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務泥沼中的歐美貨幣爭斗漸入高潮
清湖漁夫
貨幣爭斗高潮到來的信號
穆迪17日警告,未來3個月內有可能將法國主權信用評級置于負面觀察名單。繼穆迪之后,標普21日發布警告說,如果歐元區再度陷入衰退,該機構可能剝奪法國的AAA最高評級。自2009年12月美國評級機構引爆希臘主權債務危機以來的歐美貨幣戰爭目前發展到了微妙的時刻,或者說是一個臨界點。如果說之前的國際信用評級機構揮舞評級大棒打的都是貨幣戰爭的外圍戰的話,那么此時的攻擊矛頭直接指向了歐元區兩個核心國家之一的法國。如果國際評級機構果如所言在未來的短時間內調低法國的信用評級,歐美貨幣戰就會由反復鋪墊而進入高潮。
不管是歐元還是美元,其貨幣基礎都是背后的國家信用,也就是以國家的財政能力作為衡量的核心指標,稍有不同的是歐元的貨幣基礎是國家集團的信用。這也是美國在美歐貨幣戰中首先拿希臘國債問題開刀的一個原因。我們知道,美國三大信用評級機構不過是華爾街資本控制和操縱全球金融市場運行的話語權和定價權工具,其背后的理論支撐是新自由主義的經濟觀或者說美國資本的價值觀,毫無疑問是為華爾街資本的利益服務的!國際信用評級機構反復下調歐豬五國的國債信用,特別是希臘的國債信用,不過是利用它們的話語權和定價權一方面操縱市場走勢,配合美國基金在歐洲金融市場做空剪羊毛,另一方面,更深層的意義在于,配合輿論渲染竭力嚇阻這些國家國債的投資者,削弱這些國家新發國債的買方市場,使得這些國家在財政能力嚴重弱化的情況下利用借舊換新進行國債還本付息的途徑被掐斷,斷絕這些國家財政資金的市場籌措來源,使得諸如希臘這樣的國家的政府運行停擺而國內動蕩,被迫退出歐元區,引起歐元區其他弱國的鏈式反應,造成歐元區解體。
針對歐豬五國的評級下調和階段性剪羊毛,當然是疲敵之計,迫使歐元區核心國家出手救援,從而消耗核心國家的財政與金融實力。作為歐元區第三大和第四大經濟體的意大利和西班牙,其經濟和資本實力遠非希臘可比,這兩個國家率先發布市場“賣空禁令”,對美國的貨幣金融攻擊直接進行反擊。雖然同樣面臨債務問題,但各有特點。意大利目前最為市場詬病的是其相當于國內生產總值120%的公共債務規模,在歐元區內僅次于希臘;不過它是歐洲私人存款最多的國家之一,其金額相當于國家公共債務總額的4.3倍。西班牙最大的問題在于民間債務較多;西班牙銀行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是歐元區內最高的,達到了54%,希臘、愛爾蘭、葡萄牙和意大利的數字分別為31%、38%、30%和20%;金融系統穩定性不足一直飽受市場詬病。為了增強市場對其銀行業的信心,西班牙央行此前已將西班牙銀行業的核心資本率下限提高至8%,并要求所有銀行在9月底前完成各自的融資任務。
在消耗到必要程度之后,貨幣戰就到了歐美雙方結陣對壘、美國與歐元區核心國家直接交手的階段。在當前歐洲經濟的緊張形勢下,法國是有可能遭降級的歐元區主權國家之一,其AAA最高評級可能將不保。雖然美國選擇在23日召開旨在解決歐債危機的歐盟峰會前夕給法國出了與歐豬五國同樣的題目,一方面目的在于施加壓力,使法國自顧不暇,讓法國在以后的救援中有心無力;另一方面無疑是說:我要“攤牌”了!
