貼地面的地方——因為那是很不符合我的習慣、很想不到的地方。


這就引發了一個有趣的問題:


“和諧號”與中國以往普通客車的不同之處之一在于廁所裝備了無臭密封馬桶。這種馬桶承受不了沖手紙,否則很容易堵塞。為了確保正常使用,就必須確保用戶不把手紙投入馬捅,為此就必須:


⑴專門設置扔廢手紙的地方;


⑵醒目標識出廢手紙投入口,讓用戶一目了然知道往哪里投;


⑶確保廢手紙箱有足夠的容積。


(此外要讓用戶只使用標準的柔軟衛生紙:萬一有些用戶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手紙仍進馬桶,標準的柔軟衛生紙至少不那么容易堵塞馬桶——難怪“和諧號”的廁所提供了專用的柔軟衛生紙:如果讓乘客自帶衛生紙,誰知道會弄出多少五花八門亂七八糟的代用品來?那馬桶就更容易堵塞、一旦堵塞就更不容易清理了。)


換句話說,這三條是“新生事物”,是中國列車設計過去沒遇到過的問題。如果是“自主知識產權”,由中國人設計,那就應該充分考慮到中國的實際、中國人的習慣、中國人的特色。然而“和諧號”的廁所馬桶連續堵塞這一現象卻暴露了其廢手紙箱的設計背景很奇怪:


⑴廢手紙的投入口設計得那么低,只有習慣于點頭哈腰、低眉順眼的人才容易發現——從印象來說,點頭哈腰、低眉順眼似乎更符合日本人的習慣——但我不是國際民俗專家,不知道中國人和日本人單獨坐到馬桶上時普遍是什么個習慣。不過從我自己找廢手紙投入口的親身經歷看,至少我的習慣不是首先低著頭往下看的。推己度人,我只能猜其他中國人也不是坐在馬桶上習慣性地低眉順眼的。


⑵廢手紙的投入口的標記不特別醒目,不能讓人一目了然,證明在設計者的意識里乘客對這種很低的廢手紙投入口已經很熟悉很習慣,沒必要特別強調。也就是說,設計者假定的乘客群已經很熟悉密封無臭馬桶的使用要求,而且對很低的廢手紙投入口已經習以為常——這似乎更符合日本的情況:中國過去的火車廁所都是簡單的敞開式廁所,手紙直接仍進便池完事。如今頭一次在列車上裝備密封無臭廁所,從此再不允許把廢紙扔進馬桶,這是一個大變革。如果是“自主知識產權”、由熟悉中國的這一歷史實際的中國技術人員來設計,當然要為改變列車上入廁習慣這件大事采取充分的技術保障措施,千方百計方便乘客把廢手紙仍入廢紙簍,起碼會特別醒目地標示出廢手紙的投入口,而不是很不顯眼地標一下完事。


⑶廢手紙箱容積那么小,證明設計者的設計思路里有個假定:廁所負荷不是特別重。這意味著三條:第一,用戶精打細算、節儉成性;第二,列車運行時間不太長;第三,客流量不特別大——這一切又是更符合日本的情況。中國地域大,列車運行時間一般比日本長;中國的客流量一般比日本大;有些中國人對免費供應的手紙不會吝惜——所有這些使同樣的廁所在中國的負荷量肯定比在日本重,相應的廢手紙產量必定大得多,同樣容積的廢手紙箱在日本夠用,在中國就不勝負荷,紙滿為患,促成乘客不顧一切把廢紙扔進馬桶,導致馬桶下水道阻塞。如果是“自主知識產權”、由中國人自主設計,應該會注意到這些問題,應該會使用大容量的廢手紙箱。


上述各項都是分析,是可能的依據,但還不能算最后的證據。過硬的證據在日本的“新干線”上——只要看看“新干線”里邊的廁所的廢手紙投入口的位置是不是很低、標記是不是不特別醒目、廢手紙箱是不是很小巧玲瓏就能對比判斷了。可惜我只看過“新干線”,沒坐過“新干線”,更不知道里邊的廁所是個什么樣。但不要緊,有機會坐“新干線”的網友多的是,他們自會觀察對比的。(如果他們的調查證明“新干線”廁所的廢手紙箱的設計特色跟“和諧號”一樣,那這個“自主知識產權”就只能有兩種解釋:第一,中國設計人員的大腦都叫日本人給克隆了,連廁所設計都按日本的國情辦;第二,正如一個笑話:某人釣魚釣不著,買了一堆魚回家吹牛說自己釣魚技術高,收獲大大的。老婆問:你怎么釣的都是一樣的魚,而且一樣的大小?)


