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 股票所得稅近期不可能開征

楊帆：鳳凰衛視《世紀大講堂》：《中國崛起與大牛市》

（修改增補稿） （2007．5．23．）

楊帆按： 2001年我在《世紀大講堂》講的題目是《比較利益的動態性與中國加入WTO的政策選擇》，我們意見被國家采納，稱為“ 自主創新”。 以后幾乎沒有什么主要媒體采訪我，我就成為一個《網絡經濟學家》。 2007年以來，中央電視二臺開始采訪我關于匯率的問題，這次鳳凰衛視能夠發表到這樣的程度也屬不易，說明社會輿論在轉變。

我把錄音發表，進行了語言上的修改。括號里面的是被刪節的。有些內容比較微妙。我也加上了一些新東西，是為了更加規范和全面，但沒有改變基本意思。

     節目播出以后，鳳凰衛視和我都收到許多電話，反應非常強烈。特別是我肯定了計劃經濟的歷史這一段。希望能改變社會主流話語，這樣，鳳凰衛視的貢獻可就大了。

最近的官方文件仍舊在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高速增長”，建議那些起草者學一點歷史，有一點愛國主義，變成“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來”，中國經濟高速度增長，和“170年以來中國人民前赴后繼斗爭，最終贏來經濟的崛起”，打掉歷史虛無主義，還有什么“500年以前沒有世界性大國”之類的民族虛無主義。-----怎么沒有？中國就是！ 他們如果不改，我們就要上書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彈劾他們。

鳳凰衛視能夠把“質疑新自由主義”和“經濟學非主流”作為小標題，也是難能可貴的，少不了要受到個方面的壓力。這個節目的影響，肯定超過上一次，支持面將更加廣泛。感謝越來越多的讀者和觀眾對我們思想的關注和支持。

主題是《中國崛起》，被修改成為《中國經濟走勢》，看來媒體還是不能脫離“韜光養晦”的框架。還有人說我們談中國崛起是幫倒忙，好象中國人自己不說，就可以騙過外國人似的。我看，中國也該出幾個鷹派了。13億人都是和平鴿， 難道等著人家來吃肉嗎？

主持人曾子墨一直強化股市問題，這不是我準備的內容，可能是他們為了適應觀眾的要求吧。能夠把投機資本與中國崛起結合起來，也是一個創造，落實了我的“超越左右翼”的思想，因此十分感謝鳳凰衛視！

我和鳳凰衛視編輯向陽說，上證指數到10000點，再來拍節目。他隨口答應，感覺似乎很遙遠。 一星期后在北京大學拍節目時，他們感覺已不遙遠。 到處談論今年到5000點， 8000點。  我還是堅持 7年以后12000 點。政府是有能力調控的。 貨幣政策不靈，就會使用行政手段，法律手段（清查腐敗和違規，槍打出頭鳥），還有財政手段（增加印花稅，征收所得稅），所以還是謹慎為妙。新股民的確不懂風險，也許只有被套住以后才能知道。現在尤其不能碰ST，它的持倉成本特別低，一旦開跌，連續跌停板，你根本跑不了，最后是從哪里來，到那里去。

以上是 5。26 日的按語，還沒有來得及發表，5。30 就增加了印花稅，大跌已出現，一個星期從4330 點暴跌到 3404點。 我的警告成為了現實。 現在，來回顧以下我當時在大漲時的觀點，很有意思。 一個人的預測和思想，是要在實踐中反復經受考驗的。

關于所得稅的流傳，是國際資本的代言人為了攪亂人心的造謠。 我在答疑中提到：不要以為政府就管不了股市。貨幣政策本來就是起反向作用的，財政政策不同。最后最厲害的政策是收資本所得稅。 但這是在實在管不了的時候才會考慮的，比如2008年就漲到 8000 點。 而且，設立新稅種需經全國人大討論，不象變動印花稅那樣簡單。 討論的過程將是長期反復的過程，象國有股減持的討論，曾經多次成為調控措施，一提就跌，最后真正實施的時候，股市反而大漲。

我在《世紀大講堂》提到了這件事，而且在深圳被人誤解為，政府有意思征收資本所得稅。現在股民被“半夜雞叫”嚇怕了，政府出來辟謠也不一定有人信。所以，我有必要加以說明。 征收資本所得稅，在今年連拿出來討論的可能性也沒有。 以后拿出來討論，也會幾經反復。 近期征收沒有可能。

主持人曾子墨：

現在股市已超過4000點歷史高位，造就一個又一個的財富神話，中國社會出現全民炒股的熱潮，人民幣不斷升值，房價也在高位相對穩定增長，政府，經濟學家和普通老百姓都密切關注。

