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軍事網 2011-09-12
核心提示:1965年,爸爸曾一再對我們提到:“干部子弟是一大災難。”當初我是怎么想也悟不出這句話的深遠含義。我想,生在干部家庭的子女,就稱為干部子弟,無非是他們的生活環境好一些;生活條件優越一些。吃的、穿的、住的都無須要自己發愁,因為他們的父母有薪水,他們靠父母的工資養活。工人、農民子弟,相對來講,他們的生活環境、生活條件差點,與我們相比,可以稱為“苦”點,可是我們怎么就稱為“一大災難”呢?
1961年2月23日,父親與我及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在中南海住地合影(父親:毛澤東,我:李敏,來源:資料圖)
1964年秋初的一天,我帶著兒子寧寧到中南海去看望爸爸。
到了家里,爸爸正在休息,我只好在外邊等著,我逗孩子玩著。
“媽媽,小金魚哭了。”寧寧看著院里的養魚池對我說。
“小金魚不會哭。”我對他說。
“它聽話嗎?”寧寧說著伸出小手就要抓小金魚。
“小金魚離開水會死的。寧寧聽話,不動它。一會兒媽媽帶寧寧去看姥爺。”我又對他說。
等我抱著孩子進到爸爸的臥室時,寧寧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他的哭聲這么大,這么突然,把我搞得莫名其妙。我只顧抱著哄他、逗他,等我回頭一看爸爸,我也嚇了一大跳。難怪孩子嚇得大哭呢!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姥爺。
原來,爸爸剛剛從北戴河回來,身上蓋著個雪白的單子,只把曬得黑黑的臉膛露在外邊。是爸爸這種形象讓孩子看了害怕了。
我認為此時哄孩子不哭的惟一方法就是給他點吃的。
“爸爸,您這兒有點心嗎?給寧寧點,逗逗他,他就不哭了。”我問爸爸。
“沒有點心。只有糖。”爸爸說著,并不起身動手給孩子拿糖。我就只好自己給孩子拿兩塊糖。
“莫得如此慣著孩子。”爸爸說。
“只拿一塊,就一塊。爸爸過去對我都不這樣,對寧寧怎么這樣?”我感到爸爸對寧寧似乎有點不近情理。
“小孩子,莫要慣他。”爸爸又說。
寧寧拿到糖后,那表情既高興,又委屈地望著爸爸,小手使勁攥著那塊得來不易的糖。
等我們離開爸爸,走出中南海時,我無意中發現,寧寧手里還拿著那塊糖,沒舍得吃。
我抱起孩子,邊走邊想,是不是爸爸對孩子要求太過分了?又想,爸爸這樣做,也許是對的。
我看看孩子,又看看他手里的糖。他當然不會想到這是偉人姥爺給的糖。他可能是從爸爸和我的談話中、眼神中,感到這塊糖能到手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才省著舍不得吃吧!這也只是我愛孩子,才這么想。
爸爸對子女要求嚴格,這是眾人皆知的,除了一再告誡我們要夾著尾巴做人外,還叮囑、要求身邊的工作人員,絕對不能為我們任何人搞特殊。
爸爸還時時從工作人員中了解我們的思想表現,問問我們有沒有違犯紀律的事,要他們實話實說,不許徇私情。
1956年,爸爸在散步時,這樣問身邊的衛士:“你的感覺是李敏好呢,還是李訥好呢?”衛士說:“都很好,兩個孩子對我們都很尊重,她們沒有高干子弟的優越感,她們要求自己也很嚴格,有上進心。”爸爸聽了,搖搖頭說:“我看她們不如你們有出息,也不如你們有前途。她們比你們吃苦少,能吃苦的人才能有出息。”衛士說:“主席,您還想叫孩子們怎么吃苦?她們比普通人家的子女吃苦多了。”爸爸說:“你說得不對,你講吃苦的時候,思想不對頭,因為你首先把她們看成是我的女兒,所以你就給她們規定了不同一般人家子女的標準。她們吃苦不就是吃大食堂嗎?大食堂的伙食要比多數農民家庭的伙食好多了嘛,難道不是這樣嗎?人哪,生活還是向低的比有好處。不比貢獻比享受,那就沒有出息。”
爸爸給我們幾個孩子定了規矩:無論辦任何事,都必須通過工作人員,同他們商量著辦,不得號令工作人員為我們辦私事,更不許我們盛氣凌人地對待他們。否則,就要挨爸爸的批評。對他們要絕對尊重。
至今,那些當年在爸爸身邊的工作人員,仍同我們保持著親似兄弟、密如朋友、好似同志的關系,因為我們同是在爸爸、在毛澤東主席身邊長大,同受毛澤東思想的培養與教育。這凝成了我們之間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的同志加兄弟的友情。
當年爸爸曾對我們講過:你們要向工農學習,拜他們為師,和群眾打成一片。離開群眾,你們將寸步難行,你們將一事無成。
爸爸還對他身邊的工作人員講:“別看他們是我的子女,但是今后你們要比我的孩子強。”