五.高速公路


1. “中美國”


中國的高速公路比美國的又新又漂亮,但技術標準似乎是照抄美國的:寬度、彎度、坡度、路面硬度、密度、狀態、顏色、規則線符號等等無一不象,許多交通符號也一樣。時速限制換算成英制跟美國的也一樣。連交通標志的標準也都幾乎一樣:都是綠底白字,都用英文,大小尺寸看上去都一樣。如果不是還有中文和公制標準,光憑車開起來的感覺簡直分不清是在美國還是在中國——什么都象在美國,只是中英文對照的交通標志令人想起了一個新名詞:“中美國”。


2. 高速公路人工掃


令人驚異的是如此現代化的高速公路有的地段居然是靠人工掃的——隔不遠一個人,手執大掃把就象城里清潔工掃大街一樣一寸寸地打掃高速公路,呼嘯狂奔的汽車就那么一輛接一輛緊貼著她們絕塵而過——簡直令人膽戰心驚。


3. 高速公路車禍卡車多,卡車凈是癟頭車


我走過的高速公路上車不算多,但一路上見到的車禍卻不少,而且全都是卡車車禍。這與美國很不同。美國的車禍絕大多數是小汽車,卡車車禍很少。(我自己在美國只見到過小汽車車禍,大卡車車禍我還從來沒親眼看到過。)


怪的是國內高速公路上的卡車幾乎全是象大城市的公共汽車那樣發動機內置的癟頭車——這種結構對司機毫無保護,一旦前部車禍很容易傷人(我見到的卡車車禍幾乎全是車頭部位撞爛,這就意味著司機非死即傷)。對此我開始很想不通:為什么如此不安全的卡車卻如此泛濫、如此受歡迎?難道中國不能造正常的“大鼻子”卡車?發動機前置的卡車是很難造還是很貴?后來我突然想明白了:同樣的總長,癟頭車的貨箱長,裝得多,但代價是安全,是司機的生命。說來說去又是錢鬧的,要錢不要命——可見實際情況并不象“精英”們宣稱的那樣“中國人從此惜命乎”。


4.大一統與四分五裂


中國的高速公路似乎到處有卡子,到處要收費,而且收得還特別狠:同樣的距離,走高速交的費竟比乘火車飛機還貴。看見一個又一個的收費站橫在那里,有時仿佛眼前跳出個黑旋風,揮舞板斧大吼: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難怪中國高速公路上卡車車禍那么多:跑一趟運輸不知要過多少關,進多少貢,交多少費,罰多少款,被敲多少竹扛。上了路誰都可以欺負自己,為了生存,只好自己也欺負自己——超重、超速、超載、疲勞駕駛……通過自己強化壓榨自己把損失補回來。結果:高速公路車禍卡車多,車毀人亡的惡性事故多——生動再現了馬克思的論斷:“由‘理性的勝利’建立起來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竟是一幅令人極度失望的諷刺畫”……只能用摧殘生命的方式來維持他們的生命。”——說是“中國人從此惜命乎”,其實是“精英”從此惜命,百姓從此玩命。


美國是聯邦制,每個州活像個獨立國,法律規定都不相同。有的州有死刑,有的州沒有;有的州收所得稅,有的州沒有。但美國的州際高速公路給人的感受卻不是各州的獨立性,而是聯邦的大一統:從東到西、從北到南都是一路暢通無阻。除了兩洋沿岸的幾個州外基本沒哪個州的州國高速公路收費,州與州之間除了界牌外沒有能讓人感受到類似“楚河漢界”關卡之類的東西。