A股市場是不是出現泡沫，高速運行的中國經濟在未來走勢又會如何，今天的《世紀大講堂》，我們榮幸邀請到了中國政法大學教授、著名經濟學家楊帆先生，有請。（鼓掌）

    主持人：請坐。首先我們還是一起來通過大屏幕來認識一下楊帆先生。

（解說）：楊帆，1951年出生于北京，1984年畢業于吉林大學日本經濟研究所，獲得經濟學碩士學位，1999年獲得社會科學院經濟學博士學位，并成為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教授，楊帆被稱為非主流經濟學家，主要研究領域為宏觀經濟、國際金融、涉外經濟，特別是在人民幣匯率等方面的研究上，有獨到見解，同時涉及社會、文化以及國際問題的研究，其發表的論文有上千篇，著作15本，總字數超過兩千萬字。

    主持人：歡迎楊帆先生再一次來到《世紀大講堂》，幾年前，楊帆先生來到《世紀大講堂》，當時是在中國入世的前后，記得當時您給我們講了中國入世的一些政策和決策，而在今天呢，您又來進行這樣一個演講，來分析中國經濟在未來的走勢和運行，這兩個題目之間是不是也有一些必然的聯系，也顯示了中國在入世這些年的過程當中，經濟的一個走勢？

楊帆：我在當時就 PK 經濟學主流派的自由貿易學說，強調了自

靜態比較優勢的局限性，指出比較利益是動態的，是可以由國家力量來培養的。入世以后要注意國家利益和安全。幾年后我們非常高興地看到，國家決定自主創新和造大飛機，這都是我們一直強調的。

（但是我們一直受到主流經濟學家和媒體的打壓和封鎖。）

     （主持人：我聽您說話火藥味挺濃的，什么“打壓，封鎖”，我在香港那里，主流經濟學那里，就從來沒有這樣的說法。

    楊帆； 那當然了，他們是壟斷者，是打壓別人的，自己當然不說了。我們是受壓迫的，嗓門不大點，豈不是讓人家給吃光了嗎？）（笑）

    主持人：楊帆先生作為經濟學家也有一個綽號，一直都沒有改變過，叫做非主流經濟學家，您自己喜歡這個稱呼嗎？

楊帆：當然了。這是我1996年自己起的

（盧周來2000年有文章《主流與非主流：經濟學界的跨世紀之爭》，指出我們各自代表不同的利益。但是他很悲觀，認為非主流成不了氣候，只能是知其不可而為之。 我卻是有信心的，因為我經歷過毛澤東時代，毛澤東說過，右派當權第一沒有民主，第二不能長久），    沒有想到短短幾年就有這么大的影響。 現在很多朋友說你沒必要裝了，你們是主流啊。但是我覺得還需要再當幾年非主流。

     （主持人：有人說你們有民族主義情緒。

      楊帆： 民族主義是好事，熱愛自己的民族，維護國家利益，為什么在中國成為了貶義詞？這個問題一會談）

    主持人：您還有另外一個稱呼，就是新左派的代表人物，大家一般提起新左派，馬上就會想到您的名字。

楊帆：這是國際炒作。國際輿論不懂中國情況，愛分左右派，另外是右派有意地給不同意見扣左派帽子。我從來不承認我是新左派，我沒有那么左，比如我支持大牛市，有左派支持股市的嗎？

我1994提出“超越左右翼”，這是我一貫的思想，我力圖在每一件大事上都超越左右翼。

    主持人：您這位自稱超越了左右翼的經濟學家，最近針對中國內地的A股市場，和非常著名的吳敬璉先生有一場PK，這是我們很多網友用的詞，您在這個PK當中，占的是什么立場？

楊帆：超越左右翼嘛（全場笑） 實踐已證明我正確，2007。1。當時2400點，現在4000，證明我對了。

    主持人：可是一場PK時間限制不僅僅是三個月，看更長時間，把它拉長到兩年、五年。

楊帆：這是什么標準啊？ 股市上升就是我對，股市崩盤就是他對？ 關鍵是點位上去了，而且是連續數年大牛市，就是我對。我在深圳隨便一說，2013年上證指數漲到12000（全場驚訝），結果被媒體炒做為“楊帆PK吳敬鏈，股市2013年達到12000點”，我也沒有必要去論證，解釋或者收回，說就說了，大牛市就是了，七年總可以證明了吧？希望大家不要健忘，看誰說的對。

    主持人：您有沒有想過，七年之后真的超過一萬點，那個時候中國A股的市盈率得到多少了？那個市盈率合適嗎？

楊帆：我不懂什么叫市盈率，這是經濟學主流上的東西，我聽不懂。（全場驚訝）

    主持人：我看我們很多觀眾的臉上都出現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我聽也奇怪，如果投資一家公司，投資一個股市，不看市盈率，不看它的基本面，我們看什么東西呢？