歐盟在遭受連番打擊后當然不甘示弱,先是“賣空禁令”絕了美國金融資本繼續剪羊毛的念頭和財路,而且這種禁令當然可以視利益自我保護的需要延長;同時也利用行政干預公開否定美國資本主導的全球自由市場準則;在利益面前神馬都是浮云!針對穆迪和標普舉起的評級“大棒”,歐盟委員會負責內部市場和服務的委員巴尼耶透露,歐盟正考慮出臺措施,禁止國際評級機構就接受救助的歐盟國家發布主權評級報告。他說,對于正在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或歐盟談判、或已接受國際援助項目的國家,應當給予特殊對待。如果歐盟認為國際評級機構的評級報告“不合時宜”,“我們將禁止或在一段時期內暫停評級”。預計歐盟委員會將于11月9日提出一系列限制國際評級機構的建議。歐盟可謂針鋒相對。早在2009年9月,歐盟出臺了《信用評級機構監管條例》,2010年6月宣布設立歐洲證券和市場管理局,開始給評級機構立規矩。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在擔任法國財政部長期間,也提出叫停評級機構評級的建議。對此,巴尼耶一直表示支持。惠譽的發言人表示,如果歐盟委員會出于政治目的限制市場選擇,那將非常令人擔憂。穆迪的發言人說,禁止發布評級報告將損害投資者對歐洲的信心,增加歐洲信用市場的動蕩。悻悻而言。
美國的處境與企圖
美國的想法可謂司馬昭之心,卻也是其國內外環境使然。就業問題是美國面臨的最緊迫問題,因此如何讓經濟盡快復蘇,避免目前的“占領華爾街”社會運動演變成“占領白宮”的社會革命,就是奧巴馬政府的急務。奧巴馬的口頭支持“占領華爾街”和壓迫人民幣升值,表面上看是為了選舉政治的需要和轉移國內視線,其中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爭取時間,避免局面失控和不可收拾。
我們知道,美國經濟已經高度金融化,經濟復蘇的希望無非有兩個來源,一個是推動美國的海外資本回流和金融資本重新投入實體經濟,重建強大的制造業。美國總統奧巴馬8月11日簽署制造業促進法案,旨在幫助制造業降低成本,恢復競爭力,創造更多就業崗位;想“尋回”560萬就業崗位,并進一步鞏固制造業作為美國經濟復蘇關鍵動力的地位。10月11日 美國國會參議院又以63比35的投票結果通過了《2011年貨幣匯率監督改革法案》,旨在逼迫人民幣保持升值態勢,改善美國工業品的出口競爭力;結果事與愿違。就美國制造業而言,由于科技進步在一定時期內面臨瓶頸,缺乏擔綱新經濟周期的新興產業,制造業升級難以指望;而重新建設已經向海外轉移的傳統產業,將面臨勞動力成本居高不下、難以同新興經濟體競爭的局面;美國資本的海外投資和利用新興經濟體的低成本優勢進行生產,更符合美國資本獲取更高利潤的需要。另外,美國經濟復蘇還受制于龐大的消費信用。
另一個希望就是推動美國金融產業重新繁榮。就美國的金融產業而言,由于美式金融絞肉機在美國本土運轉需要非美資本向美國市場流入,而目前這種非美資本的流入勢頭已經衰微,美國龐大的金融絞肉機陷入運行不足甚至空轉的局面,龐大的金融衍生品氣球待爆;美國金融資本只好流向海外,到歐洲和中國市場去剪羊毛;金融業和服務業的裁員現象有增無減。美國對歐元區進行金融攻擊的目的,一方面當然是剪羊毛,維持危機環境下的美國資本增殖和繼續擴充美國資本實力;另一方面,意在搞垮歐元區,導致歐元崩潰,對歐元區來一個前蘇聯崩潰式的大規模“剪羊毛”過程;正是對蘇聯和東南亞的大肆搶劫才成就了美國世紀之交的最后一個經濟繁榮期。由此也就可以理解美國資本為什么兩年來不止不休地拼命攻擊希臘國債,意圖達到攻破“希臘國債”這一點、造成歐元全面崩潰和低廉收編歐元區經濟、再次大搶一把的效果。