中國號稱大一統,理論上是“中央集權、號令天下、舉國一致、車同軌、書同文、四通八達”,但高速公路上到處林立的收費站給人的感覺卻是四分五裂,封建割據,相互隔絕,流通不暢——那一個個壁壘森嚴的收費站令人聯想到的是“垮越國境”,是昔日行商路人通關過卡,是剪徑的強人攔路搶劫。


高速公路的收費狀況其實反映了對一種國家統一的潛意識:把天下看成一個統一的整體,那就會通盤考慮:“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這里收費多了,別處就少了;總合起來收費多了,老百姓剩下的就少了;收費站多了,高速公路就不流暢了……這一切對全局總起來的利益不利。結論:少收費,不收費,高速公路名副其實高速,促進四通八達物暢其流。


如果內心深處已經把國家四分五裂了,那當然只會按國家分裂、把自己這塊地盤當獨立王國來考慮一切:雁過拔毛,我不拔,出了我這個地盤就是別人的了。與其讓別人撈,不如我先撈足了再說。什么對其他地方的影響、老百姓的實際總負擔、對整個社會的影響之類,管不著,也不想管。


高速公路拼命收費的心態是一種分裂國家的心態:過去“以鄰為壑”是把禍水送出去,如今“肥水不落外人田”是把油水扣下來;一個是把壞東西塞給別人,一個是把好東西劫給自己,二者其實是一回事,是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國家分裂。


一旦國家分裂,必然“以鄰為壑”——四分五裂就用不著管黃河長江了:如果洪水泛濫,上游“國家”只要把洪水排到下游“國家”自己就沒事了。至于下游“國家”的人的死活跟自己沒關系。如果大一統,那不管黃河在哪里泛濫都不能容忍,因為哪里的災都是整個國家的災。(就憑這中國就必須統一,否則黃河長江下游的老百姓就別活了,老得準備被人“以鄰為壑”,一旦“以鄰為壑”則必須對上游“國家”進行戰爭以制止“以鄰為壑”,結果必然戰爭連綿。)


同理,一旦“以鄰為壑”,必然國家分裂。


本應是四通八達暢通無阻的高速公路,卻被大大小小的收費站弄得關卡林立、支離破碎、到處“腸梗阻”,讓車輛望而生畏甚至望而卻步,這不僅是對高速公路功能本身的一種諷刺,而且是現代版的“以鄰為壑”,是為封建割據、分裂國家創造條件。容忍甚至鼓吹這種狀態,實際是在搞“溫水煮青蛙”一類的“漸進式增量分裂”。


六.其他:


1.江蘇山東沿路已難見大片農田


到處都在大興土木毀地蓋房。殘存的農田都是一小片一小片地象小塊菜地那樣雜在新蓋的小樓中間(直到進入河北才看到大片農田)。有時火車簡直如同在一個巨大的建筑工地里穿行,目光所及之處全在施工,甚至不見綠色。長此以往,誰知道“魚米之鄉”這四個字今后會不會成為歷史名詞?


看看這情景,想想“十八億畝紅線”的信誓旦旦,只能說:捏一把汗。


中國領土70%是山地,平原面積就那么一點點,人均可耕地更少得可憐。人口世界第一的民族賴以為生的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這點可耕地資源如今就那么被大片大片毫不吝惜地大肆揮霍著。看了這才領會到什么叫“城鄉一體化”:說白了就是毀滅農業,整個民族自掘墳墓——建筑里裝活人就是房屋,裝死人就是墳墓。一旦糧食斷絕,再好的建筑也會變成墳墓。


2.令人同情的小公務員


自我隔離結束后親朋好友的飯局便紛至沓來,都是竭誠招待,盛情難卻,不少好東西。可惜我實在沒那個福氣,兩天下來就招架不住了,上吐下瀉,幾乎脫水。此后整整三天,頓頓稀飯饅頭咸羅卜干,結果肚子不治自愈。從此我一聽說下館子心里就哆嗦,寧愿粗茶淡飯。不過我也因禍得福,借此推掉了不少飯局而不必擔心得罪人。


有了這親身體會,我對一個老有推不掉的飯局的小公務員朋友深感同情,就問他:“我才兩天就受不了了,你天天下館子,受得了嗎?”