楊帆：是預期啊。什么叫市盈率我不懂，這應當問主流經濟學家，

我是“非主流，非理性，非模型”（笑），經濟模型公式也不是沒用，我是把它們作為幾個分析的基礎和參考，結論最后是依靠拍腦袋，好聽的是依靠靈感和天才，不好聽的就是瞎蒙（笑）。

（主持人；你是不是贊成非理性？反對理性？

 楊帆：經濟學主流派就是這樣說我們的，他們是溫文爾雅，道貌岸然。 很可惜，他們不能獨立自主，他們是抄襲照搬外國人的東西。我認為，“理性人”只是經濟學的假設，這世界上沒有什么理性人。所謂理性人只是資本的代名詞）

如果你不信，我可舉很多例子，那些花費大量課題費搞模型的主流，沒有預測能力，十幾年來，預測沒有一次對的。（全場鼓掌）

    主持人：可是我們分析任何的東西，我想股市也好，其他經濟領域的，如房價也好，不能只憑感覺，您憑的到底是什么？

楊帆：（打斷）我跟主流不一樣，你說不能只憑感覺，那我說，也不能只憑模型啊。模型里面也有許多估計和主觀成分，預期是誰也算不出來的，就是感覺；甚至不是經濟學，而是社會心理學，現在叫做金融行為學。

    主持人：您這一輪的牛市當中，從前年年底開始持續上漲，能給我們透露一下嗎？收獲有多少？

    楊帆：我去年就沒做，今年剛做。

    主持人：你既然預測到上漲了，怎么能沒做呢？

楊帆：天下事關心太多，我凈關心弱勢群體，反思改革了。

（觀眾笑）

    主持人：您不喜歡錢，放著錢不賺是嗎？

    楊帆：錢沒多大意思，無形資產比有形資產重要得多。

    主持人：我們現在就請這位覺得無形資產比有形資產重要，而且是自認為超越了左右翼的經濟學家楊帆先生給我們進行今天的主題演講——《透析中國經濟走勢》。

    楊帆：好。

     （片幕）中國崛起走過何種道路，財富涌現源自何處，又帶來什么，2007年中國股市為何一路飆升，面對股市和房市，投資者又該何去何從？政府又將如何把握？楊帆為您揭開迷霧，透析中國經濟走勢。）

楊帆：我的題目是《中國崛起》，剛才曾子墨女士用股市做引子，也是有意義的，現在股市成了第一熱點，據說從老頭老太太到學生，和尚，農民工，都卷入炒股熱潮，中國股民從三千萬戶猛增到九千多萬，五一創造新高潮。我看很快就突破一億戶。

大牛市已經得到歷史確認，經濟上有三大背景。

第一，                   人民幣升值，這是我1994年就預測的，12年之后終

于成為現實，我認為到1：6之前停不下來。

第二條，中國經濟高速增長已成定局，基本上沒有什么特別的突

發事件，每年增長10%，7年翻一倍，從2006年底20萬億人民幣到2003年40萬億，所以我剛才說的是有根據的，只不過沒有那么復雜和高深莫測，說完全憑感覺是調侃。房價猛漲，股票猛漲，GDP繼續高速增長，積累率連續超過40%，人民幣匯率從1：8.27到1：6，升值20%以上，所有的經濟指標，都告訴我們中國從生產到財富，都有加速上升。兩部分人對此持否定態度，一部分是所謂的左派，認為搞資本主義一定要釀成重大危機，泡沫經濟要崩潰了。奇怪的是，搞市場經濟的所謂經濟學自由派，也出來置疑，說流動性過剩，錢太多了，中國經濟是虛的。這是市場經濟派出來反對牛市。

我1994年提出“超越左右翼”看來很對，所謂的左派右派在很多問題是一樣的。還有一個背景是《大國崛起》電視劇出來之后，引起關于中國崛起的討論，也是兩種觀點。（好處是引起了“大國”的討論，問題是有西方中心論，說500年以前沒有真正的世界大國，我不同意。）

我正面來講一講，中國作為大國，已經在崛起的過程中。中國崛起不僅僅是三十年改革開放，而是從1840年中國戰敗、衰落開始，中華民族的優秀分子就開始奮發圖強，奮斗的過程，170年經歷了幾大崛起。

第一是戰爭崛起，首先任何國家、民族的崛起都是以戰爭的勝利為第一標志，中國從1840年到1945年打一仗敗一仗，100年沒打過勝仗，國家不能統一，社會不能安定，人口不能增長，一直停留在4億到4億5千萬之間。 