我們知道,與美國的軍事力量和美元本位制是美國的全球霸權的兩個車輪,這兩個輪子的轉動都需要美國國家財政能力支持。美國財政部10月15日公布2011財年聯邦政府財政赤字為1.29萬億美元,與2010財年相比基本持平,創下歷史第二高水平,連續第三年超出1萬億 美元;財政赤字在GDP總額中所占比例為8.7%。8月初,美國國債上限提高到14.29萬億美元,在GDP總額中已經超過60%。考慮到美國經濟的金融化和幾百萬億美元金融衍生品“毒資產”,美國的情況比歐洲未必好。根據美國國會和總統奧巴馬8月的減少預算赤字的協議,軍費在未來10年必須減少3500億美元或4500億美元,視其是以國會預算辦公室的國防預算或是五角大樓的預算為準。因為財力不逮,美國被迫進行全球軍事調整和收縮,,利用戰爭和軍事恐嚇來驅趕全球資本流向美國的手段越來越難以施展。奧巴馬政府在財政問題上可謂是進退維谷,恢復美國軍事行動能力、捂住美國金融衍生品氣球不讓爆裂和刺激經濟等等都急著用錢,削減公共福利遭到美國公眾“占領華爾街”形式的抵制,還得養活越來越龐大的失業人口,增加稅收又受到共和黨為代表的美國金融資本勢力的阻撓。7月底美國國會兩黨政爭險些讓美國國債上演希臘式的借舊換新困境。在國債上限問題驚險過關后,美國只能讓美元升值,操縱降低全球資源價格,移栽以賣國債所得的款項盡量從全球多套購商品和資源,竭力維持政府運轉,過一天是一天。
為了避免希臘國債相對集中到期、借新還舊的麻煩重演到自己身上,美聯儲發布的9月貨幣政策會議紀要顯示,聯邦公開市場操作委員會提出了所謂“多項刺激經濟”的備選措施,討論和采用改變美聯儲資產負債表規模和構成的三種寬松貨幣政策工具,第一種是指將美聯儲所持證券的收益進行再投資,主要用于購買美國長期國債;第二種是通過增持長期國債,減持短期國債來延長所持國債的平均到期期限,即“扭轉操作”;第三種是指通過購買長期國債,擴大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即第三輪量化寬松措施(QE3)。與此同時,為了吸引可能因為美國高達1.3萬億美元預算赤字而避開美國國債的投資者,美國財政部正在考慮發行浮動利率票據,這將是推出通脹掛鉤債務后14年來首次發行新種類的債務。美國財政部本月早些時候表示,已經要求華爾街最大的債券交易商為與基準利率掛鉤的結構證券提供建議;將在10月28日舉行的監管會議上集結華爾街主要的債券交易商,其中包括高盛集團和JP摩根大通銀行;暗示這些國債交易商配合政府的國家債務整頓行動。國際央行近期以來大舉賣出美國國債,當然有借美元升值和資源價格大降之機拋出美元的考慮,但是美國國債市場出現的大批機構投資者的買進護盤行為就事出有因了;逐利的資本是沒有祖國的,在明知美國國債是一個龐氏騙局的火坑情況下華爾街券商還搶著往里跳,只會是另有所圖。由此推斷:能讓美國國債這種龐氏騙局的火坑不再被認為是火坑的海外“剪羊毛”行動也就非同一般了!通過“扭轉操作”來調整國債期限結構,也是鞏固陣地和做好準備。
