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下午,北京CBD,柏悅酒店第61層氤氳的霧氣中。運河項目排他開發權的所有者,香港尼加拉瓜運河開發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香尼投資”)在此首秀。
此前一直遠離公眾視線的神秘操盤手、香尼投資董事長王靖第一次正式面對媒體,撥開這樁世界級項目頭頂的“云霧”,將其出臺始末和工程進展進行部分呈現,并對輿論關于運河計劃及其個人身份的諸多猜想做出選擇性回應。
根據6月13日簽署的商業協議,香尼投資被尼加拉瓜政府授予為期五十年的排他權,對運河及其他潛在項目進行規劃、設計、建設、運營并管理;經營許可權到期后,可再順延50年。
而運河產生的具體收益將如何分配?王靖告訴本報記者,從運河通航當天起算,前面10年為香尼投資的投資回報期,所有運營收入不參與分紅。而對尼加拉瓜國的回饋,以每年1000萬美元的特許經營費完成,10年即1億美元。
這一模式在通航第11年發生變化,尼加拉瓜政府開始參與利潤分配,第二個十年分紅10%,此后每十年一遞進,從10:90演進到90:10,直至第100年香尼投資退出,不再參與利潤分配。
此外,王靖亦首次披露,香尼投資與尼國政府之間存在約定:由尼國永久持有1%的主權股,以確定運河主權歸屬,由王靖個人持有1%股份,用于支持在尼的教育、醫療建設及再就業培訓。
運河操盤手的誕生
“談信威的通信項目只用了20分鐘,運河的卻談了整整八個小時”,坐在尼加拉瓜總統奧爾特加面前,來自通信業的中國商人王靖闡述了他的運河構想。
王靖何許人也?據香尼集團聲明,生于1972年12月的他擁有超過20年打造成功企業的經驗,所控制并親自出任董事長的企業超過20家,跨越35個國家和地區。而此前見諸公眾的僅中國信威通信產業集團(簡稱“信威通信”)一家。
2010年,信威通信連續三年虧損,業績跌至谷底。通過公司重組,王靖從大唐集團手中收購了信威集團股權,目前控股逾40%。根據公開資料,王靖入主信威兩年后,該公司從3948萬元的年虧損中扭轉頹勢,2012年實現6.5億元凈利潤。
2012年,通過尼加拉瓜總統奧爾特加之子、總統投資顧問勞雷亞諾·奧爾特加的介紹,王靖準備以信威公司為主體,在該國投資3億美元建立通信基礎。在入尼之前,王靖發現了這筆訂單外更宏偉的項目:尼加拉瓜運河。
尼加拉瓜國位于在中美地峽的中部。在太平洋與尼加拉瓜湖之間,是19公里長的里瓦斯地峽。水陸溝通的要塞位置,被尼加拉瓜政府總統奧爾特加看作該國最大的地緣財富。
16世紀西班牙殖民者曾首次提出修建運河的構想。此后數百年,美國人與法國人多次嘗試啟動這項計劃,但由于各種緣由未能成行。
王靖很快成立香尼投資,專門從事對運河項目的籌劃。“信威和香尼兩家公司唯一的聯系是,董事長是我一個人”,王靖澄清,作為公司主體,信威通信并未參與運河項目。
9月6日,香尼投資與尼國政府簽署同規定運河項目范圍的諒解備忘錄,次月底,簽署的合作契約又對項目做出了進一步的說明。接下來一年,尼國多次修訂法案以適應運河項目,最終由國民議會批準排他性協議。
這項協議的簽署,令全世界為之嘩然。外界對王靖的身份多有猜測。王靖表示,自己生于北京,父母皆為普通公民,三年前父親去世之后,王靖與母親、弟弟和妻兒共同生活。而從商前,他的教育背景為不具備相關性的中醫專業。
王靖透露,他還在東南亞兩個國家進行礦業方面的投資,包括金礦、鉀磷礦及寶石礦,其中金礦儲值可能就超過50億美元。
運河計劃的風險