他說:“那有什么辦法,受不了也得受。可別說‘天天下館子’,不讓說的。說自己‘天天下館子’會挨查的。吃了不能說,不吃還不行,誰請客你不去都會得罪人,得罪了人以后日子就不好過了。你要辦事要拉關系也不能不請客。一頓也少不了,還得悄悄的不敢聲張。最后只好自己硬挺。”


我說:“那搞壞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既然推不掉,那就光說不吃好了。”


他說:“不吃還好辦,但不喝不行。現在講的就是‘感情深一口悶’,敬酒不吃更得罪人。而且還得喝白酒。”


我說:“你不能用白水假裝白酒嗎?”


他笑了:“你那法子早不靈了。會喝酒的一眼就能看出你杯子里裝的是白水還是白酒,聞都不用聞。”


我說:“那你就說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他說:“現在有病的都不說自己有病,哪還敢沒病說自己有病?”


我:“……”


(又:剛剛得到消息,此君剛被診斷出脂肪肝,還不到四十歲。)


3.有錢難買的棉毛褲(秋褲)


都說中國如今有錢什么都買得到,偏偏我有錢買不到棉毛褲。


我很奇怪為什么那么多美國人有富不會享,天冷了卻要折磨自己:女的“要風度不要溫度”,冰天雪地還穿裙子(難怪那么多關節炎);男的好象也沒幾個知道在外褲和褲衩之間加一層。雖然商店里褲子琳瑯滿目,但不是最外邊的就是最里邊的,偏偏沒有夾在當間的——除了緊身褲。但那玩藝其實只適合搞藝術體操的穿,普通人穿了簡直是找罪受——如果穿在我身上,感覺大概跟過去裹小腳差不多。


美國買不到,只能托人到中國買。90年代還買得到,后來就買不到了,都說不造了。


我有點想不通:那國內的人現在天冷時里面穿什么?難道也光著大腿“美麗動(凍)人”?


朋友告訴我:穿緊身褲,或類似緊身褲那樣的時髦東西,反正不是傳統的棉毛褲。


那中老年人怎么辦?也趕這種時髦?——我有點不甘心。


大城市里的好象就是這樣。反正北京很難見到賣棉毛褲的——過去只有國營的針織廠才生產這種物美價廉的東西,如今誰還肯干這種不賺大錢的事?


沒戲了。只好把現有的綿毛褲當寶貝,發揚“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光榮傳統,在美國玩“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想不學雷鋒艱苦樸素都不行。


這次回國一大喜出望外就是在一農貿市場上居然發現了嶄新的棉毛褲,價格還挺好。我當然不肯錯過機會,把合我尺寸的存貨一掃而空——可惜才三件。


“您還能進貨嗎?”我意猶未盡。


“沒了。都在這里了。這是國營工廠的存貨,現在倒閉了,不會再生產了。”


可惜呀可惜,有錢難買的棉毛褲——比某些“高科技”還稀罕的東西。


4.一班學生八十人


朋友的孩子上初二。作客時我無意問了一句:“你們班上多少同學?”


“八十。”


我大吃一驚:“是一個班還是一個年級?”


“一個班。”


朋友插話:“現在的班就那么大。”


我將信將疑:這是個別現象吧?


碰巧幾天后又碰上個在某重點中學教高中的老師。我又問一個班有多少學生。


“六十八。”


遙想當年自己上中學,一個班45人算標準,50人算超編。如今“教育大發展”,發展得一班學生人數頂兩個排,點一次名就得小半堂課功夫,維持課堂紀律難度不知道有多大。這還怎么教?怎么學?“學問學問”,得有學有問。八十人的班,老師一堂課能提問幾人?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有機會被問到,自然也不會有機會回答,只能被動地聽,被動地記,上課跟報告會沒區別了。下課老師答疑都輪不過來。在這種情況下想正經學點東西就只能雇家教、上課外輔導班——又是逼著學生家長花錢。如此教育體系,沒錢開小灶的孩子再努力,希望又有幾何?即便有錢開小灶,也問題一大堆:同樣的東西由不同的人來講立刻有個銜接協調的問題,不是重復就是遺漏。實際更可能的是重復,大課講完小課再講,等于同時上兩次學,同一內容兩個人講兩遍,浪費時間打疲勞戰術,學生負擔不重也重了——起碼好些時間必須用于消化協調不同的人的不同講法上了,不折不扣的勞民傷財。