盡管我們也遵照爸爸的教導深入農村,到過工廠,但總不如他們照爸爸的規定到農村三年、到工廠三年實踐后的收獲大。
現在看來,爸爸的話是對的。我覺得他們的工作要比我們出色,他們的生活比我們更充實。他們真的比我們強。
現在想起來,我們這些人確實是缺少實際生活的鍛煉。雖然爸爸不止一次地向我們提出,要到工廠、農村參加勞動;要和群眾打成一片。我們也都遵照爸爸的指示到工廠、農村,也確實是腳踏實地地參加勞動,真心誠意地拜工農為師,向他們學習,努力改造自己。但我們的收獲總是有限,遠不如當年我大哥那樣在農村滾一身泥巴,磨一手老繭,曬黑了臉膛;也不如他在工廠那般一身油泥,鍛煉了身體,磨練了意志,學會了技術,培養了好的思想。
爸爸還不失時機地利用一切機會,讓我們去經受實際生活的錘煉,但我覺得,我們的收效比起他人來,仍然是微不足道的。
爸爸一向主張我們要獨立生活,要過普通人的生活。雖說我離開中南海,離開爸爸家,離開爸爸,是實屬無奈,爸爸從心里講是舍不得讓我走,哪位老人不想兒女繞膝呢?但爸爸對我們的愛,不光看眼前,他從長計議,要我們接觸社會,接觸群眾。將來能自立于社會,就必須早早獨立生活,靠在他的大樹底下生活的日子是不能長久的。最后,盡管爸爸也心痛,心里也不愉快,還是忍痛同意我離開家,像普通人一樣,開始過上獨立的生活。
這樣的“苦”日子不好過,可當我看看我的左鄰右舍,我發現他們也都一樣,一些跟我年齡相仿的,她們也并不是一開始什么家務活都會做,都能做,也是吃過“苦”頭的。現在她們不是把家料理得挺好,生活安排得有序,飯菜做得也挺香嗎!我向她們學習,總有一天我也會像她們一樣,有條不紊地、順順當當地挑起家庭主婦的重擔。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我能做到,我時時這樣鼓勵自己。
有一次回到中南海見到爸爸時,爸爸高興地望著我笑。他上下打量著我,良久沒有說話。
“坐。坐。”爸爸對我說。
“您看什么呀?”我邊坐邊問爸爸。
“看看我的嬌娃長大了沒有?看看我的嬌娃長本領了沒有?”爸爸笑笑說。
“我學會了做飯,學會了炒菜。”我也挺高興地對爸爸說。
“好。好。靠我不行。靠自己的雙手什么都能辦到。”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爸爸說完又樂呵呵笑了起來。
我想,這可能是爸爸對我的獨立生活的試卷評分吧!為此,我也感到滿意,因為我沒有辜負爸爸對我的教導與期望。
1965年,爸爸曾一再對我們提到:“干部子弟是一大災難。”當初我是怎么想也悟不出這句話的深遠含義。我想,生在干部家庭的子女,就稱為干部子弟,無非是他們的生活環境好一些;生活條件優越一些。吃的、穿的、住的都無須要自己發愁,因為他們的父母有薪水,他們靠父母的工資養活。工人、農民子弟,相對來講,他們的生活環境、生活條件差點,與我們相比,可以稱為“苦”點,可是我們怎么就稱為“一大災難”呢?
當我獨立生活之后,我漸漸明白了這句話的道理:在爸爸的身邊時,雖然我們都被爸爸“趕”到大食堂吃飯去了,但仍然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而工農子弟卻朝夕生活在勞動群眾中,勞動者的優秀品德,他們是耳濡目染,他們早早就跟在父母的身前身后,參加了力所能及的勞動,他們早早就懂得了生活,并且學會珍惜生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就是這個理兒。
平凡生活的鍛煉,使他們懂得勞動的偉大與光榮,培養了他們勤勞、樸實、忠厚、誠實的優良品德。而我們所缺的,恰恰就是實踐。這是最重要的一課。
這又正是爸爸再三再四強調要我們到實際生活中去鍛煉、去學習的根由。
爸爸是怕我們長期生活在這種優越的環境中,會借著父母的地位
而飄飄然地忘乎所以;會借著父母的權勢而目中無人地自以為了不起;
會借著父母的榮譽,什么都不懂卻哇啦哇啦地亂發議論。
這樣的人,小而言之,害了自己,大而言之,害國害民。會給我們黨、我們黨的干部造成不良影響,會影響我們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威信,會使我們黨的干部與群眾離心離德,會使我們黨的事業受到損害。這難道不是“一大災難”是什么?!
我粗淺地悟出了爸爸這句話的道理所在,我也真正明白了爸爸為什么一貫如此地嚴格要求我們,嚴加管教我們,再三再四強調要我們夾著尾巴做人。小而言之,為我們,大而言之,為國家。
爸爸的教誨使我至今難忘,爸爸的教育使我終生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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