戰敗以后被迫實行所謂自由貿易政策，中國長期以來5% 關稅，就是現在WTO規定的發達國家關稅，中國在非常衰落的時候就實行發達國家5%的關稅。同時美國怎么樣？高度保護主義，40%以上的關稅，實行一百年，所以美國強盛了，中國衰落了。

第二是工業化崛起。 《大國崛起》電視劇給我們描述了九大國崛起，完成的都是工業化原始積累，積累率保持10% 以上連續幾十年，從農業國變為工業國，這是共同規律，形式不同。有西方式先發國家侵犯別人，掠奪發展道路。還有拉丁美洲借外債，政治獨立了，經濟上喪失主權。還有是蘇聯中國計劃經濟，以國家積累的方式，內部積累的辦法，這些辦法都是并行的，所完成的是同一個歷史任務，工業化原始積累。相比起來，中國社會主義原始積累效益最高，時間最短，而且沒有掠奪侵犯其他國家，所以中國的計劃經濟時期必須加以肯定，雖然有很多失誤，全民族付出重大犧牲，但中國成為核大國，成為一個重工業國家，科技水平增長非常快。

原始積累完成以后，轉到市場經濟后30年，這是一個合乎邏輯的過程，后30年成就也很高。中國經濟增長不是30年，1949年到2019年，是持續70年。現在還有最后13年，每年增長10%，7年翻一倍，計劃經濟28年，經濟總量翻8倍，市場經濟改革28年，又翻8倍，共128倍，如果沒有重大危機打斷，還有7年，年增長 8%，到2019年，應該比1949年大概增長 500倍GDP。加上人民幣升值，按美元算還要增加 20%。

特別重要的一點，真正財富煥發，在前一階段積累時期表現不出來，真正按GDP表現出來的，或者說我們大家都有錢了，是1998年以后的事。 給人造成錯覺，積累時期沒用，沒干什么好事，老百姓太窮，只有近期才好。（這是不公平的，我不同意這樣否定歷史。）

70年高度增長原因是什么？ 第一個是戰爭勝利，第二個是工業化原始積累，第三是人口增加，計劃經濟從4億5千萬到8億5千萬，改革開放以后12億5千萬，2019年16億5千萬到頭，到時候沒有高速增長，人口老化經濟就會減速。如果能保持5% ，當然不是靠勞動力，而是靠科技進步，那是發達國家發展模式。

社會年輕，儲蓄率高，老人和小孩沒有儲蓄只有消費。人口猛增造成人口年輕，這是70年高速增長最基本因素，所謂制度的因素，只不過是一個原因，人口增長是由于有了強大的國家，統一的國家，社會安定了，采取社會主義民生政策，使人口猛增。有了廉價的勞動人口。后一階段全民投資于教育，是人口發揮作用的繼續。教育現在在中國30年來增長最快，形成人力資本，人口增長和教育是第三個崛起。

第四才是市場經濟，把積累的財富煥發出來，這是改革開放的作用。 GDP七年翻番幾乎已成定局，再有七年經濟增長率7 %，那個時候有可能出現金融危機，泡沫經濟在幾年以后出問題，而不是現在。

我以“人口紅利”解釋中國經濟增長。海外那些評估機構們也認識到了但不深談，他們的立場和價值取向，使他們不愿意承認計劃經濟和國家的作用。他們理論的出發點是否定計劃經濟，把所有成就歸結為改革開放，這難道理性嗎？

我一直強調國家的作用，如果沒有國家的強大，中國人口有可能這么快增長嗎？（有人說毛澤東錯批一個馬寅初，誤增4億人口。中國1840---1949年人口沒有增加，是不是更好？）

人口紅利怎么來的？就是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后，國家的強大和穩定，社會主義民生政策造成的。

第二個理論就是市場經濟，我PK經濟學主流的一個核心理論就是：他們認為市場經濟是均衡的，而我們非主流認為，它是不均衡的，市場經濟本身就不是一個均衡的經濟，馬克思早就說過。最近出了一個索羅斯，世界投機資本代表人物，應該說是大右派了吧，右到極點了，索羅斯也說市場經濟沒均衡。他說，市場經濟90 % 時間和地點是均衡狀態，但對投資者來說沒有意義，因為你賺不了大錢，只能賺平均利潤率，他不屑一顧。他頑固地認為，市場經濟在關鍵的時候，尤其在金融市場上，關鍵點沒均衡，他就可以專門找沒有均衡的地方去，集中幾十億美元，沖擊不均衡的地方，一沖就垮臺，失衡以后，他就賺大錢。這是從賺錢的角度，他也認識到市場經濟不均衡，只有非均衡的地方才能發大財，認識到能發大財，投機資本來的更多，使你更加不均衡。