當然貨幣戰準備遠不止這一種。在軍事手段短期因為政府沒錢而不好用的條件下,美國只能是頻繁揮舞信用評級大棒了,8月份以來,因為標準普爾不識相而“魯莽”下調了美國國債信用級別,華爾街也就不得不推動全球范圍內的降級潮。這個降級潮出現,除了昭顯美國的“武大郎開店”的霸主留戀心態和配合美國資本全球剪羊毛的做空(有報道稱全球做空倉位創歷史新高)行動之外,又何嘗不是一種欲蓋彌彰的放煙霧手法?無差別的信用評級打擊因為兩個事實而虛實立現:其一,美國即使擁有金融霸權和全球最強的的金融實力,向全球各國同時開始金融戰毫無勝算;只能是重點攻擊;其二,因為美國經濟的金融化,美元本位制對美國霸權的意義也就更加重要,目前對美元最具威脅的當然是歐元,歐元后面才是人民幣和日元,正因為如此,希臘和歐豬五國才被美國資本持續“關照”,攻擊火力絲毫不減。攻擊歐元的同時,無差別信用降級潮也是一步閑棋和騷擾,防止其他勢力和貨幣坐大;這也是美國在人民幣國際化重點區域——東盟不斷打楔子摻沙子、搞連橫挑爭斗的原因之一。
由此我們也就不難理解:放任日元升值和在美元升值情況下逼迫人民幣繼續升值,不過是想窒息中日出口行業的活力;還希望中日對美凈出口的美元留在美國,為美國的貨幣戰提供彈藥。總之,中日的經濟政策最好是配合美國的全球戰略起舞。
美國貨幣基金從歐元區大舉短期撤出引發了歐洲銀行業美元資金全面吃緊。據10月21日調查機構IFOP發布的一項抽樣統計顯示,44%的受調查者對于銀行穩定沒有信心。而穆迪下調法興銀行、法國農業信貸銀行評級,則是對法國銀行業的狠狠一擊。美國貨幣市場基金更是不情愿向法國銀行業提供短期美元融資。歐洲央行只好與美聯儲、英國央行、日本央行和瑞士央行協同執行三次美元流動性注資操作,自10月起提供三次歐元區銀行3個月無上限美元借款。此舉固然有助于暫時紓解歐洲銀行間流動性不足,同時也授人以柄,銀行業穩定的主動權又落到美國手里,歐洲銀行業繼歐元區國債問題后又會開始多事!
奧巴馬近期對歐債問題可謂“殷情之至”,頻頻與歐洲國家領導人打電話“磋商”,邊打人耳光還邊“慰問”。14日給德國總理默克爾打電話,討論了歐洲債務危機的最新進展。他警告稱歐洲債務危機對美國經濟構成嚴重威脅;還與(默克爾)總理討論了即將在嘎納舉辦的二十國集團(G20)峰會的準備情況,兩人同意在此會的籌備過程中保持密切溝通。美國被歐洲威脅是假,美國威脅歐元區穩定核心——德國才是真,要求德國人看著辦。法國總統薩科齊辦公室10日表示,奧巴馬在與薩科齊通電話時也表示對法德兩國解決歐洲債務危機的努力表示全力支持。真心支持的話就不必要在希臘國債這個與美國沒什么干系的問題上添油加薪和推波助瀾;歐元區不敏“全力支持”,別添亂就謝天謝地了。奧巴馬還于10日致電英國首相卡梅倫,就歐洲債務危機進行了交談。當然是電話授“機宜”,要英國進歐元區去摻合;這一點后面談到英國時再細說。
歐元區國家
國際評級機構將槍口指向法國絕非無的放矢。法國歷史上就是列強之一,在美國歷史記憶中還有桀驁不馴和自行其事的傳統、仍然是聯合國五常之一的世界大國心態;二戰后法國也是推動歐洲聯合、試圖擺脫美國控制的領頭羊。今年的二十國集團領導人會議將于11月3日至4日在法國南部海濱城市戛納召開。法國作為二十國集團和八國集團雙重主席國,希望通過這次峰會推動全球經濟治理改革、國際貨幣體系改革、原材料價格監管、全球發展與糧食安全等多項重大議題,這些議題無一不是沖著美國的全球霸權說事;本月7日,歐洲理事會主席范龍佩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巴羅佐發表聯合聲明,呼吁二十國集團加強合作,強調歐盟成員國之一的法國作為二十國集團輪值主席國本身意味著歐洲將在這次峰會上承擔更多責任。法國近期還提出一項建議:對G 20國家的宏觀經濟進行觀察,對那些國際經濟不均衡的國家進行勸告,提議由IM F牽頭對美國、日本、德國、英國、法國以及中國和印度這七個國家用經濟統計指標進行觀察;至于要把國際社會的視線轉到誰身上,對誰進行重點觀察和勸告,這幾個國家都明白;比如對美國與中國的匯率之爭,歐元區一改以往的附和,就是不吭聲。