運河總體工程包含一條約200公里的主體運河、深水港口、自由貿易區及國際機場等其他開發項目,預計投資400億美元,計劃在六年內建成通航。一旦成功開鑿,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間,將誕生巴拿馬運河外的又一條通路——允許最高40萬噸級的貨輪航行,王靖預計,其會承擔約10%的全球海運總量。
尼加拉瓜政府已作出估算,工程修建將動用約4萬人力,建成后可創造約10萬個工作崗位。該國GDP有望在五年內從每年110億美元增長至250億美元。
王靖承認,運河項目的風險非常明顯。
首要風險來自政治層面。商務部對外投資和經濟合作司曾于去年發布風險提示,稱尼加拉瓜與我國尚無外交關系,且該項目涉及尼加拉瓜和哥斯達黎加兩國在界河圣胡安河上的主權糾紛,提醒企業勿以任何形式參與運河項目。
尼加拉瓜與中國的斷交有其歷史淵源。曾追隨切·格瓦拉參與革命的奧爾特加于1985年1月當選尼加拉瓜總統,此后與反對派武裝持續內戰,直至1990年大選落敗。新政府隨后選擇與臺灣地區“建交”。
由于上述斷交原因,參與項目的中資企業可能缺乏法律保障。為此,王靖取道荷蘭和開曼群島注冊全資子公司,由這些子公司全面執行自由貿易區、運河、機場等項目,間接獲得荷蘭和開曼群島與當地的法律保護。
政治因素也直接影響了運河的選線。在六條備選線路當中,以界河圣胡安河為天然河道的南線方案最為便捷,但由于上述主權紛爭,香尼投資已明確放棄這條路線。
王靖透露,雖然具體線路有待最后設計,不過已能明確,運河將從中部海港城市布盧菲爾茲出發,穿越尼國中部河流,向西進入尼加拉瓜湖,再通過地峽進入太平洋。
另一項風險來自400億資金的到位問題。本報此前報道稱,已有數家華爾街投行及主權基金表達投資興趣,中資機構如國開行及中投集團亦有可能加入。
關于引進內資與外資引入的比例,王靖回應本報,香尼投資在融資方面沒有先入為主的框架,而是將中外資本放在平等的市場環境中進行選擇。但他并不否認,香尼投資已經開始與包括大型能源企業在內的公司進行投資接洽。
王靖表示,400億美金投資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未來國際化董事會的構成會如何變化尚不確定。“但是,無論動態幅度多大,我本人會始終出任集團的董事長”,王靖強調。
這一跨國投資主體也存在多種文化背景職員。除王靖本人外,總部設于香港的香尼投資幾乎是清一色的外籍職員。
比爾·懷爾德是除王靖外最為重要的角色。負責整體項目管理的懷爾德,曾經擔任 Leighton Holdings Limited副總裁及首席運營官,在這家全球最大的國際性工程承包公司,懷爾德領導了橫跨澳大利亞鐵路干線等標志性建筑工程的實施。
據香尼投資披露,該司去年已與中國鐵建股份有限公司簽訂戰略合作協議,聘請旗下中鐵四院按照其選定的國際標準、技術標準和其他標準,對項目展開初步的技術可行性研究。參與可行性報告的中方機構還有長江水利勘察院。
而香尼投資缺乏的運河管理經驗,將引入具有巴拿馬運河管理經驗的美國團隊進行彌補。此外,多家跨國咨詢公司、律所、環評機構將參與項目。來自荷蘭和西班牙的工程設計公司亦被吸納加入。
此外,有環保人士批評指出,運河的修建可能破壞尼加拉瓜湖的水域生態,威脅流域居民的用水安全。因此,項目方表示,大壩同時用以解決尼加拉瓜居民的灌溉及飲用水源問題。此外,大壩還將承擔發電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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