中國經濟確實整體處于非均衡狀態，這是合理的，是符合市場經濟發展或大國崛起最基本規律的，沒有一個國家的發展是均衡發展的，主張市場經濟的人認識不到中國有這么大的潛力，因為市場經濟本身就沒有這么大的潛力。他們覺得失衡了，應該回調了，但恰恰相反，就是不回調，因為市場經濟本身就不是均衡的。

索羅斯第二句名言：在某些國家，某些時期會出現歷史性的非均衡的增長。 說的就是歷史上九大國崛起，和中國現在的崛起，都是非均衡發展。信奉市場經濟均衡論的經濟學主流派，他們不能夠認識到中國崛起的真正秘密。他們腦子里面有一個理性的均衡模型， 并且把所有經濟增長因素都歸納為市場經濟，除了那個“理性人”即資本，別的就全是負面因素。 中國人民為中國崛起已奮斗170年，市場經濟在民國時期并沒有使中國富強，現在也只是后30年才發揮作用。許多因素都構成中國崛起的原因，不僅僅是市場經濟。 即使是缺點也構成經濟增長的因素。 優點和缺點在某種歷史機遇下是一個總體，比如說中庸文化，家族主義， 集權主義，保守主義，發展不平衡等。

有兩個理論基礎，一個是人口紅利，一個是非均衡發展，可以解釋中國崛起，這本來是世界經濟學的主流，但在中國偏偏被貶低為非主流，這是不正常的，不理性的。看不起中國的實際發展，難道是理性的嗎？

1998年中國第一次在經濟上顯示出自己的強大，亞洲金融危機兩年，中國成為中流砥柱。大多數自由主義經濟學家都不相信，說人民幣一定要貶值，（我的書里都有記錄，省得他們以后不認帳）。 當時我堅決支持國家的人民幣不貶值政策，并且在7000力托香港股市。結果怎么樣，現在2萬多點了。中國已經成為亞洲經濟穩定的中心。當時我們人均國民收入不到1000美元。 我們的鄰居日本又是什么表現？日本人均國民收入14000美元，他們又盡了什么義務？ 亞洲各國貨幣紛紛貶值，日元趁火打劫，從1：120 貶值到，只有人民幣港幣堅挺，我們當時只有1700億美元外匯，硬撐著，哪怕經濟簫條，哪怕出口出不去，我們早就是負責任大國，中國一直就是負責任大國。（熱烈鼓掌）

（我們用不著美國來教育我們，也用不著去保證，說什么“中國正在學習，努力成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中國的民族主義是孫中山先生提出來的，是為了反抗帝國主義。只要沒有帝國主義的壓迫，中國就沒有民族主義。（鼓掌））

1998年之后，中國挺住了，西方國家重新評估了中國的國力，所以投機資本開始進入中國，這就是2000年以后的事了，這個是完全正常的，我不認為有很大泡沫，這是中國崛起的必經階段，有錢就是壞事了嗎？首先這是好事，我們國家完全有能力，把過剩性的財富，通過國家戰略的引導，用到四個方面去。能不能用是一個關鍵，所以我還是強調國家的作用，我不否認市場經濟和全球化的作用，這已成定局不用說，現在是世界資源和資本向中國移動。

中國已經持續很多年，積累率30----40%，自己的資本就過剩，勞動力倒不太過剩了。現在中國就是錢多，這誰想到了？人民幣現在存60萬億，銀行只能貸出40萬億，20萬億干脆貸不出去，你不讓它進股市，難道讓它去炒房子嗎？（鼓掌）你不讓它進，不就違反自由經濟了嗎？關鍵是怎么引導。

楊帆：所以剛才講到，中國人奮斗170年，從1949年開始經濟高速增長70年，但財富和生產的增長，75%是最后16年煥發出來的， 2003年以后經濟增長重新回到10%，中國人開始有錢，非常突然，確實對我們是一個考驗。可以看出發展是非均衡的。

考驗就是要在大牛市過程中，政府收稅和引導，通過擴容把財富用到四個方面去：第一是國防，第二個是環保，第三是社會保障，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第四是提升技術，一定要在這16年之內，把技術升級，等老齡化以后，只能依靠技術進步。

也不是說就這么樂觀，我只不過說，這7年高速增長已成定局，16年有大量財富涌現，對中國是新考驗，能不能把財富引導到這四個方面來，構成中國的綜合國力？這樣2019年中國老齡化以后，經濟增長速度降低到5% ，還能繼續發展。 如果沒有這個能力，那就是純粹的泡沫經濟，漲一回跌一回，崩潰之后什么都剩不下。