根據法國國家統計局的最新數據,法國經濟第二季度增長率為零。自經濟危機以來,法國公共財政赤字曾屢現爆炸式增長。2009年財政赤字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升至7.5%,2010年更進一步升至7.7%。法國政府已經承諾,將不惜一切代價壓縮財政赤字,預計2011年將財政赤字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降至6%,2012年和2013年分別降至4.6%和3%。法國財長巴魯安表示,法國將采取一切必要措施,避免法國被穆迪下調3A的信用評級。法國總統薩科齊將于25日訪華(被推遲),與中國領導人的會談內容可能涉及法德兩國領導人8月16日舉行會晤時提議開征的金融交易稅;針對近期嚴重惡化的市場形勢,作為防止歐元區債務危機進一步深化的解決方法之一。結合歐盟對國際評級機構的威脅來看,法國對信用降級一事只有姿態,并不十分在意,金融交易稅的矛頭隱隱指向了美英資本在歐元區的活動。
德國作為歐元區的經濟重心,有著強大的制造業,也是對抗歐債危機的最大金主,因此對援助方案有著最終的影響力,在加強歐洲合作,特別是法德協調方面無疑有著自己的國家利益與判斷,在潛意識里德國要的是德國的歐洲,而不是歐洲的德國。2011年初至今,德國經常賬戶盈余占GDP比重為5.7%,法國為赤字占GDP比重為-2.7%;德國財政赤字占GDP比重為-2.3%,法國為-6.0%;德國失業率達6.5%,法國為9.5%。從上述數據中不難看出,德國的經濟明顯比法國好,德國占據主動。20國集團本月中旬開會向歐盟施壓,催逼歐元區領袖在即將舉行的歐盟峰會上出臺有效解決危機的措施。其后德國財長表示,峰會難以得出徹底解決歐債危機的“決定性方案”。在擴大歐洲金融穩定機制(EFSF)資金規模問題上,法國總統薩科齊和德國總理默克爾本月9日在柏林會晤后承諾,將在本月底前提出解決歐債危機的建議,以便歐洲國家放下包袱,輕松參加11月初在法國戛納舉行的二十國集團峰會。德國堅持用兩種方案為EFSF引入杠桿;第一個是EFSF擔保歐元區債券的損失,第二個是通過中國、巴西等國的資金創立特別目的基金(SPV)來提升火力。目前歐洲金融穩定基金擴容后,德國提供的擔保額為2110億歐元,法國提供的擔保額在1580億歐元左右。這些與法國一直希望歐洲央行在提升EFSF火力中發揮中心作用、堅持歐洲央行仍應在二級市場采取債券購買舉措的方案是不同的。因為一戰后德國馬克崩潰的歷史教訓,德國在貨幣方面的思想具有審慎嚴格的傳統;歐洲央行曾表示,一旦EFSF完全被賦予新的職能,其或將退居二線。自恃強大的經濟實力,德國認為還有很多后手,歐債危機還沒進正題,看看再說,遠未達到需要歐洲央行印鈔的程度;那個法國人過于著急了,真是傻哥氣。德國《世界報》網站21日發表文章說,歐元區之所以陷入困境,不是因為穆迪、標普和惠譽調降歐元區國家評級,而是由于希臘、愛爾蘭、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甚至法國的支出超過了他們所能承受的范圍。言下之意是說,德國在債務危機中才是真正有余力的援助者,最后關頭能拿出錢來才是硬道理。解決危機的思路實際上也是按照德國的“EFSF杠桿化”路線前進。