如此義務教育哪還是教育?分明是生意,而且是坑人的黑心生意。


5.貧富隔離正滲透到社會生活中的每個角落


如今國內富人和窮人正在一切可以想象到的地方徹底分開:住宅分開、餐館分開、娛樂分開、聚會分開、社交分開、交通方式分開、學校分開、病房分開、購物分開;火車站專門劃出了“動車候車室”;銀行專門劃出了“大戶間”……國外的種族隔離在衰落,中國的貧富隔離在興起。人們對貧富分化已經麻木,貧富隔離正在深入到社會的每個角落,變成司空見慣的社會現實。


“存在決定意識”。存在上的隔離造成了意識上的隔離。貧富之間沒有什么共同意識,沒有什么彼此認同——對方對自己而言僅僅是個符號,是屬于完全不同世界的東西。整個社會正在從精神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深度分裂。


 

「 支持烏有之鄉!」

烏有之鄉 WYZXWK.COM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

注:配圖來自網絡無版權標志圖像,侵刪!
聲明: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站觀點——烏有之鄉 責任編輯:shijian

歡迎掃描下方二維碼,訂閱烏有之鄉網刊微信公眾號

收藏

心情表態

今日頭條

點擊排行

  • 兩日熱點
  • 一周熱點
  • 一月熱點
  • 心情
  1. 歐洲金靴|教育之亂,禍起蕭墻
  2. 日本女優橫宮七海自殺身亡——畸形的社會還要逼死多少人?
  3. 司馬南:公開丑化河南人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4. 以前那么“窮”,為什么大家還懷念從前?
  5. 《鄧選》學習 (十一)發展速度
  6. 星話大白|越南
  7. 《鄧選》學習 (十)
  8. 對菲律賓斗爭的關鍵是,讓它的挑釁得不償失
  9. 影評:電影《熔爐》看資本主義特權
  10. 大快人心,知名“電子寵物”在美落網
  1. 普京剛走,沙特王子便墜機身亡
  2. 司馬南|對照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大家給評評理吧!
  3. 紫虬:從通鋼、聯想到華為,平等的顛覆與柳暗花明
  4. 湖北石鋒:奇了怪了,貪污腐敗、貧富差距、分配不公竟成了好事!
  5. 弘毅:警醒!?魏加寧言論已嚴重違背《憲法》和《黨章》
  6. 這是一股妖風
  7. 李昌平:縣鄉村最大的問題是:官越來越多,員越來越少!
  8. 美國的這次出招,后果很嚴重
  9. 司馬南|會飛的螞蟻終于被剪了翅膀
  10. 朝鮮領導落淚
  1. 張勤德:堅決打好清算胡錫進們的反毛言行這一仗
  2. 吳銘|這件事,我理解不了
  3. 今天,我們遭遇致命一擊!
  4. 尹國明:胡錫進先生,我知道這次你很急
  5. 不搞清官貪官,搞文化大革命
  6. 普京剛走,沙特王子便墜機身亡
  7. 這輪房價下跌的影響,也許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8. 三大神藥謊言被全面揭穿!“吸血鬼”病毒出現!面對發燒我們怎么辦?
  9. 祁建平:拿出理論勇氣來一次撥亂反正
  10. 說“胡漢三回來了”,為什么有人卻急眼了?
  1. 在蒙受冤屈的八年中,毛澤東遭受了三次打擊
  2. 大快人心,知名“電子寵物”在美落網
  3. 鐵穆臻|今年,真正的共產主義者,要理直氣壯紀念毛澤東!
  4. 《鄧選》學習 (十一)發展速度
  5. 司馬南|對照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大家給評評理吧!
  6. 司馬南|對照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大家給評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