我們關心的不是股指漲多少，跌多少，而是在漲的過程中，如何能夠造就一些新的產業和技術，比如美國納斯達克一漲一跌，人家把新經濟搞出來了。我們老說日本崩潰，實際上在日元升值中，靜悄悄成為世界投資大國。說不要老看著股市漲多少就害怕，我們在漲的過程中，要有引導財富的國家戰略。在股市跌的時候，要防止它演化成社會總危機，只要能夠防止，大牛市就不可怕。中國財富涌現是客觀事實，是好事，看我們的國家戰略。

還有，能不能建立不腐敗的上市機制和企業制度。根本就是要反腐敗，如果上市公司腐敗，那我們到最后，只能是一個大泡沫了。

再有一個，不能迷信市場經濟。市場經濟是以利潤為主導的，而且不能自動達到均衡。國防、環保、社會保障和高科技，都不是以利潤能主導得了的。財富爆發要貫徹國家戰略，要控制腐敗，如果這兩條能做得到，就可以防止四大危機打斷我們的經濟高速增長的最后12年。

四大危機：第一是外部敵對勢力突然動手。 第二腐敗不可控制。第三，環境出現全局性災難。第四是由于錯誤決策，造成金融崩潰。這四條能防止，中國就可以步入一個最終可持續發展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熱烈鼓掌）

主持人曾子墨：感謝楊帆先生帶給我們的演講，講述了中國經濟在未來的樂觀形勢，我想我們提問還是得回到股市這個話題上，因為很多的電視觀眾都特別關心。

股市的持續上漲之后，財富效應也相當明顯，中國的消費指數也在不斷上升，但是我們也知道，當股市上升越來越高的時候，如果它再跌下來，負的財富效應也會挺明顯的，而且很多國家的股市，我們看過它的歷史數據，無論經濟運行是多么長久，但是它總會有一個周期，比如說到了您說的一萬點之后再降下來，跌得特別狠，出現巨大的社會危機，您剛才也談到了，要防止，應該怎么防止呢？

楊帆：防止在股市崩盤的時候，演化成全局性的危機。第一，政府要有反危機準備，一系列措施，這點我完全相信政府。因為我們政府的政治優勢世界最強，只要不被財富沖昏了頭腦，不被新自由主義誤導政策，保持國家強大的操控能力，有高威信的領導人，出現危機是可以制止的。

第二點，要化解社會矛盾。股市的財富效應要提取一部分，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不能激化這種矛盾，而應該讓多數人分享大牛市的成果。 如果在財富大爆發的過程中，又搞兩極分化，社會矛盾甚至擴大尖銳，那么小的危機，也可能變成全局性的。

如果社會矛盾不尖銳，可以化解，那么這些危機都不算危機，股市漲股市跌都是很正常的嘛（笑）

    主持人：我們看看所有的股市，幾乎沒有看到過只漲不跌的股市，包括看當年的香港恒生指數，看日本的市場日經指數，包括納斯達克，每一輪牛市，其實大約也就是三四年的時間，這中間經歷十年的這么長的周期，能夠維持嗎？

楊帆：中國人口多，潛力比他們大。小事，很小一件事，很正常的一件事，只要擴容，把好的企業趕緊上市，沒有什么問題（笑）

    主持人：好，謝謝楊帆先生。

有一個網友的名字叫“不瘋狂不死亡”，他說市場有句話名言叫做上帝讓誰死亡，必先讓他瘋狂，在日趨瘋狂的牛市當中，一切負面的消息似乎都被掩蓋，因為今天的股民獲得的信息是最全面和真實的，在瘋狂的股市里面，到底有多大程度是國際熱錢的加入？

楊帆：國際熱錢的加入也是有根據的，根據就是中國經濟高速增長，至少還有七年，人民幣升值20%，這兩條只要能夠站得住，股市就沒有瘋狂。說這話的人自己有點瘋狂，可能怕承擔風險，沒有敢入市，看著別人發了財他眼紅吧。（笑）

還有人非常非常嚴肅地問我，漲到一萬點以后，萬一跌下來，老百姓能承受得起嗎？

中國是第四個大牛市了，前三輪跌得都很慘。第一輪從100點漲到1500點，跌回300點，股票跌了90%，一開始錢太多，股票太少，炒得太高，這個幅度是最高的了。第二次，1996年政府為了給國企解困，大規模推股市，從512點漲回到1500點，股民從幾百萬戶增加到兩千萬戶。   因為回到歷史高點，大家開始爭論，這是第三次正式的大牛市。 1999年5.19，《人民日報》發社論，政府看到沒有大牛市，國有企業解不了困，叫《堅定信心，規范發展》，持續了兩年，從1500點漲到2245點，之后回到1700點，這是第三次。