關于希臘債務違約問題有被蓄意放大的嫌疑,人們對所謂的市場因素應該是過于強調了。希臘只是歐元區的一個小國,只要希臘守住不退出歐元區的政治底線,即使是最極端的情況出現,歐元區國家也有能力聯合接管希臘的不到4000億歐元的政府債務。因為國家利益差別,歐元區其他國家在采取行動前都會做出是否值得救援和能否救援成功的判斷,因此才有實際的救援行動。目前的希臘國債市場實際收益率已超過100%、希臘主權信用掉期CDS已經接近100%違約的水平的情況下,希臘國債問題的解決已經脫離市場軌道,已經不可能再壞到哪里去。財政問題還得以財政手段來解決,希臘議會10月20日晚通過了財政緊縮方案,將在未來五年內削減143.2億歐元的開支。由歐盟、歐洲央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聯合公布對希臘的第五次評審報告,稱希臘很可能在11月初獲得80億歐元(約合109億美元)的第六筆救助資金。至于希臘能否實現經濟增長,援助國家已經不做指望,希臘只要呆在歐元區,可能苦了點,能維持就夠了,別再出簍子。根據歐元區國家領導人7月21日達成的協議,希臘債券的私人投資者(主要是歐洲商業銀行)同意參與債券交換計劃,并自愿將所持希臘國債資產減記21%。在多方努力下,歐洲金融穩定工具規模擴大方案最終在10月13日獲得歐元區17個成員國議會批準,將EFSF的總盤子從4400億歐元提升至約2萬億歐元;提供1000億到2000億歐元資金以援助歐元區銀行再融資;修正對希臘的援助計劃,其中私人板塊債務人所遭遇損失達到50%。歐洲理事會常任主席范龍佩27日凌晨宣布,歐元區成員國領導人已就解決債務危機達成一攬子協議;決定在2012年6月底前將歐洲主要銀行的核心資本充足率提高到9%;銀行業同意對希臘國債進行50%的減記。
英國和日本
英國歷史上就有“分而治之”歐洲大陸的政策,“連橫而斗諸侯”。對歐洲聯合一直是抵觸心態,目前仍未游離在歐元區之外;在歐美之間采取騎墻政策,兩面淘換好處。英國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增資的承諾是最高200億美元,并承諾以100億英鎊支持歐元區;英國與美國政府均表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無條件的援助不應當作為歐洲整體援助計劃的替代品。在23日舉行的歐盟27國領導人會議上,薩科齊與卡梅倫多次發生口角,薩科齊譴責卡梅倫稱:“我們受夠了你對我們的批評,受夠了你的指手畫腳。你說你憎恨歐元,你不想加入歐元區,可是現在你卻想在我們的會議上干擾我們。”卡梅倫說:“歐元區國家將其它國家排除在外決定歐盟單一市場的命運,將威脅到歐元區以外的國家(美國、英國)的利益。”卡梅倫要求非歐元區國家也被邀請參加下周舉行的銀行救援峰會。卡梅倫此語離奧巴馬的越洋電話的時間不到半個月,是不是巧合?英國財政部近日還發表聲明稱,任何金融交易稅都必須在全球范圍內應用,否則被覆蓋的交易只會轉到那些不征收這項稅收的國家中進行(這會沖擊倫敦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
日本直到如今政權尚在美軍刺刀的保護之下,盡管沒有自主的政治和經濟作為,但是出于自身國家利益的考慮,通過頻繁換首相的拖延之計,應付美國要求繳交保護費和避免歐債危機以及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戲目在日本上演。日本財務大臣安住淳9月23日表示,日本準備好支持歐洲提出的任何解決債務危機所需的方案,但目前歐洲尚未提出求助(不能怪我啊)。他在14日還表示,他將向G20其他成員國財長講述日本在上世紀90年代應對銀行業危機的“痛苦經歷”,日本政府當時因為行動遲緩和軟弱而導致銀行業爆發危機。二十國集團議后的新聞發布會上他又指出,歐元區首先需要找到依靠自身力量解決債務危機的方案;如果資金需求意外大幅增加,歐洲金融穩定機構(EFSF)可能成為滿足這一需求的工具。口惠而實不至,沒話找話說,什么也沒說;不敢得罪美國,當然也不想湊份子入股美國貨幣戰。