第四次完全非理性暴跌四年，跌到998點，跌了55%，中國股民實際受損失70%以上，他們也承受了，我一沒看到自殺的，二沒看到游行的，中國股民怎么不能承受？

大家擔心政府控制不了？ 貨幣政策不行，還有財政政策，就是提高印花稅，實在不行可以討論征收所得稅問題，股市馬上就跌，可以反復討論多次，股市就反復漲跌。臺灣股民為了抗議征收所得稅， 把股市砸到只剩 30%，最終迫使政府收回成命。

我看我國政府沒有必要收回成命。可以調整股市稅收結構，征收所得稅以后，再來一個利好，減少印花稅，減少手續費，減少對證券公司的營業稅。這對于中小股民有利，他們會繼續入市。

前天證監委發的通知，說明我們政府宏觀調控水平有很大進步，他們終于認識到不應該去管理指數。指數漲跌不是政府能管得了的，這時可以講點自由主義，講點市場經濟了，政府少干預。

政府所做的事，第一就是抓腐敗，規范市場，把違規的、腐敗的抓出來，這是第一條，保證優質資產不斷注入，劣質資產不斷剔除。我覺得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政府應該管這個，如果管不了這個，將來崩盤以后什么都剩不下。第二是不斷提醒股民注意風險，有風險意識，我看政府做這兩條就夠了。

    主持人：謝謝楊帆先生和我們網友做的交流，接下來我們把提問的時間留給我們現場的觀眾。

    觀眾：楊老師，剛才你透析了我國經濟發展大好形勢，確實令人鼓舞，但是有一些人認為，在中國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凸現出兩大問題，一個就是金融市場的唯資化和國有企業的私有化，你是怎么看待這兩大問題的？你認為當務之急，國家應該采取什么措施應對這兩大問題？謝謝。

    楊帆：中國的防范金融危機做到一條就可以了，人民幣不能宣布自由兌換，只要不自由兌換，中國在幾年之內就不會有金融危機，國有企業的改制通過股市就一直在改，前景是好的，核心就是要防止腐敗。

    觀眾：楊老師您好，我想提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在04年“郎旋風”那場討論中，您也發表了很多文章，講國有企業流失的問題和腐敗的問題，在三年之后的今天，您覺得腐敗的問題國有資產流失是不是有所改善，如果沒有改善，您覺得這種調整路在何妨，第二個，您認為現在的房市漲價是不是已經見頂，普通的購房者是不是應該再稍微等待，做購房的決定？謝謝。

    楊帆：“郎旋風”那一次，郎咸平提出的問題，實際上是個真問題，中國的企業根本的問題在于什么地方，在于法人，就是你有許多一套法人治理結構，能夠讓大股東不去侵犯小股東的利益，而且讓經營者不能讓內部人控制，去侵犯股東的利益，假問題，真問題是，法人，無論是什么法人，這個法人的運營，能不能夠不侵犯中小股民的利益，這才是真問題，說國有企業賤賣的問題，實際包括《物權法》的爭論，包括法學屆老說以合理價格轉讓等等，這個問題確實是一個重大問題，它之所以這件事沒解決，不僅是腐敗，就是說不僅是你控制不了腐敗的問題，而且是自己的理論上沒弄清楚，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就是說資產價格不是商品價格的意思，所以你法學界說只要合理價格就可以，只要城市占地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告訴你，解決不了，除非你改變預期，所以你說的問題，確實是一個理論和實際上都沒有解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就建議，先停下來，搞清楚再說，所以要趕快立國有資產法，立國有資產法的時候，爭論比這個還要大，那就是說究竟合理價格是什么？政府要不要干預，實在不行，就政府來定一個價格，不能讓它預期，一預期，那一定賤賣了，聽明白了嗎？這是理論教程的，剛才還有人提，房價也是要漲的，跌不下來，所以政府應該讓房價別漲得太快，有人說，我們怎么買房子呀？我說你買股票啊，買股票有賺錢的機會，萬一買不起房子，你嫌房價漲得快，那你就住小房子吧，你胃口不能太大了。

    觀眾：楊教授，我想問一個問題，中國股市有沒有結構性的問題，第二個問題，中國股改完成以后，中國資本市場或金融發展的方向或改革的方向怎么樣？謝謝。

楊帆：結構性問題是必然有的，是正常的，非均衡發展，一定有結構性問題，一有國家戰略，二有反腐敗機制可以調整，就是你批上市公司的時候，你批好的。

中國大牛市我說了兩個基礎，一個是經濟高速增長，一個是人民幣升值，具體有三個基礎，第一股改成功，大股東要賣一部分國有股票，有意識地抬高股價。第二個可使ST有資產重組機會，企業可以轉讓國有股，這樣就不難找到投資者。（這樣的預期，造成ST 股價上升，也是有根據的。只是現在炒作過分了。）