金磚國家
俄羅斯副財長Sergei Storchak在列席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會議時說:“我們(金磚國家)聯合救助歐洲是不可能的,我對此非常肯定;我們沒有救助歐洲的機制,俄羅斯、中國和印度都沒有這種機制。因為各國的決策機制不同,我們不可能聯合我們的貨幣來救助歐洲。”但是他表示金磚五國“完全有可能給個別特殊的國家提供幫助”。針對早前巴西媒體報道金磚國家將通過歐洲金融穩定基金(EFSF)購買歐元區國債的報道,他說俄羅斯沒有接到巴西提出的聯合救助歐洲的議案。金磚國家財長會議是緊接著G7峰會之后召開的,俄羅斯副財長在“金磚五國”財長會議協調立場后才作出這種實質性表態。
二十國集團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14日至15日在法國巴黎舉行,因為世界各國的利益差異或者沖突,估計還是討論全球經濟和金融問題的清談會和務虛會。
美元與歐元的互斗
美元和歐元的爭斗,實際上是西方兩大資本利益集團的爭霸。美國絕不肯拱手讓出美元的霸權地位,歐洲則一再要求修改全球規則而擺脫美國控制甚至擊倒美元。這種利益沖突是資本的本性決定的,也是不可調和的。我們知道,國家信用和標志國家信用可靠與否的財政能力是紙幣貨幣的基礎。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因為資本的市場壟斷越來越具有絕對性,西方資本已經完全掌控了西方國家政權的運行,資本對國家財政的長期掏空使得國家信用不斷被摻水,引起無休止的國債膨脹過程,這種國債膨脹過程,是資本主義信用膨脹過程的一個組成部分和表現。國債膨脹過程的最終結果是走向貨幣崩潰和市場體系的崩潰。就這個意義而言,西方主權債務危機的爆發,已經界定了美元和歐元的最后歸宿。因為美元和歐元的爭斗是在債務泥沼中展開的,只有一方先行崩潰,另一方才能延緩自己走向崩潰的命運。
就美國而言,因為經濟危機的不斷深化和“占領華爾街”社會運動的發展,美國資本主義體系和美元本位制崩潰過程先行進入讀秒階段。在美國資本實力相對歐洲資本總體實力并不占優勢的情況下,盡管美元仍為世界性貨幣,一方面具有貨幣的表面優勢,能夠繼續從世界抽吸一定資源,但是這種優勢因為美國資本的量化寬松、引起世界對美元信用的普遍質疑而不復存在,巨量海外美元反而成為美國頭上的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一旦全球拋棄美元的浪潮出現,美元崩潰指日可待。就美國經濟而言,只有再次打倒中俄歐這樣巨大的經濟體之一,美國經濟才能走出危機泥潭;美國的全球金融戰已經引起全世界的警惕和頻繁反擊,就中俄而言,因為國防力量的強大,美國資本已沒有可能再來一次蘇聯崩潰式的大規模搶劫。攻擊政治軍事尚未完全整合的歐元區,成了美國金融戰和貨幣戰的首選,這一點可以從美國近年來對歐元區國債問題的持續攻擊得到證實。美國對歐洲展開貨幣戰,一方面因為歐元對美元的最具威脅,另一方面也有自身形勢危急、不得不率而開戰的因素,希望利用自己的不斷衰微貨幣和軍事力量以求最后一逞。就這一點而言,也映照出了德國人在貨幣問題上的冷靜和精明;盡管歐洲債務危機爆發,歐元的流通范圍和流通量遠沒有美元那么多和那么廣,不存在海外歐元倒灌的問題,因此也就沒有必要過早將歐洲金融穩定基金和歐洲央行捆在一起,從而引起對歐洲央行的信譽的質疑;美元已經兩輪公開量化寬松了,歐洲還沒有動用這種印鈔手段的意思,一旦美國的先聲奪人一過,勝負的天平就會向歐洲傾斜;反正都在熬,日子還長著呢,看誰先撐不住。
美歐貨幣戰漸入高潮,并不意味著這個高潮期很短,因為這是一種相互消耗戰,不會很快有結果。世界各大勢力的合眾連橫、力量消長、社會改良和其它意外因素都會導致不同的結果。就我們自己而言,美歐雙方的對耗,導致雙方實力的顯著下降或者一方慘勝是較好的結局,我們要因勢利導這種局面的出現;期待這種局面的國際玩家不止我們一個,從旁觀的各方勢力的心態上看,巴不得美歐互斗,對攻得越兇越好,自己作壁上觀,漁利其間。美歐貨幣爭斗以一方速勝為結局,對其它各方都不利,意味著西方整合后又迅速恢復對世界的統治與奴役。
基本對策
首先要轉變思維。如果美歐久戰后的貨幣崩潰局面出現,屆時他們的商品和產業的價格會低得驚人,幾乎等于白送,還會求著我們去收購。在我們國內,所謂救美國和救歐洲的想法愚蠢之至,此時送錢去還會讓他們互毆的拳頭和“誤傷”落在自己身上。要為美國主導的全球體制的崩潰做好理論和制度準備,迅速剎住市場自由化和與美國主導的國際慣例接軌的歪風;在美歐爭斗過程中,歐洲會進行相關制度變革,也是對現行國際體制逐漸否定和拋棄,西方觀念和制度體系也不再“普世”!制度是人定的,也會由人來改變;我們有必要重新扎好自己的籬笆墻,防止美歐爭斗過程中的貨幣泛濫和金融攻擊。國際政治極為殘酷,對別人厚道意味著對自己殘忍,利益是實質,友誼和彬彬有禮只是外衣!
其次,要從我們的國家利益出發,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高筑墻,就是要拿回我們的經濟和市場的主導權。可以效仿歐元區對美國評級機構的舉措。監督和控制跨國資本的境內外流動,有意識地恢復外匯管制,查漏補缺,采取必要措施阻止西方對華剪羊毛。民族資本主導我們的市場運行,拿回市場定價權。在舊體制消解過程中進一步深化經濟改革,建立我們的經濟和金融國防。廣積糧,要改變我們的出口戰略,擴大與南方國家合作,保證我們的資源及其通道。不必擔心我們的對美歐出口下滑,反而要扭轉過度出口的局面,只要美歐爭斗越激烈,我們的出口對他們而言就越是香餑餑;對美歐以雙邊合作逐漸取代多邊合作,擇時退出世界貿易組織,市場經濟地位已經是雞肋,利用美歐爭斗過程中的形勢消長,與處于下風和有求于我們的的一方進行國際交易,淘換我們需要的技術、人才和裝備,同時抓住時機充實我們的戰略物資儲備,消減我們的外匯儲備。緩稱王,就是制定全球戰略,利用美歐爭斗對全球市場控制放松的機會,見縫插針,大力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擴張我們的勢力范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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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穆迪降級日本國債看奧巴馬的“永遠3A”》,清湖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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