股改對股市刺激巨大，所以中國股市可以超過美國，美國沒有這樣的改革。第二是經濟高速增長造成企業效益大幅度增長。第三就是整體上市，以地方政府利益為主導整體上市大規模出現，這是第三個動力。（地方實力派自己可以先買入股票，然后拉動股價上升，他們有利益沖動）

這三個動力使得中國有無限的題材，使好多股票連續漲，這就回答你的問題了。

觀眾：楊帆教授您好，您自封為經濟學非主流，無論是經濟學的非主流，還是新老左派，似乎都在這一時刻的公共辯論，把目標共同地指向主導改革開放的新自由主義，您對于新自由主義的代表人物及其觀點，能不能做一個更詳細的介紹，以及您認為在未來中國的政治、經濟改革中，新自由主義有沒有可取之處？謝謝。

楊帆：1975年到1995年期間，是一般自由主義理念，推動中國改革開放起了巨大歷史作用，當時我也是自由主義。 20年好不容易清算左傾陰影，使中國走上了改革開放道路，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水也沒有反對改革開放。

問題在于1995年以后，自由主義在中國變了性質，成了新自由主義，有很大問題了。流動性過剩，如果沒有國家戰略，沒有政府引導，只是市場經濟，那才是完全的泡沫經濟。

新自由主義的核心理念就是市場經濟萬能，私有制效率最高，利潤掛帥，資本邏輯這一套，政府管得越少越好。這個理論在中國如果再搞，一定會出現泡沫經濟，純粹的泡沫，漲得越高，崩得越狠，沒有人能防止的，我們只不過說，在這個過程中，一場大牛市過后，給中華民族留下點什么東西，這是核心。說美國崩盤之后留下新經濟，中國大牛市，漲是好事，外國資本來得多也是好事，最后崩盤的時候，也讓外國人替我們買一份單。（笑）

    觀眾：楊老師您好，我們都知道您是國內研究人民幣匯率的權威，現在據報道，在南方一些地方，隨著人民幣匯率的升值，已經開始接觸港幣，您對此有什么看法，最終港幣會不會隨著人民幣的升值，退出他們的市場？

    楊帆：這在經濟學上有一個叫“劣幣驅良幣”的規律，在紙幣下表現為“良幣驅劣幣”，這種情況在80年代，我參加改革開放的時候，是港幣在珠江三角洲驅逐人民幣，當時人民幣高估了，所以被港幣所驅逐出50%的流通，所以我說中國崛起了，表現為人民幣堅挺，現在驅逐了港幣，這是按照市場經濟規律，當然就是港幣貶值，它要硬撐著不貶，結果就是你退出流通。

    觀眾：楊教授您好，我認為股市是產生貧富差距的一個很大的場所，尤其是有錢人在有資本的情況下炒股，這是一個滾雪球的一個過程，現在中國股市持續看漲的話，您認為會引起中國的貧富差距拉大，會拉大到什么程度？

    楊帆：貧富差距有兩種，一種是腐敗造成的，我們要反對的是這種，搞不搞股市，腐敗都很厲害，貧富差距也不小，所以我們反對那種以腐敗造成的貧富差距，其他的貧富差距，那也沒辦法，其實有股市更厲害的，比如說歌唱家唱一支歌，那拿錢比股民賺得可多多了，人家也沒犯法，你有什么辦法呢？沒辦法，只能是通過稅收，收所得稅，只能是這個辦法。

主持人：好，謝謝。好，感謝楊帆先生今天給我們來分析中國股市的形勢，分析中國經濟在未來的運行，的確中國經濟高速增長在這些年已經成了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且是全世界所關注的一個奇跡，與此同時，我們也看到很多的經濟現象非常活躍，像我們之前所談到的人民幣的升值，房價的穩定，還有中國內地股市的投資熱潮，我們也希望在未來中國的經濟能夠朝著一個更加穩定、繁榮、健康、和諧的方向來發展，同時我們也期待中國的資本市場能夠同樣沿著繁榮、穩定的方向發展，畢竟資本市場的繁榮對于一個經濟的正面的支撐作用是不可忽視的，我們也期待中國資本市場，它的繁榮同樣能夠給中國的經濟增長帶來不可忽視的正面的作用。

感謝楊帆先生今天又一次來到我們的《世紀大講堂》，也感謝今天在座的各位北京大學和中國政法大學的老師和同學，下周同一時間，《世紀大講堂》我們再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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